杜荷來到龍井茶軒,對客店姓李的掌柜表示要見武娘。
李掌柜正在算賬,聞言頭也不抬,手指撥的誇誇響,不耐煩的道:「我們二姑娘不在!」直將他當了蒼蠅臭蟲,說完還暗自嘀咕:「又來一個,真是煩人,也不看看自己的德,有那點比得上二姑娘!」
杜荷起初還真以為武娘掌管偌大基業,不在這龍井茶軒,正離去,但他懷功,耳目靈便,聽見了他那小聲嘀咕,忍不住搖頭,明白自己讓人家當是那類想吃天鵝的癩蛤蟆了。停住了腳步,轉折返,苦笑道:「掌柜的,我真找你們二姑娘有事!」
李掌柜見來人去而復返,不由抬頭道:「你煩不煩,都說二姑娘不在……」他這話沒說完,頓在了當場,那皺的臉上眼珠子瞪的滾圓,驚駭的著杜荷,打了一個激靈,上下打量著他,聲道:「可是杜荷,杜公子?」
杜荷一臉古怪,心知自己在長安已經算的上是一個名人了,店掌柜認得自己並不奇怪,可沒必要嚇這樣吧,難道自己會吃了他不?
李掌柜手忙腳,心中苦不迭,這是出門撞鬼了,還是自己老糊塗了,大中午了還犯渾。
今日一早,李掌柜如常一般做著生意,在最紅火的時候,大意之下收了一銀餅。唐朝的價極低,一銀餅相當於四千一百元人民幣,已經是一個很大面值了。
武娘知他辛苦,也沒有怪罪。只是這年紀大了,心底不踏實,覺得對不住武娘的重,故而很不痛快。這武娘人長的漂亮,又極會賺錢,意圖想吃天鵝的癩蛤蟆是數不勝數,時常有人上門求見一面。
以往李掌柜都會好言推託,但今日心不爽,連續趕走了兩人後,也不耐煩了,雖保持了一定的氣度,沒有惡語相向,但那也不在笑臉相迎,甚至頭兒不抬,直接下達逐客令。到杜荷時,自然殃及池魚,到了冷言對待。待看清來人,登時嚇得打了一個哆嗦。
這武娘曾經特別關照,一概的閑雜人等要求見一律不見,唯獨杜荷除外。再三吩咐,杜荷一來,直接請他堂會客廳,好茶好水的伺候著,若就在家中立刻通報,若是不在,立刻派人通知。
這龍井茶軒開了已有大半年的景了,卻只有杜荷一人到這種待遇。
李掌柜是過來人,自然明白這意味著什麼,時常心想這二小姐天仙似的人,也只有杜荷這類智勇雙全的英雄人才配得上。古人的想法是寧做英雄妾,不為庸人妻,所以他也不在意杜荷是否娶妻。只是他份卑微,也沒有資格決定什麼,只能默默的祝福。
今日杜荷來找武娘,卻險些讓他驅逐出去,若讓武娘知道,自己十有八九要捲鋪蓋回家,這一大把年紀了,哪裏去找這麼好的差事?這心中忐忑,對於杜荷更加的熱,希他能夠忘記自己先前的愚蠢。
「來,來,來……」他連說了三個來字,道:「請杜公子這邊來!這邊請,二姑娘正在屋裏,老朽立刻去請!」
這李掌柜一會兒冷,一會兒熱,讓不知緣由的杜荷極不適應,面對這突然表現出來的熱,也只能苦笑著跟著他走進了堂。
李掌柜親自給他泡上一壺上好的龍井,親自去請武娘來。
武娘正在大廳陪這三妹武景娘教念書,武景娘只有小名並沒有名字,但見二姐武娘名字好聽,也囔著要一個。於是武娘就跟著自己的姓名,給取了武景娘這個名字,取自景,好的意思。
武景娘今年十四歲,但卻調皮搗蛋,不喜念書。武娘希能夠才,唯有親自督促,強迫念來。
忽聽李掌柜傳來杜荷來找的消息,臉上一紅,了聲:「小妹,二姐出去下,你自個好好的讀,不可懶了。」
武景娘以手指刮臉道:「,二姐去見郎,將小妹丟下了!」
武娘嗔道:「小鬼頭,再說擔心姐姐打你屁!」說著這心底卻是喜滋滋的,讓李掌柜先去伺候,自己回屋略作整理打扮方才前往會客廳。
見杜荷正在廳中飲茶,上前笑道:「娘讓杜大哥久等了。」
杜荷聽到喚聲轉頭一看,只見武娘一臉的笑容,輕盈地向他走來,一襲白裘,如往常一樣,俏麗得如同畫中人般不可方,眼中一亮,有種驚艷的覺,忙站起來,與點頭示意,打著招呼。
武娘上前讓他坐下笑道:「杜大哥跟娘客氣什麼,快坐下,就當自家一樣。」此話出口,立覺話中病句,臉上緋紅。
杜荷有些尷尬也不知道這武娘是有心無心。
武娘見杜荷反應,眼中出些許笑意。
杜荷乾咳了一下道:「今日我是特地來給娘致謝的,若不是你,長孫無忌那老狐貍不會落在我的手上,只怕此刻我已經為了要找出幕後真兇而發狂了……嘿嘿,現在可好了,被陛下勒令關閉三年,哈哈,想想都覺得興,渾舒坦。」
武娘嗔道:「杜大哥還跟娘客氣,這一切都是杜大哥出的注意,娘沒出多力……不過這說道謝嘛,杜大哥還真的謝謝娘,若不是娘暗中幫了你一把,你恐怕要自刮耳了。」
杜荷一臉驚訝,愕然不解。
武娘道:「杜大哥也太不小心了,居然讓長孫無忌派出了信使來通知長孫順德。若不是娘阻擋,伏擊將不存在!」
原來那日長孫無忌暗自通知百醉軒的店掌柜,讓他派人傳訊息給長孫順德。百醉軒是長孫無忌的私下產業,面對這幕後大老闆的吩咐,店東家自然不敢怠慢,讓自己的兒子親自跑一趟。
因為知道長孫無忌的計劃時間,武娘關心杜荷,也早早的來到醉仙樓靜候事的發展,在四樓一直注視著百醉軒的向,親眼見到李世民、杜荷、長孫無忌走進了百醉軒。等了許久,突見百醉軒店掌柜的東家匆匆忙忙的跑往迎賓樓而來,也就多留了一個心眼,回到店裏看一看那東家有什麼目的。聽他在打探長孫順德所在的包間,心生警惕,暗不好。
在這種關鍵時刻,從百醉軒跑來要找長孫順德,極大的可能是了長孫無忌的指示,來通風報訊的。
眼見況危機,武娘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秉著寧可錯殺也不放過的心態,吩咐自己的護衛喬裝顧客在三樓與之相遇的時候狠狠的撞他一下,利用樓梯讓他摔一個底朝天。
武娘的護衛是那種男,力量很勁的那一種,結果那悲劇的東家連長孫順德的影子都沒有看到,就讓人一撞滾下了一樓,直接摔了一個半死,當場昏迷。
武娘將此事告訴杜荷。
杜荷也是一陣驚愕,「不對呀,我早已料到長孫無忌這鳥人不會安份,不會坐以待斃,早在他進百醉軒的時候就讓人盯著他,他派來報信的店小二讓我的人直接打暈放倒了。」
武娘一陣傷心絕:「難道杜大哥懷疑娘說謊?」
「呃……」雖知武娘這是演戲,但戲的速度太快,讓人無從反應,杜荷忙道:「不是,娘自然沒有理由說謊,只是我再想長孫老狐貍是怎麼在我的人的眼皮子低下派人通知的。此次事能夠扳倒長孫無忌關鍵在於殺了他一個措手不及,他應該來不及反應才是。」
武娘笑道:「娘就覺得杜大哥不會如此大意的,這商場如戰場,百醉軒目前是娘在長安飲食業唯一的勁敵,他有著醉仙舫、迎賓樓無法比擬的優勢,想要效仿,卻無力找到如此多的貨源。於是早在幾月前,娘就暗中調查了百醉軒東家的來歷,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
笑如花,臉上有著決勝千里的睿智,但說道這關鍵的時候卻是閉口不言。
杜荷識趣的問道:「不知娘發現了什麼?」
武娘這才滿意的道:「也沒有什麼,只是發現百醉軒的東家在隋朝的時候曾經是宦世家,而且與長孫家好。最後因為得罪了楊廣到了滅門之禍,東家卻因到了長孫無忌的庇佑免於劫難。作為一個落魄世家,能夠有巨資開設類似於百醉軒一般的豪華酒樓已經是萬分驚奇的事,更別說開拓商業渠道能夠買來天下各地的名酒,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夠辦得到的。我雖然沒有確切的證據,但也可以肯定這百醉軒在幕後一定得到了長孫無忌的支持。」
杜荷接話道:「更或者百醉軒直接是長孫無忌名下的產業,只是因為大唐律法名為規定,族中有者,親人不可從商,所以才特地扶持信任的人謀取錢,以分謀取暴利……嗯,跟我們目前的況差不多!」
武娘道:「所以說整個百醉軒可以說都是長孫無忌的人,杜大哥又怎能制止的了長孫無忌的行?這計劃不如變化快,若不是娘,這全盤計劃就要無疾而終了。難道杜大哥不應該好好的謝娘嗎?」
看著武娘一臉謝我,一臉別有所求的表,杜荷頓覺頭大了,不知那充滿這智慧的腦袋裏有了什麼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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