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蘇漣漪的神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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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詩班已經開始誦唱,沒有歌詞,只有語調,長低沉的男聲,如悲鳴,加之夜幕中刻意營造的神氛圍,別有一種神聖之

鸞國落後,村民眼界狹窄,平日裡見到的最大場面便是新年時請來的戲臺子,臺上幾人十幾人吹拉彈唱,村民們便已覺得熱鬧非凡。如此眼界的村民又如何抵抗眼前這種“壯觀”一幕?

蘇漣漪雖覺得這場面安排很是神聖,但心底卻未有毫震撼,爲何?

遠的奧運會開幕式、年年春晚場面熱烈不說,近的,也是看過一系列大型真人舞臺表演,例如印象劉三姐。見慣了那種場面,再看掩面的一幕,也只能稱讚下,而無法被震撼。

李嬤嬤可急壞了,“小漣姑娘,快隨我去換服吧,儀式開始後一炷香的時間,聖就必須要上神臺,若到不見聖,這祈禱儀式便算是砸了!”

漣漪也是無可奈何,“李嬤嬤你別怪我,我不是不想幫忙,是真的莫能助!我不會唱歌、不會跳舞,即便是現在讓我衝上臺子,我能幹什麼?”在學校時,是用功的書呆子,在醫院,是沒日沒夜的工作狂,到了鸞國,也忙於經商,最多,和初螢學會了繡花,但此外實在沒什麼特長可言。

“那可怎麼辦?”李嬤嬤臉上都出汗了,急得在地上轉圈。“小漣你不知道,玉護衛那人,平日裡看著溫文爾雅,但他的命令若沒人執行,那人絕對沒命!這也是爲什麼玉護衛在營中說一不二的原因。”

“李嬤嬤是怕玉護衛追究你的失職?”漣漪問,“你來找我,是我沒能力,與你無關,玉護衛有什麼理由追究你的責任?”

李嬤嬤都快哭了,“連坐!營中若有人失職,往往都是連坐!小漣姑娘您行行好,再救救我一次,我上還帶著傷,不能再懲罰了!”

蘇漣漪又能如何?“李嬤嬤你先別慌,我覺得玉護衛也不是不講理的人,要不然我現在去找玉護衛說說可好?”

李嬤嬤聽著唱詩的誦,看著烏的人羣,又擡頭看了看高聳的神臺,“來不及了……來不及了!即便小漣你現在去找玉護衛講理,那一來一回說一炷香,儀式沒有聖,這儀式便是砸了,出了我外,所有人都有責任,所有人都要連坐……”李嬤嬤的聲音越來越小,連之前的焦急都沒了,好像已經認命一般。

這時,有人了過來,那人年紀五十上下,面目和藹,穿著一深藍袍子,看那樣子,是接到命令來傳教的神司。

“李嬤嬤,好久不見啊,”吳神司笑呵呵道,“不知聖大人準備好了沒有,再過一炷香的時間,就要開始祈禱儀式了。”

李嬤嬤目若呆,看到吳神司,頓時眼圈一紅,眼淚都快出來了。“吳神司,這可如何是好啊……聖大人高燒未醒,沒人可上臺……”

吳神司也是嚇了一跳,“什麼?聖高燒?這事兒玉護衛知道嗎?”

“知道,知道……”李嬤嬤泣著。

吳神司也張了起來,按照玉護衛的行事作風,若儀式泡湯,別說李嬤嬤等人,就連他們這些人也定會遭殃,“玉……玉護衛怎麼說?”

李嬤嬤幽怨地看了蘇漣漪一眼,“玉護衛說,讓小漣姑娘先上臺頂一下,但小漣姑娘不肯。”直接把責任推給蘇漣漪。

漣漪再次哭笑不得,“李嬤嬤,不是我不幫忙,是我真不會唱歌跳舞,對你們這奉一教的教義更是一點不懂,讓我上臺,我能做什麼?”

吳神司拉住漣漪的手,“你是小漣是吧?別擔心,只要你上臺靜思就行,其他的都由我來說。”說著,便將漣漪拽到神臺方向。

蘇漣漪個巧勁掙開了吳神司的手,對這強態度極爲反,“您別我行嗎?”從來都是吃不吃的人。

李嬤嬤哭了起來,吳神司也急得快哭了“我不你,但求求小漣姑娘給我們一條活路好嗎?玉護衛發起怒來,那真比天皇老子還嚇人!小漣你看看這麼多人,都是有老有小,難道你就眼睜睜因爲你的不願意,害的這些人喪命?”

蘇漣漪被得火了,“這位神司,不講理的不是玉護衛而是你好嗎?現在要把人死的不是我而是你好嗎?我說過我不幫忙嗎?若我能歌善舞能言善辯懂神學會演講,我現在就衝上臺去,但我什麼都不會!若我能做,我定然做,但我不能做,難道著我就能做?”

李嬤嬤見兩人快吵起來,趕忙了眼淚攔住兩人,“吳神司你誤會了,小漣姑娘不是那麼不講面的人,這臥龍村的幾百條命,也都是小漣姑娘救下的。”

漣漪因李嬤嬤的袒護,火氣小了一些,再看見李嬤嬤到現在還因傷不敢直腰,心裡也疚起來。無論李嬤嬤從前爲人好壞,但這傷,卻確確實實是的。

“李嬤嬤,實在對不起,我真的不是不幫,而是……”說來說去,蘇漣漪竟有種覺好像自己真是見死不救一般。

吳神司聽李嬤嬤說,這小漣救了臥龍村幾百條命,也不由得肅然起敬。“小漣姑娘,剛剛是我太急了,我先和你道歉,但你也諒下我們,幫幫我們。從前我沒見過你,想來你是新來教裡的,玉護衛的脾氣,你怕也是不知道。玉護衛下的命令,下面人必須執行!但玉護衛也不是毫不講理的,只要下面的人做了,即便是失敗,他也會原諒。”

“玉護衛……是玉護衛來了……”當李嬤嬤擡頭看見遠方那抹素影的時候,臉刷的一下白了下來。

漣漪一愣,玉容來了?這不可能。

玉容的傷勢十分嚴重,全骨折,別說站起行走,即便是上一,也會疼得要了人命,更是極爲危險。

擡頭,順著李嬤嬤的眼神看去,蘇漣漪頓時睜大了雙眼,如同見到鬼了一般。

蘇漣漪見到的不是鬼,正是玉容。

只見,玉容坐在一個步輦上,步輦是一隻太師椅臨時改造,將鋸掉四,搭了雙槓,由四名強壯侍衛擡著,而玉容則是安安穩穩坐在太師椅上,面從容笑容。

蘇漣漪看著玉容,玉容也看著蘇漣漪。

蘇漣漪的眼中,滿是驚訝和震撼。驚訝全骨折的玉容竟可以忍住如此疼痛,畢竟,即便是在步輦上,那顛簸本不是骨折病人能承的起!同時又震驚,震驚其強大的忍耐力。

此時漣漪已經完全相信了吳神司的話,玉容若真發起怒來,其後果怕是真的相當嚴重!因爲,能對自己都下狠手的人,不知其還能對誰心慈手

李嬤嬤已經快暈過去了,“完了……完了……徹底完了……”

吳神司也狠狠嚥了口水,回頭看向蘇漣漪,二話不說,噗通跪了下來,對著地上的石頭便狠狠磕頭。“小漣姑娘行行好,我吳進代神臺的所有人求你了!”短短三次磕頭,石已見

玉容的坐姿是優雅的,一雙狹長眼眸帶著別有意味的笑,看著蘇漣漪,無比從容。

蘇漣漪看著玉容,本驚慌睜大的雙眼,慢慢恢復了正常。好像知道……安蓮是被誰襲擊了。先襲擊安蓮,而後在實現不通知的況下以人命爲要挾登上神臺,待安蓮醒來後得知此事定然大爲惱火,認爲蘇漣漪搶了安蓮的飯碗,最後兩人決裂,功將從安蓮旁趕走。

玉容啊玉容,難怪他不計較投靠安蓮,安穩幫醫治病人,原來他早有安排。

李嬤嬤見此,不顧後背疼痛,也跪下磕頭。而隨後趕來吳神司的手下聽聞此事,都嚇得魂不守舍,跟著吳神司爲蘇漣漪磕頭。

一時間,伴隨著男聲低沉的嗓音,神臺一角,蘇漣漪面前所有人已是跪一片。

跪下之人越來越多,知人希小漣千萬別得罪玉護衛,而不知的臥龍村百姓,見奉一教所有人都對大慈大悲的小漣姑娘下跪,也都跟著跪了下來,無比虔誠。

——也許在臥龍村人的眼中,奉一教的聖從來都是蘇漣漪一人。

唱詩班繼續,紫香菸繚繞,燭彼彼閃爍,烏的人羣跪地,低著頭,場面更是詭異非凡。

沒了人羣的阻擋,蘇漣漪更能輕而易舉地看見玉容。

只見玉容優雅地坐在步輦上,笑容更深。

蘇漣漪臉上卻沒有一笑容,眉頭輕輕皺著,若有所思。

剛剛趁溜出營地和影魂衛頭的雲飛峋匆匆趕回,見到這詭異的一幕,驚訝地看著站在跪地人羣中央的蘇漣漪,用眼神詢問其原因,萬般擔心。

蘇漣漪回過頭,見到雲飛峋,面無奈。長長舒了口氣後,投給其一個眼神——如今我也後悔,爲何你當初不殺了他!

“李嬤嬤,起來吧。”漣漪低頭對李嬤嬤道,沒了剛剛的憤怒,也沒有無可奈何,是一種淡漠的平靜,讓人無法猜到底想著什麼。

李嬤嬤驚喜,趕忙忍痛起。吳神司也驚喜的起,額頭上還留著。“小漣姑娘,你終於想通了?你別怕,聽我的,你只要上了神臺低頭祈禱,什麼都不用說,剩下的都我來說!”

蘇漣漪擡頭看了看神臺,又回頭看了眼玉容,笑了笑。“不用擔心,我知道應如何做。”

吳神司一愣,爲何覺得面前這讓人無法看、無法琢磨?一會要做什麼?

李嬤嬤了老淚和額頭上的,拉著漣漪,“小漣,沒時間了,我們快回去梳妝打扮吧。”

漣漪無奈笑著搖了搖頭,“打扮?爲何要打扮?”

李嬤嬤不解,“打扮了,才能當聖啊。”

蘇漣漪突然笑了出來,清脆的笑聲在夜幕中、在連綿不絕低沉的唱詩中,很是嘲諷。看向一種虔誠跪地的臥龍村村民,“聖並非打扮而出,聖的存在絕非其麗、絕非其萬能,聖存在每一人的心中,不同的人心目的聖也不盡相同。”聲音不小,說給某人聽。

玉容聽見蘇漣漪的話,蒼白的面上,淡眉輕挑。

李嬤嬤被蘇漣漪說懵了,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那……那……”

漣漪看到神臺一旁飄揚的紅紗,手拽住一角,一個用力,那紅紗掙了木桿的束縛,來到漣漪手中。

蘇漣漪將紅紗隨便在上一批,而後在衆人不解的目中,慢慢踱步,向前。

走到玉容面前。

玉容坐在步輦上,由四人擡著。他雖強撐著不被人發現傷勢,其實那鑽心刺骨的疼,只有他自己知曉。他靜靜看著蘇漣漪,面上的笑容已消失,面上帶著淡淡疑,不知蘇漣漪要做什麼。

從容的笑容,從玉容臉上轉到蘇漣漪的面龐。深深看了玉容一眼,而後轉踩在的紅毯上,順著紅毯,由下至上,慢慢走上神臺。

村民們跪地,擡眼看著披紅紗的蘇漣漪,只覺那道高挑影披著的不是一張紅紗那麼簡單,而是一種莊嚴的神聖。這是聖,是他們心目中的聖,是將他們的生命從天疫手中搶回的聖

不用神司的唱禮,人們已經雙手合十,對著漣漪聖拜。

雲飛峋看著神臺上的蘇漣漪後,突然笑了出來,他從不信鬼神,但也學著村民的樣,雙手合十,低下頭,虔誠拜。伴隨著低沉男聲的聖曲,飛峋的心竟平靜下來,往事如夢,一幕幕在眼前閃過。

那個夜裡,他回到蘇家村的房子中,胖婆娘突然出手襲擊他,那時他就知,漣漪已非漣漪。

不再欺負金玉公主,反倒是對其照顧有加,如姐姐照顧妹妹一般,那種溫與謙讓,讓人忍不住想靠近,親近

挑起蘇家大梁,上要發展家業教導兄弟,下要照顧金玉公主,更要防範外人的暗算,早起晚歸,即便再過勞累,每日也做好飯菜笑意盈盈待他回來。不知道從何時起,秉承著井水不犯河水的他竟然主

那個夜裡,從酒廠歸來的路上,被襲擊,衫被匪徒撕爛,最無助的時候,了他的名字。那一刻,他深深發覺強的蘇漣漪,其實也只是一名普通弱子,需要男人保護、呵護。從那一刻起,他便決定任勞任怨,照顧一生。

他也有脾氣,他也有不忿,他見到李玉堂、葉詞等人對糾纏不清時,幾乎在醋海里淹死。但當面對時,他卻不想發作,甚至不會讓發現他一憤怒緒。因爲他怕表現出來後,會傷心、會爲難,所以,便一人嚥下。

後來,發生了太多。

無論是北上造火藥以救北征大軍,還是京城立商部,或更多……

蘇漣漪剛剛說——“聖存在每一人的心中”,如今,他在拜,卻不是拜奉一教的聖,而是拜自己心中的聖,只屬於他雲飛峋一人的神。

蘇漣漪登上神臺頂端,緩緩轉,面向臥龍村跪地衆人。緩緩出雙臂,紅紗在雙臂垂下,隨著晚風輕輕飛揚。“奉一教的教衆子民們,我代表天神,歡迎你們的到來,希你們通過淨化與祈禱,獲得新知,重新審視自我、認識自我,重新找到未來人生之路。現在,都起來吧。”

聲悠遠,不急不緩,鏗鏘有力又溫包容。

步輦上的玉容,微微擡起頭,狹長的雙眼微微睜大些許,薄脣淡淡勾起,眼神饒有興致。

雲飛峋放下合十的雙手,以人羣爲掩護,遙玉容的方向,腦中將剛剛與影魂衛面時得到的信息,細細琢磨。

吳神司被蘇漣漪剛剛那一番話震撼了,瞠目結舌。這姑娘剛剛不是說不知怎麼辦嗎?爲什麼做得比聖大人還要好?

若聖大人再此,都是由他來唱喝,聖祈禱後再舞一曲神舞,淨化衆生。

突然,吳神司見蘇漣漪向他看了過來,著紗巾一角的芊芊玉指慢慢擡起,做了一個“停”的手勢。

臺上的蘇漣漪未說話,口型也未了一下,但吳神司卻彷彿冥冥之中得到其授意,“聖樂,停……”長男聲唱和。

正在唱誦聖曲的衆人立刻停了下來,起伏的調子停下,彷彿整個世界都靜了下來。人頭攢,卻無一聲,針落可聞。衆人帶著無比虔誠,擡頭瞻仰聖聖容。

玉容稍稍子,眼不解,幾乎忘了上的疼痛。

李嬤嬤驚訝地擡起頭,只覺得平日裡親近可人的小漣瞬時與拉開了距離,那距離似鴻一般,將兩人隔離兩界,一界是人間、一界是神界。

漣漪面無表,沉默許久,方纔繼續道——“戰火紛飛、硝煙瀰漫、哀鴻遍野、紅塵紛。萬能天神、俯瞰衆生,大慈大悲、憐憫世人,特賜心經一卷。爾等閉目心,聽我誦來。”

心經?吳神司一愣。他沒給小漣什麼心經啊,再說,奉一教的教義中,出了一些神曲與禱告詞外,並未聽過什麼心經。

玉容也忍不住面驚奇。

衆人依蘇漣漪之言,閉上眼,靜下心,等著聖唱誦心經。

蘇漣漪並沒被天神附,也不會七步詩,更沒有被神靈點撥開天眼、通慧,自然創造不出什麼心經。想誦唸的,是從前在現代時爲平心靜氣而誦讀過的心經,名爲《般若波羅多心經》。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舍利子,不異空,空不異即是空,空即是

想行識,亦復如是。

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無想行識,無眼耳鼻舌意,無聲香味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

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

菩提薩埵,依般若波羅多故,心無掛礙。

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

三世諸佛,依般若波羅多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故知般若波羅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

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

故說般若波羅多咒。

即說咒曰: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

蘇漣漪誦得很慢,沒有誇張的抑揚頓挫,只是按照平日裡對心經的理解,不急不緩,慢慢誦讀。

宗教人士對心經有萬般解釋,不同年代不同大師對心經也有不同註釋。但無宗教人士對心經卻有個人理解,心經只有一部,但每一人心中卻都有其自己的心經,獨一無二。

從前,蘇漣漪在無法靜心時都要默默誦讀心經,每一次讀完都會覺得耳聰目明,思想開闊,不知何故。

今日誦讀心經,並非要將佛教在鸞國傳播,而是如同堂詩一般,引起下文。

“天神慈悲,你們都是天神子民,在天神面前,你們便放開包袱、敞開心扉,直視自己心,且問,這天疫從何來?做人,上對得起蒼天、下對得起良心。試問,你們可否私藏禍心?”

一句話,問得衆人啞口無言。人活在世,七六慾,又有誰沒私心?私心爾爾,誰又敢保證自己沒有害人之人?也不知到底是人之初本善,還是人之初本惡。

玉容不知蘇漣漪要說什麼,但不得不說,將“聖”角,發揮得淋漓盡致。

蘇漣漪看著面欣賞的玉容,心中冷笑,視線若有若無捕捉玉容的雙眼,繼續道,“紅塵世,不由己。天神慈悲,諒衆生,爲你們驅散邪魔、洗滌罪惡。”

衆人明白聖所說之意,目激,其祈禱更爲虔誠。

玉容卻覺得,蘇漣漪話裡有話。

漣漪角帶著一笑,慢慢道,“人人心中都在守護,也許守護一個,也許守護一個家,也許守護一個人。爲了心中守護,人往往可以刀山火山、往往願雨腥風、願做好事願做壞事,只爲那個守護。但……”那個但字,語調拉長。

玉容瞇了瞇眼,好像知道蘇漣漪要說什麼。

漣漪角笑容更深,譏諷轉瞬即逝,換之嚴肅,“但,守護雖可貴,卻不可不分善惡!不明黑白!不應手染鮮!不能喪盡天良!既是守護,又怎可眼見他越走越遠,越走越黑,直罪惡深淵!?

既然守候,便要對其負責,要約束他,要引導他,要見其在明大道、在天地間問心無愧地活著,而非以守護爲名縱容他,忽視其對錯、其善惡,終有一天,釀大錯,卻不知,最終到底是守護還是傷害!

既然守護,便要自律,一日三省,一省今日行事是否對得起自己;二省今日行事是否對得起守護;三省今日行事是否對得起蒼生。

既然守候,便遙想後之名!人生百年皆有一死,後代如何評價自己?史書如何記載自己?說書之人如何消遣自己?是留一世明磊落還是留臭萬年?自己如此,守候之人亦如此!”

蘇漣漪說道這,聲音戛然而止,就停在高,絕無下語,衆人只覺心裡吊著,從之前的激昂變爲沉思。蘇漣漪的話是針對玉容,但衆人卻覺得聖說給自己聽,雖不完全懂其意,但卻別有一種理解。只因,正如聖所說,每人心中都有一個守護。

玉容垂著眼,濃的睫掩住瑰麗眸子,若有所思,又讓人捉角似笑,又非笑。

蘇漣漪長舒一口氣,而後將厲聲收斂,迴歸平日裡那般溫謙和,“這些,皆不是本座之語,本座只是代天神轉達,是爲神訓,諸位多多反思、多多自省。”說完,對著目瞪口呆的吳神司微微點了下頭,而後不卑不,從容走下神臺。

雲飛峋站在人羣中,從頭到尾聽得認真,極爲贊同,蘇漣漪說出的是的心聲,更是他的心聲。只覺得,也許這便是夫妻同心、舉案齊眉吧。

蘇漣漪走了下來,餘掃向玉容的位置,見其蒼白著臉,閉著眼,不知在想著什麼。心中冷笑了下,玉容不是想當聖嗎?那就當一把聖給他看看!玉容不是想聽聖神經兮兮的說些假大空的神訓嗎?那就說給他聽聽。

玉容那般痛苦守護一人,漣漪雖不知他到底守護的是誰,但若玉容真像安蓮所說其出顯赫貴族,如今蜷在見不得的奉一教營地,怕也是因他守護那人的意思。

至於他守護之人是正是邪、是對是錯,這些不重要,說這些意思便是告訴玉容:守護一人不能無休止的縱容,要對其負責,衡量其對錯,只有爲其人生方向負責纔有資格說自己在守護,而不是如同一隻哈狗一樣,主人要他做什麼,便不分對錯的去做。

“小漣,你剛剛表演得太好了!”李嬤嬤跟了過來。

漣漪面無奈,“趕鴨子上架子,我也是苦無辦法的瞎說一通,也不管對錯,說出去便算了了任務了。”

李嬤嬤嘆了口氣,“小漣你太過自謙了,聽完你說的,我也反思了下,也許從前很多事都做錯了,活的久了經歷得多了,不知從何時就沒了原則了。可能就像人們說的,越老越糊塗吧。”

漣漪調皮的了下舌頭,“呀,我瞎說的話竟然連嬤嬤都糊弄住了,我是不是應該喝點酒慶祝下?”

李嬤嬤笑了,在漣漪手上輕輕一拍,“鬼丫頭。”

漣漪餘見到雲飛峋對使了個眼,而後向人羣外走去,心領神會。“對了李嬤嬤,也不知聖大人醒來沒有,你快去看看吧。”

李嬤嬤道,“那你去做什麼?要不然我們一同去看吧。”心裡想的卻是,聖醒來後怕是要大發脾氣,小漣還是早點去親自解釋一下爲好。

漣漪沒想到李嬤嬤的意思,“不了,估計一會玉護衛要找我問話呢。”

李嬤嬤一想,也是這麼回事,“行,向來聖大人也不會這麼快醒,你先去玉護衛那裡,回了玉護衛的話,一定要來聖這裡。”以對聖的瞭解,十分擔心小漣的境。

“知道了。”漣漪告別了李嬤嬤,向吳神司而去。當看到李嬤嬤的影逐漸消失後,漣漪纔對吳神司說,“一會若玉護衛我,便說我去查看聖大人的病了,聖大人高燒昏迷不醒,我有些擔心。”

吳神司對蘇漣漪的崇拜簡直便如黃河之水天上來一般滔滔不絕,立刻答應下,“好,小漣姑娘放心的去吧,一會玉護衛問起,我便回他。”

“麻煩吳神司了。”漣漪謝過後,轉準備離去。正要走,卻有被吳神司了住。

吳神司老臉有些尷尬,“那個……小漣姑娘,關於那個……心經,能否麻煩小漣姑娘給我一份?聽完小漣姑娘誦讀心經後,我便覺有種心馳神往之,很想找機會再研習心經。”

漣漪笑著點頭,“好,回頭我抄一份給你,放心。”

在吳神司的千恩萬謝中,漣漪出了人羣,向著雲飛峋小時的方向而去。

……

樹林中,等待蘇漣漪的除了那對其朝思暮想的夫君雲飛峋外,更是有其熱烈的擁抱和激的親吻。

“別……別鬧了,”蘇漣漪滿臉紅,再不制止某人,怕這私下頭演變兒不宜的某種活,“時間有限,我欺上瞞下的溜出來,難道就爲了幹那事兒?”語氣帶著責怪。

“夫妻之間、夫妻之事,有何不對?”雲飛峋聽蘇漣漪說完,慾已被理智下,消了很多,但還是故意說惹人誤會的話,捉弄自己心的妻子。

漣漪有些驚嚇,愁眉苦臉,“求你別嚇我了。”

見漣漪如此,雲飛峋也不忍心捉弄,放開了,收斂嬉皮之。“影魂衛的消息打聽來了,玉容的份也查出來了。”

蘇漣漪驚喜,“快告訴我,玉容到底是什麼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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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尾,算不算留懸念?也不知會不會弔到人胃口,很擔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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