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府。
夜沉沉，星子如碎鉆一般嵌于黑絨布似的天空中。
徐涇站在徐閣老的書房里，而徐閣老正一臉憤怒。
“你怎麼就上了奏折？！”
徐涇看著父親，眸中閃過了一抹深深的恨意：“江畫意與定北侯府之人欺君罔上，怎能讓他們逃？！”
江家被判流放之前，他便是四尋覓江清歡，直到現在，也沒有找到江清歡的影。
他找了江清歡邊的丫鬟，丫鬟說，江清歡是去尋了江畫意之后，便再也沒有回來了，不敢將此事告訴老爺夫人，便是撒謊道江清歡已經逃了。
徐涇心里很是清楚，像江清歡那般善良單純的子，定不會拋下家人獨自逃跑，所以他肯定，江清歡一定是被人殺了。
而那個兇手，一定就是江畫意！
“哼，我看你是為了那個江清歡吧！”
徐閣老看著兒子，卻是冷哼了一聲。
“也不全是，父親，當初我們追隨太孫殿下，當日并沒有做好萬全準備，便被江畫意一把火燒了將軍府，從而太孫謀逆之行暴！”
“試想，若不是江畫意，如今父親你，也是位極人臣，何必與吳閣老他們爭來斗去？”
閣閣老原本只有徐閣老和楊閣老兩位，但元慶帝繼位后，卻是又提了當初邊兩位大臣為閣老。
徐閣老當初效忠于太孫，元慶帝更是將他的權力完全分了出去，如今他在閣的位置形同虛設，完全沒有話語權。
“慎言！”
徐閣老為人十分謹慎，聽見兒子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不由得深深皺起了眉頭。
“如今我們皆是陛下的臣子，往后之言，不必再提！”
徐涇看著父親謹慎小心的模樣，卻是冷笑道：“是嗎？父親，我今日可是聽到了，你同母親說，陛下前日找你談話，有你自請辭職之意。”
“父親，如今可是陛下我們，不是我們陛下……”
徐涇見徐閣老蒼老的臉頰微微了，便知道，父親搖了。
“如今陛下對我們這些太孫舊臣，可是革職的革職，降職的降職，整個朝堂之中，我們便是像被排在外了一樣。”
“父親，人非圣賢，孰能無過？陛下這樣做，可是將我們中許多想效忠之人都心都給寒了！”
“兒子可聽說，今日靖王殿下和陛下因為員革職降職一事，似乎有些矛盾……靖王殿下又將江畫意定為他的未婚妻，非卿不娶，陛下又最重面，定不會允許江畫意嫁皇室……若想反擊，定北侯府之事，可大做文章！”
徐涇一席話說完，便是恭恭敬敬執禮站在一旁，眸中閃過了一抹復仇的寒。
清歡，我能肯定，一定是江畫意害死了你。
你在地底下別太害怕，很快，我就會讓來陪你！
如今元慶帝子嗣并不多，次子蕭遠又比蕭晗小十幾歲，雖然當今儲君位置未定，但人人皆知，儲君之位，非蕭晗莫屬。
元慶帝為人多疑，本就因為蕭晗得了建文帝尚方寶劍之事心有不虞，再有江畫意之事……
徐閣老的眸子，漸漸至深。
……
“父皇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蕭晗卻是并沒有回答元慶帝的話，反而是疑問道。
若不是江清歡告訴他此事，他亦不會知道這個，難道，是有什麼人告訴了父皇？
“看看吧。”
元慶帝并未看蕭晗，卻是把一份奏折扔到了蕭晗面前。
福寧殿的燈極亮，奏折上一言一句，皆十分清楚。
徐閣老家徐涇上言：江家江畫意，實并非江儀予之，其母懷子嫁將軍府，乃是為了保全聲明，而定北侯府明知此事，仍請求先帝賜婚，此乃欺君之罪，懇請陛下將此事查清，將牽案之人，定罪論。
徐涇這個人，蕭晗還是了解的，知道他一直喜歡江清歡，此事，恐怕是為了替江清歡復仇。
“父皇，徐涇一向慕江清歡，如今江家大房一脈因謀逆被流放，徐涇這是為了替江清歡報仇，才會如此污蔑阿意！”
元慶帝聞言，眸子淡淡瞥了蕭晗一眼，似因蕭晗這句話笑了：“他為何偏偏污蔑江畫意，難道就因為江畫意一把火燒了將軍府的火銃，害得將軍府暴？”
蕭晗朝著元慶帝拜了一禮，眸深沉：“兒臣以為，是因為江清歡。”
江清歡失蹤逃跑的消息，傳遍了全城，徐涇不可能不知，只要認真打聽，他便知道，江清歡消失那日去了后花園。
而那里，正是江畫意所在的地宮。
因此，他一定會以為，是江畫意殺了江清歡！
元慶帝一手翻著奏折，道：“江清歡，不是失蹤了嗎？”
蕭晗頓了頓，道：“父皇，沒失蹤，是兒臣，將殺了……”
元慶帝的眼睛，終于緩緩看向了蕭晗：“你為什麼殺？”
“兒臣是因為……”
“是因為怕泄江畫意的吧？”
蕭晗話未說完，元慶帝便是淡淡給他接上了。
都說關心則，蕭晗平日里也是聰明睿智，此刻言語間卻多有不合邏輯之。
他知道元慶帝已經知道了所有，可是，他還想為江畫意辯駁，即使一點希也沒有。
“你就那麼喜歡江畫意！”
元慶帝看著蕭晗，濃眉卻是一下子擰了起來，似氣怒了，他將手中的奏折砸在了蕭晗旁。
奏折落地，聲音暗沉深重，一如蕭晗此刻的心。
“兒臣……非不娶……”
好半晌，蕭晗的口中，才緩緩念出了這幾個字。
而元慶帝的臉上的表，也因為蕭晗這句話變得極為憤怒。
“好一個非不娶！母親不潔，如今這消息還在我們這里，明日，便會傳至帝京每一個角落，到時候，便會為人人唾棄之人，而你娶了，也會遭人唾棄，甚至我們整個蕭氏皇族，都會因此事而蒙！”
“你既然想保，當初就應該將此事做得干干凈凈，不要留下什麼。”
“江家那個老太太，你也沒有了結吧？！若是出堂作證，你告訴朕，你怎麼辦！”
元慶帝似是氣急了，前幾天，他還因為蕭晗太過聰慧太過出眾而對他不滿，甚至忌憚他，可是今日，見蕭晗為了一個人如此，卻是更加氣憤了。
“勞父皇費心了，兒臣，自會理。”
蕭晗眸沉沉，卻是朝著元慶帝又拜了一禮。
“夜深了，父皇好生休息，兒臣……先行告退。”
元慶帝也同樣一腔憤怒，不想再看到蕭晗。
“滾！”
元慶帝一語罷，蕭晗便是也走出了福寧殿。
福寧殿外風獵獵吹過蕭晗的子，袍裾翻飛。
方才也是因為擔心而慌了，現在心卻是慢慢沉靜了下來。
方才奏折中指明，是定北侯府欺君罔上，背后之人，恐怕不只有徐涇一人。
他們是要借拔起定北侯府的這風，乘勢而上！
當今之急，還是先尋得江畫意，將此事問清楚了再說。
蕭晗眼眸深了深，便是離開了福寧殿。
……
此刻，江畫意已經睡下了。
蕭晗悄翻了江畫意的房中。
即使是在睡夢中，江畫意也依舊十分敏銳，邊有了響，便是立刻翻醒來。
見是蕭晗，江畫意微驚：“晗大哥，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你。”
蕭晗看著江畫意，眸子卻是深了深。
已是夜，蕭晗不是無禮之人，江畫意知道蕭晗尋定是有事，便是立刻披了件外起來了。
請蕭晗坐在桌旁后，江畫意便是為他倒了一杯茶。
蕭晗接過茶，眸中猶疑了一瞬，還是看向了江畫意，道：“你母親之事，我已經知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