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一 “哥哥?”
這個稱呼讓問天劍主遲疑, 他看人的目非常冷,仿佛在看一件,看劍靈時, 目反而出幾分和來, “你從來沒有過他主人嗎?”
梅九臉頰還帶著點兒嬰兒,清碧的眸子清晰的映出世間萬來, 朝著問天劍主點了點頭。
“為什麼?”
“我醒過來那日, 哥哥便是這麼告訴我的。”
劍主跟劍靈對視許久, 長長歎了口氣, 往後退了一步, 表示自己在這件事上的“退步”。
“我能勸一位不合格的持劍之人,卻不能勸早有決意的劍靈, 以及劍靈的哥哥。”
劍主臉上出些微的可惜來,“看來,我無緣。”
江臨川口齒伶俐,此時卻保持了沉默,眸黑沉又複雜。
“不過,我有些話還是想說,不說不痛快。”
江臨川先前便像一只豎起滿尖刺的刺蝟,此時收斂了毒刺, 拱了拱手,換了稱呼:“前輩請賜教。”
“我的名號, 我的子想必你也有所耳聞。”
“嗯。”
“今日若不是為了求劍, 我發現你走邪道時, 才不會管你是不是江家那老家夥的後輩,是不是江家家主,定會將你斬於劍下。”
江臨川無奈苦笑:“看來我要謝前輩饒命之恩了。”
“我不需要這些虛的。”
“前輩直說罷。”
江臨川在心中補充:直接說要付出什麼代價,才會當做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聽到。
江臨川在心底拉了一下自己的所有,猜想問天劍主會看上什麼時。
問天劍主卻道:“你為什麼邪道?”
“因為自己不夠強啊。”
理由實在是普通的很。
“邪道修煉速度雖然快,卻後患無窮。
你雖然已邪道,上沾的腥卻不重,仍有挽回餘地。”
問天劍主深深一眼,“不如放棄,重歸正道。”
“談何容易?”
“破而後立,為什麼不行?”
“廢去一修為,我便又是廢人了……” 問天劍主沒有注意到“又”這個字,或者說並不在意,長袖一揮,神凜然:“你若想完全掌控仙劍,便必須走仙路,修劍道,羽化登仙,
這是一條大道,你何必走那獨木橋?”
江臨川心中微。
問天劍主的話如一顆小石子,在他心中起層層漣漪。
“難不你還怕苦怕累怕疼?”
江臨川抿,搖了搖頭。
“既然不怕,何不試試?”
最後四個字,格外的有染力。
江臨川自年起,走的便是劍道,小小的孩子,每天揮劍,由一天上千次,到後來一天揮劍上萬次,從來不敢在老祖宗面前喊苦喊累。
他這麼努力,既是因為老祖宗的嚴厲,也是因為父親的期盼,最本的原因是……他真心喜悅劍道。
而現在,他邊還多了梅九。
君九劍渾澄澈,江臨川強行使用的話,邪魔之氣便會汙染劍。
長此以往,他會毀了君九劍,毀了小九。
若是重走仙道,他便能完完全全掌控仙劍,屆時,他的實力豈不更強?
深深吸了一口氣,江臨川垂眸:“前輩,我知道了。”
話已至此,多說無益,問天劍主也不是什麼嘮叨之人,點了點頭後,用憾惋惜的目掃過梅九,打算離開。
江臨川從梅九後拉住他的手。
梅九轉時,對上了江臨川眸子。
黑沉深邃,卻清晰的映出了梅九的面容,那是一雙比他人想象中要溫的多的眼睛。
“走啦。”
江臨川的聲音低的如一陣風,了梅九的額發後,向著凡人市坊而去。
“等等……” “前輩還有何吩咐?”
江臨川扭頭。
“你是不是有個姐姐嫁進了徐陵白家?”
江臨川一愣,盯住朱負劍的劍主。
“看你這反應,應該是了。”
劍主淡淡開口,“我有個故友,前段時間徐陵府主之邀去白家住了幾天。
聽了幾句閑言碎語,他跟我說,見到了你姐姐。”
那位故友,便是這次跟問天劍主一起去饕餮樓的閑鶴散人。
當時,閑鶴散人歪在躺椅上,翹著二郎,跟友人八卦:“跟你說件趣事。”
閑鶴散人雖然有“閑雲野鶴,不為世俗所擾”的志向,本卻非常八婆,他口中的趣事,多半出自長舌婦之口——問天劍主一般沒有興趣。
然而閑鶴散人用扇子指了指虛空,笑的像只狐貍:“跟江家那小子有關。”
“說。”
問天劍主對君九劍有興趣,自然對江臨川也有興趣。
“徐陵府主那個風流子,這個你也知道,邊收羅了一堆人,雖然沒有名分,但是枕邊人一些小要求還是會滿足的。”
問天教主有些不耐煩了,好友搖扇笑道:“他邊有個近侍不是有孕了嗎?
孩子不是他的種。”
“無趣。”
“哎,別走啊,那個有孕的小人可是江家小子的姐姐。”
…… 問天劍主不是他那位好友,不關注這些,此時也不太說的出口,直接了當道:“你姐姐快生了。”
言罷,直接消失在原地。
“……”江臨川一時間有些不著頭腦。
不過算算日子,他的小外甥的確快出生了。
江臨川想了一下,覺得問天劍主大概以為他不知道這件事,特意跟他報喜來著,不由輕笑了一聲,跟梅九咬耳朵:“這些仙人,一個個脾氣都古怪。”
耳垂被呼吸噴的有些紅,小九糯糯的“嗯”了一聲,以示回應。
“我才不會把你給他,他那麼無聊,小九你跟著他,也變得這麼無聊就不好了。”
小九趕搖頭,以示清白。
接下來的一整天了,江臨川的心都極好,不是因為打發了問天劍主,而是明白了梅九心中所想。
從握住君九劍的那刻,江臨川便知道自己不適合,可是他又絕對不會放手。
而現在他知道了,便是他為邪魔,小九依舊不會離開他。
任他人千般好,這個年也只願意陪他一人。
那麼,他是不是也該回應這份依賴……重歸仙道?
目不經意瞥過梅九,江臨川想,也不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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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起修士市坊來說,凡人市坊雖然有些髒臭,卻也有著修士市坊沒有的樂趣。
道路兩邊擺著不小吃攤子,時不時有賣糖人和糖葫蘆的小販經過,江臨川拉著梅九走過,梅九手上便多了幾串糖葫蘆和小糖人。
這裡沒有仙、仙丹、靈石,卻有致的陶瓷、神仙妖怪的面、胭脂水盒子…… 還有人裝著幾個小籃子的小仔、小鴨仔等牲畜賣。
梅九蹲在一籃子黃絨絨的小仔面前,用手指頭了。
凡人家畜沒有靈的靈智,察覺不到梅九上的氣息,兇狠的妖見到梅九都會繞道,這只小黃卻兇的啄了梅九一口。
梅九驚奇的看著自己手指。
江臨川在一邊捂著肚子笑了起來,這笑容有傳染力一般,梅九跟著笑了起來。
江臨川帶著梅九玩夠了,才回饕餮樓,那個時候,不人已經離開了,唯有數人還在一樓撿。
若素用一個貝殼吹了三聲,焰靈鳥便鳴回應,拖著車輦停在他們面前,用尖喙梳理紅的翎羽。
“主人,請。”
“嗯。”
江臨川踏上車輦時,眼角餘掃到一人,那是一個青年男子,因為負騰蛇的原因,瞳孔呈豎瞳。
——白近真。
按理來說,江臨川應該喊他姐夫,但是江相宜不是自願嫁過去,嫁過去之後又對不起白近真,所以“姐夫”兩個字不妥。
然而剛剛白近真看他的面子上,把江海琴讓了出來,這個人江臨川還是要記得。
想了想,江臨川抬眸一笑:“白公子,今日多謝了。”
白近真腳步一頓,抬頭,四目相對。
江臨川滿臉笑容,白近真臉上卻閃過複雜之,點了點頭,算回應後,率先挪開目。
焰靈鳥展翼高飛,在雲層中留下燒紅之。
回到江家時,以至深夜,圓月高懸空中,如霜的月灑滿屋簷。
作為沒什麼實權的江家家主,江臨川回不回來並沒有人關注,至表面如此,江家眾人都在慶祝一件事——江禮於東海斬殺一頭蛟龍,並捕捉了一條蛟養在了後院水池裡。
估著是想養大這頭蛟。
江臨川回房間時,一路上都聽到有人在說:過個幾十上百年,江家家主便可蛟出行。
進了院子後,外頭的喧囂便消散無痕。
江臨川嗤笑:“後院的枯木上養了一窩焰靈鳥,又在水池子裡養一頭蛟龍,焰靈鳥和蛟龍互為天敵,也不知道叔父是怎麼想的。”
“估計有人看守著。”
若素笑答。
“焰靈鳥早就被馴服了,蛟龍卻是野未泯,可不是那麼好伺候的。
不過憑我叔父的格,肯定不會讓兩個畜生鬧騰起來,估計早就給焰靈鳥做好了籠子,又用鎖鏈把蛟龍鎖在了水底。”
說到這裡,江臨川不屑:“我今早才使喚了一次焰靈鳥,他晚上就給鎖了,可真是小肚腸。”
周邊沒人接話,當做沒聽到江臨川嘲諷。
畢竟江臨川是主子,他們是僕從,主子可以罵主子,他們卻怕被報複。
一個護衛從拐角出來,了,聲音直接傳進了江臨川耳朵裡。
微妙之在江臨川臉上浮現,他擺了擺手,示意眾人退下後,領著梅九拾階而上。
在高大樹木遮擋出的影下,見到一道威武的影。
“川兒。”
是江家分支江思遊的聲音,勉強算是江臨川的伯父。
月過屋簷,將回廊上的木制地板照的明亮,江臨川扶著欄桿慢悠悠的走,半邊子浸在明月裡,面容上籠了一層雪,五被勾略的俊而清貴。
可有可無的應了一聲後,他回首笑道:“我還以為第一個對我手的,會是我那個被當眾辱的禮叔父,沒想到不是。”
梅九坐在欄桿上,仰頭著江臨川,認真聽他念叨。
“也對,禮叔父若是沉不住氣,就不會當了五年的暫任家主,把別人的死死的了。”
江臨川加重語氣,“伯父,你說是嗎?”
“我還真是小看你了。”
“伯父,你找侄兒有什麼事啊?”
江臨川沒去涼亭,子往後一靠,穩當當的靠在漆柱上,“先說好,下次記得尊稱家主,川兒這個名字,可只有老祖宗喊的起。”
“哼!”
江思遊冷哼一聲,從涼亭踏出,“說吧,你有什麼條件?”
“明明被暗殺的是我,伯父倒是發起脾氣來了,果真是長輩,就是有臉。”
冷嘲熱諷的聲音聽的江思遊臉上火辣辣的,反駁:“江家不要無用之人,若是你連一個小刺客都躲不過去,死了也是活該。”
“那伯父你躲過去了嗎?”
輕飄飄一句話,讓江思遊頓住。
那個刺客自然不能傷他,就算變了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修為擺在那裡,那本無法傷他。
可是他一時大意,被寄生在中的玩意咬傷了,怎麼也不出來。
江思遊又不能拖太久,要是被江禮發現了,江禮定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不得已只能來找江臨川,東西是他的,他總能解決。
原先的惱怒被平息,江思遊先前端著長輩的架子,這下語氣倒是平和了許多:“川兒,你現在是家主,覬覦這個位子的人可不。”
江臨川目輕飄飄的掃過,輕輕笑了起來。
霜天月下,笑聲如同荷葉下滴落的水。
“我知道你笑什麼,沒錯,我也想要這個位子,既然大家都想要,我們不如聯手如何?”
江臨川:“怎麼個聯手法?”
“你有老祖宗支持,是名正言順的江家家主,所以你有名,但是除了這個名份之外,你什麼都沒有,而我在江家有一定的實權。”
江思遊加重語氣,一雙上吊眼中著幾分震懾。
江臨川垂首,青墨發自白淨的臉頰垂落,聲音盈著笑意:“這麼說伯父肯跟我合作,那是可憐我了?”
“那倒不是。”
江思遊放緩語氣,“若不是今日知道你的本事,我也不會來這裡,更不會提這件事。”
“伯父的意思是?”
“聯手!”
江思遊意思很明確,他們兩個暗聯手,先把別人幹掉,或者打下去,等沒人能威脅他們時,在各憑本事,來個你死我活。
“為了展現誠意,你解了我上的蠱毒,我告訴你一件。”
“關於什麼的?”
江臨川隨口一問,江思遊卻從袖裡乾坤中掏出一樣東西。
他高高舉起,黑鐵片似得東西被線映出流暢的花紋。
呼吸一滯,江臨川稍稍起,盯著江思遊手中的東西。
“給你。”
江思遊抬手甩出。
夜風被割開,發出呼嘯聲,江臨川反應迅速接住了此。
明明像黑鐵片一樣的東西,手卻是溫熱的,久了甚至有些燙手。
——這是火麒麟的鱗片。
江臨川的父親江晏有頭坐騎,便是一頭威風凜凜的火麒麟。
小時候江臨川非常喜歡那頭火麒麟,因為它比蛟龍更加兇狠,比焰靈鳥更加絢麗。
可是,十年前父親隕落後,火麒麟也不見蹤影。
“你有……”江臨川的聲音飄忽,著幾分小心翼翼,“我父親的消息?”
江思遊顯然很滿意江臨川的反應,這讓他有種抓住了對方把柄,能把這個剛剛弱冠的年輕人在手心的覺。
“父親他還活著?”
“怎麼可能?”
江思遊笑了起來,“他要是還活著,宗堂裡供奉的長命燈怎麼會熄滅?”
“……” “但是我知道他怎麼死的,也知道火麒麟的下落。”
江臨川閉上了眼睛,眉頭微微蹙在一起,似乎在忍耐疼痛一般。
江思遊再接再厲:“雖然不是江禮的手,可是卻是他害得,我們聯手,為你父親報仇怎麼樣?”
“我……” “家主啊,你該給我解了這蠱毒了吧?”
“……” 江臨川陷長久沉默,許久才低低問道:“伯父,你不會在故弄玄虛吧?”
江思遊看出了他的搖,嗤笑一聲,頗有“信不信”的意思。
“好,我便信一次。”
江臨川下定了決心似得,從懷中掏出一,手指了,似乎有些舍不得,卻看都沒看一眼,直接將東西拋了出去。
“服下此,三日之後,回蟲會爬出你的……伯父,你該說了吧?”
在江臨川的催促下,江思遊滿意笑道:“你父親當初手裡有樣東西,是浮屠尊想要的東西,我不清楚,但是江禮把你父親的消息傳給了浮屠尊。”
“浮屠尊?”
江臨川重複這個名字,他自然知道這是誰,那是一位真正的天魔,“然後了?”
“三天之後,我自然會告訴你。”
江臨川一怔。
“你不信我說的是真是假,我也不清楚這玩意是真是假。”
江思遊將“解藥”的的,神態卻頗為輕松,“三日後,自見分曉。”
“家主,三日後見。”
江思遊彈了彈袖上不存在的灰塵。
江臨川僵在原地。
這一場口角鋒中,薑還是老的辣,江思遊拿到了“解藥”,江臨川卻只得到了不知真假的消息。
原本被人握住“要害”的江思遊,如今反而住了對方命脈,揚長而去。
經過江臨川邊時,半邊子籠在月下,半邊子於影中的江臨川了,抬手,寬大的袍袖遮住了口鼻。
“伯父。”
江思遊不由回頭。
江臨川眸底落了一圈銀月輝,幽幽開口:“那東西只對活人有用。”
“嗤。”
江思遊嗤笑一聲,他聽過的威脅多了去了,本不放在心上。
腳步聲漸遠,直至歸於虛無。
院落之中,唯有涼風吹起漣漪的水波聲,將人吹的心涼。
江臨川垂著頭,臉上神莫測,一只手著火麒麟的鱗片,另一只手扶著欄桿。
梅九了子,抬起手,輕輕拉住了江臨川一角袖。
袖子布料極好,花紋致,梅九眨了眨眼,聲音又清又:“哥哥,你剛剛扔出去的東西,不是我的糖人嗎?”
“嗯。”
“我還沒吃一口。”
梅九抿。
“不能吃了。”
“他上的氣味好重。”
“塊腐爛的臭味。”
江臨川答,放下了遮住口鼻的手,剛剛那惡臭味被風吹散,唯有荷花淡淡香味,“被了,不能吃了,我回頭再給你買。”
“嗯。”
江臨川低低笑了起來,笑聲有些譏諷,又有些蒼涼:“可笑,他連自己死了都察覺不到,或者說……不相信……” 回蟲,回返照之意,只對垂死之人或者有用。
那鬥篷人的,完了江臨川的任務,趁其不備,“殺”死了江思遊。
江思遊修為自然要比那鬥篷人高,但是一開始並未太防備,又因為刺殺家主之事不能讓別人知道,所以孤一人著了道。
重傷之後江思遊反擊,直接將鬥篷人擊了沫。
回蟲便從沫中爬出,鑽進了還有一口氣的江思遊中。
“回返照”讓江思遊重新站了起來,他甚至不清楚自己死了,只想找到江臨川,得到所謂的“解藥”,好活下去。
大概是還有一口氣時被回蟲鑽,所以江思遊能說能跑,跟個沒事人似得。
可是回蟲的效果只有一天。
如今過去了半天,只剩下半天了。
梅九湊到江臨川邊,疑:“可是他死了的話,哥哥不就無法知道那個了嗎?
哥哥應該很想知道才對。”
“我當然想知道,但是他不過是故弄玄虛罷了,真正知道這件事的,大概還是我那位禮叔父。”
不控制的,“要問就去問叔父。”
“……” “原來,我父親的死不是意外……” “哥哥?”
梅九雙手捧著江臨川的手,試圖溫暖,神擔憂。
“沒事。”
江臨川扯了扯角,想要笑一笑,實在笑不出只能放棄,側過頭重複,“沒事的。”
夜漫長,江臨川便靠著漆柱一整夜,不言不語,不知道在想什麼。
梅九坐在欄桿上,靜靜相伴。
直至旭日東升,將夜中的汙穢放在刺眼的線下烘烤。
江臨川起,靴子在木板上踏出輕微的聲音,梅九便被這聲音驚醒。
邊之人平了袂上的褶皺,踩著不輕不重的步伐。
梅九趕忙跳下欄桿,小跑追了上去,然後握住了江臨川的指尖,又輕又,仿佛能這麼牽一輩子。
走過這條回廊時,僕從匆忙趕來,在江臨川兩人面前跪下。
他向江臨川稟告了兩件事——皆是喪事。
第一件,江家分支江思遊死在了室。
據說江思遊的夫人聞到了濃重的臭味,便打開了他房間的室,這個室原本是閉關修煉之用,卻了江思遊的葬之所。
不過一夜,腐爛嚴重,一副白森森的骨架上掛著塊,完全看不出他生前的威儀,也不知道他死時,神是安詳還是猙獰。
奇怪的是,手上握著一塊融化了半邊的小糖人,仿佛握住了救命稻草。
第二件事是…… 僕從瑟瑟:“家主,大小姐……去世了。”
“……” 江臨川子一晃,抬手抵在了太。
原本淡漠沉靜的神出現松,仿佛冰面開了無數裂。
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為這是報應。
他用回蟲控鬥篷人殺死江思遊的報應。
一命抵一命,江相宜抵了江思遊。
可是,不該這麼算的…… 不是江思遊想要殺他嗎?
他還擊罷了,甚至一開始他並不知道鬥篷人後站著的人是誰。
四周傳來吵雜的聲音,傳耳中,卻傳不進心底,江臨川本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
只是想:追到底,不過是自己保不住姐姐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