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弘揹著手,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容,從後面轉了出來,打量著落湯一般的劉修,臉笑得像朵花,要多銀賤有多銀賤:“我說過,這個仇我一定會報。”
“靠!原來是你豎子搞鬼。”劉修子一,就要衝上來他。還沒等他,兩柄長鎩就頂住了他的口,劉修大喝一聲,雙臂一,其中,反手抓住兩柄長鎩,突然發力,兩個虎賁郎慘一聲,撒手扔了長鎩,捧著鮮淋漓的手直跳。劉修一步衝到劉弘面前,手揪住他的領,擡手就要打。
“住手!”賈詡一聲驚喝,衝到劉修面前,雙手用力抱住了劉修快要落下的拳頭,臉上嚇得變了,急聲道:“德然,這是陛下!”
“陛下?”劉修大驚,狐疑的看看賈詡,又看看臉有些蒼白,笑容也有些僵的劉弘,愣了片刻,連忙鬆開,向後退了兩步,翻拜倒:“侍中臣修,拜見陛下!”
“你已經不是侍中了,是庶民。”天子鬆了一口氣,回過神來,用腳踢了踢他,又忍不住笑了:“而且,你剛纔犯下了死罪,你現在又是個囚犯了,而且是十惡不赦的死罪。”
“陛……陛下……”
“你不服?”天子的腳尖和他的心一樣在跳躍,看到一向桀驁不馴的劉修渾[***]的拜服在他的面前,子似乎還在發抖,他特別有就。
你就是頭虎,得伏著,是條龍,得趴著,因爲我是君臨天下的皇帝。
劉修憋了半天,突然梗著脖子擡起頭,斬釘截鐵的吐出兩個字:“不服!”
賈詡頓時傻眼了,這劉修瘋了,明知道站在他面前是天子,居然還敢這麼囂張?蹇碩也火了,從虎賁郎手中搶過一柄長鎩就擱在了劉修脖子上,剛要放幾句狠話,劉修反手拽住了長鎩,閃電般踢出一,蹇碩沒料到他在這種況下居然還敢還手,措手不及,撲通一聲摔了個狗吃屎,下磕在青石板上,疼得他涕淚橫流。
“放肆!”賈詡臉煞白,連忙抱住劉修,用盡全的力氣,把重新他摁倒在地。十幾個虎賁郎衝了上來,手持長鎩,虎視眈眈的盯著劉修,生怕他再暴起傷人。蹇碩顧不得疼,跌跌撞撞的爬起來護在天子面前。天子也沉下了臉,他盯著劉修看了半晌,擡手輕輕的推開了蹇碩,寒聲道:“劉修,你好大的膽子,在朕的面前居然還敢如此蠻橫?”
劉修拜伏在地,沉默了片刻,忽然劇烈的抖起來,他放聲大哭,連連頓首:“陛下,臣罪無可赦,請治臣死罪。臣父母失蹤,無罪而獄四月,剛剛蒙恩大赦,又聞心上人又被陛下詔書所奪,臣徬徨無依,六神無主,冒犯陛下,請陛下治臣死罪。”
劉修哭得悲慘,頭在地上磕得咚咚作響,沒兩下就流滿面,旁邊的人聽了都有些不忍。天子臉上的怒容也化了憐憫,他嘆了一口氣,推開郎中們,彎腰將劉修拉了起來,見劉修額頭已經磕破,從額頭一直流到下,又被臉上的酒水化開,紅豔豔的一片,心裡不有些後悔。自己這個玩笑開得大了,本想戲弄戲弄他,卻沒顧及到劉修家人失蹤,房子燒了,心上人被人搶了,此時此刻已經瀕臨崩潰,哪還有心思開玩笑。
“胡說八道,剛剛要刺駕,現在又想誣衊朕?朕什麼時候奪了你的心上人?”
劉修泣不聲:“陛下下詔選王楚進宮,事實俱在,臣豈敢言?臣方寸已,基盡失,本無意茍活,現在又衝撞陛下,犯下不赦之罪,臣不敢求生矣,請陛下治臣死罪。”
天子有些尷尬,剛要解釋,在霍玉等人的陪同下剛好走到殿門前的永樂太后正好將劉修的哭訴聽在耳中,忍不住眼圈發紅,瞪了天子一眼,責備道:“陛下,看你搞出來的好事。”
剛剛急奉詔宮的王楚盛裝站在太后後,看著伏地不起的劉修,劉修剛纔所說的一切在耳邊迴響,又驚又痛,肝腸寸斷,直覺得天旋地轉,眼前直冒金星,整個天都暗了下來,燦爛的忽然變得晦無比,從嚨裡發出一聲,的栽倒。霍玉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纔沒讓摔在地上。
“好孩子,快起來!”太后走到劉修面前,聲道:“有我爲你做主,誰也不敢殺你。”一面讓人扶起劉修,一面斥道:“陛下,我爲劉修求一道赦書,可否?”
天子訕訕的解釋道:“母后,我……我沒想真殺他,我……我就是想和他開個玩笑。”
“開玩笑?有你這麼開玩笑的嗎?”太后見劉修一臉的慘樣,心中更是憐惜,連聲斥道:“你是一國之君,不是街頭巷尾的小兒,哪有天子和臣子開這種玩笑的?”
天子被太后說得有些掛不住臉,連忙斥退了奉詔客串龍套的虎賁郎們,又讓賈詡把劉修扶進偏殿治傷,自己扶著太后進了正殿,一面走,一面低聲解釋自己並沒有惡意,只是和劉修開個玩笑,不曾想劉修心裡委屈,一時犯了渾,接著又連聲保證,我真的沒有想殺他,只是想煞煞他的威風,煉煉他的姓子,以後還想重用他呢。
太后聽了他的解釋,這才消了氣,可是想起來劉修那副慘像,又不免斥責天子鬧得過火了。天子上雖然連連認錯,心裡卻是滋滋的,不僅捉弄了劉修一把,報了在牢裡被劉修潑了一酒的仇,又讓劉修見到了皇家的威風,徹底鎮服了他,雖然有些意外,但最終的目的還是達到了,剩下的就是怎麼施恩了。
用法,借權勢,這是韓非子帝王的髓,天子爲了強國中興,最近可沒看這一類書。借球的手整蔡邕,殺王甫,又轉手殺了球,都是這一套思想的初步運用,如今劉修突然殺了曹節,打了他的節奏,他雖然有些不高興,但並沒有太當回事,因爲曹節的勢力太大了,他不敢輕舉妄,只想著曹節快七十了,也許沒幾年活頭,不如等他老死。劉修殺了曹節,只是讓他的計劃提前一步完而已。
霍玉讓人打來了水,給劉修洗了臉,又傳來了太醫救醒了王楚,爲劉修治傷,見劉修緒穩定了,這才笑著嗔道:“你這個傻子,就爲了一個子,居然敢在天子面前發瘋?”
劉修緒很低落,他癡癡的看著在一旁垂淚的王楚,有氣無力的說道:“阿翁阿母不見了,家被燒了,現在阿楚也宮了,我孑然一,茍活無趣,唯求一死,還有什麼不敢的。”
霍玉愕然,不也有些悽然,轉過臉羨慕的看了王楚一眼:“王姑娘,你有福氣。”
王楚木然的看著外面的,一不,明亮的宮殿在的眼中沒有一線生機。今天奉詔立即宮,強忍著悲痛和無奈來到永樂宮,做了一個史。原本覺得和劉修命中註定有緣沒份,幾個月的相不過是一個錯誤,隨著時的流逝,自己能夠漸漸的忘掉劉修,劉修也會重新找到一個意中人,沒想到一進宮就看到劉修在天子面前發瘋哭訴,這個景就像利劍一樣刺破了自欺欺人的謊言,徹底擊垮了最後的堡壘,整個世界在一剎那間崩潰了,黑暗統制了,看不到一點亮。
太醫給劉修敷了藥,輕聲對霍玉說道:“霍姑姑,他強壯,這點外傷沒什麼大礙,我已經給他抹了藥,很快就會好,連個疤都不會留下。倒是這位王姑娘,的神志的打擊太大,可能……可能要休養一陣子才行。”
霍玉應了一聲,揮手示意太醫離開,自已找了個地方坐下,看看劉修,又看看王楚。
過了一會,太后派人來劉修過去。劉修看了一眼窩在角落裡如泥胎木偶一般的王楚,鼻子一酸,走兩步,跟著來人上了殿,太后坐在正中,天子陪著笑坐在一旁。劉修上前行了禮,然後在太后指定的地方坐下。
“劉修,聽說你販了一百多萬石米到幽州?”
劉修無打采的應了一聲。天子見了,皺了皺眉,本待說話,可是看看太后臉上的神,又把話嚥了回去。太后接著問道:“那你這筆生意賺了多錢?”
劉修擡起頭看了一眼太后,眼神有些渙散,過了一會兒才似乎反應過來:“沒賺著錢,只有兩張欠條。一張是我同窗涿令公孫瓚的,一張是我師兄上谷太守盧敏的,他們說現在只能算是私人欠我的,能不能算公家的帳,還得等朝廷批覆。”
太后有些惋惜的說道:“那你可虧了不錢啊,這些米要是運到來賣,你現在家至十億。”
“太后,就是有十億金,也買不回一條人命,買不回大漢的一寸疆土。”劉修漸漸恢復了些氣神,聲音也變得清朗起來:“不過,臣……草民也沒有虧太多,最近賣的那些馬有些就是我販來的,基本上也能勉強補上這個坑了。”
太后和天子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驚奇:“原來那些遼東商人是你安排的啊。”
“我只是請水師順便把他們帶回罷了,其他的也沒做什麼,這裡面只有一小部分是我的貨,絕大部分是他們自己的。”
“我就說這小子是個經商的人才。”太后一拍手掌笑道:“你要是把宮市給他經營,肯定不會搞一團糟。”
天子有些窘迫。他在宮裡搞宮市,學習怎麼經商,結果宮、太監們本不當生意做,而是當了狂歡會,不是互相鬥毆,就是互相竊,要不就是胡搞,宮市很快就了遊樂場,被搞得烏煙瘴氣,了一大笑柄。朝臣們聽到了,自然是一通批評,說天子不務正業,把天子氣得火冒三丈,卻又無計可笑了。現在聽太后當著劉修的面提起,天子不敢發火,卻未免覺得有些臉上掛不住。
“劉修,你來做宮市令如何?”天子順著太后的話題,有些故意較勁的說道。
劉修有些發呆,過了會,突然擡起頭問道:“你說什麼?”
天子無奈的翻了個白眼,提高了聲音:“朕說,你來做宮市令,管理這個宮市,能不能把宮市經營好?”
劉修很茫然:“宮市?什麼宮市?”
“喂,你清醒一點好不好?”天子真的火了,指著自己的鼻子大聲說道:“朕問你話,你能不能集中神一些?”
劉修還沒有回答,太后搶先說道:“怪誰啊,還不是怪你自己?他以前是個多機靈的人啊,被你這一嚇,別是嚇傻了吧,真要是嚇傻了,那多可惜啊。唉,可憐的孩子,父母不見了,家被燒了,心上人又被你搶了,再被你搞這麼一出,再聰明的人也頂不住啊……”
天子快抓狂了,要不是看劉修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的確可憐,而自己又正是罪魁禍首,責備他的又是他最親近的母后,他都忍不住要人把劉修拖下去打一頓。他一看劉修低著頭又要流淚的可憐樣,連忙討饒道:“母后,你別說了,別刺激他了。”
太后一看,趕住了,和天子面面相覷。
劉修平靜了一些,抹抹眼角,搖頭道:“宮市規模太小,宮也好,太監也好,他們都不是真正的商人,不可能從中得到經商的經驗。”
天子也收起了笑容,正問道:“那又當如何?”他見劉修有些不解的看著他,又說道:“朕不想知道經商究竟是怎麼回事,還想賺一些錢。今年可能還會大旱,如果不早做準備的話,去年的事又會重演。”
“錢再多,買不到米還是一樣。”劉修搖搖頭:“當務之急,不是賺錢,而是種糧。”
“種糧?”天子無奈的笑了一聲:“你以爲我不知道?可是哪來的人,哪來的地?”
“大漢不缺人。”劉修的聲音漸漸的響亮起來:“我在幽州看到的流民就有幾十萬,想來別的地方也有,只要把這些人組織起來屯田,何愁沒有糧食。”
“人是不缺,還嫌多呢,可是哪來的地?”天子的聲音也大了起來。他是生氣,大漢現在到是流民,但戶籍上的編戶卻越來越。司徒府報來的況說,各地都有逃亡的百姓,而實際流亡的人口可能比報上來的還要多。流民猶如決堤的洪水,越來越嚴重,而土地的缺口卻越來越多。土地當然不會憑空消失,天子在民間呆過,他約知道一些那些豪強的手段,這些消失的土地應該是被他們侵佔了。
大漢有地,但是天子沒地,這是一個讓天子非常惱火的事。他恨不得現在把那些大地主全部抓起來殺掉,用暴力從他們手中把地奪回來。這段時間殺了不人,他也得了不地,僅是王甫和曹節這兩個人手中,他就得到了近五百頃的土地。
但是,他也只能剝宦的土地,因爲宦沒有什麼人聲援,死了就死了,他如果要去剝奪世家的土地,就會惹出大的反擊,蔡邕被他貶到五原去了,但是他只得到了十來頃土地,讓他非常失。
“大漢沒有土地?”劉修很吃驚,這片土地後來曾經養活了十幾億人,就算是清末也有四億人,可是大漢才幾千多萬人,怎麼就養不活了?
天子耐著姓子向他解釋了一下,大漢目前大概有五千萬人,七百萬頃土地,這裡面又有多可能是虛報的,又有多可能是本不存在的政績之類,最後很憤怒的一攤手:“這就是大漢目前的家當,人很多,地很,這些年又災異不斷,流民四起,那些人佔著大片的土地,過著醉生夢死的生活,上書的時候一個比一個忠君國,讓他們把多佔的田吐出來,卻是一個比一個還殲猾,好象沒一人多佔一畝地似的。”他咬牙切齒的罵道:“我恨不得把這些滿口仁義道德的僞君子一個個的全部吊死在城頭。”
在天子說話的時候,劉修一直在靜靜的聽著,可是他的表有些遲疑,神也不是很集中,也不知道他究竟聽了多。天子說到最後,有些按捺不住了:“劉修,你在聽朕說話嗎?”
劉修愣了片刻,慢悠悠的說道:“草民正在恭聽陛下教誨。”
“我呸!”天子終於還是沒忍住咄了他一口:“朕是讓你幫朕出出主意,不是教誨你。”
劉修又遲疑了一會,“草民……恭聽陛下教誨。”
天子無語,過了一會,仰天一聲長嘆,揮了揮手:“好了好了,看來不先治好你的心病,這事是沒法談了。劉修,想娶王楚不?”
“想!”這次劉修沒有任何遲疑,應聲答道,可是過了片刻,眼中剛剛閃現出來的神彩又黯淡下去,有些張的說道:“可是……已經奉詔宮了。”
“宮了,也未必就是朕的人。”天子沒好氣的說道:“你要是能替朕分憂,朕就把王楚賞給你,怎麼樣?”
劉修眼神一,將信將疑,過了片刻,又連忙叩頭:“謝陛下隆恩。”
“你別急!”天子攔住了他,“不過,王楚不能做你的正妻。”
“爲什麼?”劉修又急了。
“廢話,做了正妻,那翟長公主去做妾?”天子眼睛一瞪:“你心裡只有王楚,知不知道翟長公主爲了救你,自願要將太極道館和羅敷面館一起獻給朕?”
劉修一驚,差點跳了起來,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過了老半天才結結的說道:“這……王家不能答應,阿楚姑娘……我們當初……也沒有……”
他半天也沒表達出一個完整的意思,天子也懶得聽了,手一揮,不容置疑的說道:“朕給你兩個選擇,一是尚公主,以王楚爲妾,以後爲大漢盡忠,做朕的爪牙,一是治你個欺君之罪……”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劉修打斷了:“草民謝陛下隆恩!願爲陛下效犬馬之勞。”說完就拜伏在地,頭磕頭山響。
“嘿,你不傻啦?”天子有些吃驚的看著忽然神抖擻的劉修,有一種又上了當的覺。
你才傻呢。劉修伏在地上,暗自鄙視了天子一聲。事已經到了這一步還能娶到王楚,我已經心滿意足了,你非要附送我一個翟長公主,我要是堅決不要,那才傻呢。演了半天的苦戲,又是又是淚的,不就是想把王楚要回來嘛,你既然開了口,我怎麼能放過,宮裡不是什麼好地方,你也不是什麼好鳥,夜長夢多,萬一你變了卦,或者發現了王楚的魅力,到時候不肯還給我,我到哪兒哭去。
你當我真不知道你是天子?你這演技最多也就是門級,我可是騙行裡打拼出來的高手,進演藝圈都能拿小金人的天才演員,怎麼會看不出你這個西貝貨。城的名流士都逃不出我的眼睛,你一個堂堂的天子還能藏得住?還什麼河間劉郃的同宗,想騙哥啊,哥逗你玩呢!
щщщ ✿тт kǎn ✿¢ ○
天子有些哭笑不得,接著說道:“不過,朕現在不能把人給你,要等你立了功之後再說……”
天子話音未落,劉修就猛的擡起頭來,連連搖頭,不容置疑的說道:“不行,公主可以遲些娶,王楚必須現在就賞給臣。”
天子眼睛一瞪:“你敢和朕討價還價?”
劉修嚇了一跳,連忙伏在地上,結結的說道:“臣……臣是不放心。”
“不放心朕?”天子真的火了,趕上去就是一腳:“你擔心朕出爾反爾,搶了你的人?”
“不……不是。”劉修一不的任他踢,繼續辯解道:“陛下除了武技略遜於臣之外,文章辭賦,容貌才學,無一不在臣之上,如果在宮外,陛下就是仕最理想的佳婿,臣怕……臣怕……”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雖然天子覺得劉修這話很不統,可是他還是有些飄飄然,心中的不快不翼而飛,“你怕什麼?”
“怕夜長夢多,節外竹枝。”劉修整個人都快趴在地上了,聲音也低得不認真聽都聽不著,顯得底氣嚴重不足。天子愣了片刻,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後合,白晳的麪皮笑得通紅。他連連搖頭,用袖子使勁了劉修兩下:“你這個逆臣,真是胡說八道,該死該死。”
劉修伏地不起。
天子好容易才收住了笑容,撓了撓頭,讓了一步:“既然如此,那朕就開恩,讓你先納王楚爲妾,待立功之後,再尚公主爲妻。如何?”
“謝陛下隆恩。”劉修連忙山呼萬歲。
“不過,王楚雖然是你的妾了,但還得在宮裡爲,你放心,在太后邊,有太后替你看著,絕不會被人盜了去。”天子越想越好笑,忍不住又笑了兩聲:“虧你想得出來,居然把朕和那些拐良家婦的登徒子相提並論。”
劉修連忙又送上一頂高帽子:“陛下不是登徒子,陛下是宋玉。”
天子眨了眨眼睛,對這個比喻倒還是滿意,自的了鼻子,不由自主的直了子,顧盼自雄。
接著,天子又宣佈,劉修恢復侍中之職,兼領宮市令。劉修一一應了,堅持不懈的死纏爛打,撒潑耍賴,終於功的讓天子同意他即刻把王楚領出宮親。等劉修心滿意足的扶著王楚的車出了宮,天子站在門闕之上,看著漸行漸遠的劉修,臉上盪漾著得意的笑容:
“張公,你看劉修這個人如何?”
張讓一陣陣心慌意,這裡站得太高了,整個城外一覽無餘,那些早就超越了規格的豪宅盡收眼底,其中當然也包括他家的。曹節和王甫的先後橫死讓天子發了一筆橫財,他生怕天子一轉頭看到他家的豪宅,什麼時候又把心思到他的頭上,此時此刻哪有心思來想劉修的事。不過,剛纔劉修在太后和天子面前的那一幕的確也讓他心驚跳,他居然能把天子詔選宮的王楚又要了回去,就算是天子本來就有施恩的意思,可是劉修的手段也太厲害了吧。
這傢伙會不會爲一個新的對手?
張讓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深思慮了半晌,最後才說道:“此人若非赤子,必是巨殲。”
天子有些不解的回頭看了張讓一眼,張讓連忙躬著腰解釋道:“如果他剛纔全是出於至誠,那便是赤子,如果只是出於作僞,必是巨殲。”
天子眼神一閃,又追問道:“那你說他究竟是赤子,還是巨殲?”
張讓扁扁,搖搖頭:“臣眼濁,分辨不清。別說是臣,便是讓那些善於鑑別人倫的人,比如橋玄、郭太來,也未必識得清。正如當年王莽在篡位之前,又有哪個知道他包藏禍心?”
天子不以爲然:“你把朕當什麼也不懂的孺子了?”
張讓連忙告罪:“臣不敢,臣只是盡臣本份,有失言之,請陛下治罪。”
“算了,你也是一片忠心。”天子大度的揮揮手,過了片刻,又說道:“王甫和曹節都死了,皇后宮和太后宮裡缺人,你有沒有什麼人選可以推薦?”
張讓大喜。
……“納妾,又不是娶妻,就不用那麼正式了。奉詔,請你們一家去太極道館吃頓酒,就算完了。你們應該高興啊,這可是陛下賜婚,太后、皇后都會派人到場祝賀,你王家長臉了。”
王苞面對幸災樂禍的盧植,啞口無言,上一句話也不敢說,心裡卻把天子罵得狗淋頭。這不是打王家臉嘛,原本以爲王楚宮,是老天開眼,又給了王家一個飛黃騰達的機會,沒想到這僅僅是你爲了籠絡劉修的一個手段,我王家好好的子,原本有機會做劉修的正妻,現在倒好,了妾。更讓王苞鬱悶的是,因爲是奉詔納妾,王楚算是宮裡的人,他們父子沒有什麼權利說話——實際上他們答應曹破石的婚約時,已經單方面解決了和劉修的婚約——劉修直接從宮裡把人接走了,才請盧植來通知他們去赴宴。
這個耳扇得真夠響,王苞覺得老臉火辣辣的。
不過,天子還是給了他一個安,隨同盧植來的還有一紙司徒府發來的任命,王斌宮爲郎,算是正式踏仕途。有了這個任命,王家父子祖孫三人雖然覺得有些丟人,還是帶著家人喜滋滋的盛裝趕到太極道館赴宴,接無數賓客或諂、或譏諷的祝賀。
……翟長公主看看雖然還有些憔悴,眼中卻抑制不住喜氣的王楚,又看看容煥發、神抖擻的劉修,酸溜溜的說道:“人家都是夫人無子才納妾,我倒好,自己還沒過門呢,先得掏錢給夫君納妾,知道的是說我有肚量,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天生不能生育呢。”
劉修沒心沒肺的哈哈一樂,王楚卻不自勝的拉著翟長公主的手臂搖了搖:“長公主,誰要敢這麼不長眼的說,夫君一定會撕爛他的。夫君不是不想先娶你,是天子不準,要夫君立了功,有了份地位,才配得上長公主的尊貴。”
翟長公主半真半假的了一下王楚高聳的口:“哼,我怕他從此滿足於溫鄉,沒什麼心思做事,順理章的讓我等到頭髮白了。”
王楚驚了一聲,面紅耳赤,卻又不敢讓開,可憐兮兮的看向劉修。劉修走了過來,左手摟住王楚,右手摟著翟長公主,很誇張的在耳邊嗅了嗅,了的耳垂:“好酸!”
“且!”翟長公主紅了臉,瞪了他一眼,做勢要推開他,卻又捨不得。
“長公主,我有個辦法快點娶你。”
翟長公主斜睨了他一眼。
“我們……”劉修湊在耳邊輕語了幾句,然後嘎嘎笑道:“然後不就可以奉子婚了?”
“去你的。”翟長公主咯咯的笑著推開劉修:“你可以爲了阿楚又哭又鬧騙取太后同,難道也要讓我爲了你這個豎子像個村婦似的撒潑?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你要是真有心娶我,還是想著怎麼建功立業,不要讓我等得太久吧。”
“男人嘛,就是要能能,則金剛怒目,久戰不疲,則打不還手,罵不還手,這有什麼丟人的?”劉修理由氣壯的反駁道,妙的比喻說得翟長公主和王楚俏臉生熱,他接著說道:“我現在已經是二千石了,還要怎麼建功立業?難道要封王不?我雖然姓劉,可不是宗室,不可能封王的。”
“閉,你又胡說八道!”翟長公主連忙捂著了劉修的,張了看了一眼四周,見只有的幾個侍,沒有一個外人,這才鬆了口氣,嗔道:“你這臭能不能收斂一些?”
“我說錯了嗎?”
“你是不可能封王,卻可以像衛霍那樣做大將軍、大司馬啊。”翟長公主低了聲音說:“宋家也好,何家也好,哪一個能有你的本事?北疆多事,天子急著要找一個能信得過的人主持邊疆戰事,你連這都看不出來?”
劉修翻了翻眼睛,沒有吭聲。打仗,哪有那麼容易,檀石槐可不是好惹的。他是冒頓,可不是呼韓邪。
(第二卷完)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