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老許的那一刻,賈平安覺得老天爺還是眷顧自己的。
從他到了大唐以來,除去表兄之外,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老許這個臣。
不管老許有多缺點,但他卻始終不渝的護著賈平安;不管是賈平安犯了何事,許敬宗都義無反顧的爲他撐腰。
老許此刻在逃命。
“小賈!”
什麼矜持,什麼面子,在賈平安的面前都不顧了。
賈平安策馬而來。
追殺許敬宗的有三人,見賈平安來了,有人喊道:“攔住他。”
一個男子策馬回,盯住了賈平安,“掃把星!”
賈平安的眼中只有老許,雙方不斷靠近。
“殺!”
男子揮刀,賈平安格擋。
鐺!
男子收刀的速度快的讓賈平安有些意外,第二次攻擊隨即而來。
賈平安順手格擋,然後就衝了過去。
男子一怔,罵道:“膽小鬼!”
他力催馬追趕著。
賈平安把橫刀豎著,磨的亮的刀面上,能看到後的男子在不斷近。
他夾了一下馬腹,阿寶心領神會的突然減速。
男子猝不及防,竟然就衝了過去。
從背後砍殺的覺咋樣?
爽!
賈平安一刀剁了對手,前方的許敬宗在策馬奔逃。
那兩個男子中的一個回頭,眼中迸發出了歡喜之,“殺了掃把星更歡喜!”
兩個男子旋即回,竟然捨棄了許敬宗,殺向賈平安。
許敬宗一怔。
雙方快速接近,很快就接上了。
賈平安格擋,隨後衝過去。
“圍殺了他!”
兩個男子回追來。
雙方不斷糾纏,賈平安越發的艱難了。
不是他無能,而是這二人的刀法凌厲,堪稱是高手。
賈平安格擋,另一人揮刀斬殺。
孃的!
賈平安躺在馬背上,這才避過了這一刀。
“小賈!”
已經離的危險的許敬宗策馬回頭,目眥裂的喊道:“往這邊跑!”
廖全正在配合著百騎和對方廝殺,見狀喊道:“使君快跑。”
你是雍州刺史,皇帝的心腹,咱們爲了你在拼殺,你不跑還等什麼?
可許敬宗卻瘋狂的打馬衝向了賈平安。
他記得自己在先帝駕崩後被彈劾的場景,那時候他就像是一條癩皮狗,除去李治之外,再無人多看他一眼。
他去了華州,見到了那個掃把星。
他當時的念頭就是鎮了那個掃把星,然後作爲功勞彙報上去。
可最後他卻一步步的放棄了想法。
若說在華州時賈平安是依靠他,那麼進了長安城之後,賈平安已經能獨立的生存了。
賈平安在長安城立足後,沒有翻臉不認他這個臣,沒有撇清,反而都在幫襯他。
這個小賈……
老夫難道就是那等無恥之輩嗎?
許敬宗只覺得熱沸騰。
“殺賊!”
賈平安連續格擋,那邊的包東喊道:“去保護參軍!”
雷洪帶著兩個百騎衝了出來。
可遠水難解近。
賈平安被二人圍殺,不斷格擋退避。
“閃開!”
許敬宗來了。
此刻他已經不再是這些刺客的目標,所以疏忽之下,竟然被他砍中了一個男子的背部。
男子回首怒不可遏,一刀就把老許砍得面無人。
“殺!”
賈平安心中一急,就冒險衝殺過來。
對手一刀著賈平安的頭頂掠過,他手抓住了對方,雙方糾纏在一起。
“阿寶!”
阿寶長嘶一聲,猛地人立而起。
馬蹄重重的踩在對手的腰部,慘聲中,阿寶落地疾馳。
它衝向了另一個男子。
一刀,賈平安就差點撲街。
孃的,原來高手有那麼多?
經歷過沙場廝殺的賈平安,此刻被這等世家圈養的死士殺懵了。
幾番格擋後,他發現了這些死士的規律。
他們的刀法出手就奔著致命,沒有什麼花哨的手段。
所以你無需去管旁的地方,致命盯著就是了。
賈平安的刀法如今早已非吳下阿蒙,幾番招架後有了餘暇,一刀就劈開了對手,接著喝道:“殺!”
他一刀砍去,可老許上來了。
許敬宗刀砍殺,本來在躲避賈平安進攻的男子不暗喜,策馬衝了過去,一刀劈落許敬宗的長刀,接著手去抓。
此刻他們六人已經只剩下了他一人,而賈平安越殺越順手,他已經失去了信心,正準備跑路。
許敬宗來的恰到好,讓他得了逃離的機會。
但……男子想到了一件事。
若是一無所的回去,那就是恥辱。
斬殺不了賈平安,殺了許敬宗呢?
這不是原先的目標嗎?
男子楞了一下,一刀砍去。
老夫休矣!
許敬宗覺得自己避無可避,閉目等死而已。
鐺!
格擋的聲音傳來,許敬宗睜開眼睛,就見到了賈平安。
二人廝殺在一起,賈平安略下風。
幾次來回後,賈平安出了破綻,對手一刀砍來。
“小賈!”
許敬宗沒有想什麼,下意識的就撲了過去。
男子一愣,就被他撲了個正著。
故意出破綻的賈平安一臉懵。
許敬宗和男子落馬,二人在地面上糾纏廝打著。
賈平安下馬,男子正好翻住了許敬宗,舉手準備揮拳。
呯!
賈平安從背後一腳就踹倒了他。
包東撲了過來,把男子控制住。
“說,哪家的?”雷洪用橫刀抵在男子的咽前。
包東喊道:“別……”
可卻晚了些,男子的腦袋猛地往前撞去,閃過,人卻笑了起來。
“是誰?”許敬宗怒了。
廖全被人踹了一腳,一瘸一拐的過來,“使君,多半是對頭。”
許敬宗怒道:“老夫的對頭就沒有下死手的,這是誰?”
賈平安淡淡的道:“不必說了,回去。”
這是世家門閥圈養的死士,若是輕易就被弄出了腳,那還養什麼死士?
“小賈!”許敬宗想到自己差點玩完,先是難,然後就想到了裡面的問題,“你既然趕來救老夫,定然知曉是誰幹的。說,是誰?老夫要弄死他全家。”
“說了沒人認。”賈平安低聲道:“柴家。”
“賤狗奴!”許敬宗罵了一會兒,也不問柴令武爲啥刺殺自己。
老許夠意思。
一行人回到了長安城,許敬宗去求見皇帝。
“許卿辛苦了。”李治覺得老許這個心腹真的省心,無需照拂就能茁壯長。
“陛下!”許敬宗突然哽咽道:“臣在藍田出來遇到了刺殺,差點就沒了。”
嗯!
李治皺眉,“誰?”
“臣不知,當時臣危若累卵,幸而賈平安率人來了,幾番廝殺,把刺客殺了,否則……陛下!”許敬宗嚎哭道:“臣差點就見不到陛下了。”
李治深吸一口氣,“是誰?”
許敬宗擡頭,眼中全是期冀,“陛下,賈平安是得知柴令武家的家僕去了藍田縣,這才追了去。”
李治的眸子一,旋即淡淡的道:“可能認出來?”
若是能認出來,他現在就可以拿下柴令武。
許敬宗擡頭,木然。
陛下,你莫不是糊塗了?
所謂死士,必然是悍不畏死,並且不能被旁人輕易的認出來。
爲啥陳氏的死士要養在宅子裡不見人?就是爲了這個。
李治覺得自己失言了,吩咐道:“讓賈平安來。”
晚些賈平安來了,頭髮都還沒幹。
“你以爲柴令武爲何手?”
李治竟然不懷疑他的判斷,這一點讓賈平安爲柴令武默默點了三炷香。
皇帝對你已經是若觀火了,聰明的趕裝病,就此別冒泡了,還能得個善終。
“臣得了柴家那幾個厲害的家僕去藍田的消息,第一想到的是藍田並無柴家的大產業,臣就想到了許使君。”
賈平安看了老許一眼,“柴令武仇恨臣,可臣正不怕影子斜,於是他就衝著許使君下手……”
李治點頭,“朕知道了。”
柴令武爲何仇視賈平安,李治非常清楚。而他爲何不對賈平安手?因爲這陣子賈平安很是警惕,出都帶著百騎。
既然暫時無法賈平安,那就弄他在意的人。
一個人恨你恨到了這個地步,想想真可怕的。
賈平安告退,李治晚些來了邵鵬。
“柴令武最近如何?”
邵鵬還沒得知老許遇刺的消息,就按照百騎獲得的消息稟告道:“說是能杵拐走幾步,整日在家中喝茶。”
茶湯茶湯,這個時代的茶水就是後世的湯,整天喝茶,那就是整天喝湯。
李治沉著,良久問道:“陵呢?”
“陵公主最近經常出門,和一些權貴貴婦們聚會。”
這還是以前的套路:柴令武蹲家裡籌謀,陵出去結人。
這對夫妻堪稱是天作之合啊!
“果然是天作之合!”李治微微一笑。
晚些他回了後宮,這次王皇后沒得消息,蕭淑妃功的攔截了他。
“陛下。”
蕭淑妃挽著他的手臂,低聲道:“臣妾又夢到了惡鬼。”
得了吧,你這種小把戲玩了多次,當朕是傻子呢?
李治皺眉道:“晚些讓醫來看看。”
蕭氏拖長聲音嗯了一下,撒的道:“陛下,還是那個掃把星管用。”
上次那個掃把星弄了個王字老虎,功的激怒了王皇后,讓蕭氏大爲激賞。
若是再把他弄進宮來,興許他還能出些別的主意。
李治乾咳一聲,“他纔將回長安,朕也不好讓他進宮。”
“陛下。”
晚些李治出了蕭氏的寢宮,看著腳下打飄,“去,讓賈平安進宮。”
王忠良覺得皇帝真可憐,每次回後宮都被人圍剿。
“啥?進宮?”
賈平安覺得自己要瘋。
“陛下之令,快些。”
宮中的侍在催促著。
賈平安慢騰騰的跟著進宮,一路到了蕭氏的寢宮外面。
“蕭淑妃讓你進去。”
賈平安擡頭,“不妥吧。”
哥可是傢伙事齊全的年,蕭淑妃要是喊一聲非禮,那李治還不得一刀剁了我啊!
“陛下來了。”
李治來了,賈平安心中一鬆,行禮後,李治問道:“如何了?”
說道:“陛下,蕭淑妃依舊覺著神不振,眼前恍惚有東西在飄來飄去的。”
!
這分明就是腎虛啊!
賈平安覺得自己可以推薦一番地黃丸,記得後世但凡有腎虛的話題,這個藥就被許多人掛在邊。
六味地黃丸,好你也好。
應該是這樣吧。
李治看了一眼賈平安,見他在沉思,就問道:“你以爲如何?”
“怕是子有些問題。”賈平安現在只想甩手,遠離宮中。
看了賈平安一眼,“陛下,蕭淑妃想請賈參軍進去。”
這話竟然敢當著皇帝說?
賈平安震驚了,心想蕭淑妃這是想坑我嗎?
可李治卻很是雲淡風輕的道:“好生看看。”
說著他就準備走了,賈平安心中暗自苦,“陛下,臣覺著該避諱……”
李治愕然,然後莞爾,“年人莫要懶。”
爲啥?
賈平安滿頭黑線,這皇帝啥意思?難道他不怕被綠?
“喲!還是個一本正經的年呢!真是讓人心疼。”那捂笑道:“那寢宮裡幾多人,你一個年進去能做什麼?還擔心什麼避諱,貴人有恙,醫可從不避諱。那些還是壯年人,你一介年說這個,只會讓人發噱。”
啊!
原來如此啊!
賈平安想到了歷史上的那些傳聞。
髒唐臭漢,若是講規矩,哪來的髒唐?
賈平安腳步沉重的往裡去,捂笑著跟在後面。
蕭淑妃就坐在窗戶邊的墩子上,背對著賈平安。從後看去,那曲線堪稱是人之極。
有宮看了賈平安一眼,然後附耳說了一句。
蕭淑妃原地緩緩轉,子被凳子帶著皺了一團,回後微微擡起,子一下散開,看著多了些魅。
的脣有些薄,臉頰微瘦,最讓人印象深刻的便是眼睛。
這雙眼睛其實不算麗,但卻帶著一緒,讓男人見了就想征服。
賈平安低頭拱手,“見過蕭淑妃。”
蕭淑妃微微一笑,“上次你弄的老虎讓那些邪祟消散,可這宮中……上次陛下說是宮中地勢低窪之故,可我卻以爲是有小人作祟。”
所謂小人,那多半是指王皇后。
賈平安低著頭不說話。
蕭淑妃突然覺得很有趣,“你擡起頭來。”
這娘們想幹啥?
賈平安甕聲甕氣的道:“臣貌醜,怕驚了貴人。”
“這是個會說話的。”蕭淑妃捂一笑,那眼睛微微彎曲,竟然多了些可。
“擡頭。”一個過來,手挑著賈平安的下,輕佻的道:“莫非是有缺陷?”
這特孃的算不算調戲?
賈師傅怒了。
你一個淑妃就這般輕佻,難怪人稱髒唐。
他擡頭,微笑著。
呀!
這個一直沒出去,就驚訝的道:“竟然是個俊的年。”
說著的手在賈平安的下那裡挲了一下,念念不捨的收回來時,竟然著賈平安的臉頰。
這絕對就是調戲。
賈平安知曉宮中的人除去得寵的那幾個之外都是漢子,所以馬上就收了笑容。
蕭淑妃笑了笑,“卻是個年。”
說的你上次沒看過一樣。
賈平安覺得人天生就是演戲的好手,卻忘記了自己上次進宮時都是低著頭。
等他想起來時,不心中一驚。
上次進宮低著頭,那是謹慎。可此次爲何擡頭?因爲我得意了?
要謹慎啊!
想到王皇后在盯著這邊,賈平安就深刻檢討了自己不尊重蕭淑妃的思想。
不管如何,就算是看在阿寶的份上,我也該尊重些。
蕭淑妃見他神凝重,不想笑。
什麼邪祟,不過是杜撰出來的,目的只是爲了打擊對手王皇后。
這個年倒是有趣。
想到這裡,蕭淑妃淡淡的道:“我最近時常夢到惡魔侵襲,每每夜不能寐,你以爲如何?”
這分明就是忽悠!
賈平安深吸一口氣,擡頭,認真的道:“天地分,萬分正邪。自盤古開天以來,有正邪一直爭執,打破了天地,於是有媧補天……”
蕭淑妃一怔,旋即覺得很有趣,就單手托腮傾聽起來。
“其後人族和妖族紛爭,東皇太一……”
宮們都停下了手中的事務。
外面守門的侍也走了進來,整個寢宮外都在看著那個年。
“人族被屠戮,萬分危急之時,卻有聖人出手。聖人出手,那做一個驚天地,只是出一手指頭就按死了千萬妖族……”
“哦……”
寢宮齊齊驚呼一聲。
蕭淑妃也是如此,手拍拍脯,頓時波濤洶涌。
賈平安繼續說道:“妖族部隨即,人族得了休養生息的機會……可邪祟卻來了……”
“那些邪祟人類中意志不堅定的敗類,從此人類就多了紛爭。”
賈平安突然捂著額頭,“臣突然頭暈,請告退。”
“呀!”
有不捨的道:“沒了嗎?下面呢?”
蕭淑妃也聽的神,“這是何故事?”
“這是臣採集了民間傳說,翻閱了許多典籍歸納的故事,真假不論,只爲讓貴人一哂。”
他只是想暗示蕭淑妃:,什麼邪祟都是假的,都是傳說。隨後蕭淑妃自然不會再召他進宮。
可蕭淑妃卻覺得很有趣。
“聽了你的故事,我竟然神清氣爽……”
,你這話有問題啊!
賈平安只覺得脊背發寒。
要是李治誤解了這個神清氣爽怎麼辦?
“你明日再來。”
啥?
“蕭淑妃,改日吧。”賈平安婉拒道:“臣在百騎的事務不。”
“你這是在推卻。”蕭淑妃冷冷的道:“再推三阻四的,便讓陛下鎮了你!”
這個人竟然這般狠毒?
賈平安趕裝著打了個寒,“貴人,男有別啊!”
他希這話能傳到王皇后那裡去。
可蕭氏卻起喝道:“速去,明日不來,便準備去塔底度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