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伴伴，皇兄是回京了嗎？"
信王府後院，穿常服的朱由檢隨手拿起了一塊石頭扔到了麵前的池塘裏，裝作無意間問道。
驟然聽得此話，信王府總管太監王承恩猛地一驚，小心翼翼的說道。
"是的王爺，皇上前幾天剛剛回京。"
聞聽此言，朱由檢的臉上出了了然的神，並且微微點頭。
"本王就知道，錢先生已經多日沒來本王府上了，也沒有書信傳來了，怕是被皇兄責罰了吧。"
言辭之間，朱由檢展現出了明顯不符合他這個年齡段的。
生長於深宮之中，對於人冷暖最為敏，朱由檢僅僅是從一件小事便能推測出許多。
那錢先生此前頻繁往來於他的府上，為他講學。
可是近幾日，卻全然沒有了靜。
想來定是了皇兄的責罰。
對於錢先生為何會責罰，雖然錢先生從未明言，但是朱由檢在心中也有過猜測，恐怕錢先生是犯了皇家的忌諱。
"皇兄如何罰的錢先生？
罷還是降職？
或者發往南京？"
盡管朱由檢年僅十一，但是此話從他的中說出竟然有不一樣的氣勢。
"王爺，錢大人因為擅闖宮闈，被皇爺賜死。"
王承恩的臉上閃過一抹遲疑，聲音中也有些苦，為親王，居然如此關心朝臣，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聞言，朱由檢一直波瀾不驚的臉上第一次有了表，他迅速的扭過頭，不可思議的看向旁的王承恩。
"伴伴，你說什麽？
錢..
先生如何了？"
朱由檢似乎被嚇到了一般，口齒也開始不太伶俐了起來。
"錢大人被皇上賜死了。"
"就在皇上歸京的當天。"
王承恩見朱由檢的表好似不太相信，連忙又補充了一句。
或許是信息量有點大，朱由檢一時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過了好久，他才緩緩坐下，重新坐在假山之上。
"是了，本王前些天在府中聽聞一聲巨響，還納悶這北京城中怎會有如此靜，想來便是皇兄令人破了錢先生的府邸罷。"
不知道是不是想起昔日錢先生對他的教導之恩，朱由檢的眼眶竟然不知不覺紅了起來，眼角也的有些發紅。
"就因為錢先生闖了坤寧宮？
皇兄就賜死了錢先生？"
時至今日，朱由檢仍不知曉錢龍錫當日擅闖宮闈意何為。
依照錢龍錫昔日的說法，他是準備進宮探皇兄，可皇兄一直稱病不出，萬般無奈之下，才選擇擅闖坤寧宮，請出皇後主持大局。
朱由檢的小臉變得有些蒼白，說話時也有些抖。
王承恩聞言，不敢多，涉及皇家忌諱，誰敢多言。
"不對，此事絕不是錢先生的真正死因。
伴伴，你告訴孤，錢先生究竟因何而死。"
低沉的緒並沒有持續太久，很快朱由檢便猛地抬起了頭，語氣有些嚴厲的衝著旁的王承恩問道。
結合之前錢先生的一些行為，以及昔日的言又止，他敏銳地差距到，錢先生的真正死因絕對不是擅闖宮闈，衝撞了他的那位皇嫂。
看到眼珠通紅，卻滿臉認真的朱由檢，王承恩不住的在心中哀歎。
這份聰敏倘若放在尋常家庭的孩子上，必會是全家的驕傲。
可偏偏落在了信王的上，真不知是福還是禍。
王承恩神間的細小變化，自然逃不過朱由檢的眼睛。
"伴伴，你連本王都不說嗎？"
見命令無用，朱由檢快速調轉了方向，打起了牌。
"王爺，市井傳聞，錢大人乃是犯了忌諱，才惹來殺大禍，此乃錢大人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既然決定要說，王承恩幹脆將話說的徹底一點，也好徹底斷了眼前這位年的心思，以免為日後招來禍端。
"果然...
嗬，因為監國一事嗎。"
朱由檢居然知曉此事。
王承恩猛地將眼睛瞪大，不可思議的著眼前的這位年親王。
究竟是誰將此事，告訴信王的。
"皇兄好狠的心..."
此話一出，王承恩臉上的驚恐之更甚。
"王爺，噤聲。"
"伴伴莫怕，皇兄不敢我。"
"皇兄一日無嗣，本王便一日高枕無憂。"
朱由檢並未理會有些驚恐的王承恩，反而是自臉上浮現出了一抹嘲弄之。
他雖然年僅十一，但是對於自境認知的極為明確。
"大伴，你湊近些。"
突然，朱由檢的臉上閃過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神，轉頭朝著王承恩說道。
王承恩突然發現自己好像有些不認識眼前的這位年了，自從宮外的先生們開始給信王講學之後，信王便變得讓自己有些陌生了。
如此複雜的神居然在一個年僅十一歲的臉上閃過，王承恩隻覺不寒而栗。
強住心中的震驚，王承恩緩緩挪了腳步，使自己離得信王更近些。
"大伴，你說說皇兄是不是不行？
不然為何皇兄繼位兩年，還沒有一點靜？"
撲通。
王承恩衫瞬間被冷汗打，猛地跪在了地上，渾抖不已，如此誅心之言，怎麽會從眼前的信王口中而出。
不過朱由檢卻是沒有理會在一旁瑟瑟發抖的心腹大伴，反而是徑自起，開始圍著假山踱步。
"錢先生曾與我言，皇兄一旦無嗣，本王便是這皇明的接班人。"
"可是錢先生實在是太心急了些，皇兄城府如此之深，怎會輕易讓你們得逞。"
漸漸地，朱由檢的上猛地散發出了一氣勢，得王承恩有些不過氣來。
而且朱由檢臉上悲傷的表也漸漸散去，轉而變了一種惋惜，哀歎。
"不過本王也沒想到，皇兄手段居然如此之狠，皇兄這是借著錢先生，警告滿朝文武嗎？"
"看來本王日後倒是要小心些了。"
聞聽此言，王承恩不可置信的抬起了頭，小心的打量著眼前的信王。
此時的信王臉上哪裏還有一份哀傷，反而是一臉霾。
"伴伴，莫怕。
有本王在，無礙。"
許是察覺到了自己心腹大伴的靜，朱由檢衝著王承恩展一笑，淡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