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次輔韓爌離職了。
就在朱由校南巡歸來的第四天,閣次輔韓爌便向朱由校遞上了乞骸骨的奏章。
這次韓爌沒有毫僥幸,錢龍錫的下場著實將韓爌給震住了,倘若還不及時將位置給皇爺讓出來,恐怕他的下場不會比錢龍錫好到哪裏去。
與前任首輔劉一燝離任之時引發的轟不同,韓爌的離職就像一潭死水一般,沒有引起任何波瀾。
韓爌也沒有鬧得人盡皆知,隻是在太和門廣場上,衝著皇極殿的方向行了三禮,隨後便邁著有些沉重的步伐離開了他心心念念的紫城。
簡單的收拾了家中財,韓爌便帶著自己家中的老仆,有些滄桑的離開了北京城。
...
...
"韓爌走了?"
乾清宮暖閣,朱由校聽著外麵傳來的腳步聲,頭也不抬的說道。
"走了。
奴婢親自去送的。"
王安的聲音,在朱由校耳邊響起。
聞言,朱由校有些煩悶的將手中的奏本扔掉,起站了起來。
"韓爌此人哪裏都好,可惜就是上的烙印太重,可惜了..."
坦白的說,與前任首輔劉一燝不同,韓爌此人更為靈活一些,對於朱由校的旨意大多數都能夠很好的履行。
但是韓爌的這種格也帶了某種弊端,韓爌太容易邊人的影響,竟如同前些時日的"宮",堂堂閣次輔居然會被區區四品的錢龍錫說,隨後近乎被裹挾一般,
擅闖乾清宮。
若是太平時節,韓爌會是朱由校的有力臂助,但是如今明廷看似穩住泰山,實則風雨飄搖。
朱由校實在不允許此等格之人,占據朝堂之首。
"韓閣老忠心國,著加封太子保,令沿途各地府,好生照料。"
不管怎麽說,韓爌都是堂堂閣次輔,又是主離職,為朱由校騰出位置,該有的麵,朱由校還是要給的。
"皇爺放心,奴婢早已安排妥當。"
雖然韓爌出京看似頗為寒酸,但實則沿路一途都有人護送。
不然僅憑韓爌與幾位老仆,如何能回的了山西老家。
聽到王安已經安排妥當,朱由校便沒有多言。
"令如今閣空虛,令朝臣庭推吧。"
隨著韓爌去職,如今的閣便隻剩下了何宗彥一名閣臣,這顯然不是朱由校希看到的。
好不容易大費周章,將兩位東林大佬踢出了朝堂,不趁著這等關頭,安排自己的心腹,更待何時?
朱由校需要有人堅定不移的貫徹自己的意誌。
"正好將南京的空缺一並補了吧。"
朱由校可沒有忘記,他昔日曾在南京城外對於何熊祥的允諾,何熊祥的那一頭白發,以及憔悴的臉龐還曆曆在目。
由於政治原因,南京城一向是失意政客的養老之所,因此平素罕有朝臣願意前往南京任職。
不過如今的南京軍權已經被朱由校握在手中,他需要派遣自己的心腹重臣坐鎮南京,從而進一步掌控南直隸。
就當朱由校與王安談笑的時候,突然有一名小侍闖了暖閣,神有些慌張。
一見朱由校便猛地跪在地上,從懷中掏出了一封奏報:"皇爺,陝西急報,固原州地龍翻。
閣老遣奴婢請旨意。"
僅僅一句話,便令得朱由校的麵不變,臉上的笑容瞬間去,一把抓過小侍奉上的奏報,快速的閱讀起來。
所謂地龍翻,便是地震的委婉說法。
因為古人無力去抗拒這些災害,故將此類災害神化了。
不過朱由校如此大反應並不是因為地龍翻,而是前麵的兩個字。
陝西兩個字極大的刺激了朱由校的神經,這兩個字實在是太敏了一些。
原本的曆史上,陝西先後遭遇地震,幹旱等大災,實在活不下去的百姓們於是選擇揭竿而起。
轟轟烈烈的農民起義便是自陝西而起。
農民軍就如星火燎原一般,人數越剿越多,徹底的斷送了明廷最後一生機,讓大明這個茍延殘的龐然大徹底亡於憂外患之中。
今年才天啟二年,小冰河便提前上演了麽?
天災逐漸開始登場了。
"給朕將六部九卿全部來。"
朱由校的臉上閃過一抹急促,如今國的形勢才剛剛好轉,這賊老天就開始給他上難度了嗎?
王安自然看出了朱由校臉上的焦急,連忙衝著後的隨侍宦們使眼,令他們快去請人。
"皇爺,不過是地龍翻而已,當真如此嚴重嗎?"
王安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一些,想借此安一下有些暴躁的朱由校。
他不明白皇爺為何一聽說陝西固原州地龍翻,便有這麽大的反應。
在國朝的曆史上,這地龍翻可是再常見不過。
別的不說,就在今年二月,山東兗州便發生過一次地龍翻,距離京師也更近一些,可是皇爺並未有任何反應。
朱由校聽到王安所言並未冷靜下來,反而愈加暴躁。
他敏銳的察覺到,此次陝西固原的地龍翻恐怕就是一個信號,一個意味著天災頻發,小冰河正式來臨的信號。
"大伴,農政在陝西推行的如何了?
番薯等可已經播種下去了?"
沒有回應王安的問題,朱由校反而提出了與地龍翻毫不相關的問題。
不過王安已經習慣了朱由校這有些天馬行空的思維,簡單的思慮了一會,便開口回稟:"陝西諸位王爺的治下,倒是都已經耕種上了番薯,土豆以及玉米等,不過數量未知。
除此以外,地方府雖然也有推行此政,不過效果不大。"
說到此,王安的臉上也帶上了一抹苦笑。
陝西畢竟地偏遠,與京師路途遙遠。
山高皇帝遠,即便是朱由校的命令,也不能得到徹底的執行。
聽到此,朱由校的臉上閃過一抹霾。
他此前曾兩次下令給陝西諸王以及陝西各地,令他們推行農政,為的就是將來陝西一旦麵臨天災,陝西至能有足夠的儲備糧。
如今依著王安所言,恐怕效果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