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三牛剛把大母理好,準備下鍋燉著。
趙老太太這才記起來,在聽到大山媳婦發了的時候,就讓人燉了湯。
推了一把孫氏:“你快去老屋那邊端湯過來,給大山媳婦灌下去,這生孩子沒力氣可不行……”
孫氏面如紙:“娘,我、我……”
是個孕婦,一看到這樣的場面,就會想到自己日后生孩子可能會遇到的況,嚇得說話都結。
“沒出息的東西!”趙老太太推了一把文氏,“你趕去,走快點!”
文氏應下來,轉去了。
趙老太太急的在院子里走來走去,最后實在是忍不住了,提步朝產房走去。
剛進去,就聽到了一聲嬰兒的啼哭。
“恭喜恭喜,喜得千金!”余穩婆將孩子抱起來,“這孩子皮雪白,在鄉下真是見,趕洗一洗穿服,別著涼了。”
余穩婆將孩子遞到程彎彎手中。
程彎彎手足無措,天知道,活了三十多年,這是第一次見到剛出生的小寶寶。
渾皺的孩子,閉著眼睛,上全是羊水和,舞著小手小腳,看起來很脆弱。
不敢抱,也不知道該怎麼抱,忙避開了。
余婆子的臉頓時就沉下來了,看來不管是大戶人家,還是鄉下農戶,都躲不開重男輕。
這小丫頭九死一生才活一條命,結果不親的待見,還不如死在娘胎里。
余婆子轉,準備將孩子塞進趙大山手里。
卻見這農村漢子雙手握著產婦的手,眼中的心疼和憐惜都快溢出來了。
這漢子,倒是個疼媳婦兒的,只是這當婆婆的將重男輕四個字寫在臉上,這產婦以后的日子怕是難過!
正想著,趙老太太就沖了進來,一把將那孩子抱過來:“唉喲,是個小閨,我們老趙家多了一個大孫!春花,快端溫水進來,孫氏,你這個當三的愣著干啥,還不快來幫忙一起洗!”
聽到孩子哭聲,孫氏這才活過來,連忙進產房幫著給孩子洗澡。
看到是個閨,沒忍住說道:“大嫂連生四個兒子,大山媳婦咋這麼沒福氣,竟然生了個閨……”
余婆子呵呵笑了。
看來這個家里,重男輕的人有點多。
開口道:“今兒接生費了我老婆子不力氣,按照規矩,要加銀子。”
程彎彎渾輕松的笑道:“這是應當的。”
余婆子加了一句:“正胎位,至得加五兩銀子。”
這家里有馬車,房子方方正正這麼大,雖說是農戶,但應該能拿出五兩銀子。
就是故意為難,就是想看看重男輕的,舍不舍得為孫出這些錢。
以為程彎彎會討價還價,沒想到,程彎彎直接去了自己房里。
拿了兩份銀子出來:“這是正胎位的價錢,五兩銀子,這里是母平安后該給的封紅,還請余穩婆收下。”
余穩婆愣了一下。
最開始給了二兩,正胎位是五兩,這個封紅,竟然也是五兩。
有些沒料到,總覺得好像是自己誤會了什麼。
從上拿出一個一兩的碎銀子遞過去:“就當是我給這孩子的見面禮,希這孩子平平安安長大。”
見面禮這東西,程彎彎自然不會拒絕,將一兩銀子接過來,笑著道:“家里正在備餐,余穩婆留下用餐吧。”
余穩婆搖頭:“不了不了,我這邊好幾個產婦都快生了,萬一去我家找不到人,那會害死人的。”
程彎彎送余穩婆去院子,喊來趙二狗趕馬車將余穩婆送回去。
院子里一堆人趕來道恭喜。
“聽說大山媳婦生了個閨,閨好,閨心!”
“大山娘生了四個兒子,這會家里多了個小孫,以后肯定跟大山娘一樣有出息。”
“大山娘被封為了穗孺人,說不定小孫也能自己掙個穗孺人的封號回來!”
剛坐上馬車的余穩婆猛地驚住。
穗孺人?
河口鎮議論紛紛的穗孺人,竟然是這個婦人?
圣上親封的穗孺人,竟然這麼年輕,剛剛,沒說什麼過分的話兌穗孺人吧?
余穩婆掀開車簾看了一眼。
看到程彎彎被眾人圍在中間,和一大群人站在一起,才能覺到這位穗孺人確實與眾不同。
但這位穗孺人和村婦又沒什麼不一樣,明明是朝廷命婦,可毫沒有那種高高在上的做派,和誰說話都是溫聲笑語,任誰都看不出竟是一位九品孺人。
余婆子帶著滿心的驚疑離開了大河村。
村里的婦人婆子們都想進去看新生的孩子,被程彎彎攔在了門外。
剛生下來的孩子抵抗能力太差了,盡量不要接太多的人,在醫療條件不好的古代,嬰兒生病很容易夭折,所以要盡量避免染的風險。
“大山媳婦剛剛難產,已經睡下了。”程彎彎笑著道,“等出了月子,大家再來看孩子吧。”
村里人也不強求,畢竟大河村人多,每個月都有人生孩子,新生兒并不算什麼稀奇。
程彎彎進屋去看吳慧娘的況,趙大山正在給吳慧娘換裳,床單什麼也都得換下來。
幫著一起忙活。
卻一不小心聽到屋檐下幾個婦人在說些不好聽的話。
“大山媳婦沒福氣,竟然生了個閨。”
“閨就是賠錢玩意兒,這麼大的家業,以后肯定給大兒子大孫子,大山媳婦肚子不爭氣啊。”
“大山娘之前對這個兒媳婦這麼好,還買了母羊回來,肯定是盼著有大孫子的,結果……大山媳婦的好日子到頭了。”
“……”
程彎彎將床單扔在了一邊。
推開門就走了出去,剛剛還一臉冷,這會兒變了溫暖春風般的笑容:“三牛,你過來一下。”
趙三牛連忙放下手里的活兒,飛快的跑過來了。
“天還早,你去一趟李家。”程彎彎笑著道,“你大嫂生了孩子,去李家的吳家,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你大嫂的爹娘,讓他們三天后過來,三天后,咱們家辦喜三酒。”
一聽這話,村子里那些說小話的婦人婆子們全都愣住了。
喜三酒,就是孩子出生三天后,舉辦的沐浴儀式,只需邀請近親到場。
雖然喜三酒不需要大肆辦,但村里也只有生了大兒子大孫子的人家,才會特意辦這個酒宴,表示對這個孩子的看重。
可現在,大山娘,竟然要給大孫辦喜三酒!
大河村就從未有哪個孩辦過喜三酒,當然,孩也不配擁有滿月酒、百日宴、抓周等等!
在所有人的觀念里,孩生下來就屬于別人家的人,自然不會在孩子投太多,他們推己及人,自然也認為,大山娘不會待見這個大孫。
可現在,大山娘的話,讓他們認識到,大山的這個閨,和大河村其他娃都不一樣!
想想也是,親是圣上親封的穗孺人,這以后能和別的丫頭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