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傳人逃荒後,知己遍天下第一百八十八章程靈,字愚之 程靈踏上了仙雲峰的峰頂。
仙雲峰的峰頂是一片和緩的平臺,這不是人工造景,而是天然便如此。
像是有一位駕雲路過的仙人,隨意揮出他的鬼斧神工,在這峰頂之上一劃,於是尖聳的山峰就變了開闊的平頂。
平頂之上有各種怪石錯落佇立,這些石頭天生地長,崎嶇各異。
有些形似臥牛,有些如同猛虎,有的像是祥雲落在了人間,雲上帶著一隻玉兔…… 還有一塊巨石,特別神異。
它立在平頂中間,足有十丈之高,人在其下,若是仰頭去,便會產生如看天柱之。
但要是離得遠,遠看去,這怪石卻分明如同一尊飄著袂的劍仙,在劍指東南,俾睨天下呢!
程靈上山之後,乍然一看,也覺目眩心驚,大自然的奇景,總有許許多多常人想也想不到的絕妙。
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才說,人要走出去。
你看了這個世界的千姿百態,自然就會覺得,眼前的蠅營狗茍,也不過如此了。
程靈欣賞著平頂怪石,忽然就聽聞到一陣大笑聲響起。
聞聲去,一行讀書人,個個袂當風,飄然而來。
古之名士的風采,便仿佛是在此時重現了。
《仙木奇緣》 其中一人高談闊論,正說著:“古有林下之風,是謂竹林先賢。
咱們今日沒有竹林,卻有石林,有茱萸,有酒,若以此為序,人人題詩,一詩集,千百年後流傳後世,豈不也是一段佳話” 此言一出,頓時引來陣陣附和。
讀書人,不為眼前名利,便為後聲名。
極有不在乎後之名的讀書人,尤其是這種文名。
出詩集這種事,基本上更是沒有人會不喜歡。
一陣陣附和聲中,有一人忽然從人群中大步而出,向程靈走來。
人未走近,笑聲已經先來了,是駱遊!
“程兄來得及時,快來快來,今日的詩集中,若是了你的大作,咱們必定不依。”
隨著駱遊的走,眾人也都見到了程靈。
從那一天在摘星樓前寫詩之後,程靈的名聲就小范圍地傳開了。
在場的讀書人基本上都去過摘星樓,也都知道程靈。
當下有人欣悅道:“是程蘭芳,駱兄說你要來,你果然來了!
駱兄不欺我……” 程靈臉上的笑容卻在這一刻有些微的僵,懷疑自己聽錯了,這人自己什麽來著 “果然是程蘭芳,哈哈哈,程蘭芳快來,今日的詩題咱們還未定,大家正討論著,
要以什麽為題才好呢!”
“程蘭芳……” “程蘭芳……” “……” 程靈:…… 程靈如遭雷亟,確定自己沒有幻聽,卻簡直是恨不得自己真幻聽了才好!
這些人……這些人到底是什麽腦回路為什麽要給取這種外號——或者,這個不應該外號,而應該名號 就比如駱遊被人稱作駱經綸 程靈艱道:“諸位,何謂程蘭芳”
“程兄還不知嗎”一人從駱遊邊走出,笑說起來,“我幽蘭異眾芳,程兄的詩,已經傳遍雍州,甚至是傳向了更遠的地方。
程兄寫蘭,風采特異,讀詩之時,便仿佛有蘭芝芬芳。”
所以,所以大家就程蘭芳…… 程靈現在就一個覺:謝謝大家取外號的水平,如此看來,玉修羅簡直能打滿分呢,呵呵,呵呵。
尷尬之余,程靈忽然靈機一,連忙說:“諸位兄臺厚了,倒不必如此客氣。
在下大名程靈,字愚之,諸位兄臺喚我愚之便好。”
程靈原本其實並沒有什麽字,但這並不妨礙臨時給自己取一個。
雖說古人取字,一般是要等到及冠以後,由長輩賜下,不過程靈骨子裡並不是真的古人,對而言,自己給自己取個字,是沒什麽心理負擔的。
駱遊等人不知,聽了程靈的話,當下紛紛抱拳稱呼:“愚之兄。”
駱遊還慨說:“愚之兄本是鍾靈毓秀之人,更是以‘靈’為名,可你家尊長卻為你取字愚之,可見用心良苦。”
程靈只是呵呵一笑,算作回應。
駱遊又為程靈介紹在場的其他讀書人,眾人又互相行禮,正式見過,然後就一起向那仙雲峰中間的仙人石方向走去。
仙人石的側邊方向有一座涼亭,這個亭子是駱府君到雍州任職州牧以後,新近命人修建的。
駱府君也是賞玩山水之人,前兩年重節時,他甚至還會主帶上當地員,又上當地的讀書人,一起到青原山登高。
今次,駱府君卻未曾出現,這事卻是有些奇怪。
自然,在場就有讀書人忍不住問起了駱遊:“敢問經綸兄,府君大人今年不來青原山登高麽” 駱遊說:“家父有些公務要忙,今年我代他登高,等茱萸時,也為他上一株。”
長子代父,這沒什麽問題,相反,駱府君的公務卻是不能深問的。
當下人們便隻管稱讚駱遊父子篤,至於駱府君去哪裡了,自然是無人再有多言。
話題回歸詩會。
如今的詩會形式多樣,最流行的一種是流觴曲水。
但那需要場地,而仙雲峰上雖有涼亭,涼亭卻不夠大,這裡的地形也擺不了流觴曲水。
還有更簡單直接,但也更有趣味與爭鬥意味的一種形式,則為“連句詩”,又稱之為“即席唱和”。
這種難度更高,完全就是即時的。
不但要即興作詩,還要應應景,符合格律。
要是沒有足夠的本事,接不住別人拋出的句子,那真的是很容易當場丟醜。
這種形式的詩會,也是最難作弊的一種!
而駱遊則提出,這一次的重詩會,就以“連句詩”為主題,大家“即席唱和”,最後集結冊。
仙雲峰上,讀書人已經聚集不了。
其中大多數是年輕人,也有年紀大的,但論起份地位,還是以駱遊為尊。
一時之間,先是有附和聲零散響起,接著,忽然有人看向下方的山路,驚喜道:“是盧公子與伍先生來了!”
又一批前來登高與參與詩會的人到來了,只不過這一次不再是盧公子的主場,而是駱遊的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