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書房中。
林和白玉瑤自東宮返回後,白玉瑤午睡去了。
畢竟懷孕五六個月,子骨不比常人,容易疲憊。
林閑來無事,則是靜下來。
他思考著前往姑臧縣任職的事,要推進土地和商業的改革。
尤其涉及到土地改革,這必然會遭到諸多阻攔,會有諸多的力。
所以,得有所準備。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便是這個道理。
在林仔細思考時,高魚急匆匆的進,稟報道:“公子,太子和王尚書來了。”
林一聽到後,有些驚訝。
贏玉乾和王棠來。
怎麽回事?
林站起,就離開了書房,往大廳去。
林見到聯袂趕來的贏玉乾和王棠,引著兩人落座,林主道:“嶽父和伯父聯袂來我這裏,有什麽事嗎?”
王棠道:“賢侄,老夫來拜訪,是為了你計算賬目的方法。
這一方法,堪稱神速,更是匪夷所思。
的算法,老夫想了解一番,甚至希能學習。”
“這一事,關係到大秦的戶部運轉。
老夫也知道,一門技藝的傳承,極為重要,甚至一般不外傳。
所以如果你介意,老夫這裏願意拜你為師,學習這一門技藝。”
“不知賢侄,可願意傳授?”
這時代的技藝,多是匠人師徒之間的傳承。
這種傳承,很是書本。
多是口口相傳。
甚至很多師徒在傳授技藝時,一開始傳下一部分的技藝,會有所保留。
等到最後,才會把最重要的訣竅傳授給弟子。
這是大多數匠人的現狀。
恰是如此,王棠才提出了這一請求。
林搖了搖頭,道:“伯父,不必如此,而且涉及到算的運算,不是什麽複雜的算法。
我這裏,已經是把所有的算法寫下來,記錄下了如何計算的方式。
隻要是識得了數字,懂得了加減乘除的方法,也就很簡單。”
王棠一聽,他看向林的眼神,一下多了敬佩。
他敬佩林的無私。
他敬佩林的不藏私。
換做其餘人,有任何的驚世技藝,必然留著傳家,必然藏著掖著。
可是如此重要的技藝,林卻甘願貢獻出來,讓人敬佩。
王棠神肅然鄭重,道:“老夫代戶部上下,向先生道謝了。”
他恭恭敬敬地揖了一禮。
林接了這一行禮,直接吩咐高魚,從書房中取來《算》一書。
這是他和白玉瑤研究算的這幾,專門空寫下來的數學算法,涉及到加減乘除,以及九九乘法口訣,還有計算的方法。
除此外,還涉及到一些數的平方、立方。
這是比較複雜一些的。
甚至,連簡單的一元一次方程、二元一次方程、三元一次方程都涉及到。
至於更複雜的一元二次方程、二元二次方程,暫時卻是不曾涉及到。
如今戶部核算,這些方法已經足夠了,至能解決絕大多數的所有問題。
林把《算》一書給王棠,當即,王棠就開始迅速的瀏覽。
隻是他不認識,一眼看過去,卻是看鬼畫符一樣,完全是看不懂,也看不明白。
王棠看向林,詢問道:“林先生,這是如何計算的?”
贏玉乾也是跟著看過來,眼中有期待。
先前他聽妻子了一下,覺得厲害。
問題是算的數字不曾背誦,本就沒有什麽印象,也是看得迷迷糊糊的。
林當即從1到9進行講解,實際上把九個數字認識後,一切也就簡單下來。
接下來的加減乘除,很快就悉。
更深層次的,實際上核算的賬目,有加減乘除已經足夠使用。
王棠強迫自己記下,在林的指導下,計算了一番,很快就開始悉了。
王棠越是按照這一方法運算,越是覺得便捷簡單,甚至是迅速。
恰是如此,王棠心更是激。
他看向林,鄭重道:“林先生,此番多謝你了。
我大秦地西北之地,不僅是士人,這樣的算,本就不曾涉及,完全是兩眼一抹黑。
如今,有了《算》這一本書,自此,大不一樣了。
請林先生,我一拜。”
王棠又躬要行禮,林道:“伯父,不必行禮了。”
“不,你不懂。”
王棠卻是堅定行禮。
然後,王棠道:“算一道,大秦本就不懂。
大秦的核算,幾乎都是靠人力來堆積。
即便如此,也是不容易。
如今有了算,卻是更簡單了。
你,當得起這一拜。”
贏玉乾也是道:“賢婿,王尚書的話,毫不誇張。
我代大秦,謝謝你。”
林連忙道:“我也是秦人,能有利於戶部,能有利於大秦,這是我該做的。”
對於林來,這是簡單事。
隻是,大秦沒有算罷了。
王棠心下已經激起來,迫切道:“時間迫,我就不逗留了,我這就回戶部去。”
贏玉乾道:“本宮也回去。”
林道:“我送嶽父和伯父。”
“不必了!”
贏玉乾和王棠跟著就離開。
兩人出了林家,贏玉乾徑直回東宮,王棠則是風風火火的回到戶部。
他取出林的書冊,又仔細的記錄了一遍,甚至再度核算一番,徹底悉後,才把自己戶部的侍郎喊來。
如今的戶部,有兩個侍郎。
戶部左侍郎崔直、戶部右侍郎仇含,兩人都是王棠提拔起來的,是王棠的左膀右臂。
王棠看著站在下方的兩個人,問道:“如今在年初,戶部進行預算。
涉及到各州撥款的預算,涉及到各部開支的預算,都要有一個大的估測,才能做出安排。”
“隻是預算很是緩慢,一直算不走。
這一事,你們有什麽辦法?”
王棠看向了崔直和仇含。
他沒有立刻提出林發明出來的《算》,而是開口詢問。
崔直的年紀在四十出頭,國字臉,濃眉大眼,給人頗為敦厚的覺,他主道:“尚書大人,關於預算的問題。
咱們戶部的人手,實在是不夠。”
“依照卑職的辦法,就是請陛下增加人手。
唯有如此,才能迅速解決。
否則,如山海般的案牘和賬目,全都要在短時間預算出來的,本辦不到的。”
“沒有人,那就得影響速度啊。”
崔直道:“這是實話,並非什麽推諉之詞,尚書大人您應該知道的。”
仇含附和道:“尚書大人,戶部的況,曆年都是這般,年底年初忙得不可開。
這事兒,都是老生常談。
或是增加人手,或是就一直拖著慢慢解決。
你的問題,實在無法解決啊。
您對於咱們戶部的況,還不了解嗎?”
王棠道:“都沒有辦法?”
“沒有!”
崔直和仇含齊齊回答。
王棠角勾起一抹笑意,道:“老夫這裏,倒是有一個解決的辦法。”
“什麽辦法?”
崔直和仇含又齊齊話。
兩個人的臉上,都有難以置信的神。
崔直和仇含都是王棠提拔上來的人,悉王棠的事風格,自是沒有多拘束。
王棠自袖中,取出《算》一書,拍拍書本,道:“這就是我帶回來的寶典,接下來,就靠這一本寶典,能夠解決戶部所有的核算問題。”
“來人,拿一本去年涼州要核算的人口賬簿來。”
王棠吩咐了下去。
侍從迅速去庫房取了一本賬簿,擱在王棠的麵前。
王棠翻開後,看著賬簿中記載的數據,緩緩道:“這一本賬簿的記錄不複雜,甚至可是簡單。
這第一頁的人口數據,是涼州去年一年死去和出生的人口,以及對比前年的況。”
“去年一年,涼州死去的人有五萬三千六百九十八人,新出生的人有八萬五千二百三十六人。
前年死去的人,有五萬八千七百五十六人。
前年出生的人口,是八萬四千三百四十五人。”
“第一頁要核算的,是今年死去人口和出生人口的差別,差了多。
同時,再計算死去人口和出生人口,比之前年各自的提升或降低數量。”
“有了這一數據,才能對比。
按照咱們以往的計算,數據很大,算起來比較複雜些,需要一定會的時間。
可是,你看我如今的計算,卻是不一樣了,更是快捷。”
“原本需要可能至一個時辰,可是如今,卻是短短時間。”
當即,王棠按照數字的方式羅列數據,寫下出生人口減去死去人口的算式。
不過片刻功夫,就算出了結果,出生人口多三萬一千五百三十八人。
這是出生人口比多出來的結果。
因為王棠還有些不練,所以慢了些。
實際上,還能更快。
饒是如此,卻直接計算出來。
這一幕,落在仇含和崔直的眼中,兩人雖完全看不明白王棠寫下來的鬼畫符,可是看著這一幕,卻是有些頗有道理的樣子,兩人相視一,莫名的驚訝。
不懂,卻是好奇。
王棠看著仇含和崔直的神,輕輕一笑,他繼續核算。
以前年的死去人口,減去今年死去的人口,最終得出死亡人數減五千零五十八人。
然後,又以今年新出生人口,減去去年新出生人口,最終得出增加了八百九十一人。
數據核算,極為迅速。
短短時間,就核算完。
實際上這擱在後世,學生都會計算。
問題是,大秦的算幾乎是空白。
尤其大秦這裏,連儒學都難,連懂得學問的人都不多,更別這樣的算了。
恰是如此,林的這簡單算,一下仿佛打開了一個窗似的,很是讓人震驚。
王棠,才會如此鄭重。
仇含和崔直看著王棠寫下的鬼畫符數據,雖看不懂,等聽到王棠稟報出來的答案,和確定的答案對比,是一模一樣的,瞪大眼睛,一臉驚訝神,這是什麽方法?
如此的迅速?
崔直道:“尚書大人,這是什麽?”
仇含也是砸吧砸吧,有些震驚問道:“您這是發明了什麽,怎麽會如此的迅速?”
王棠看著兩人不懂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道:“這一算法,你們不懂了吧。
來,老夫給你們講述一番,待老夫講述後,你們就懂了。”
他本是半灌水,可是架不住這先懂得的優越,依葫蘆畫瓢的講述1到9的數字符號。
待這九個數字闡述完,王棠再闡述加、減、乘、除各自所代表的符號和計算方法。
王棠一一的講解,甚至他專門出題,讓仇含、崔直進行簡單計算。
等王棠一番講解後,崔直、仇含很快明白了過來,兩人都是震驚,這算真是博大深,更是簡單快捷。
當真是迅速。
太好用了。
這太有利於戶部核算和預算。
要知道如今的戶部核算和預算,很多時候就是糊塗賬,本算不過來。
如今,卻是能厘清。
仇含忍不住問道:“尚書大人,這是您發明的嗎?
這一計算方法,真是博大深,更是迅速無比。”
崔直道:“尚書大人聰明無比,令人佩服。”
王棠捋著頜下的胡須,很是自得,卻是搖頭道:“老夫哪裏懂得這些,如果老夫懂了,就不會一直藏著掖著,而是早就推出來,解決我戶部的困境。”
“這樣的計算方式,是林給予的,他發明的《算》。
老夫,也是向他求得了計算的方式。
原本老夫是準備拜他為師,學習這一計算的方法。”
“可是,林無條件贈送講解。”
“這一本算,便是詳細記載了諸多的計算方式。”
王棠提及林,那眼中滿是讚歎。
這算太妙了。
仇含驚訝道:“林文武雙全,連這樣的偏門計算都懂得嗎?
尚書大人,幹脆請林到咱們戶部來。
他這樣的人,不來戶部,簡直可惜了啊。”
崔直連忙附和道:“對,對,仇含兄言之有理,林尚未出仕做,這就是咱們的機會。
依我看,讓他來戶部,那就是最好的安排,有利於咱們戶部解決問題。”
王棠輕笑道:“林這樣的人,戶部可容納不下,他自有安排,這事兒你們不必心。
你們要做的,是在最短的時間學會,再傳授下去。
所有戶部的人,都必須要學《算》,要盡快學會悉。
以後所有的賬目核算,以及所有的數據,甚至都用算來進行撰寫。”
“喏!”
仇含和崔直紛紛回答。
兩人可不會嫌棄,甚至這學會了後,自家的弟子,那也是可以傳下去的。
作為學問的輔佐,算極為有用。
王棠再度道:“我戶部的人,得了林恩惠,以後見到林,都以師禮尊重,明白嗎?”
“明白!”
仇含和崔直再度回答。
王棠擺手道:“大的計算方式,你們都已經了解。
《算》這一本書,你們拿下去,各自謄抄一本,然後把原本還給我。
一個月,戶部的人都學會,你們各自安排。”
“喏!”
仇含和崔直再度回答。
兩人相視一,眼中都是有了一抹競爭神。
這是看各自能力的時候。
在仇含和崔直的安排下,戶部的計算迅速推廣出來,這消息在兩後,傳到了宮中,贏九霄也知道了戶部的況,他詳細問了汪順,得到了戶部如今的況,為此專門把王棠喊到了宮中
詢問。
贏九霄看著王棠,問道:“王卿,林給的《算》一門學問,當真好用嗎?”
王棠一下激了起來,迅速道:“陛下,《算》一書,真是博大深。
其包含的運算,簡直好用到了極點。
這一門學問,可以開宗立派。
酒樓的掌櫃,其餘的佐吏,以及戶部的員,所有需要核算的地方,都可以使用。
臣越是琢磨,越是覺得這算一道博大深。”
“哈哈哈……”
贏九霄聽到後,捋著頜下胡須大笑了起來。
笑聲,極為自得。
他微瞇著眼睛,自得道:“朕真是慧眼如炬啊,早早發現了林的能力。
昔日,燕長歌來搗有他解決,太子造反有他鎮守皇宮,各國來襲有他出使瓦解。
如今戶部的問題,林也是解決了。
好,好!
朕真是不知道,該如何賞賜他了。”
王棠道:“陛下,臣倒是有一個建議。”
“什麽建議?”
贏九霄也是笑著詢問。
王棠道:“昔年林家在夏國時,林九霄因為在戰場上立下大功,曾被賜予鎮國侯的爵位。
到林元忠時,他也是被夏國朝廷賜予鎮國侯的爵位。”
“等林元忠死去,林家便再無爵位,林也沒有。
依照臣的意思,便以陛下的名義,下詔嘉獎林出使晉國、齊國的功勳,敕封為鎮國侯,賜予鎮國侯府這一牌匾,懸掛在林家大門上。”
“甚至這事,再安排人去傳旨,再讓人敲鑼打鼓,大張旗鼓的把牌匾送過去。”
“如此,彰顯其功勳。”
“同時,也是給予林家在夏國的爵位,料想是不錯的嘉獎。”
王棠道:“未來林再立下功勳,可以進一步嘉獎。
畢竟再進一步,就是鎮國公,或是其餘的國公爵位。
這是人臣極限,下一步就是封王。
大秦這麽多年,可是鮮有異姓王的。”
贏九霄眼前一亮,笑道:“王卿,你得對,就這麽安排。”
王棠道:“陛下聖明。”
贏九霄道:“你代表朕,親自去傳旨,親自負責送牌匾的事。”
當即,贏九霄寫了詔書,讓人迅速去打造鎮國侯府四個字的牌匾。
等侍來稟報已經準備妥當,贏九霄看向王棠,吩咐道:“王卿,去吧。”
“臣遵旨。”
王棠轉就離去。
王棠先去了一趟工部,把鎮國侯府的牌匾領取,就帶上一眾士兵,敲鑼打鼓大搖大擺地出了皇城,朝林家住宅去。
這一靜,極為浩大。
一下就在城傳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