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華山，位於姑臧縣的西北麵。
這一片區域，地勢比較陡峭，且蓮華山外，又是一座座起伏的山，阻斷了進山出山的道路。
姑臧縣的縣城所在區域，是低窪平原，蓮華山所在的位置更高，到都是山坡山林。
從外麵進山，要翻越很多的陡峭山坡，以及繞過崎嶇的山路，才能來到蓮華山附近。
尤其在蓮華山的東北方向，是一片荒漠地帶。
蓮華山所在的區域，倒是山清水秀的。
蓮華山上，有一座道觀。
其道觀名為五蓮觀，韓延帶著桓肅之，以及一隊士兵，翻山越嶺終於來到五蓮觀附近。
韓延站在一山坡上，往姑臧縣的方向看去。
因為所的地勢更高，能遠遠看到姑臧縣的方向，那是一片低窪平原地帶，所以有城池建立，才有無數的百姓雲集。
韓延臉有些蒼白，畢竟四月的氣，在姑臧縣時還好，太曬著沒有這麽冷。
然而進山中，尤其姑臧縣的溫度本就更低，如今韓延不僅有些冷，還有些疲憊，太費神了。
想當初，沈荃若非聽聞五蓮觀頗為靈妙，真不會來這裏。
太偏僻了。
尤其是，道路也不好走。
桓肅之看著不遠的五蓮觀，詢問道：“韓延，我們已經抵達蓮華山。
接下來，是去道觀休息，還是怎麽安排？”
“不去休息，直接請五蓮觀的虛道長，帶我們去道觀的鹽井看看。
然後，再去附近蓮華山，去比較低窪的地區看鹽井，那是附近山中村民使用的。”
韓延可不想浪費時間。
他的想法很簡單，就是要趕展現出自己的價值。
確定了鹽井，才有他的未來。
桓肅之點頭道：“行，就按你的辦，直接去五蓮觀。”
一行人繼續前進，不到半刻鍾，到了山上的五蓮觀。
這一片山上的區域，稍微平坦一些，沒有那麽的陡峭。
五蓮觀並不大，隻有十來個道人。
這些都是清修的道士。
韓延直接道明來意，五蓮觀的觀主虛道長，臉上帶著笑容，擺手道：“幾位施主隨我來。”
一行人徑直到了後院鹽井旁。
虛道長讓道打了一桶水上來，道：“這是鹽井裏麵的井水，幾位嚐一嚐，水是鹹的。
我們日常就是取水煮沸，熬幹水，自然就有鹽出來。”
韓延早就知道，直接看向桓肅之，道：“桓大人，您試一試。”
桓肅之喝了一口，眉頭上揚。
味道很鹹，的確是鹽井。
虛道長繼續道：“幾位施主，我們道觀人不多，需求不多。
所以，這一口鹽井就夠了。
咱們這裏的鹽井，品質不算最好的，熬出來的也不多。”
“真正的鹽井，在落日坡那邊，那片區域地勢更低，鹽井也更多。
蓮華山上的附近村民，都是在那裏取水煮鹽。
那裏的鹽，品質更好，更為潔白。”
桓肅之心中思忖一番，忽然道：“虛道長，既然蓮華山有產鹽的鹽井，為什麽不出去賣呢？
這樣的一個收，足以輕易解決山中人的吃住，甚至能賺很多的錢。
雖道路艱難，總歸是能賺錢的吧？”
“唉……”
虛道長卻是歎息一聲。
桓肅之道：“道長何故歎息呢？”
虛道長解釋道：“一方麵，山中居住的人本來不多，隻有二十來戶人。
出山去賣鹽，要翻山越嶺，一出去就要好幾，來回時間很長。”
“這樣的一個時間，很是棘手。”
“尤其山中的人，對外麵不悉，也不願意出去，畢竟人生地不的，萬一遇到歹人，可就危險了。”
“另一方麵，也是最重要的原因。
出去賣鹽極為危險，之前有人出去賣鹽，竟被搶了，還挨了打。
當時，賣鹽的人還被問，鹽是從哪裏來的？”
“得虧出去的人也機靈，沒有直接是山中有鹽井，隻是撿到的一點鹽才躲過去。
否則，一旦被發現山中有鹽，恐怕更大的禍事，要降臨咱們蓮華山。”
“山外的人，狠辣無比啊。”
“所以一來二去，咱們蓮華山的村民，也就不去想其他。
連自己都無法保護，何談賺錢呢？
這蓮華山中的二十餘戶百姓，都默契遵守規矩，在此安居樂業。”
到這裏，虛道長道：“山中雖清苦，實際上，勉強能生活。
如果出山去，未必能賺到錢，而且還容易被人打死。
山中的人，膽子一點，心一點，也是不錯的。”
桓肅之徹底明白了。
你背著鹽去賣，尤其是上等的鹽，看似能賺錢。
可是到了陌生地方，對方看你沒什麽實力，那就直接吞吃掉。
這就是人。
人本惡。
桓肅之沉聲道：“虛道長，從山外進蓮華山，道路陡峭，也崎嶇難行，甚至要翻閱幾座山，但實際上，隻要開山劈路，仍是能開出一條路來的。”
“如今新任的縣令，要發展姑臧縣，山中的鹽很重要。
隻要鹽井的鹽，能大規模煮鹽。
你們山中的百姓，也能過上好日子，不至於如此清貧。”
桓肅之道：“再者，因為是府做事，山中的人不必擔心被欺。”
虛道長道：“桓大人，我們也無法阻攔，聽你們的就是。”
桓肅之道：“多餘的大話，我就不了。
總之，府不會虧待你們。
我可以保證，如果山中的二十餘戶百姓，想出山去生活，府也安排，且分配土地。”
“當真？”
虛道長一聽，很是驚訝。
分配土地，這可不得了。
虛道長有些遲疑的看向桓肅之，問道：“你當真能做主嗎？”
桓肅之道：“我自然能做主，而且姑臧縣的縣令，本就是我的結拜義弟。
這一點，虛道長不必擔心。”
虛道長道：“山中的人，我能做主，我帶你們去鹽井所在的地方。”
“多謝。”
桓肅之點頭致謝。
一行人離開道觀，又往山中走了一段距離，下了山坡，到了一片相對開闊平坦的地方。
這是落日坡。
在這片區域，有著一口口鹽井，甚至還有人正提取鹽水挑走。
虛道長帶著桓肅之仔細的查看，桓肅之每口井都試了試鹽水，其鹹度比五蓮觀更鹹。
這就意味著，鹽的純度更高。
桓肅之又了解了鹽井的深度，大多數的鹽井，都是三丈深左右。
不算太深，但鹽井的鹽水很不錯。
通過煮鹽，能大規模供應。
桓肅之心中確定後，拱手道：“虛道長，我已經了解清楚，這就回去稟報。
我向縣令稟報了鹽井的事後，便會安排人開山路，以便於煮鹽取鹽。”
“另外，您再詢問一下山中的百姓。
如果山中的百姓，願意離開這裏，願意去姑臧縣居住。
我還是那句話，府會安排土地耕種，保證你們能生活。”
“另外，我這次回去，得帶上一袋最上等的鹽回去，讓縣令看一看。”
桓肅之道：“總之，我會在最短的時間，返回通知虛道長。”
虛道長聽得心下激，桓肅之的話，他聽出了真誠，不是撒謊的話語，也不是欺騙的話語。
虛道長讓人取來最新煮好曬幹的一袋鹽，給桓肅之，鄭重道：“我們在山中，等待桓大人來。”
“告辭！”
桓肅之不再逗留，帶著韓延離開。
一行人出了蓮華山，停下來休息時，桓肅之看向韓延，道：“韓延，鹽井一事，很是重要，你立下了大功。
你以往是什麽樣的人，我不管。
但是在侯爺這裏，隻有一個標準，那就是能做事。
不需要你如何諂，不需要你費心思去結，隻要你有能力，侯爺會重用你。”
韓延激道：“桓先生提點，韓延謹記於心。”
桓肅之又繼續道：“侯爺的未來，必然前途廣大，甚至侯爺拜相那是輕而易舉。
這是你的機會，好好把握吧。”
“明白。”
韓延再度點頭回答。
兩人休息了一段時間，又繼續啟程。
這一路返回，足足有耗費兩時間。
要知道一行人，都騎馬趕路，都消耗兩，路途很是不好走。
一行人返回，桓肅之先安置了韓延和一行人，他徑直前往書房。
林見桓肅之回來，尤其短短幾時間，桓肅之竟是清瘦了一圈，他正道：“兄長，看樣子這一路不容易，這直接瘦了一圈，辛苦了。”
“不辛苦。”
桓肅之搖了搖頭。
他取出一袋鹽，給林，道：“侯爺，你看一看，這鹽白淨無比，極為細膩，且沒有任何雜質，品質極好。
我嚐過，這鹽沒有一苦的味道。
也就是在晉國海邊曬製的鹽，能達到這樣的品質。
一般的鹽，味道苦，品質極差。”
林仔細看了一遍，又嚐了一點，也是眼前一亮。
這鹽和後世的鹽相比較，自是差了很多。
可是在這時代，已經相當不錯。
這已經稱得上是鹽。
林道：“有了這樣的鹽，我們已經能打開商路。
畢竟這樣的鹽，是很多鹽無法比擬的。”
桓肅之道：“有鹽井的地方，名為蓮華山。
山中的區域，多數陡峭，道路難以行進。
不過大規模的鹽井，則位於平坦低窪的地區。
我觀察了一番，當地可以多挖鹽井，大規模煮鹽。
隻是不知道，這鹽井的鹽水，能支撐多長的時間？
水沒了，可就無法取鹽了。”
林輕笑道：“兄長，你錯了。”
桓肅之道：“為什麽呢？”
林解釋道：“鹽井能煮鹽，不是因為存在水的緣故，是因為這地下有鹽礦。
如今的況，是地下滲出來的水，稀釋了鹽礦，帶出了鹽分，所以能取水煮鹽。”
“如果井中沒了水，可以倒水，繼續稀釋融化井下的鹽礦，不斷取出鹽水。
一旦鹽礦稀釋得差不多，又可以繼續打井，加深深度，繼續取鹽。”
“既然下麵存在鹽礦，短時間，就不可能消耗完。
這一點，兄長不必擔心。
蓮華山這一片區域存在眼眶，這事就好辦了。
咱們在姑臧縣的改革，製鹽就是契機，是稅務改革的契機。”
桓肅之道：“你是怎麽打算的呢？”
林正道：“推行攤丁畝的政策，改革賦稅，肯定有極大的阻力。
實際上來，一方麵是府一力推行，另一方麵是能讓姑臧縣的大家族，要全力支持。”
“隻要他們同意，攤丁畝的改革，自然是能推行。
這一次，開采鹽的生意，是府把控。
可是鹽的販賣銷售，便可以給他們來經營。”
林道：“以利之，他們不會阻攔。
這，是他們販鹽的條件。”
桓肅之皺起了眉頭，道：“鹽鐵的經營，都是府控製的，要放開給他們嗎？”
“錯了，不是放開給他們。”
林解釋道：“兄長，製鹽以及煮鹽方麵，仍是府控製。
隻是，府隻負責鹽的總銷售，下麵各縣各地的銷售，則是給商人負責。”
“他們，隻是負責銷售而已，不了太多。
另外，為了價格的穩定，府會製定鹽的銷售價格。
總來，我不可能任由商人抬高鹽的價格。”
“如果這些商人抬價，府會控製，甚至勒令降價。
所以鹽的經營上，不會出現價鹽。
府負責總，商人負責下麵的經營，這是最好的安排。”
林道：“如果層層自己把關，自己經營，最大的結果，是各層麵都容易出問題。”
桓肅之聽完後，心中讚歎。
他不得不承認，林的安排是極好的。
如果府層層經營把控，極可層層都有貪腐。
最好是負責總。
桓肅之慨道：“賢弟，你這年紀不大，可是經營一道，當真是厲害。
這樣的安排，能調商人及大家族的積極。
同時，也能減貪腐，而且也大規模賺錢。”
“這一安排，的確是極好的。
我，讚同這樣的安排。”
“隻是單單有鹽，能否打這些人？
畢竟商人逐利，大家族的人本質上也是追逐利益的。
這些大家族有大量的商鋪，有大量的產業，我擔心他們不會同意。”
“尤其你要推行攤丁畝，有這樣的條件，他們未必願意啊。”
桓肅之提出了自己的擔心。
林道：“一方麵，攤丁畝是朝廷的政策，必須要推進。
誰如果直接阻攔不配合，我便直接置，這是強製的，不以個人的意願為轉移。
另一方麵，給了利益給了好，他們權衡後會同意的。
威利，有了震懾的手段，再有利益的安，他們即便不願，也隻能同意。”
桓肅之道：“的確是這般，不過我還有一個顧慮。”
林道：“什麽顧慮？”
桓肅之道：“姑臧縣推進攤丁畝的改革，恐怕會掀起波瀾。
大秦朝廷，當真是準備好了嗎？”
“已經準備好了。”
林點頭道：“兄長放心，沒問題的，朝廷上下一心，不會到影響。”
“那就好。”
桓肅之點了點頭。
他眼中也有期待，道：“我也期待，大秦能改革功。
一旦攤丁畝改革後，整個大秦的賦稅政策，自此發生改變，大秦不必擔心土地問題，不必擔心人口兼並的問題。
總之，大秦必然會迅速的趕超晉國、齊國，甚至追上夏國。”
林笑道：“我也期待。”
“來人！”
林吩咐一聲。
高魚進，躬行禮。
林道：“高魚，你去通知張府，讓他召集各大家族的人。
請他們來縣衙，本有要事商量。”
“喏！”
高魚轉就去通知。
林和桓肅之聊著，定事後，桓肅之便先安排韓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