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中,林頗為清閑。
他的主要任務,是推行攤丁畝的政策,以及還有發展商業。
如今攤丁畝,已經是開始推行,賦稅改革正在不斷的宣傳貫徹,所以林倒沒什麽事做。
等今年賦稅征收上來,就知道和往年的結果對比。
在林看書時,高魚進,稟報道:“侯爺,外麵來了一個老者,已然是頭發花白,七老八十的年紀。
他名呂周,點名了要見您,且這老者氣勢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呂周?
林聽到後有些詫異。
在本主的記憶中,對呂周有一定的印象。
呂周在大秦朝中,昔年是擔任吏部尚書一職,更是六部之首。
呂周不像章逸喜歡明哲保,一貫是低調。
呂周如烈火,為了朝政,輒可以和皇帝掰腕子,敢於直接諫言。
這般的人,是有脾氣的。
林到大秦後,悉大秦的一切,也了解大秦的資料,自然知道呂周。
這個人,除了敢和皇帝爭辯外,也是一個有能力的能臣。
在呂周執掌吏部時,提拔了諸多能臣。
最典型的人,便是王棠。
當年王家是將門世家,王棠是王家嫡子,卻是選擇從文,沒有選擇進軍中為。
許多人,都不看好王棠,偏偏呂周慧眼識人,拔擢了王棠。
章逸當年,也在呂周手下做事。
朝中許多臣子,都是呂周提拔的。
當年若非是呂周病重,也不至於早早致仕。
隻不過等呂周的恢複得差不多,朝中早已經換了格局,尤其呂周的比較急躁,贏九霄也不願意留一個強勢的吏部尚書在朝中,所以一直不曾起複呂周。
君權和臣權,本就是對立的。
君王強,臣子相對弱一點。
臣子強,君王自然就弱。
林沒有想到,呂周竟是來了姑臧縣,他明明在休屠縣的。
林暫時也不去考慮其他,他站起,打起神往外走。
不多時,便到了門口,看到了呂周以及呂顯、馬三金等人,林臉上掛著笑容,拱手道:“晚輩林,拜見安國公。”
呂周不再任職,上卻還有爵位,更何況,這是大秦有影響力的文。
林得先禮而後兵。
如果呂周來者不善,要刁難,林自然不會退讓。
該據理力爭,還得鬥爭。
該如何便如何?
呂周麵冷肅,淡淡道:“鎮國侯,老夫今冒昧來訪,可有打攪到你?”
林道:“安國公蒞臨指教,晚輩求之不得,請。”
呂周大袖一拂,邁步進。
林跟著進。
呂顯、馬三金等人也跟在了後麵,這些人的臉上,已然浮現出笑容。
呂周就是不一樣。
林這個人到了姑臧縣,一貫是強霸道。
可是林在呂周的麵前,也是恭敬。
要知道,林麵對楊家的跋扈,選擇直接覆滅。
麵對沈荃的強勢,直接懟了回去,甚至辱沈荃。
林在呂周的麵前,宛如學一般,實在是暢快。
馬三金和呂顯相視一,兩個人的臉上,都是有著濃濃的期待。
期待著呂周服林。
隻要林改變政策,不再推行攤丁畝的政策。
姑臧縣境的問題,也就徹底解決。
一行人進客廳,賓主落座。
林臉上仍掛著笑容,他還沒有選擇翻臉,吩咐道:“來人,上好茶。”
侍從送來茶水,便徑自退下。
呂周不曾飲茶,直接道:“鎮國侯,你如果僅是侯爵,也就罷了。
侯爵,隻關聯到你一人。
然而,你如今不僅是鎮國侯,還是陛下任命的姑臧縣令。
偏偏你一上任,就推行什麽攤丁畝。
這個政策,簡直荒謬絕倫。
你這般任妄為,那是胡來。
老夫今來,是讓你停止推行攤丁畝策略的。”
林笑容更甚。
原來是這樣。
林一看呂顯、馬三金等人,登時就明白了。
這些人請了呂周來,是讓呂周來撐腰的。
如今姑臧縣境,張府等各大家族,因為得了林的好,即便他們心不願意,可是在販鹽的利益引下,還是支持林。
以至於,諸多的家族地主心有怨言,卻是無發力,也不敢隨意出手。
這事,林是知道的。
隻是沒想到,這些家族的人,卻是能把呂周請來。
林想明白了事,不急不緩道:“安國公我的攤丁畝荒謬,我倒是想問一問,哪裏荒謬了呢?
道理不辯不明,請安國公賜教。”
呂周本就是大噴子,聽著林的話,似乎林還不知悔改。
這更是要不得。
必須要讓林心服口服。
呂周大袖一拂,強勢道:“林,你竟是還不知錯,真是冥頑不靈,更是頑固不化。
你可知道,一旦推行攤丁畝的政策,會引發多大的?”
“姑臧縣的人沒有,甚至有人抵,也是影響不大。
不是因為這事是正義的,是因為你暫時以利之,了這些大家族。
實際上的推行,必然是會遭到阻攔的。”
“所以,即便你在姑臧縣取得了功,又怎麽樣呢?”
“這沒有代表。”
“所以你想在大秦境推廣,那時不現實的。
你可曾考慮過,一旦大規模推廣攤丁畝,最終的結果,必然是整個大秦,無數的勳貴、大家族都抵製。”
“你在姑臧縣,有恩惠引。
可是在大秦境,還有什麽利其餘真正的世家大族呢?”
“到時候,夏國、晉國和齊國還沒有攻來,大秦部就要了。
大秦,甚至會因此而朝野。
毫不客氣的,你這般的做法,那就是胡來,是想當然的施政。”
呂周很是得意,捋著胡須道:“你,老夫得如何?”
呂顯聽得心下震撼。
不愧是安國公,不愧是昔日的吏部尚書,一番話言辭犀利,句句如刀,當真厲害。
馬三金以及其餘的家族之主,一個個臉上神更有些激。
呂周洋洋灑灑一番話,真是厲害。
在呂周的話語中,沒有半點從自的利益角度出發,全都從大秦的角度出發。
在這個前提下,林無論如何辯駁,都是不行的。
林必敗無疑。
這些人看著呂周,心下更是佩服,打心底的佩服呂周。
打心底覺得,這一次必勝。
林看著呂周義正言辭的模樣,忽然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
呂周橫眉怒目,一雙眸子瞪大。
他捋著頜下花白的胡須,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樣。
這便是昔日的文之首。
自有威勢。
林淡淡道:“我笑什麽,難道安國公不明白嗎?
我笑的是,安國公一本正經著違心的話,還打著為國為民的幌子,實際上,懷揣的卻是骯髒心思,就和青樓的歌姬一樣,既當婊子又要立牌坊。
這般行徑,我如何不能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