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天氣說變就變,剛剛還烈日炎炎,等到下車的時候天空已經云布并且飄起了綿綿細雨。
兩人都沒有打傘,任由雨淋灑在上頭發上。盡管開始下雨了,可是溫度并沒有降下來,仍然燠熱沒有一的涼風。
路過一家花店,白詩薇進去了一會兒,很快就抱出了一大束鮮花,看樣子應該是早預訂好的。
安然看到那大束鮮花都是白的,三枝白玫瑰,三枝白繡球,一朵白百合,另外就是大捧的白雛做點綴。
眼皮連續跳了幾下,不祥之兆。
更令心驚跳的是,白詩薇竟然帶來到了墓園——這里是墓園!
安然停住腳步,的臉在雨幕中看起來慘白如紙,也失去了。一雙眸子盛滿了驚恐和慌。“你、你什麼意思?!”
“跟我來吧!”白詩薇沒有看,甚至腳步都沒有半分減緩。“想見他就跟我來!”
很篤信,似乎料定了安然無法拒絕。
安然只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失魂落魄地跟在白詩薇的后面,機械地邁著腳步。已經預到了什麼,那是早就有的不祥猜測。
現在愈發無法停止腳步,必須要去尋找一個答案。
兩個子冒著細雨穿過了墓園的林蔭小道,來到了一方墓地前。
白詩薇抱著鮮花對著墓碑鞠了一躬,然后彎腰將那束鮮花放到了墓碑前面。
墓碑上鑲嵌著墓主的照片,那是一張俊無鑄的悉容,溫潤如墨玉般的眸子里含著溫暖的謙和笑意。鼻梁直,淡的薄挽起迷人的弧度。刀削般的完下頜線……
安然“咻”的睜大眸子,好像被雷劈中般死死瞪著墓主的照片——聶擎宇!
心系十年的男神,一別三載有余的未婚夫,再見面已化為一冢墓。
這不是真的!絕不是真的!
安然只覺得腦子嗡地一聲響,完全失去了理智,下意識地往后退……
“你站住!”白詩薇出聲喝止,語氣比此時的天還要翳。“你不是心心念念想找到他嗎?已經見面了,你急著跑什麼呢!是不是做了虧心事,愧對九泉之下的他……”
“九泉之下”四個字刺激到了安然,猛地停住了腳步,目始終死死地盯著照片上的男子。
是他!絕對是他!能從他的眼神里讀到那份悉的溫良謙恭。聶擎宇擁有極佳的風度和教養,他是真正完的天之驕子。
“為……為什麼……”安然終于聽到了自己的聲音,飄忽不定地回在墓的周圍,仿佛在跟那還沒有遠去的靈魂對話。“你不過出國治嗎?……為什麼……為什麼……怎麼會這樣!到底怎麼回事……你告訴我啊!”
照片上的男子始終保持著完的微笑,始終沉默地看著。
“他可能不能回答你了!”白詩薇嘆了口氣,慢慢靠近安然,好心地道:“我來幫你揭開謎團吧!”
安然猛地轉頭看向對方,嘶聲問道:“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為什麼他在這里……他不是一直在國外嗎?”
“因為他已經去世了啊!”白詩薇盯著安然的眼睛,如愿從的目里讀到了崩潰和絕,要的就是這種效果。“他出國的時候已患絕癥,所以聶家讓聶蒼昊代替他繼續執掌聶氏集團的時候,就已經決定要更換繼承人了!”
人走茶涼,世事就是如此無常。
哪怕聶擎宇再優秀,聶老爺子再如何鐘意這個寶貝金孫,在死神的面前都無從選擇。
天妒英才,無論怎樣叱咤風云的英雄,在死神面前都沒有扭轉乾坤的能力。包括如今正在死亡線上苦苦掙扎的聶老爺子,一樣擺不了這樣的結局。
安然嘶聲喊道:“他只是疾而已,怎麼就變絕癥了!況且他年紀輕輕,憑著聶家的財勢和人脈,為什麼任由他病重去世!”
“在病魔面前,什麼財勢人脈都不好使!聶擎宇患的是漸凍癥你懂嗎?世上本沒有治療的方法……”白詩薇已是淚流滿面,哽咽著哭道:“他消失的這幾年,一個人躲在與世隔絕的角落里承著病痛的折磨,眼睜睜地看著他自己從一個生龍活虎的男人變一漸漸枯萎僵的活僵尸!”
天空一聲炸雷響起,綿綿細雨變了瓢潑大雨,兩個子很快就全部淋了。
安然只覺得這道雷電如同利劍般刺穿了自己的心臟,捂著心口栗著。“漸凍癥……”
“他先是失去行走的能力,然后他的雙臂也不能,再到全骨骼僵!發展到最后他連轉頭眨眼都做不到,直至最后呼吸衰竭……”白詩薇放聲大哭,雙手揪住自己的的秀發,悔恨加。“在他最孤獨最絕的時候,沒有人陪在他邊!我離開了他,你嫁給了聶蒼昊,他是一個人走的……”
安然目眥裂,整個人好像被什麼東西給定住了,化了一尊石像。
不能,不能說話,不能眨眼睛……甚至連呼吸都漸漸變得吃力,咽下最后一口氣的時候他是多麼的絕和痛苦!
太殘忍了!為什麼要讓他承這樣的病痛和折磨!那樣驕傲的男人,卻要以這種絕的痛苦的方式赴死!
“你知道嗎?”白詩薇的聲音在雨中聽起來像幽靈的低喃,忽遠忽近。“他在臨終前一直念著你的名字!聽說他最后一通電話就是打給你的,你接到了嗎?你聽到他絕地呼喚你的名字了嗎?”
安然渾劇烈一,終于從石化狀態恢復過來。“最后一通電話……他喊我的名字……”
猛地想起了那天自己鬼使神差撥通了聶擎宇的電話,因為手機被田志華摔了,借用出租車司機的手機。
只記得聶擎宇的手機號,急之時條件反般撥通了他的號碼,聽到他虛弱的聲音。
當時就察覺到不對勁,但怎麼都想不到聶家兄弟倆之間錯綜復雜的關系,也本不知道聶擎宇有一個長相一模一樣的孿生弟弟。
隔著電話,能夠得到聶擎宇的痛苦和絕。拼命地尋找他,然而聶蒼昊的出現混淆了的判斷,迷茫混,不知道究竟怎麼回事!
當時只以為自己驚嚇過度腦子不好使了,直到那個夜晚反復聽到聶擎宇的低喚,他一直在喊的名字,聽到了!
心有靈犀,真的聽到了他臨終前絕的呼喚!
還有第二天的斷弦……跟鮑元清合奏春江花月夜,那首平緩的曲子居然也能彈斷了古箏的弦,傷到了手指。
聶擎宇給了這麼多的明示暗示,可恨被脂油蒙了心,竟然毫沒有覺察。可恨聶蒼昊迷了,本沒想到聶擎宇已經離世了!
“對,他臨終時心心念念記掛著你!直到咽氣的那一刻,他的聲帶已經無法發出聲音了,可他翕的一直默念著安然兩個字!這些事都是我親自去m國查到的!自從他去世之后,聶家放棄了對那家醫院的監控,我才能收集那麼多的證據,我才知道他死得多麼孤獨絕,才知道他多麼可憐……”
白詩薇已是泣不聲,大雨里分不清哪是雨水哪是淚水。“直到那一刻,我才明白……原來他早就上了你!可你辜負了他!”
安然搖頭,拒絕承認:“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從沒想背叛他,我對他的從來沒有改變過!”
“你還不承認!”白詩薇冷的目盯著大雨里同樣淋的安然,緩步走近,就好像一條伺機發攻擊的毒蛇般緩緩近目標。“直到聶蒼昊公布了真實份,可你仍然留在他的邊。你貪圖他健康的,貪圖他手里的權利和財富,可你忘了,他所有的一切原本都應該屬于聶擎宇!你助紂為,你水楊花,你本已經變心了!”
“我沒有變心!”安然恨不得把自己的心剖出來,大聲否決白詩薇的指責,覺聶擎宇的靈魂就站在的后,他在冷眼看著的表白。“我自始至終只過他一個!我唯一只過他一個!”
“你怎麼來證明?!”白詩薇似乎就等著這句話,“你怎麼來證明你對得起擎宇臨終前的念念不忘!”
“我……”安然下意識地轉過,看向后的墓冢。
“不如你下去陪他吧!”白詩薇如影隨形地了過來,從服里取出一支極細的針管,悄悄拔掉針頭護套。
趁著安然心神大之際,將尖利的針頭狠狠扎向在外面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