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君的腳步似乎被什麼東西絆住了,哪怕聞洪在旁邊不停地催促,再也無法挪半分。
緩緩轉過,看著在地上掙扎不起的陸義昌,實在不忍心,就走了過去。
“太太,你不能過去啊!”聞洪仍然試圖勸阻。“這人跟我們聶氏集團一向對盤,當初就是他收買了白詩薇竊取聶氏集團的商業機……”
劉君終于還是停下了腳步。想起了一些往事,并非全部因為白詩薇的叛逃。還有一些難言之。
“阿君!”陸義昌探起子,對招手。“不要走,等等我……”
“聞洪,你把他扶起來。”劉君命令道。
聞洪不想過去。“太太,此人詭計多端,咱們還是不要靠前,把他留給爺解決吧!”
“你什麼時候開始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了!”劉君不滿地瞪他一眼。
聞洪實在沒有辦法,只好把手里的湯罐遞給了劉君,他不不愿地走過去攙扶起了陸義昌。“陸先生,你沒事吧,我們幫你救護車!”
“我們?”陸義昌打量著聞洪,似乎有點兒不認識他了。“你是聞管家吧?”
聞洪臉一僵,知道此人里肯定沒什麼好話。
果然,陸義昌開始大放厥詞:“你只是個下人而已,怎麼跟你的主子稱起我們來了!要說我們,那也是我和阿君稱我們,不到你一個下人說我們。”
說到這里,他又看向劉君,嘆道:“阿君,你就是太善良了,縱得下人放肆,沒尊沒卑的。”
劉君板著臉,冷冷地道:“別說這些沒用的。你到底有什麼事?我還要給兒媳婦送補湯呢!”
陸義昌看了眼劉君手里拎的湯罐,眼神閃了閃,溫聲問道:“你兒媳婦是哪位?”
“這個不用你管!”劉君冷笑,借機譏諷道:“別以為你拐走了我一個兒媳婦,我兒子就娶不到媳婦了!”
陸義昌忙垮下臉,解釋道:“這些都是人杰做的混賬事,我批評他了……”
“行了,不必在我面前演戲充好人,我知道是你!”劉君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惺惺作態。“如果沒有你點頭,白詩薇有那麼大的膽子嗎?”
“都過去了!現在人杰已經跟白詩薇離婚了!哎,咱們不提那些不痛快的事了……咳咳……”說到這里,陸義昌又咳了兩聲。他的眼睛又在劉君手里拎的湯罐上轉了轉,嘆道:“轉眼我也老了!也不好……不過你還是這麼年輕漂亮,沒想到就快要抱孫子了。”
劉君又是一怔:“你怎麼知道……”
“太太,他在詐你!”聞洪有些著急,再次勸。“此人狡詐險,不要跟他多說,我們快走吧!”
陸義昌聞言似乎怕劉君又走掉,他挪了半步,結果又打了個趔趄,差點兒摔倒。
劉君本能地手去攙扶他,結果他握住了的手就再也不肯松開。
“阿君,多年了,我無數次想起你都淚流滿面!每個思及往事的夜晚,我都輾轉難眠!如今我時日無多,就是想……咳咳……就是想……咳咳咳……”陸義昌又是咳嗽,又是抖,再加上滿面病容,活就是一副不久人世的模樣了。
“快別說了!”劉君擔憂地看著他,問道:“你到底怎麼了!我沒聽說你生病的消息啊!”
陸義昌搜腸刮肚地咳嗽了一番,才慢慢地道:“我重病這種事能傳出去嗎?否則陸氏票不得大跌。咱倆都是豪門的人,不由己的事經歷的還麼!”
這句話說到劉君的心坎里去了,不由眸盈淚,一時間哽咽難言。
聞洪在旁邊急得冷汗直冒,但他怎麼勸說都無法讓劉君不理睬陸義昌的搭訕,這個家伙哪怕老了病了快要死了,還是這麼會勾搭人。
他就往旁邊退了幾步,悄悄拿出手機想通知聶蒼昊。
“聞管家,你在干什麼!”陸義昌似乎很驚訝,他也不咳嗽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聞洪拿出來的手機。
經過陸義昌的提醒,劉君也發現了聞洪拿著手機準備打電話,不由蹙起秀眉,圓睜眸,斥道:“跟你說了我心里有數!你急著打什麼小報告……蒼昊那炭子你還不了解嗎?跟他說了肯定立馬跑過來鬧,你看看……陸先生滿臉病容的樣子,不起蒼昊那孩子鬧騰。別打電話,我跟他說幾句話就走!”
劉君話說到這份上了,聞洪只能收起手機,滿臉擔憂地在旁邊看著。
“阿君,謝謝你對我的信任!”陸義昌含脈脈地看著劉君,真誠地對表白:“在我離開人世之前,你就是我唯一的牽掛!能見你最后一面……我死而無憾!”
盛曼茹經過幾個月時間的學習和練習,終于能流利地彈奏出《琵琶語》這首曲子了。
安然認真聽了幾遍,總覺得缺了一點什麼。“音準沒有大問題,不過……好像了那麼點凄涼的意味。”
盛曼茹表示無能無為。“其實我在彈奏的時候已經在努力回想那些不愉快的事。可是不知為何,想著想著,覺得那些不愉快的事就變了愉快的事。”
安然聽得驚奇不已。“你還有這特殊能力?姐們分一下吧,怎麼能把不愉快的事還能想愉快的事呢!”
“比如說吧,我想起從小不父親寵,生活在喪偶式的家庭里,這是件很悲傷的事吧。我甚至有時候羨慕別人有一個可以保護自己的哥哥,可我什麼都沒有。不過后來我有了霍言,他的出現彌補了我的所有缺憾!”
安然聽得心頭一驚,又是霍言。那麼可怕的男人,盛曼茹居然能得如癡如醉,都把他當的父兄了,可見的力量多麼神奇。
“再比如說,我媽媽不好,我必須要加倍努力工作賺給醫藥費。我原本就頭疼的,賺的錢總是不夠花。可是現在有了霍言,我所有經濟力都沒有了。”盛曼茹說到這里,甜地捂著紅紅的腮頰。“他給我一張卡,讓我隨便刷。”
安然:“……”
男人討人歡心的招式都差不多的嗎?
只能說特別佩服盛曼茹的膽量!連聶蒼昊的錢都不敢花,盛曼茹居然敢花霍言的錢,簡直太厲害了!
“再比如說吧,因為盛家敗落,我遭到了陸人杰的悔婚,淪為了整個港城的笑柄。現在想來,如果他不悔婚的話,我怎麼能遇到霍言呢!”盛曼茹再次害地捂臉。
說來說去,還是因為霍言。
安然輕咳一聲,適時轉移話題:“我覺得應該親自示范一遍,什麼做……琵琶語的悲涼意境!”
抱起琵琶,調好了音之后開始彈奏。
這首曲子從小彈到大,母親安瀾的曲風已經深的骨髓,不可能再彈出屬于自己的風格了,更不可能把這首曲子彈得像盛曼茹那麼歡快跳躍。
琵琶一響,盛曼茹臉上的幸福笑意就慢慢消失了,不自被安然的曲子帶了悲涼的意境里。
寂寞清秋,窗前幾桿枯竹,寒風吹過,落葉翻飛如垂死掙扎的秋蝶。偶有寒啼鳴,似在襯托子的孤獨!
無數的寂寥深夜里,孤燈映出獨影,陪伴的唯有琵琶和以往的相思……
一曲彈奏,室久久的安靜,盛曼茹連鼓掌都忘記了。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傳來了敲門聲:“店長,下面有人找你。”
安然放下琵琶,看了看時間發現已是午飯時分了。抻了個懶腰,說:“咱們去吃飯吧!”
盛曼茹點頭:“謝安老師教會了我《琵琶語》,今天中午我請你哦!”
安然沒跟爭,反正自己現在已經淪為無產階級了。雖然包里仍然放著聶蒼昊給的卡,但一分也不敢花。
兩人下了樓,安然見劉君站在前廳等,聞洪拎著一個湯罐陪在旁邊,另外沙發里還坐著一個滿臉病容的男人,時不時咳嗽兩聲。
周涵親自沏茶端給劉君,前臺小姐則把另外兩杯茶遞給了聞洪和那個生病的男人。
安然目在那男人臉上掃過,心頭不咯噔一下——這人好眼!
劉君對安然的姍姍來遲已經不滿,見下樓后也不主跟自己打招呼,還只顧盯著陸義昌看,更加不高興了。
“阿姨好!”盛曼茹甜甜地跟劉君打了聲招呼,然后再拽一把走神的安然,小聲地問道:“這是你婆婆吧?”
在新聞、雜志上看過劉君的照片,所以一眼就認了出來。
安然這才回過神來,張了張,還沒來得及否認,就聽到了盛曼茹的神來之語。
“叔叔好!”盛曼茹又禮貌地跟坐在沙發里的男人打了聲招呼,然后附在安然耳邊悄聲問道:“這是你公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