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 5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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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鈞看得出畫冊子的人擅筆墨丹青, 雖隻有墨,也能將那客院廊簷底下翻牆而來的俊朗不羈男子和兩個驚慌失措姐兒畫的惟妙惟肖,伺候兩個姐兒的丫鬟隻有簡單幾筆,也能看得出到了不小的驚嚇, 這場景再清楚不過, 是裴鈞和玲瓏第一次見麵的場景。

當然,是否俊朗不羈, 驚慌失措, 那就見仁見智了, 反正在裴鈞看來是這樣的。

第二頁便是他與玲瓏在茶樓裡見麵的場景,第三頁是馬車中,第四頁是夜探香閨……

甭管心裡虛不虛, 裴侯爺抬杠的模樣看起來特彆理直氣壯,“要說咱們第一次見麵,不該是在禮部尚書府的客院裡, 你窺為夫嗎?”

玲瓏替他驚了:“夫君希我將你和範世子古樹盤的姿態畫出來?”

裴鈞:“……”他娘子這是學會說葷話了?

他沉默好一會兒,找不出理由杠下去了, 如今這冊子還能勉強說是他和娘子日久生的證據,若加上他和範家那臭小子古……不乾正事兒的畫, 萬一以後子孫看見了該怎麼解釋?三個人的故事大概都不夠形容。

“我都不知道娘子的丹青如此出。”裴鈞幽幽看著玲瓏, “我承認, 咱們之間有過許多誤會,娘子想讓我時時警醒,我也能理解。”

玲瓏捂著笑歪在被褥上, 不再逗他,“這可不是我小心眼,夫君再往後翻看一下嘛。”

裴鈞繼續看下去, 他在驛站欺負娘子,他在貞欺負娘子他在裴家看彆人欺負娘子,他在外院……

這還不是黑賬本兒??

玲瓏起湊到裴鈞邊,主靠在他懷裡,聲解釋:“這是我與夫君相識後的點點滴滴,不管好壞,都是我心中最珍貴的記憶。以後每年我都在上麵增加一幅,也好仆從們年節祈願的琴瑟百年長留下痕跡,哥哥說好不好?”

裴鈞心裡微微發中又帶著點說不出酸還是舒爽的溫熱,他單手摟住仰頭看自己的娘子,看到眼中的笑意和真誠,低頭親了上去。

“如玲瓏所願……”隻要是你所願,我都將風雨無阻去實現,琴瑟百年長,酸甜苦辣都要嘗一遍,他們還有餘生很久的時間去品味。

這年禮裴鈞越想越喜歡,喜歡到提前佈置好的花園都不夠他表達自己心意的,他想了想,初見那個畫麵不適合放在他們的記憶冊子裡頭,但他可以用行覆蓋娘子的記憶,比如古樹盤什麼的。

大年初一,玲瓏冇有守夜,也是到了下午纔起來,沐浴的時候放在浴桶上的兩條胳膊還在微微抖。

伺候的青雉和錦書都不明白,瞧著主子上倒是冇過去那麼多痕跡,這怎麼覺主子那疲乏之更甚呢,尤其是用早膳的時候。

裴鈞喜笑開非要喂玲瓏喝粥,玲瓏瞪他好幾次,卻也冇拒絕,孫嬤嬤等人好好瞧了個稀罕。

不過玲瓏也冇真生氣,夫妻兩個私底下的打鬨都是趣,到了晚間兩個人就又挨在一起親親熱熱說話了,伺候的婢子們看的是又驚又喜。

畢竟不是剛長大的髫齡小兒,二人雖然都是初識滋味,可已經親近一年,不用像那些冇定下的年和姐兒一樣患得患失,除剛說開的那段時日有些不好意思,很快便能坦然接這份兩相悅。

接下來的十幾日,連話一向不多的錦畫都忍不住拉著青桑唸叨。

“說來也是怪了,明明侯爺和主子大多時候也不膩歪在一,有時我進去稟事兒,就瞧見兩位主子抬頭對著笑一笑,我這臉怎麼就止不住的發燒呢?”

跟在玲瓏邊伺候的四個大丫鬟,青雉和錦書年齡大些,青桑和錦畫就都聽們倆和孫嬤嬤的,因此二人私下裡比其他人都要親近些,所以錦畫纔會跟青桑唸叨這些事兒。

要是擱在以前,青桑定就跟錦畫湊在一起小聲嘀咕了,可這會子聽見錦畫如此一說,青桑聯想到前幾日裴五堵在假山旁邊的事兒,兩個人那時也是傻凍著不說話還呆了好久。

青桑臉也燒起來,顧不得跟錦畫說道,端著繡活笸籮逃也似的跑回自己房裡。

錦畫:“……”這都怎麼了?一個個的都人看不

晚間盯著給主子熬藥的瓦罐時,又問孫嬤嬤。

孫嬤嬤笑著敲了敲腦袋,指了指外頭:“快到春兒裡咯!”

錦畫探頭瞧瞧,厚重的積雪還如蓬鬆的毯一樣蓋在所有建築上,看著都人想打哆嗦,哪兒就快到春裡了?

怎麼一個個說話都這麼不著頭腦呢。

說起來,錦畫比玲瓏還小一歲呢,孫嬤嬤不至於跟多說什麼,但是轉頭孫嬤嬤就找上了玲瓏。

“主子,我瞧著青雉們幾個年紀也到了,們花期就這麼幾年,您可有什麼章程冇有?”

玲瓏正在給裴鈞做新荷包,聞言也了心思,“我瞧著裴五對青桑有點意思,隻是咱們邊的丫頭金貴,這事兒不能我來提。青雉和錦書倒是冇瞧著有什麼喜歡的人,錦畫……年紀還小些。”

孫嬤嬤小心接話:“這些時日來咱們府裡拜年的多,您邊的丫頭好些人家都稀罕,不若主子問問們怎麼想的,可彆人鑽了空子。”

玲瓏手上作頓了頓,抬起頭打量孫嬤嬤,“嬤嬤這是話裡有話?”

孫嬤嬤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給玲瓏跪下了。

玲瓏趕放下手裡的針線,要從塌上起,“嬤嬤這是做什麼,有話起來說。”

“主子,您就老奴跪著說完吧,不然老奴心裡不踏實。”孫嬤嬤膝行幾步扶玲瓏坐穩,跪在地上,有地龍在並不冷,可心底冒寒氣。

冇做過什麼對不起主子的事兒,可瞞不提也是罪過,伺候玲瓏這麼久,已經知道些主子的脾

玲瓏看起來溫清婉從不發火,平日裡也特彆好伺候,可正院裡從來冇有人敢造次,大家都清楚,犯了錯他們冇有求饒的機會。

玲瓏見孫嬤嬤這樣,便也麵淡淡靠著矮幾坐定了,孫嬤嬤想的冇錯,不會磋磨仆從們,但也不是個能容忍底下人欺負的。

孫嬤嬤低聲開口:“從虞京出來後,頭一回住在驛站的時候,就有人找到過老奴,要老奴盯著主子的一言一行,揹著人講主子和侯爺的訊息傳回虞京。待得來到涼城後,去裴家那次也有乞兒給老奴塞了紙條,老奴識得幾個大字,那字條是提醒老奴虞京的家人都還等著米下鍋。”

“我記得嬤嬤跟家人的關係並不好?”玲瓏冇著急,隻是不解問道。

孫嬤嬤點頭:“確實,這隻是背後的貴人拿老奴的手段之一,老奴從未想過背叛主子和侯爺,一開始之所以瞞不說,是怕主子不信老奴,怕被趕回去。”

玲瓏能明白孫嬤嬤的擔憂,那時還未必會重用孫嬤嬤,孫嬤嬤為了能留在自己大的孩子邊,必定是小心謹慎,不敢隨意說的。

“那如今嬤嬤怎麼又說了呢?”玲瓏淡淡問。

孫嬤嬤仔細斟酌著回話,“過去老奴是想著,隻要老奴不彆人威脅,將來找機會告訴侯爺,讓他多加提防便是。可老奴清明瞭,老奴的主子是您,前幾日跟老奴接的人,有人惦記青雉和錦書的親事,老奴聽著不對,不敢繼續瞞。”

玲瓏挑了挑眉,聽懂了。

過去孫嬤嬤隻將自己當雍寧侯府的人,那時裴鈞對玲瓏貓一陣兒狗一陣兒的,孫嬤嬤人老心,能看得出裴鈞對玲瓏的試探,自然不肯跟說。

現在嘛,長了眼的都看得出裴鈞對玲瓏什麼態度,孫嬤嬤再無後顧之憂,聰明人也知道該忠心誰。

雖然這事兒不是件讓人心裡痛快的事兒,可能徹底得到孫嬤嬤的忠心,更讓玲瓏覺出裴鈞的好,心底清甜,也就不願意跟孫嬤嬤計較,適當的寬厚不是壞

將孫嬤嬤扶起來,“嬤嬤仔細跟我說說,都是誰惦記我邊人的姻緣。後頭青雉們幾個的親事也得勞累您幫我看著些,我不會委屈了自己人。”

這話算是安也算是承諾,孫嬤嬤心頭終於是輕鬆了,麵上出點喜,趕忙仔細跟玲瓏說清楚。

“初五的時候兵馬司牧監署的上牧監夫人有意替自家侄兒求娶,初八時,涼城下州長史夫人則是替外甥求娶,前兩日府學的博士夫人有意替自家次子求娶,老奴覺得有蹊蹺的就這幾家。其他人以老奴的眼力來看大都是為了跟都督府沾親,應該冇彆的念想。”

玲瓏心下有數,虞朝地方製是參考了前朝,以州為單位,職最高的是雍州刺史。

但與前朝不同的是,刺史隻行監督州屬封地的皇親國戚和各州都督之事,並無實權,還要看各城的都督。

以涼城為例,都督府下頭有輔佐都督辦差的副都督和長史,大都是負責文書和各種事宜往來,城府的事宜是判司和兵馬司管著,其中判司與虞京六部職責相應對,參軍署的錄事監管,兵馬司則是負責本城外的安危。

來到涼城後,應各家夫人的邀請出去應酬時,倒是冇發現什麼不對,如今看來,那時各家大概也都在審度這位都督夫人的分量呢。

現在經過裴大和管事們的,將玲瓏寵的訊息傳出去後,各家的心思這就都衝來了。

“原來涼城也有這麼多心思不淺的,夫君就冇管管?”等裴鈞來的時候,玲瓏立刻就都跟他說了。

裴鈞定定盯著孫嬤嬤好一會兒,瞧得孫嬤嬤兒都發,才揮手們都出去。

他抱住玲瓏將腦袋擱在肩膀上,“也是我有意而為之,雍州是塊,賊靠防是防不住的,不如就他們走我想知道的訊息。”

解釋完裴鈞親了親的臉頰:“委屈娘子了。”

玲瓏也不扭,笑瞇瞇親回去,“怎麼就委屈了呢?若不是夫君將我放在心上,我肯定還一頭霧水呢。以後夫君還是多跟我說說這些事兒,我也想為夫君分憂。”

裴鈞低頭再親一下,等著玲瓏跟他玩兒親來親去的戲碼:“你將自己養得白白胖胖的,再替我生幾個崽子,這就是為我分憂了。”

玲瓏:這不是豬該乾的事兒嗎?

現在敢呸回去了,推開他沉重的腦袋,脆聲嗔他:“你纔是豬呢,再不好好說話,我正月裡就茹素!”

裴鈞:“……”他娘子真的學會說葷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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