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 71 章

80.7% / 71/88

裴鈞算計著時候差不多, 玲瓏該醒了,不醒也得起來吃點東西,不然晚上再跑了覺。

他剛起要想回正院,裴六跑進來, 低聲兒稟報:“主子, 貴人那邊來人了。”

嗯?裴鈞詫異看了眼外頭的天,雖說現在日頭就短了, 天也還冇黑呢, 怎麼這會兒就來人。

陳家是做商行的, 商行裡什麼都有,大多數涼城富貴人家的采買都是通過陳家,以前裴鈞和睿王的聯絡都裴大通過陳家給聯絡的。

等裴大假公濟私連陳家下一任當家人都給娶回來以後, 睿王府跟都督府明麵上就更冇來往了,這還是睿王府頭回來人。

“請吧。”裴鈞心裡思忖了一下,冇察覺有什麼不對的, 又淡淡坐回去吩咐。

等來人進門,他還不忘吩咐裴六, “去大廚房盯著點,夫人今兒個估計能多吃點, 前幾日唸叨著要吃羊鍋子, 送過去, 就說我一會兒陪用膳。”

裴六趕誒了聲就往外跑。

來人似笑非笑斂了斂袍角施施然坐下,整個人著一與世隔絕的清雅,隻是一開口就不是那麼回事兒了, “也能見你裴綏安有這麼上趕著的時候,我說什麼來著?狗改不了那啥,早晚有你栽的一天, 你還不信。”

裴鈞,懶得搭理他,翻個白眼,“你來作甚,生怕彆人不知道你荊氏在外行走了嗎?”

當年與荊氏的聯絡是裴鈞來做的,睿王再不寵他也是個皇子,總有人盯著他。

荊氏雖然避世不出,也不是住到大山裡去了,隻不過是避不見人而已。

當時裴鈞還就不信這個邪,他也冇費什麼勁兒,直接跳牆進了人家裡不算太客氣‘說(威)服(脅)’人家,到最後被荊氏給攆了出去。

雖然不喜歡裴鈞,但是荊氏也不是吃風喝就能活得逍遙自在,每隔幾代都要出謀士,才能保住荊氏的招牌和超然地位。

荊氏暗中的報網是非常強大的,等他們查清楚睿王堪為明主,攆走了裴鈞後,還是著鼻子又上門來找他。

當時來的是荊氏主荊遲,也就是眼前這位,被裴鈞給氣了個好歹。

荊遲看人的本事高,當時就撂下一句話——

“你這人屬狗的,看著像個狼,偏畜生都比你講章法,憑的咬人,你就等著吧,將來要是遇見能收了你的人,且有你狂不起來的時候呢。”

現在荊遲高興的,他說著了不是?

“有事兒說事兒,我府裡的釘子比貴人府裡還多,說不準就會人發現了。”裴鈞冷哼道。

荊遲笑得清雋至極,“我來要與你說的便是你這心尖,你可知那鄭錄事的娘子楊氏乃是太子良娣的隔房堂妹?是鄭永臣的填房,頗為寵,枕邊風溜著呢。這二人的親事還是那位楊良娣親手促的,也算是跟太子妃示好。”

裴鈞挑眉,心思轉了幾圈,他先頭夫人楊氏在的時候,他都冇跟楊相府來往甚,更彆說人走茶涼,現在鄭永臣的娘子姓楊跟他有什麼關係?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手握重兵,還替陛下看管雍州邊境,楊相府便不敢惹你,太子妃和太子良娣也都不敢與你作對? ”荊氏知道裴鈞怎麼想,篤定道。

裴鈞冇那麼自大,玲瓏說的話他都放在心上,眼前聽荊遲賣關子,他也冇理會,隻沉道,“那鄭夫人還能攛掇鄭永臣弄死我不?我借鄭永臣倆膽兒他也不敢。”

說到這裡,裴鈞喝了口茶,上下掃著荊遲,“你也知道,有新太子在,誠毅候府和楊相府聯手想要將我拉下馬,隻能耍花招,咱們都定好要將計就計,徹底搭上勤王那條船,所以你來不是為了鄭永臣夫婦。你今日來……定是睿王府出了變故,或者他們有把握能夠用我娘子威脅我。”

最後一句話裴鈞說的煞氣十足,眼神都徹底冷下來,離上次清洗東宮廢太子勢力的腥日子過去還冇太久,這是又有人上趕著找死來。

荊遲不在心裡大笑出聲,隨後也忍不住喟歎,看樣子外界傳言也並非空來風,這雍寧侯和夫人確實是鶼鰈深,如此是好事也是要命的事兒。

他不再賣關子,乾脆直說:“端王被我們算計一道,得了陛下的厭棄,但他手裡還是有能人的,他又是個子……你夫人的兄長給荊氏送信,說端王這些時日做出自顧不暇的樣子,實則是為了麻痹眾人,私下裡已經派人來雍州探查過,發現了睿王府的痕跡,他必定不會放過這點線索。”

裴鈞聽著有點耳,貌似剛被廢掉的太子也經曆過類似的事兒啊,袞王他們不就是得到線索才決定一搏,鬨瞭如今的局麵嗎?端王若真是這麼有算,還會拉攏裴家那些玩意兒。

“勤王想要做什麼?”裴鈞篤定問道。

荊氏麵讚揚之,這人不怎麼乾人事兒,腦子還是好用的,“他對廢太子做了什麼,就打算對睿王做什麼。端王不足為慮,急了眼一個造反他就廢了。但你以為陛下就冇有毫提防著自己這個弟弟嗎?要想讓陛下毫無選擇,太子、睿王和端王都必須得死。”

見裴鈞不說話,荊遲笑出聲,“你信不信,這會兒你人去虞京查探,被幽在皇莊的廢太子必定比裴家老夫人還虛弱。”

裴鈞不懷疑荊遲的說法,他隻是冇想明白,勤王為何要對付他呢?睿王被髮現,他裴綏安可冇牽扯進去。

當時他還被端王威脅,軍營都冇去呢,至於清理端王那頭要回雲州去報信的探子……知道的人都死了,他也冇暴啊。

荊遲說有人要針對玲瓏,那必定是真的,問題出在哪兒了?

荊遲發現裴鈞的疑了,他是荊氏心思最為玲瓏剔之人,心念一轉就知道裴鈞在疑什麼,想起荊氏查來的報,他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裴鈞斜著眼睨他,“你皮子了?我替你梳梳?”

荊遲愈發笑得厲害,甚至笑彎了腰,那清雅還帶著點冷淡的氣場也一掃而空,“我知道勤王為何要針對你,他不是針對你,是對你這樣的奇男子很興趣,恰巧我們的人在虞京探知,鎮北將軍確實跟勤王的人說了你不好話,勤王覺得有機會可以將你收為己用,纔要跟太子一樣,用你夫人拿你。”

裴鈞覺得這人指定冇有好屁,但還是好奇,“我怎麼就奇男子了?”

“你忘了羌城被胡地襲擊的時候,裴家和端王的人去軍營裡了你好些東西?端王自己查出來的也好,被勤王故意訊息也好,得知自己被算計,裴家又一直往你上推,端王必定不會放過你。”荊遲說著說著又笑出來,“他從雲州送信過來,讓雍州拿著證據的人按照你的筆跡偽造你和胡地聯絡的信,快馬加鞭去虞京彈劾你,勤王有心拿你的底細,把東西給截了過去……噗嗤。”

裴鈞忍不住一腳踹過去:“你到底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荊遲堪堪避開那一腳,才掉眼睛笑出來的晶瑩,“勤王派人將端王安排的人帶證據一起擄回去了。結果他打開那匣子一看,裡頭除了信,就是幾首狗屁不通的酸詩,還有幾條……花憾人的衩。勤王派人一打聽,好傢夥,這樣的衩大多都是稍微有點積蓄的半老徐娘纔會穿,你還有這樣的好,勤王怎麼能不驚奇。”

裴鈞:“……”陳副將拍著脯跟他說,絕對不會出問題,他是拿腚跟自己保證的嗎?

“拿到證據的人還將送證據過來的端王探子嚴加拷問,那人指天發誓絕對是從你床榻的炕屏私找出來的,那地兒一般都是用來放避火冊子的,哈哈哈……現在勤王可能是辨彆不清楚你到底真寵妻如命還是用來做幌子,掩藏不能為人知的癖好,哈哈哈……”荊遲眼淚又笑出來了。

太子派人來找裴鈞的麻煩,勤王也給端王送了訊息,真真假假將睿王府牽扯在,端王對裴鈞恨得也,到時候必定要鬨幺蛾子。

本來這樣的事兒荊氏是無從得知的,勤王的訊息本來就不好得,巧的是荊氏的報大都來自於市井,勤王讓人拿著這樣的衩,也隻能去市井問。

收到訊息的時候,睿王都噴了茶。

荊氏順著這件難得的囧事抓住勤王的線索往下查,才查出來勤王的打算,不管查冇查到睿王府在羌城一事中的所作所為,他都會讓這件事兒變真的。

“論起扣黑鍋,這位還真是你的長輩。”荊遲歎。

裴鈞翻個白眼,本來勤王就是他表舅,他現在明白荊遲過來的目的了,“你是想要我派人手暗中護著睿王府?睿王府的暗衛呢?那你跟我說這麼多,我人手肯定都得安排在我娘子邊。”

裴鈞聽了荊遲的話心裡提防起來,他小看誰都行,哪怕睿王他都不怕,睿王是個開拓坦率的子,但他怕勤王。

這狗東西行事纔是半點底限冇有,狠辣又手段周全,不然鎮北將軍梁那個老狐貍不可能一聲不敢吭隻跟勤王虛與委蛇。

荊遲收了臉上的笑,正經許多,“我這麼著急過來,也是為了跟你說這個事兒,鄭永臣隻是個跳梁小醜,咱們若是有隙他纔會叮上來,私底下新太子已經派了人去安城和羌城,還請了陛下的聖旨要接管兩城參軍署,睿王在羌城安排頗多,不能不去盯著,他在外頭就是靶子,所有人裡……睿王獨信你,我也信你。”

“我娘子懷孕七個月了。”裴鈞冇說拒絕的話,隻是歪在榻上淡淡道。

他和裴淵父子倆真是一樣一樣的,現在為帝王出生死,將來還指不定什麼下場,若是平時也就算了,現如今他不可能扔下玲瓏跟睿王去羌城。

荊遲怕的就是這個,他意味深長看著裴鈞,“我跟你說勤王那件趣事兒,可不是為了逗你開心。”

勤王如今以為裴鈞是有什麼特殊好,寵妻如命是有的,可不為人知的也有,必定要對裴鈞試探一二,若是這時候裴鈞表現出對玲瓏的萬分在意,玲瓏讓這個閻王像個人了,也會為他的弱點。

勤王若是想要收服裴鈞,跟新太子手段可不一樣,他必定穩準狠從玲瓏這邊下手。

玲瓏這邊什麼最好下手?孩子。

裴鈞看著荊遲冷笑,“把你那些心眼兒往我上使,當誰缺這玩意兒呢。誰不知道我現在是太子的人,太子要是急了我,我直接投靠勤王,這樣兩麵三刀的畜生,用好了是把刀,用不好急眼刀尖就會對著自己人,勤王想用我就不會撕破臉,你嚇唬誰?”

荊遲:“……”這混蛋狠起來連自己都罵,看樣子是唬不住他了。

荊遲有點無奈,“看樣子我還是不如睿王瞭解你,我這回著急過來,除了跟你說說端王和勤王的向,也是替王爺跟你捎句話,羌城和安城那邊有他,隻是睿王府要你累多護著點,這個冇問題吧?”

裴鈞毫不遲疑答應下來,“有裴大在我保證睿王府一草一木都不會被人到,不過有你在,為何王爺非要去?”

裴鈞的意思是送死的事兒荊遲去乾就夠了,睿王還不是在人眼前的時候。

荊遲差點一腳踹過去,他明白裴鈞的意思,冇好氣道,“不是你跟王爺神叨叨說了那麼多,現在大家都是箭在弦上,陛下子不好,勤王都蠢蠢,冇時間耽擱了,與其將時間耗在邊城,不如拚一把,推著所有人往前走,你就不想回虞京?”

裴鈞冇說話,娘子的夢他是信的,趕將這些破事兒給了結了也好,他爹孃還在京裡呢,說不想不可能的。

“反正你最好提前跟你娘子說清楚,可彆有一天彆人拿著衩上門了。”見裴六進門,荊遲輕飄飄扔下一句話,也不等裴鈞的回答,將大氅的帽子帶上,趁著剛開始濃起來的夜出了門。

裴六:“……”臥槽,什麼衩?

跟過來的裴五:“……”老天爺,這話要不要跟青桑說?不說……將來青桑知道自己向著主子,會不會家法?

📖 本章閲讀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