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鈞出來門就冇看見裴五, 他也冇多想,本來就有些事兒得安排,被攆出來還能咋辦?乾活兒去唄。
一開始被攆回外院進了書房他還有些下氣,尤其是看見裴大和裴六一個似笑非笑一個笑, 裴侯爺覺得有點冇麵子。
可等回到外書房繼續看報的時候, 突然反應過來,裴鈞又笑出來了。
裴大:“?”這是氣笑了?
裴鈞得意又不屑的看了裴大一眼, 他跟裴大這種日常挨媳婦兒收拾的可不一樣, 玲瓏隻是心思太剔, 明白了他的心思,有些吃味兒纔會他出來的。
不過想起玲瓏那雙含笑意的眸子仰時含深意說的話,裴鈞略有些不好意思, 他不知道彆人兩口子是什麼模樣,在他這兒,越是在乎一個人, 就越容易放不開。
不管玲瓏有什麼樣的奇遇,甚至……冇有甚至, 的是溫熱的,肚兒裡還揣著自己的崽兒, 就是真真切切的雍寧侯夫人。
他不該這樣懷著小心思試探, 裴鈞轉了轉拇指上的扳指, 坐起凜了神,這會兒他隻想儘快將事安排好,回去跟他瓏兒說清楚!
“是時候清理府裡的釘子了, 通知暗衛選出兩個可靠的衛,安排進正院裡,誓死保護夫人安全, 我若不再府裡,夫人的安危必須高於一切。”
“現在不用鄭永臣,安排林錄事在的時候的那些釘子盯了錄事府。若他打算忍氣吞聲忍下來的話,參軍署的人給他點氣,裴五大婚那一日,我必定要跟他鬨掰。”
“勤王的人應該也會起來,目前除了巡察司有他幾個人,其他咱們都冇抓住他的馬腳,這次不必再查,等著人上門就是。把高姿態給我做足了,告訴門房要是不會用下看人,去裴家門前頭學一下。”
“虞京那邊八百裡加急送信回雍寧侯府,讓暗衛給我爹帶話,進宮找陛下敘敘舊,誇誇我的孝順,我爹明白我的意思。”
“端王……嗬,他就留給勤王的人收拾吧,讓雲州的人都按兵不,隻護好了穆君皓就行,讓他們見機行事,若是發生急事件,去找穆君皓,聽他吩咐。”
“至於安城和羌城,咱們的人手都撤回來,貴人想要做什麼隨他,冇暴的樁子不許有任何異,暴了的可以聽荊遲吩咐。”
“還有,”裴鈞一連串的吩咐過後,看著裴大咬牙切齒地吩咐,“最重要的是,裴七給我把陳副將綁了,避開人三十軍,就說這是我這個刺史先賞他的,有機會我會替他跟陛下把賞賜要回來。”
裴大:“……”他就看著自家主子有一搭冇一搭的看著報,那臉耷拉著好一會兒突然笑出來,跟有什麼大病一樣,還不等人反應過來呢,這一連串吩咐就下來了。
彆的不說,裴大暗試探,“這……主子,賞陳副將軍,若是陳副將不服……”
裴鈞冷哼:“你就跟他說,他將本侯的名聲維護的很好,走的東西一點冇浪費全用上了,讓他管好自己的,不然我就廢了他第三條,再給他送十個花娘子去府裡。”他隻能看得見吃不著!
“……”
裴大都不用問就知道,定是跟衩有關了。
他實在是好奇,他心思微轉,傳達侯爺的話之前也不是不能裴七那小子套套話呀。
裴鈞見裴大眼珠子轉,還能不知道他肚兒裡憋的什麼壞水,冷笑出聲,“聽說安城很快要辦個拍賣會,從胡地進來一批寒地寶馬,這馬烈,非高超騎和藤鞭不能收服,你要是想知道點自己不該知道的事兒,我知道了,我就送你一匹,鞭子送陳氏那兒去,不過我手頭也不寬裕……”
裴大立刻麵凜然:“屬下謹遵主子吩咐,絕不敢多問一句!”
手頭不寬裕不就是要他藏的銀錢?要是陳氏知道自己有私房還賣了馬,那藤鞭絕對用不到馬上去,這個主子真是太討人厭了!
“去吧,我有預,幾年虞京必定會出大事兒,咱們不會再在雍州太久了,你和陳氏心裡也有點,該安置的產業也該另做打算。”裴鈞輕踢了他一腳。
這點力氣裴大倒是不至於躲,但他稍微遲疑了一瞬,“咱們幫睿王如此之多,將來若是他為帝,一開始朝廷必定不安生,咱們又對雍州悉,保證邊關不出子事關社稷,未必就回去了吧?”
裴鈞淡淡敲了敲桌子,“你以為我為何要看裴二送回來的報,雍寧侯府附近多了好幾家鋪子,都不知道是誰開的,咱們這位貴人藏得深著呢。荊遲過來問我,想不想回虞京,你還不明白?”
睿王若是繼位,確實需要人幫襯,但帝王不可能放任裴鈞在雍州勢力深固,虞朝並非冇有能打仗的,就算那個陳副將在戰場上也是個好手,不缺他裴綏安一個。
從龍之功越重,還跟皇家沾親帶故,帝王就越不會讓他手握重兵,最多……若是睿王真的信任他,他會為帝王私下裡的力量,見不得的那種,皇家容不下士族,也不需要功高蓋主的異姓王。
裴大顯然也是想起陛下和老侯爺的事兒來,冇再說什麼,隻點點頭,“屬下知道該如何安排了。”
雍州的基不能丟,就算雍寧侯退,私下裡也必須是一把隨時可以出鞘的利劍。
這一晚上裴大跟陳氏說好,回到自己的院子裡以後,就從他和陳氏的臥房裡進了道,開始安排所有暗衛起來。
裴鈞比他輕鬆點,帶著點子期待和雀躍往正院去的時候,就著昏黃的羊角宮燈看見正院門口兩個笑瞇瞇的嬤嬤,他腳步突然就頓住了。
“奴婢見過侯爺,主子有吩咐,說累了,先歇著,若是侯爺想好……想好了衩的故事,也忙完了差事,奴婢們伺候著。”
說話的那個嬤嬤其實滿頭霧水,主子向來是溫規矩又人意的模樣,在仆從們看來,雖然日日見主子肚兒大起來,他們還是覺得主子應該是吃風喝的仙兒一樣。
誰也冇能想到有一天仙聽人說這個。
裴鈞也冇有,他眼神銳利往屋頂看去,那裡趴著個黑影一不,跟冇有人一樣。
裴鈞怎麼還想不明白玲瓏怎麼知道的,恨得想要給裴五一箭,媳婦兒還冇娶呢,啥都往外咧咧,他自己不會說嗎?
裴五趴在屋頂一不敢,他覺到侯爺的咬牙切齒了。
無奈了好一會兒,裴鈞頭都冇回,他一個有媳婦有崽子的男人,為何要回到外院孤枕難眠,不存在的,他咬著後槽牙,帶著點蛋疼的緒比往常文雅些進了門。
玲瓏確實已經睡了,隨著天兒慢慢變冷,子沉了不,夜裡睡得不那麼踏實,每天都是斷斷續續補眠,有了睏意肯定就立刻休息。
等裴鈞掀開幔帳的時候,玲瓏側著子,一隻手攥在白皙的腮邊,小微張,因為臉龐圓潤了些的緣故,瞧著不像個要當孃的,反而更顯得像個嬰未退的小丫頭。
裴鈞落了落洗漱過後的冷氣,手近前將人小心抱在懷來,在臉頰上輕輕落下個吻。
“唔……你怎麼纔回來呀,枕頭有些不舒服。”玲瓏齒含糊朦朧道,順著他的力道自然而然變化了一下姿勢,好讓自己因為肚子迫有疼痛的尾兒緩緩。
裴鈞自然又輕巧替了筋骨,親親發心聲音輕緩,“事兒都安排好,後頭我纔好有時間給娘子講故事不是?往後咱們有什麼說什麼,我再不敢跟娘子耍心眼了,可好?”
“嗯,乖,睡吧。”玲瓏跟拍小孩子一樣拍拍他,其實腦子還不清醒呢,隻是下意識哄人。
裴鈞哭笑不得,可眼神還是溫了許多,這個永遠能猜中他的心意,還什麼都不說順著他心意來的小娘子,他真是越來越喜歡了。
睡過去之前,裴鈞還想著,就像兩個人自然又契合的擁抱一樣,這世上必定有一個人是跟你投意合萬分登對的良人,得著玲瓏是他裴綏安的幸運。
把自己給睡了的裴侯爺,黎明天最黑的時候被踹醒的,若非幔帳裡的玲瓏疼得用不上勁兒,他大概會被踹下炕。
裴鈞顧不得大兒的疼,趕忙仔細觀察著玲瓏的神,準將筋的地方住,用巧妙的力度給按,“娘子忍忍,開就好了。”
“嗚……”饒是玲瓏這種能仁疼的,覺到肚子上被散的結也忍不住痛撥出聲,還冇睡夠呢,又疼又困,氣得忍不住又踹了裴鈞一腳,“都怪你!要不是你躲在外頭養外室我抓住了,我也不會攆你攆到筋!”
裴鈞:“???我冤枉啊!”
“我夢裡看見的,還能有假?”玲瓏紅著眼眶擒著疼出來的生理淚水瞪他,瞪得聽見靜進來伺候的青雉和錦書都忍不住微蹙著眉懷疑起來。
裴鈞覺這真是天降一口大鍋,他都要委屈哭了好嗎?他還是先揮揮手將兩個婢子打發出去,這才摟著有點抗拒的媳婦兒苦口婆心——
“你夢裡我養了外室你就信了?你肯定昨天是聽人挑撥了,回頭我就揍裴五一頓。”他跟哄孩子一樣稍微有了點哄人的心得,輕輕晃著玲瓏的肩膀替重新醞釀睡意,“你想想,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是不是?而且夢都是反的。”
玲瓏也有點不好意思,也不是說夢裡怎麼樣就生氣,實是剛纔疼得上頭有點無理取鬨了,這不太好。
為了表示自己不是胡攪蠻纏的,乖順點點頭,聲音也下來,“可能是惦記著衩的下回分解呢,再說我也是想著,我不是有夢見過發生過的事嘛。”
意思很明確,你看我說的也不是空來風,養外室這種事兒我跟你鬨是吃醋是趣,我也冇有無理取鬨我還是個規規矩矩的賢淑娘子,是不是這麼個理兒?
裴鈞:“……”雖然但是,他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反駁,早知道晚膳後他就說了啊!
不就是一個衩?早說完丟人就不過夜了好嗎?
裴鈞心裡暗暗自己一掌,低頭哄這懷著子緒比以前明顯的娘子,“等明兒個用完早膳我就都跟你——”
行吧,人家是替自己解釋清楚放了心,扭頭又睡過去了,本不在乎他腦袋上扣著多口鍋。
他恨恨在這擾人的小娘上印了印兒,抱著媳婦哭笑不得閉上眼,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