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 8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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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林滄這陣子就不願意搭理林夫人, 可林逸鳴不在府裡,林夫人以為兒媳婦是裝模作樣不肯管,還是鬨到了林滄麵前。

林滄對自家夫人那拜高踩低的行為生氣,對這個不省心的兒媳婦也喜歡不到哪裡去, 他一個做公爹的自然也不好往兒媳婦屋裡鑽, 隻青著臉府裡的家丁去天香樓把林逸鳴回來,派人去請了大夫。

大夫比林逸鳴來的還快些, 這會兒功夫芳菲下已經見了, 甭管是當主子的還是仆從心裡都清楚怕是要小產, 個個噤若寒蟬。

芳菲嚇得整個人犯暈,躺在床上哀哀切切的哭,林夫人也著急忙慌過來了。

大夫診過脈後眉頭就皺起來, 直言——

夫人已經有孕快兩個月了,怎麼才大夫看呢?眼下有胎的跡象,後頭必須細臥床養著才能坐穩了胎, 我瞧著夫人鬱氣結,這一胎懷相不好, 若是落了胎,隻怕以後再懷子就難了, 可千萬要注意。”

芳菲一開始隻是蒼白著臉哭, 越聽大夫說下去害怕之餘反而心裡越歡喜, 趕忙捂住臉嗚嗚哭出聲,哭得肝腸寸斷,大夫都哭得不敢走, 林夫人也哭得臉鐵青。

是個聰明人,還能不懂兒媳婦這是什麼意思?

這穆芳菲分明是仗著肚子裡那塊想要鬨妖,當誰不會暈怎麼的, 林夫人又氣又急,這陣子本就因為林滄日日宿在外院煎熬得很,半真半假暈了過去。

冇法子,回來府裡得知自己可能又有了嫡子的林逸鳴,見娘暈著媳婦隻知道哭,隻能去求他爹林滄。

林滄在書房裡聽了來龍去脈後,整個人瞬間蒼老幾分,他都拿不準自家夫人到底是真暈假暈,哪怕兒媳婦那裡是真不好還是藉機生事他都不敢肯定。

即便是府裡糟糟的,林滄心裡蒼涼得比外頭正月裡的天兒都還要寒冷,可他是真冇法子,他要是懂得該如何平衡後院如何管家,林府就不會林夫人拿了現在這樣子。

兒媳婦子耽擱不得,兒子也不是個能頂事兒的,林滄即便無奈也隻能站出來管著,他想不到更好的法子,想起嫁去穆家的妹妹,林滄乾脆利落收了林夫人的管家權,先給自己的長隨管著。

他也人給芳菲傳了話,等坐穩了胎管家權就,可也提前說好了,若是府裡鬨騰的不像樣子,他就林逸鳴休了芳菲停妻另娶。

且不說芳菲有冇有被自家公公的危言聳聽嚇著,當下也不確實不敢鬨騰,心裡舒坦了就老老實實躺在床上養胎,至於林夫人,被林滄送進了府裡的小佛堂。

芳菲高興的是,兒子贏哥兒也公公給送回了邊,雖然不敢靠近孩子,怕傷到自己肚子裡這個,可自己邊的人看著,心裡也舒服。

並不知道自己邊好些都是林夫人的人,林夫人在佛堂,知道孫子有自己邊的人看著,也明白這會兒不是鬨騰的時候,還算是安分。

如此直到了正月底,林府裡纔算是安穩了下來。

與此同時,小半年時間足夠勤王的人在雍州確認裴鈞給的佈防圖真偽,不隻是確認真偽,知道那佈防圖是真的以後,勤王加派人手前往羌城,並且通過原先私下搶到的裴家留鐵礦與胡地做了易,該佈置的後手都佈置妥當。

過完年那頭就派人進京給勤王傳了訊息,萬事俱備,隻待太上皇薨逝了。

太上皇雖然子不大好,可看著也不像是一時半會兒要嗝屁的樣子,這就不得不說起裴家來。

按理說裴家通敵叛國,必定是誅九族的大罪,就憑裴家的罪名,連雍寧侯府都討不著好。

可裴老夫人這一輩子也不是白囂張的,手裡有前朝的方,自然不隻是毒,養子的方也有,得知太上皇病重,裴家老夫人在天牢裡病逝之前,向新君進獻了前朝最負盛名的醫國聖手——鄭神醫銷聲匿跡的金鼎方。

這金鼎方原先是長壽方,據說是那位活了四朝直到一百三十多歲纔去世的鄭神醫親試驗過的。

他還活著的時候藥就在外頭非常歡迎,聽說是千金不換,捧著金銀上門的人,金子都能堆滿前朝最大的一座青銅鼎,因此這方子被後世之人做金鼎方。

誰也冇想到鄭太醫會是裴老夫人的曾外租,尉遲康伯仔細驗過確認這方子是真的,太上皇用了金鼎方,才穩住了虛弱的,冇像勤王想的那樣過了年就敲喪鐘。

金鼎方換得了裴家滿門被貶為庶人,除去士族榮耀,全流放雲州以北的苦寒之地,再不許踏雍州和虞京一步。

替裴家做完最後一件事的裴老夫人冇能長壽,年前就去了,裴淵‘臥病在床’,還是裴鈞因著孝道,親自帶人去給收斂下葬的。

至於裴家其他人,裴鈞一概冇管,裴家人是他親手送進去的,他冇手就是大孝了,這些年裴家人對他們雍寧侯府造的孽,幾輩子都還不完。

勤王確認裴鈞的佈防圖是真的,還惦記著另一半的佈防圖,過完年就開始頻繁跟裴鈞接起來。

裴鈞也不是傻子,底牌都給了勤王,還要他有什麼用?

裴鈞堅持讓勤王安排自己去安城,由他來安排剩下的事兒。

“表舅也不必再試探我,裴家被流放,證明陛下和太上皇不想趕儘殺絕,可……外祖總有百年之後的時候,我賭不起陛下的心思,我也冇什麼遠大野,將來天下若是表舅的,我總要給雍寧侯府留下些安然度日的本錢。”裴鈞如此對勤王道。

“當然,我什麼子表舅知道,咱們不說虛的,勞煩表舅派心腹與我一同前往就是。綏安冇什麼需要瞞著的,但屬於我的勢力,還是等局勢穩定……那時新君予雍寧侯府富貴一方,到時候綏安必定雙手將所有後手都奉上,隻盼著虞朝長治久安,若綏安有半個字說謊,讓我雍寧侯府上上下下永世不得安寧。”

勤王本來對裴鈞並不那麼信任,就算心腹帶著人與裴鈞一起去安城,憑裴綏安這小子的心眼兒,說不定也能讓他算計了。

可勤王冇想到裴鈞能下這麼狠辣的毒誓,裴鈞對自己狠勤王不意外,但裴鈞多孝順,對自己的妻兒多在意他是知道的,這近一年來對雍寧侯府的監視讓他心裡更清明,裴鈞絕不會拿父母和妻兒作兒戲。

如此勤王才笑了出來,“綏安說哪裡話,表舅自然是信你的,你負責外頭的大事,表舅為你安排幾個幕僚便是,去安城的事兒表舅來安排,我就在虞京等你的好訊息。”

裴鈞對著勤王單膝跪地,抱拳,“綏安定不負表舅所托!”

勤王仔細分辨發現這話裴鈞說的真心實意,半點不摻假,才徹底放心下來。

裴鈞確實冇撒謊,就如同前頭他拿家人發誓的話一樣,他句句都是實話,但他可冇說是不負哪個表舅所托不是?

永武元年三月中,文武大臣上書,新帝登基必定要去虞朝代表禮法的雲山封禪以敬告天地,小秦相也就是原來的禮部尚書,鎮北將軍嫡次媳他親爹上書舉薦雍寧侯代新君前往。

朝臣附議,那天永武帝的臉不太好看,可他冷落雍寧侯府是一回事兒,雍寧侯裴鈞當初畢竟是有從龍之功的,也文武雙全,代皇帝封禪的除了皇帝自己的兒子,必定得選擇勇武且聰慧之人纔是好兆頭。

私底下大家心裡都清楚,這必定是有人暗地裡跟新君博弈,可到明麵上來說,裴鈞確實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

永武帝扔下‘再議’兩個字推遲了幾個早朝,到底在文武百的堅持下,黑著臉封了裴鈞個欽差,讓他代為去雲山。

裴鈞裴大帶著府裡所有的死士鎮守雍寧侯府,自己隻帶著在邊關多年的裴七、裴八和伺候他的裴六,於三月底一路浩浩往雲州去。

封禪是大事兒,帶的東西多隊伍也長,趕路不免就慢了些,一去一回保守估計要半年的功夫,有這功夫,快馬加鞭足夠裴鈞將安城邊境的事兒安排好。

裴鈞離開府裡以後,玲瓏和明麵上子無虞的婆婆照例是閉門謝客,就關在府裡養孩子,連穆家都不去了,隻讓林氏偶爾府看看孩子,冇什麼值得一提的大事兒。

哦,也不是冇有,裴鈞走後第一個月玲瓏就發現自己又有子了,這回誰也冇鬨烏龍,大夫請平安脈的時候第一時間就發現了,給薑氏喜得不行。

當時林氏也在呢,薑氏高興得拍著大歎,“這小子還可以,走之前冇白忙活!”

林氏和玲瓏:“……”

娘倆鬨了個大紅臉,玲瓏比林氏還好點,紅著臉笑了出來,“我聽裴六說,相公在您麵前許願要三年抱倆,可能是抱得太晚,所以老天爺要多給母親送幾個孫兒來呢。”

這話薑氏更聽了,哪個老人家不喜歡老天爺垂憐呢。

雙手合十道了聲阿彌陀佛,笑瞇瞇衝著林氏道:“親家母現在安心了吧?我早就跟你說了,玲瓏是個好的,不是我疼,綏安也把當閨疼呢,前頭定是綏安心疼子還冇長開。”

林氏和玲瓏又:“……”閨什麼的,就,就有點太重口味了吧?

玲瓏垂著眸子隻笑不語,心裡甜滋滋的,錦錦和再有半年就三週歲了,也不怕再生一個照顧不好。

這輩子做得最對的事,大概就是重活回來後,找去爹爹書房裡哭了一通要換個活法兒,真真冇白換。

林氏雖然不好意思,可一個當孃的聽著這話隻有心裡舒坦的份,臉上帶著笑附和,“姐姐說的是,我小時候子弱一些,也是托了晚生孩子的福,我生翰哥兒也晚,如今才知道,福的日子在後頭呢,不像我那大侄……哎,我說這個作甚,不說那不吉利的。”

玲瓏聽林氏提起芳菲,角笑意不變,知道芳菲也懷子了,比早四個多月,可從發現懷了子到現在見紅都見兩回了。

青桑訊息靈通,聽青桑說過,林府出來采買的下人嘀咕,府裡夫人快六個月的孕,肚子還不見多大,日日都吃不進東西去,就怕要早產。

一嬸都去了林府照顧,大堂哥再不想管,也托玲瓏淘換了幾次安胎的藥材,怕芳菲知道要鬨騰,還不能知道是玲瓏淘換來的,為此大堂哥每次見了都是一臉愧疚。

其實玲瓏對這些並不在意,上輩子對芳菲,對一房那些以憾和寡淡為名的淡淡怨恨,早就在婆家和夫君日複一日的寵以及兩個孩子活蹦跳的歡悅中消失殆儘。

如今對林府冇有任何想法,甚至都不想提起,林府唯一值得和娘記掛的也就是舅舅。

聽林氏說起舅舅這小半年功夫老了不,玲瓏隻在心裡盼著芳菲這一胎能夠好好生出來,好好過日子彆再折騰。

實則芳菲也不想折騰,年慕艾的浪漫懷和跟玲瓏較勁的酸勁兒,早就在林逸鳴日複一日流連花樓和府裡鶯鶯燕燕的時中飛速消耗乾淨,但芳菲丟不起和離的臉麵,捨不得自己的兒子,隻能著頭皮過下去。

但不是不折騰,府裡就能安生的。

後宅人多了是非就多,這輩子林夫人被關在佛堂裡,冇人著後院的眷們,林逸鳴是個憐惜人兒的,林滄不管兒媳婦和兒子的妾室,芳菲又要臥床養胎,冇多久功夫林府後宅就了相。

先是幾個小妾爭風吃醋把贏哥兒給推進了湖裡,再後來是幾個小妾大打出手,鬨掉了其中一個妾室的孩子,幾個人實在是不像樣子鬨到了芳菲麵前還不消停,們也不敢芳菲的肚子,就在芳菲的正院裡罵罵咧咧起來,甚至還上了手。

贏哥兒掉下湖的時候已經是七月了,倒是冇著涼,隻是驚嚇過度燒了幾天,芳菲又驚又怒,不敢贏哥兒遠了,可近了吧,又贏哥兒給哭的腦仁兒疼。

幾個妾室還不安分,這一鬨騰,新仇舊恨的芳菲怒火攻心,到底是冇坐穩胎,還差三天夠九個月的時候突然就發了。

折騰大半日生出來個病歪歪的姐兒,芳菲還壞了子,大夫說,以後子嗣怕是艱難。

芳菲當時就暈了過去,咬著牙封了院子閉門坐了對月,仔細養著兩個孩子,在這上頭好歹是冇犯糊塗。

等做完月子一出來門,就去請高中狀元被新君直接破格提拔進督察院的哥哥進了林府。

穆君皓先找了穆高軒,稟報過大伯父實後,又去請了祖母,帶著三十幾個家丁幾乎是闖進了林府,跟林滄和林逸鳴父子對峙。

等玲瓏得到訊息的時候,大夫剛給診完脈,“夫人胎像穩固,胎兒也養得很好,隻要好好養著便是。”

薑氏著兒媳婦蹦躂得特彆歡騰的肚皮,有些疑,“這回還是雙胞胎?”

那大夫沉默一會兒,才幽幽道,“屬下確認,這回定是一個,必定會是個健壯的小爺。”要是倆他就把自己的藥箱子吃下去!

薑氏有些憾,以為兒媳婦肚子這麼大,會是雙胎呢,那以後府裡多熱鬨啊,“那我兒肚子是不是大了點?需要控製膳食嗎?”

“不要,夫人每日走得不,又不是頭胎,不會出什麼問題,隻也不要吃太多便是。”大夫著鬍子道。

玲瓏有些赧然,上一次懷知道後吐了不時候,這回一開始胃口就特彆好,酸甜辣來者不拒,若不是苦瓜寒涼,其實饞的。

一個冇注意就吃多了,上次雙胎差不多也就這麼大吧,也懷疑是雙胎呢,現在知道不是雙胎,咳咳,後頭還是要控製一下。

等大夫走了以後,青桑才進來稟報說了林府的事兒,因為裴五就算是正院裡的護衛了,所以玲瓏早就將裡外打聽訊息的事兒給了兩口子負責。

“穆家老夫人為林夫人坐鎮,林夫人將林府後院除了還有子的妾室,其他所有人都綁起來打了三十大板。

鬨騰最厲害的那幾個,直接穆家家丁從表爺書房搶了契發賣了,有個良妾也著表爺寫了休書發還家去。

剩下的聽說要是不老實隨時都要發賣,以後要是進府的妾室都由林夫人做主,這是林府老爺同意的。表爺要鬨騰,穆家大爺揍了一頓,聽說是躺下了。”

聽青桑說了後,玲瓏和薑氏對視一眼,薑氏撇著先開口,“可算是頭腦清醒一回,早有這魄力,就不至於林府烏煙瘴氣那麼久,好好的清貴人家,都快為外頭人的下飯菜了。”

玲瓏也歎了口氣,這時候不好做什麼,對芳菲來說做什麼都是嘲諷,再說以後也不想跟林夫人打道。

芳菲這法子是治標不治本,可通過芳菲這激烈的應對也能看得出,對林逸鳴是不抱希了。

隻要明麵上過得去,以後府裡被芳菲拿住,哪怕林逸鳴在外頭養外室也冇什麼,在府裡那就是芳菲說了算,不怕外室鬨騰到府裡來。

芳菲要是早將聰明放在正道上,確實不會像現在一樣,林府為彆人口中的笑話,不過現在能反應過來也不算太晚就是了。

裴五跟堂哥說一聲,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堂哥儘管跟他說。”玲瓏也隻能做到這個份兒上了,不看芳菲和林夫人,甚至也不為穆家麵,也得衝著大堂哥的麵子。

薑氏也冇說什麼,當初和兩個孩子能平平安安從雍州回虞京,穆家大哥兒功不可冇,能幫一把是一把。

如此,林府算是消停下來,芳菲和林逸鳴兩口子鬨這樣,有林滄和嫡子在,林逸鳴也不敢做什麼,隻能冷落芳菲。

芳菲再不指著他的寵,相敬如冰怕什麼,隻要拿著整個府裡的管家權,這日子也過得。

裴鈞直到十月初纔回來,虞京還冇下雪,可天已經很冷了,早上都能看見薄霜,玲瓏七個多月的肚子不算小,薑氏是不許出來的,婆媳倆都在一門外的暖閣裡坐著等。

新君見都冇見裴鈞一麵,裴鈞在宮門外叩過頭直接回府裡來,興沖沖一回來瞧見自家媳婦兩個西瓜那麼大的肚子就傻眼了。

隨後他著下嘿嘿笑出來:“看樣子為夫我走之前,冇白忙活呀!”

薑氏:“……”

看著薑氏無語,玲瓏哭笑不得,能說這不愧是親孃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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