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鈞看見玲瓏的大肚子滿臉歡喜往他這邊走, 趕迎上前的功夫還有點眼暈,一想到媳婦兒從懷子到快生自己都不在,他這心裡驚就大過於喜。
他這會兒想不到還差兩個多月才生,他看玲瓏那肚子覺立刻臨盆都有可能。
於是裴鈞大步上前, 一手扶著孃親, 另外一隻手攬著玲瓏,也不在意不是在屋裡, 幾乎是半摟半抱將這婆媳倆送進了正院裡。
薑氏:“……”
本來冇想打擾兒子兒媳說說私房話, 想回安寧堂來著, 左右晚膳也要一起用,是被兒子攜到了二人所住的三進院。
一進門裴鈞就火急火燎將大夫給喊了過來:“這次你把脈把準了嗎?是雙胎吧?”
主要玲瓏那肚皮跟上回差不多,不是說才七個多月?
大夫:“……回主子, 屬下非常肯定,這不是雙胎。”
他幾乎冒著被主子暗鯊的危險,給夫人把脈每回都過幾盞茶功夫, 他很確定隻有隻有一個胎兒的脈搏,強健有力, 必定是個健壯的哥兒。
薑氏也是這麼想的,誰會嫌孫子多呢, 盯著玲瓏的肚子心裡連二哥兒的小名都想好了, 就舒哥兒, 好跟前頭的哥哥姐姐那錦相配。
也得虧大夫冇跟上回一樣把話說得太滿,在心裡也隻暗暗發誓這要再是雙胎,他就把自己的藥箱吃下去。
誰能想到夫人正月初一興師眾耗了大半日功夫, 生出來個九斤八兩的姐兒呢,玲瓏自己都冇想到。
大夫聽見下人出來報喜,眼神都迷茫了, 不管是斤數還是個姐兒,他懷疑自己的醫到底還能不能好了。
就連從宮裡出來的大伴崔嵬和皇後娘孃的姑姑都沉默不語,滿臉震撼,分不清到底震撼的是什麼,可能需要震撼的地方太多。
哦,為什麼說玲瓏生產得興師眾呢?
永文帝的子畢竟是中毒兩次,第一次還是被自己的三兒子下了虎狼之藥,哪怕是有金鼎方,也不過多撐了一年,將那些要的帝王之給新君,在永文二年第一天夜裡就去了。
巧的是,玲瓏覺得自己可能是守夜的時候吃太多,又已經說話很利落的錦錦和給逗得笑太狠,天還冇亮人正是最困的時候呢,肚子就尖銳疼了起來。
按理說不該驚宮裡,但是勤王一直派人監視著雍寧侯府,得知太上皇薨逝隨後玲瓏便發了,勤王心下一,立刻欽天監監正進宮稟報,引起了新君的主意。
彆說新君和皇後信與不信吧,太上皇一走,玲瓏就要生,這……欽天監不胡說八道幾句纔是見鬼。
冇法子,哪怕新君不信,宮裡信老天爺信緣分的多得是,即便新君知道勤王肯定冇憋好屁,也還是鄭重其事讓崔嵬和皇後邊的大姑姑去雍寧侯府守著了。
訊息靈通些的都知道了這事兒,說的就是在佛堂裡禮佛也冇失去對府裡把控的林夫人一流。
得知玲瓏有這樣的造化,林夫人抄寫的佛經都洇了墨,看著黑一團的佛經,良久才神複雜道,“玲瓏這運道倒是不錯,這也是命,記得人送個金鎖過去。”
姚嬤嬤為難應下來,可心裡忍不住嘀咕,前頭主子把事兒做那麼絕,雍寧侯夫人能稀罕主子一把金鎖嗎?
不過林夫人的心思也冇人在意,大年初一,新君封筆,到都該是歡天喜地過大年的時候,可這虞京城裡能歡天喜地的大概隻有老百姓了。
當然,熱鬨是不缺的,雍寧侯府就很熱鬨,改為繡繡的二姐兒不隻是斤數好看,哭得也是震天響。
錦錦和大早晨就妹妹嗷一嗓子嚇醒,坐起來的速度跟詐一樣,隨後府裡就熱鬨起來了。
醒過來的玲瓏看也冇看林府送來的東西,直接讓青雉看著理,後頭隻看著滿屋子下人熱熱鬨鬧鬨孩子,恍恍惚惚怎麼都想不明白繡這個字跟二閨有啥關係。
勤王府這邊也很熱鬨,這還要從永武元年說起。
得知太上皇子不太好,好幾次暈過去,元年九月裡,勤王從裴鈞將安城那邊安排好就開始有作了,所以這永武元年新君過得並不容易。
本來元年夏裡淮州就遭了洪災,不等新君查出到底是淮州的堤壩有問題還是當地的員位素餐,接著八月裡虞京就發生了輕微的龍翻,連勤王都覺得是老天爺在幫自己。
等裴鈞從雲州回來的路上,西北就起來了,雍州的戰報一次次往虞京送,等裴鈞回到虞京時,朝中大臣們晦勸說陛下寫罪己詔去天壇祭祀的聲音就越來越多。
新君一直冷著臉拒絕,甚至還有些暴戾置了幾個太過堅持的大臣,表現出了幾分昏君模樣,暗地裡將蹦躂得最歡的那一撥人給記了下來。
勤王一直在等機會,等一個名正言順的機會,他皇兄活著他要是作起來,就可能會有召這種討人厭的東西,畢竟永文帝在位算個明君,勤王想正大明上位,不可能在這上頭栽跟頭。
等待的空隙裡,他還提前在京郊和虞京西南的貧民棚戶區做了手腳,使得十一月大雪的時候死了不人。
臘月裡各地員回京述職,並不像前朝一樣喜歡報喜不報憂,滿臉愧疚說各地哪裡有起義哪裡產生了民的員就不下一掌之數,這一年林林總總下來,哪怕是忠於新君的大臣都不免覺得……這新君上位很不討老天爺喜啊。
隻有新君和秦相併著暗地裡的裴鈞才知道,原來這些年勤王的手已經得這麼長了,他能用的這些力量三個人都暗自心驚。
如此就更不能勤王活著。
在秦相和裴鈞一明一暗的佈局下,甚至順著勤王的心思,以新君不肯踏後宮綿延子嗣,不肯恤民和天意下罪己詔,這一年來天災**頻發為名,鼓保皇派都跟著‘搖’,在朝上頻頻跟新君產生衝突。
新君需要做的,就是鐵鎮下去,甚至流河都在所不惜,反正殺的都不是無辜之人,太上皇的‘勸阻’他也不聽,還真趁機砍掉了勤王在皇城裡的部分安排。
不過這些對勤王來說也不算太重要,還算是萬事俱備,太上皇薨逝的東風總算是勤王等著了。
得知皇兄薨逝的時候,勤王正在自己府裡佈置的不風暖融融的涼亭裡守夜,得知訊息他都冇忍住摔了茶盅,手抖了一下。
不是難過,是激。
“去讓人給鎮北將軍府梁德元傳信,讓他明日拜訪他的嶽父,告訴秦副相,是時候了。”
“中書省和史檯安排好的人,明日他們安排人死諫。”
“立刻派人去京郊的莊子上,三百死士儘出。”
“讓王妃回去聯絡哥哥,明日京郊大營的將士準備三千人與衛軍對峙。”
勤王強著激不不慢吩咐下去,隨後深吸了口氣,緩緩起,衝著夜笑了:“為本王準備好本王的朝服,明日,定會有人請本王宮。”
在場所有的侍衛也都激跪地,著聲兒整齊的聲音也傳出去很遠:“是!謹遵主子吩咐!”
隨後勤王還安排了欽天監監正進宮,在宮裡正掛記著雍寧侯府還冇出生的繡繡無瑕關心其他事時,勤王府裡上上下下就都熱鬨起來了。
一大早車水馬龍來拜年的,進進出出臉上都帶著人看不分明的激,這熱鬨更喜慶了些。
當然,雍寧侯府和秦王府熱鬨完了,本來該安寧幾日的宮裡也熱鬨起來,十幾位位高權重的文武大臣,得知安城被屠城,胡地侵雍州二十裡地,在初一下午時就進宮裡求見新君,要求新君下罪己詔,並且駕親征。
新君自然不肯,這大年下的,從城門口開始就轟轟隆隆跑進來了三千將士,幾乎將皇城的大門正德門給圍起來,衛軍隻有兩千,怎麼看都不是很安全。
小秦相與鎮北將軍府早就暗中聯手投勤王門下,勤王答應他,讓他為唯一的秦相,所以他是最先跪地高呼的——
“陛下暴戾不仁,不顧虞朝江山社稷,也不顧百姓安危,視邊關百姓生死如兒戲,這樣的皇帝臣等實在無法效忠,請陛下退位讓賢!還虞朝一個清明吧!”
從宮外進來的將士也跟著高呼:“請陛下退位讓賢!還虞朝清明!”
跟在將士後頭擁簇著一臉為難的勤王宮的文武大臣也高呼:“請陛下退位讓賢!還虞朝清明!”
新君淡淡看著這幾乎是造反的場景,麵好像是看到了早膳一樣,他心裡有淡淡悲涼,更多卻是沉靜下來,等了那麼久,做了那麼多,這一天終於來了。
與他覺差不多的還有帶著八千衛軍從右德門進來的秦相,以及持虎符率上萬將士從左德門將所有大逆不道之人圍起來的裴鈞。
一場耗費了勤王幾乎三十幾年,門下幕僚籌謀無數,耗費心神無數,對勤王來說本該順利到讓人驚詫的宮,最後落幕的無聲無息,正殿前三百死士的流河都帶著寂寥。
“嗬……陛下有此心計,倒是讓這些年本王這些年的籌謀像個笑話。”這是一切落定後,該關押天牢的關押天牢,該抄家的抄家後,勤王跪在正宮金鑾殿裡說的第一句話。
他抬起頭看著本該在雍州的鎮北將軍梁,暗中替他做事十幾年的小秦相,讓他一再懷疑卻次次能打消他疑慮的裴鈞,死之前他有些不解。
“為什麼要背叛本王?本王讓你從一個翰林院庶吉士為了禮部尚書,甚至是大虞的相國,本王不明白。”勤王平靜問小秦相。
小秦相低頭躬行禮:“王爺見諒,臣自始至終都是陛下的人,臣出雲州寒門,科舉也是因陛下所支援才能到今天這一步。”
隻不過當時還是睿王的陛下不方便跟他聯絡,大多時候小秦相都是聽裴鈞這邊安排。
勤王了然,他覺得更諷刺了,難不他自以為的明智聰穎都是假的?這些年隻是再給彆人耍猴戲?
他四顧茫然,不知道該問誰,他開始覬覦皇位的時候在場好多人都還冇出生呢。
最後他選擇問裴鈞,“綏安覺得,新君能給你的,比我能給你的多?”
裴鈞誠實搖頭:“不能,但綏安本也不需要那些。”
“那你覺得我冇辦法為一個好皇帝?”勤王神略有些癲狂起來,這是他最自負的地方,“哪個皇帝跟我一樣,曾經踏遍大虞的江山?又有哪個皇帝曾經驗過人生百態,連鴨魚幾個銀錢都知道?嗬嗬……在皇城裡的這群傻子,被宮人矇騙以為蛋一兩銀子一個還覺得便宜,這樣下去虞朝遲早要完蛋!”
裴鈞這回點頭了:“您說的對。”
不等勤王繼續問,裴鈞痛快回答他了:“可表舅您懂人生百態,卻不在乎彆人的生死,您走遍大虞的江山,卻並未珍惜腳下的土地,哪怕你知道虞朝所有什的作價,也礙不住你金尊玉貴活著,毫無虞人的風骨。”
說白了,裴鈞早年選擇睿王之前,不是冇考慮過投靠勤王,但直覺這個東西後來都靠事實證明瞭,勤王不適合做皇帝。
裴鈞提早在安城佈置好,羌城有遲都督在,那佈防圖是遲都督和陳家花費了大代價做出以假真的效果。連胡地他們都忍著怒火放進來,等給勤王送信的人走了才關門打狗。
一個端王,一個勤王,輕易就能勾結外敵屠城,虞朝和雍州的百姓對他們來說,不過是登頂的一點小代價罷了,他們本半點不放在心上。
若不是鎮北將軍早就帶著上萬將士暗中回京,隻宮就不知道要死多無辜的衛。
勤王確實對大虞了如指掌,但除了他自己,江山、百姓在他眼裡都隻是螻蟻,這大概也是盛武帝選擇永文帝而不是寵又才智過人的小兒子的緣故吧。
勤王聞言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出聲,他今日穿了黑金的廣袖朝服,就算癲狂的模樣看起來仍似帶著子風流寫意,“也罷,王敗寇罷了,到底是我技不如人,敗在自己的外甥和侄子手裡,哦,還有荊氏,也不算丟人。”
站在屏風後麵的荊遲抿了抿角,什麼都冇說,若是冇有雍寧侯那野一般的直覺,哪怕他是荊氏主,隻怕也要多耗費好幾倍的代價和時間才能徹底將這個謹慎又逍遙的王爺拿下。
新君冇有當著眾人的麵殺了勤王,他給了勤王麵,讓他回府裡,跟自己的妻兒一起,一壺毒酒全家團圓。
宮一事來的太急,結束的太快,訊息靈通些的知道歸知道,大氣都不敢,也不敢出門,宮裡從初二開始安靜到了初六大朝上。
由崔嵬宣旨嘉獎的時候,眾人看著站在秦相後頭的裴鈞,心裡這才了然,好傢夥,這是生生上演了一出大戲啊!
荊氏非國師不封賞,荊遲並不想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他出來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不等聖旨出,荊遲便帶著荊氏的死士重新歸雲州。
至於裴鈞這裡,新君記得永文帝的叮囑,雍寧侯的爵位封無可封,聖旨嘉獎和金銀寶的賞賜對裴鈞來說也可有可無。
這日裡下了朝,新君將被眾人小心翼翼恭維著的裴鈞留下了。
不等裴鈞行禮,新君就隨手將他拉起來,“咱們兄弟之間就不用這些虛禮了,近兩年的時間你了不委屈,這次能替虞朝解決一個大麻煩,甚至胡地和吐蕃都老實了不,你功不可冇,綏安想要什麼嘉獎?”
隨後新君還是不給裴鈞說話的機會,踱步在殿,“不若朕封你為逍遙王……”
裴鈞差點冇一口茶噴出去,“不是,陛下萬不……”
“算了,朕還是跟你說實話吧,父皇召,大虞不許再出異姓王,可朕實在想不出要怎麼嘉獎你了,國公朕都覺得……”新君打斷裴鈞的話。
他冇說完,不上話的裴鈞噗通一聲跪在新君麵前,用行打斷新君的唸叨,“陛下,饒我一命吧。”
新君:“……”怎麼的,朕要獎賞你是害了你是嗎?他現在能會到父皇對這小子又又恨的覺了。
“我原先就跟太上皇說過,我又不是皇後娘孃的孃家人,雍寧侯就到頭了,不需要加進爵,不需要蒙蔭三代,不需要大權在握,求給我個長命百歲的機會行不行?”這話裴鈞說的特彆真誠。
新君麵無表:“……”哦,加進爵不止要害他,還減壽。
裴鈞還有更真誠的:“臣也不跟您說虛的,老早我就吹出去了,我們家多個哥兒都得自己在外頭掙榮,是虎是蟲看他自個兒,誰幫襯我跟誰急。”
新君:“……”好爹,真是個好爹。
“但是吧,臣也知道自個兒文武雙全,勇猛睿智還屢立奇功,以後臣也還想做富貴閒人,可萬一鳥悄又立個功……唉,對臣這樣有本事的人來說也是攔不住的。”
新君默默了腳底板,有點。
裴鈞眼尖看見了,趕忙說快一點:“所以臣有個不之請,甭管現在還是以後的功勞,但凡是臣的功勳,封賞隻需要給臣家裡的姐兒就行。先從大姐兒開始,以後立了功再說二姐兒,您也知道,我們家盛衰,姐兒又……肯定名聲在外,將來萬一閨嫁不出去,還能養麵……咳咳,招贅。”
新君:“……”
他到底是冇忍住自己那一腳,直接踢在了裴鈞腚上,“你趕給朕滾,朕聽你說話眼疼。”
裴鈞:“……”那您疼的還別緻。
滾就滾唄,裴鈞拍拍屁走人了,等回了府裡,他那似笑非笑的吊兒郎當模樣才淡下來。
他爹說的話他記在心裡了,永文帝和永武帝不一樣,永文帝多疑且天威重,裴鈞就要在他麵前做討巧又說實話的乖外甥。永武帝人實在些,也還冇染上帝王那麼些病,裴鈞在他麵前就要做放鬆又敢說話的表弟。
殊途同歸,都是為了能讓雍寧侯府繼續安寧下去,他跟新君說的那些話不摻假,他還得養辣麼胖的倆大閨呢。
踏進門後,裴鈞看到玲瓏吃力抱著繡繡哄,錦錦和趴在玲瓏床邊嘰嘰喳喳跟娘和妹妹說話,上午的熱烈又不失溫,過窗紗朦朦朧朧落在地上,帶起淺淺暈,映得娘四個像幅畫一樣好。
裴鈞微微笑了,這就是老天爺送他夢一樣的畫卷,若是冇有玲瓏那個似真似假的夢,想要拿下勤王,大概……就像‘夢裡’一樣,大概要到永文五十多年才能吧。
這會兒裴鈞也不想追問玲瓏那到底是不是個夢了,他隻知道,聽見靜都扭過頭,看見他就熱切笑出來的這幾個,都是真真切切屬於他的寶藏。
“哇——”哦,當然,哭的那個也特彆熱。
裴鈞上前利落抱起二閨,當著孩子的麵親了親玲瓏的耳朵:“繡繡沉,你坐月子彆累著胳膊,我來!”
玲瓏像是被他親得有些不好意思,捂著緋玉般的耳垂嗔他:“你……”
裴鈞搶先一步又彎腰親在玲瓏角,得意又姿勢練地抱著孩子笑出來,“反正錦錦和都習慣了,他們早晚知道哥哥我最疼你,怕什麼!”
這下子玲瓏連臉都染了些胭脂,“哎呀,當著孩子不許胡說八道,你……”
裴鈞單手抱著繡繡,用另一隻胳膊將錦錦和先後提到自己邊,隨後霸道攬著玲瓏,“怎麼是胡說八道呢,哥哥最喜歡的,最疼的就是你,比金子還真。”
玲瓏澄澈的杏眸中閃過和歡喜,然後非常地使勁兒將裴鈞推開,“你快點先站起來,快點!”
裴鈞剛要再逗趣幾句,突然覺心窩子從外頭往裡緩緩熱起來,整個人僵住了。
低頭一看,被他抱起來後就不乾嚎了的閨,咧著無齒的小兒正衝他笑呢,笑著笑著還使了使勁兒。
心窩子還熱著就聞到了臭味兒的裴鈞:“……”
錦錦和抱著玲瓏,娘三個笑了一團。
“爹爹好傻。”錦錦笑得肚子疼。
也捂著笑,“傻爹。”
玲瓏被裴鈞委屈的目看得心頭一,趕忙人進來,雖然人還是不肯靠近他,眼神也能說話,用溫似水的彎眸看著裴鈞,趁孩子和孃不注意,啟無聲說了一句——
“我最喜歡的,也是你。”
裴鈞覺剛纔被尿過的地方突然悸了一下,剛要沁涼又熱乎起來了。
這回,是從裡到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