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今晚水火一落網,江覲也就該等著吃牢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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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偌被迫認清的是,這些所謂的「為好」,不過都是幌子,歸結底其目的都是私利。若真是為好,有什麼不好說出口的?

柳明怔怔盯著手間的白紙黑字,倏然間啞口無言,迴避著如炬的目

江偌也是一時氣急上頭,沒注意自己的語氣。

冷靜想想,明叔並無過錯,替誰做事,自然就要和誰站在同一立場上,這是基本。

明叔似乎還有所顧慮,遲疑著不想開口。

江偌埋下頭好一會兒,再抬頭時已不由放緩了態度,由衷道:「明叔,這對我很重要,你可以告訴我嗎?」

明叔對上有些兒像懇求的眼神,到整個人像夾在兩堵牆中間也難,一面是他在老爺子生前立下的承諾,一面則不忍江偌苦求真相的可憐,他委實兩難。

他不思考,讓江偌蒙在鼓裏,有沒有可能將來到的傷害跟更大呢?如果讓早知真相,心裏多桿秤,是否能做好未雨綢繆的準備?人生是自己的,干涉瞞對的確不公。

「爺爺已經不在,我至今卻對許多存在的問題一無所知,您有沒有想過,萬一出什麼事,我一個人茫然面對眼前爛攤子的有多手足無措?」

江偌這話,讓明叔心裏愈加慚愧,他實實在在意識到,如果真因此耽誤江偌的人生和生活,自己就是幫兇。

明叔沉默著在心裏措辭,末了鬆口道:「不管怎麼說,你爺爺出發點是為你好,主要是不想你背負著他欠下的債,所以他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強調,不管他做了什麼,都跟你無關。可也正是因為他知道這事會對你和陸淮深的關係造影響,才決定瞞。」

江偌猶如被人扼住頸,呼吸漸阻。心裏酸酸地想,這開場白真是聰明,先給打一針鎮定劑:無論怎樣,你爺爺是為了你好,我們都是為你好,所以不管接下來說了什麼你都不要怪我們呀。

沒打岔,無聲等著對方繼續。

明叔抹了抹臉,嗓音蒼邁:「當初你爺爺跟陸淮深提過幾次,想讓陸淮深跟你結婚,陸淮深都……沒同意。」

江偌想,這個「沒同意」,應該還是比較委婉的說法了,實際上應該是嚴詞拒絕。

「你父母死後,江渭銘暗中挪權,把戲多得不得了。把你帶回來之後,江渭銘已經猜到你爺爺打算培養你,那時就已經開始謀劃著給你爺爺設陷了。你和陸淮深結婚前不久,你爺爺確定你父母和哥哥的死跟江渭銘有關係,如果真讓陸淮深跟江舟蔓結了婚,江氏恐怕就會徹底落江渭銘手裏,你們爺孫倆的境況也會堪憂。讓你跟陸淮深結婚,一來是怕真出了事,還有陸家給你當靠山,江渭銘他們不敢輕舉妄,這一點也確實真了;二來,是希陸淮深能助你保住江氏。」

這一點是否會實現,柳明沒有也沒敢下定論。

他頓了頓道:「但你爺爺沒想到陸淮深會那麼堅持。」

柳明至今仍萬分不解,反正陸江兩家都是聯姻,跟江舟蔓還是跟江偌,有什麼差別?看起來陸淮深也不是對江舟蔓多深的樣子,那段時間陸淮深跟江舟蔓鬧矛盾,江舟蔓跟家裏說想分手,抱怨陸淮深對的威脅無於衷。這樣一來,陸淮深那只要江舟蔓不要江偌的執著就更讓人捉了。

江啟應掌管公司那時,又正是江氏最輝煌的時候,他甚至直接向陸淮深表明,將來會將公司給江偌,但江偌是個沒野心的,對這些個產業不夠掛心,唯有勞請陸淮深多幫幫忙,他這個做長輩的將來走了也會更放心。言盡於此,態度瞭然,只要陸淮深娶了江偌,江氏相當於一半都握在他手裏了。陸淮深的目的,不過是希江家能給他加持麼?

但陸淮深還是不幹,拒絕得乾脆果斷。

江啟應也沒法子,為了保公司,也為了保江偌,不得不出招。

江偌一直以為,他爺爺只是住陸淮深某些不得為人知的把柄,稍稍威脅,哪曾想,江啟應為了能讓陸淮深點頭娶,要挾陸淮深將自己一半資產注江氏,江偌的百分之二十份由他代管,便是換條件。不過,這仍然是不公平,代管時間有限,份終將回到江偌手裏。

當時的陸淮深除了博陸之外,私人的海外投資資產總額已頗為可觀,這樣一來,陸淮深幾乎將自己大半私產套現注江氏。

江啟應希陸淮深能在兩年時間裏,看清時勢,做出正確選擇。畢竟從今往後,江氏也有他一半心在其中,他怎麼也得盡心儘力。

誰知江偌卻是個心大的,結了婚就窩回紐約,一年到頭見不著兩回人,本沒將這段婚姻放在眼裏,江啟應騙是為了幫公司度過難關,天真地信了,還覺著對不起陸淮深的,打算等時間一過,就放陸淮深自由。

本來跟江啟應說好畢業之後先到公司悉兩年,然後去沃頓讀商管碩士,到那時,跟陸淮深的也能基本穩定了,江偌上答應得好好的,扭頭就自作主張申請了本校碩士。

等拿到offer了,才通知江啟應一聲,江啟應氣得差點高進醫院,在電話里炸說胡鬧胡鬧簡直胡鬧。

靜下心來還得去維護陸淮深的緒,老大一把年紀了還要放低語氣在個小子面前好聲好氣說:「江偌年輕,想再深造兩年,將來進了公司也容易上手,你說是不是呢?」

陸淮深也彷彿是在聽說不相干的人和事,對此來了句:「隨便。」

這冷淡態度,江啟應就意識到要完蛋。

是他做事太過極端,也將事想得太簡單,更是低估了陸淮深此人。

結果真就完蛋了。

江偌一邊聽著一邊消化,從心驚到平靜,緒像坐了幾遍山車。

陸淮深和結婚是迫於威脅而妥協的結果,江偌一直都知道。但如今心,又如何跟曾經相提並論?心緒惝恍,柳明的話像有重量似的,一個個砸向,砸得心臟都在轟隆作響,砸得原本的認知被顛覆。

不得不重新審視和陸淮深怎麼從開始走到現在,一幕幕片段從腦海中雜地閃過,開始質疑陸淮深娶的目的,質疑陸淮深為何與和解,在模模糊糊中將每個看似無關的環節串聯,事實似在面前,卻又極其遙遠,的思維好似當機,再無力氣往前出一步。

聽見自己恍惚的聲音問明叔:「陸淮深被爺爺抓住了什麼小尾?」

相互掣肘的道理陸淮深怎會不懂,除非江啟應手上籌碼比他大,那一定是個關乎重大的了。

明叔說:「陸淮深曾在香港生活的那幾年,跟一些幫派組織關係切。他回陸家之後,陸終南幾乎將他在香港的活痕跡清理得乾乾淨淨,但你爺爺無意中得知了一些消息……」

這個「無意中」藏了多心積慮,也不大重要了。

江偌最後和明叔道別時,明叔苦心叮囑:「你可別做傻事啊。」

江偌靜靜看向明叔,忽然好笑起來:「我能做什麼傻事。」

江偌睡了午覺再過來的,在明叔家裏待了許久,開車回去路上天漸暗,不過剛到晚飯時間,已是夜幕遮城,華燈四起。

下班高峰期,路上堵車,江偌隨著等待紅綠燈的車流停停行行,抬頭便可見錯綜複雜的立橋,橫亙穿梭在城市之間,夜幕之下看似蜿蜒盤錯的燈帶。

各大商場開始為聖誕活預熱,大紅大綠,喜慶熱鬧的氛圍快要從建築外的屏幕里溢出來。

江偌緩緩驅車往回開,拐進熱鬧城區里的老住宅區,目是帶著煙火氣的萬家燈火。

吳嬸算著回家的時間做好了飯,程嘯學校周五沒上晚自習,早已到家等著開飯。

江偌將東西放下在餐桌旁坐下,吳嬸指著面前的番茄牛湯說:「這是你小姨給你做的,這湯聞著都鮮。」

不知是不是下午沒吃東西,過頭的緣故,肚子空空,聞著味道有些悶。

江偌沒說什麼,仍是喝了一碗湯。

喬惠見江偌略有反常,以往弟弟在家一起吃晚飯的時候,問東問西的,今天卻沒怎麼開口講過話,飯桌上氣氛也格外沉默。

老人不免往多了想,飯後就拉進房間里問,是不是和陸淮深起矛盾了。

江偌說:「沒有的事,就是今天出了趟門,人有點累。」

喬惠一雙眼睛厲害得很,又不是沒被敷衍過,頓時就盯兩眼,沒好氣說:「來,你是我養大的,你什麼心思我不能清楚?有時候我是不點破,你還真以為我信了?」

江偌無語地看向,不知說什麼好,低頭去整理梳妝臺上的玩意兒以分散注意力。

喬惠疑心起來了就消不下去,「是不是他不滿意你住在這兒啊?你也不要太任了,久久待在娘家,他又要工作又要每晚來陪你,我們這兒他肯定是住不慣的。」

江偌聞言一嗤:「有什麼住不慣的,那麼大個人了,哪有那麼矜貴?睡個覺而已,難不還得紅毯從門口鋪到床腳?」

喬惠一驚:「瞧你說的什麼話,我就說有問題!」

江偌扳著的肩膀,「您就別心了,他看起來像是能委屈的人嗎?住著不舒服他早就回家住了。您要真這麼介意,我明天就搬走行吧?免得你一天天猜來猜去。」

喬惠:「我可不是這意思,我是為你們夫妻著想。」

江偌無可奈何,胡應付著:「知道知道,我都知道。」

正說著,江偌手機有電話進來,看了眼然後舉起手機給喬惠看,「你放心了吧?」

喬惠笑呵呵的,「你們聊。」

出去,還不忘帶上門。

江偌接了電話,那邊問:「怎麼那麼久才接?」

江偌問:「有什麼事?」

陸淮深說:「今晚有點事要忙,估計很晚才能結束,就不過來了。」

手上進展的事就要有結果,他的嗓音聽起來有幾分愉悅,因此沒注意到江偌語氣的反常。

江偌說:「好。」

他又叮囑早些睡,江偌的回話仍沒超過兩個字。

正要問些其他,裴紹推門進來有事報告,匆匆說了兩句話后便掛了電話。

裴紹舉著手機小聲說:「陳隊的電話。」

剛才陸淮深剛跟江偌通上話,陳晉南便打電話過來,事從急,見陸淮深這邊正在通話中,便立刻打給了他的書。

陸淮深拿過裴紹的電話,剛一出聲,陳晉南就不爽炮轟:「我的人已經到了,埋伏在這周圍,不過這周圍烏漆嘛黑的,你們找的什麼地方,到晚上燈也不見一盞,紅外線一瞄準立刻就得暴。」

陸淮深看向不遠的賀宗鳴,斜了他一眼,地方是他的。

「現在換地方也晚了。」

陳晉南那邊一陣窸窸窣窣聲,他低聲兒說:「讓你們的人把屋子裏的燈亮上,只留倆人守在裏面,待會兒將人引進去,最好在屋裏辦事。」

「行,知道了。」

陸淮深掛了電話,讓賀宗鳴去安排。

陳晉南說的那個地方,是遠郊一山下的廢棄舊工廠,之前抓來的馬六就被關在那裏,為防被江覲和水火找到,已是轉移的第三地方。

幾天前,水火在東臨市現,陳晉南的線人收到消息,水火正在派人四尋找馬六。而對方忽然之間那麼著急找人,跟陸淮深不了干係。

就在前不久,省檢察院那邊收到一份檢舉,市經偵隊隊長利用職位之便,疏通上級,為知名上市集團非法謀利。順這楊隊往上,又查出幾名高級別涉事人員。

陳晉南對這姓楊的經偵隊長有點印象,上次江偌賄一案,就是這人鬧著要將人定罪收押的。那時陳晉南已經悟出了一點苗頭,往後的事更是確定了他的想法。

江氏頻頻出事,被人檢舉,數宗商業違法罪名就要落實,這些罪狀看似不大不小,只要認繳罰款就能得下來,但由於該公司有行賄行為,且牽連眾多,上頭本就不願輕易饒過,江氏那邊又有罪拖延罰款的意思,即刻又被上頭查出有財務,巨額資金不知去向,打算往深了查。

陳晉南這下品出味兒來,經偵隊的楊隊不過就是個引子,這是有人打算往死了搞江氏,此人他也大概猜到是誰了。

江覲作為當事人,誰要整他,他比誰都清楚,他還知道這只是開始,還有個更關鍵的人在對方手裏。江覲坐不住,打算讓水火加快速度找馬六,馬六知道的東西太多,怎麼也不能再留。

接著水火現東臨市,陳晉南懷疑水火會殺了馬六滅口,但他也不知這馬六如今在哪兒,接著便接到了陸淮深的電話。

陸淮深願意跟他合作,陳晉南並不意外,有些事利用警方之手,合乎合乎理合乎社會規律,自己還能雙手不沾腥,陸淮深早諳此道。

賀宗鳴派人將馬六的行蹤通過線人,層層外傳,直傳到水火耳里。

水火召集了一些人,打算於今晚去郊區滅口。

陳晉南帶了手下和毒大隊的人早早去那兒等候,為了不引起懷疑,車將他們放下,便停去了偏僻地方,一眾人便潛伏在灌木叢里,幸好不是夏天,不然非得被蚊蟲咬出滿腦包。

而這地方真是荒無人煙,除了荒涼工廠里一間屋子亮著燈,周遭難以視,紅外線瞄準一開,數條紅線直直在夜裏別提多扎眼。

等賀宗鳴的人將馬六挪了個位置,又將附近的燈多打開幾個,陳晉南這才派了一小隊人進去找地方埋伏,到時候裏外夾擊,饒是那水火長了翅膀也難飛。

博陸大樓高層,陸淮深正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整座城市。

腔中彷彿有火苗跳,越燃越盛,如同隨著夜漸深而愈加璀璨的城市,樓似燈海,車如游龍。他一腔緒無抒泄,如果拋卻某些顧慮,江偌這時候在他邊,他一定樂意告訴看著計劃一步步實現,那種事在即的自信滿足重新佔據大腦,令他腎上腺素激增。

但現實是這一切都不能言說。

而他也因為此種想法滋生,江偌的臉開始在腦中揮之不去,的笑眼逐漸被不解充斥,到最後盈滿憎恨和眼淚。

於此,之前的振化為雲煙,只如一潭死水。

他只好轉移注意力,想想水火的事,可越想越覺得沒底起來。

賀宗鳴打完電話,轉見他站在窗前,兩臂支著窗不知作何想法,那背影落寞得像是苦寒冬日裏兀自力的蕭索樹榦,沉默得沒一生氣。

賀宗鳴一愣,走到他旁,手拍了下他的肩,他不為所,漆黑雙眸直直盯著下方。

「今晚水火一落網,江覲也就該等著吃牢飯了,水火不是講義氣的人,供出他是遲早的事。」

陸淮深低聲道:「我越想越覺得不會有那麼簡單。」

「陳晉南有幾把刷子,你暫且信他,只要水火能到那地方,他準能逮一樣逮住了。」

不見陸淮深應聲,賀宗鳴看他一眼:「我怎麼瞧著你不開心?」再看他一眼,他改了說辭:「你後悔了?」

陸淮深蹙眉:「後悔什麼?」

賀宗鳴說:「有句話說『魚與熊掌不可兼得』,還有句話說『商場得意,場失意』,你說後悔什麼?」

賀宗鳴與他一起觀賞起這夜,久等不到他回答,他慨:「你這裏景比我那兒好,看得我都心。果然是多大本事,看多的景。你說,是這裏的景,還是你家裏的人?」

陸淮深被他越說越煩躁,扯扯領說:「有屁快放。」

「沒啥,就是想說,你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賀宗鳴說完不忘開玩笑幸災樂禍地哈哈幾聲,被陸淮深冷冷橫了一眼,意識到自己好像有些缺德缺心眼,立刻閉

賀宗鳴寬解他:「大事為重,人嘛,到時候哄哄就行了。」

陸淮深想了想,又往家裏打了個電話,這次沒打通。

「你說你,耐不住子。」賀宗鳴嘆氣。

陸淮深沒理他,盯著手機又打了一遍,如果江偌真是能輕易哄好類型,他還真不會有後顧之憂。

這通電話仍是無人回應,陸淮深又打給喬惠,喬惠說江偌正在洗澡,陸淮深這才鬆口氣。

賀宗鳴說:「怎麼,怕人不接你電話?」

賀宗鳴還真猜對了。

陸淮深細細想了之前那通電話,江偌話很到給他一種不想跟他講話的覺,這時候恐怕只有的聲音,能讓他心裏舒服些。

賀宗鳴又說:「應該什麼都還不知道,你也太急了。」

下午去了柳明那裏。」江偌昨晚就跟他說過要去柳明那裏取車,這是背景,但是,「跟著的保鏢說在柳明那裏待了一個多小時。」

賀宗鳴張口就來:「你多慮了吧,柳明跟了江啟應幾十年,兩人可能是聊了聊,共同緬懷一下老人。」

見陸淮深眉心不展,賀宗鳴砸吧一句:「不談,屁事沒有。」

夜裏八點,杜盛儀拍完雜誌封面收工,換上自己的服,披上厚的羽絨服。

隨行的工作人員等得晚了,晚飯也沒吃,杜盛儀讓他們自己去吃晚餐,順便請雜誌方的工作人員吃飯。

助理問:「你不去嗎?」

杜盛儀說:「我累了,想回去休息,明天還得早早去劇組,你們也早點吃完回去。」

「那我們跟周哥他們一起了,讓司機送你回去。」

杜盛儀獨離開拍攝場地,平日裏接送的商務車就停在外面路邊,司機已經發著車子等了。

杜盛儀打開車門上去,剛沾座就閉上了眼小憩。

車子穩穩開出一段路之後,杜盛儀察覺有些不對,平常狗噓寒問暖的小司機今天怎麼不太說話。

睜開眼朝反鏡里看了眼,看見半張臉,圓形黑框眼鏡,看起來像小流氓的短寸頭,右邊耳上剃了個姓氏首字母「Z」。

確認過後,又閉上眼:「小曾,你待會兒也去吃飯吧,順便吃完飯把他們送回去。」

對方低聲問:「你呢?不吃麼?」

這聲音……

杜盛儀瞬間驚醒,困意消失得乾乾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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