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渲冷冷盯著他道:“郭世杰,你對我家的事兒在乎的嘛,連我家丫鬟多大都知道,是不是我院子幾條狗幾只都清楚呢?”
這是指責他窺探自家宅,居心叵測,郭世杰被兌的滿臉漲紅,說不出話來。
賀宗修趕打圓場:“誰府里還沒幾個貌的丫鬟呢?不值一說,今天我做東,咱們邀月樓聽曲兒去,聽說請了阿蘿姑娘駐場呢,都去捧捧場吧?”
“提起阿蘿姑娘,那得問謝玉呀,他可是差點兒贖回家去呢,咱可都規矩點兒,小心謝玉惱了咱們!”
氣氛馬上活躍起來,話題就算揭過去了,只是文渲冷眼盯著郭世杰,郭世杰也毫不示弱地對視回去,你是皇親,勞資還是閣老嫡子,皇后的侄兒呢?
誰怕誰呀?不過一個丫鬟而已,改天爺還真就弄回去,看你能奈何?
一群年吆五喝六地出了宮,威嚴肅穆的皇宮都多了幾分鮮活氣兒,不出意外,他們將來都是朝廷的頂層人,把控整個國家的命脈!
謝玉以前也來上課,后來實在聽不下去,索不浪費時間,專心溜貓逗狗,朝著紈绔的路上越奔越遠!
他聽了唐樂樂的話,三天兩頭進宮看太后,哄得老人家喜笑開的,都年輕了好幾歲呢!
等在宮門口,等著文渲下課,一起去國公府,他有很多話想跟文渲講呢!
文渲沖同窗們拱拱手:“不陪大家玩兒了,謝玉找我有事兒,改天我請客啊!”
有人起哄道:“謝玉,阿蘿姑娘去邀約樓站臺,你不去捧場的嗎?一塊兒去唄,可是你的心尖兒寶呢!”
謝玉擺擺手:“爺的心尖兒寶能排隊了,哪家樓子里沒一個心肝兒?今兒真有事兒,阿蘿哪天都能捧,不差這一次,你們玩兒高興點兒,多照顧,爺記著各位的好兒!”
眾人嘖嘖稱奇,以前謝玉一聽阿蘿的名字,丟了魂兒似的,今兒怎麼轉了,居然不去捧場?
文渲坐上謝玉的馬車,兩人說了一路,說了什麼不得而知!
文渲在院子門口沒看到唐樂樂,心中一涼,莫非又去紀府沒回來?昨天不是診治完了嗎?
沉著臉進了堂屋,就看到繃著臉坐在榻上看賬本呢,小臉極為嚴肅,可惜年紀太小,唬不住人反而更添可!
臉馬上轉多云,笑著上前:“哎呦,真是爺的好丫鬟,看賬本呢?還滿意嗎?”
唐樂樂面無表地遞給他府里的賬本:“文管家拿來的,明天該發月例了,您看看,沒什麼問題就簽個字兒!”
文渲只翻了一下數目,都沒仔細看,拿起筆就要簽字兒,每個月都來一次,錢財上下浮不大,不用多思考!
唐樂樂看他真的打算簽字,一拍桌子寒著臉問道:“你看完了嗎?就沒覺得哪兒不對勁兒?”
文渲很納悶:“不過幾千兩銀子的賬目,能錯到哪兒去?都是有慣例的,沒錯啊!”
唐樂樂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恨鐵不鋼地指著他一頓數落:“幾千兩銀子?你說的倒是輕巧,你知道普通人家一個月的生活費是多嗎?你知道一斤多錢?一斤米多錢的嗎?
就你這樣當家,別說國公府了,就是當了皇上,國庫都能讓你敗空了!”
文渲嚇得趕捂著的:“我的姑,這話能隨便說的嗎?被人逮著,非議圣上,可是殺頭的罪!”
謝玉趕出門看了看,好在外面沒人,沖出大拇指:“你厲害,這話都敢說,爺算是明白了,阿渲為什麼看中你了!”
“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關上門去!草兒啊,咱有話好好說,就是我錯了,你好歹讓我知道錯哪兒了吧?”
謝玉眼珠子爍爍生輝,看著文渲哄人,真是稀罕,得好好學學,說不定能哄得阿蘿投懷送抱呢?
唐樂樂嘆口氣,當主子的看似尊貴,前呼后擁的,可真心為他著想的能有幾個?都費盡心思的趴他上吸呢!
“你就不想想,世安苑只有你一個主子,服配飾,文房四寶,年節送禮都有夫人打點,只是一個小廚房,幾十個護衛小廝,丫鬟婆子,怎麼就花的了六千多兩的銀子?
上等的大米不過五百文一石,一只六七十文錢,羊二三十文錢,就算是鮑魚魚,燕窩人參,也不過幾十兩,你每天吃一斤也吃不了這麼多的吧?
難道你就從未關注過自己的銀子嗎?還有那些產業,到你手里可曾盤過賬目?每年盈利如何心中可有數?”
文渲被說的面帶愧,他是世子,這些都有專人打點,他只要讀好書,習好武藝,有時間跟朋友喝酒聚聚,從未在乎過銀子。不僅是他,估計很多男人都不會關心這些,甚至在讀書人眼里,銀子都是阿堵,提一下都傷面子,打腫臉也要充胖子,誰愿意跟個一銅臭味兒的人做朋友?
時下的主流思想,份尊貴的人都是視金錢如糞土,更別說親自打理庶務,那是沒出息的人才會做的事兒。
文渲痛定思過,這些從未有人和自己講過,只有樂樂,是真心為自己打算呢,很激道:“是我的錯,多謝你替我考慮這些,你說吧,哪里不對,我馬上改!”
唐樂樂看他虛心教,心里舒服很多,語氣緩和道:“最大的一筆開支是廚房,買菜每天要一百兩,你都吃哪兒了?
還有各項雜項支出,一丫鬟的服居然要一兩銀子,上好的綢緞都能買一匹了呢!
還有車馬一項,你馬車每天壞啊,修理馬車要五十兩銀子,幾匹馬直接吃銀子呀,一個月吃了五百兩,買黑豆,都能把馬給埋了!
月例都是有定數的,搞不了鬼,你自己想想,每個月都這麼多,多長時間了?那些錢都了誰?你就是拿來賞人,還獲得一個大方的名聲呢,這可倒好,人家貪了你的銀子,說不定還笑你傻呢,長著一張聰明的臉,怎麼盡做糊涂事兒呀?讓我說你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