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同歸？
殊途怎麼會同歸？
現實社會不是拍偶像劇，兜兜轉轉是回不來的，即便是回來了也是打著要你半條命來的。
江意跟林景舟，連人間怨偶都算不上。
至多、只能是紅塵中半路夭折。
被堵住了所有出路沒有結果的人而已。
「他說什麼了？
」 錢行之剛一上車，江意淡淡的詢問聲來了。
「沒說什麼，」錢行之面不改地回應著，啟車子回豫園。
直至許久之後，事敗，錢行之才知曉自己今日的瞞而不報，殺傷力有多大。
十月八日的這場雨，下得及時。
連續高溫的天氣被這場秋雨洗刷得乾淨。
江意從警局出來靠在后座上陷了沉思。
而往往這種時候，錢行之不會打擾。
這種時候多嗎？
多！
最起碼在這段為時不長的日子裡他時常見到。
「我以前，聽聞過你和林景舟的故事。
」 車外，雨刮在工作，有輕微的聲響傳來。
正在閉目養神的人聽到錢行之的話淡淡笑了聲：「傳聞肯定很好。
」 與林景舟的那段過往，曾是許多人口中的佳話。
以往是佳話。
現在看來，不過就是林家給林景舟樹立人設的工。
一個將來想上高位的人，人生是不允許有任何差錯的，走哪條路，跟誰結婚，最終都會為標本。
而自己，不過就是林景舟人生中的一個過牆梯罷了。
誠然，他對有意，但這意，並不單純。
「大都好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碎，」錢行之用一句話回應江意。
「人還是要有所缺陷得好，太過完人不是瘋子就是把別人瘋，」而林景舟、對外的人形象實在是太完的，謙謙君子，如切如磋。
(5, 一派斯文儒雅的模樣讓人找不出半點缺點，旁人不知曉，可有些人知曉，沒有缺點就是最大的缺點。
「比起林景舟，傅先生更適合為丈夫。
」 江意仍舊是眼簾微闔：「我以為你會說出第三個人。
」 錢行之握這方向盤的手一僵，只覺得江意是在開玩笑。
首都這種地方，從來不缺高檔聚會場所。
這日，江思跟幾個同學定了包廂準備一起嗨皮一場。
喝酒時，有人聊起了江意，直嘆：「想當初那個被我們玩弄的人一躍了豪門貴婦，了我們攀不上的人，人生真是了很多樂趣呢！
」 「誰說不是，早知會為貴婦，我說什麼都是要收斂一點的，至今我媽都在擔憂江意舊事重提，傅董惱怒拿我們家撒氣。
」 「三流小姐一躍為豪門闊太的故事，這若是拿出去都可以為勵志故事了。
」 「也不知道是說江意藏得深呢！
還是該說傅董眼瞎。
」 「放著首都那麼多的豪門小姐看不上，看中一個沒本事的三流人。
」 「誰說不是呢！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附和著，說出來的話一個比一個難聽。
包廂外，時月一淺灰運裝站在門口。
著旁的江思：「們說的是江意？
」 「是啊，」江思回應。
「這都是首都圈子裡的陳年往事了，以往是大家津津樂道的存在，可現在，無人敢在明面而上提及。
」 「為什麼？
」時月佯裝好奇。
江思嗤笑了聲：「還不是因為某些人攀上了高枝，不然能是為了什麼。
」 「江意？
」 「你不知道？
」江思整個驚訝住了。
原以為時月這麼八面玲瓏的人早就知曉這中間的一切，哪裡知道，竟然不知。
江思這日就跟打開了話茬似的，恨不得將江意所有的陳年往事都告知。
連帶著細節。
(5, 時月從包廂里出來時，已經是臨近十點的景了。
將上車，陶娟就告知文去公寓了。
嗯了聲。
「直接回公寓還是先回一趟畫室？
」 「直接回去，」時月回應。
「不回畫室做點措施嗎？
」陶娟語調有些慌張。
「陶娟，你覺得憑我現在的份，有什麼資格去跟首都那些豪門世家的闊太太們做鬥爭呢？
一個人而已，我不管站在哪個位置都是個人。
」 「只要我跟文沒有切利益的牽扯，不管我出了什麼事他都會斟酌著如何放棄我，只有我明正大地站在他邊跟他有了實際利益牽扯，我出任何事，他才會想著救我，
保我。
」 時月似是突然明白，在首都舉步維艱是因為什麼。
江思今晚的那句話如同當頭一棒：「如果不是因為是正牌妻子，傅董哪裡會管死。
」 在這個利益至上的圈子裡。
誰會去管一個與自己無關的人呢？
十月十日，首都雨連綿的第三日，溫度一斬再斬，直接夭折。
長假時三十多度到了今日堪堪只有十來度，且還連個太都沒有。
這人清晨，江意抱著被子起床。
長發散地披在側，捂著臉面坐在床上吸了吸鼻子。
多年獨自生活的經驗告知，況不妙。
喚來素馨拿著溫計上來。
管家擔憂的目落在江意上，門路地將溫計放在腋下。
約莫著過了數分鐘拿出來，果然——三十八點五。
「太太，」素馨驚呼。
一來是因主人生病而擔憂。
二來是因為男主人晨間早早出門告知要去雪梨出差數日。
江意此時，只覺頭重腳輕，抱著被子的人歪在了床上：「頭疼，別喊。
」 傅奚亭出差了。
知曉。
(5, 昨夜被人摁著磋磨了數回，屢屢求饒，後者回應的是往後幾日不見，要提前喝點湯。
傅奚亭喝的不是湯，是自己的氣。
江意手撈過床頭上的手機給傅奚亭去了通電話，那側接起時，能聽見飛機的轟隆聲。
「寶寶。
」 「我生病了，」江意糯糯開腔。
倒也沒有想著怕人擔心而瞞不報的心思。
相反的，不得傅奚亭能早早知曉，好後悔昨夜的罪行。
「怎麼了？
」相比起前一句的問候，後面的這句怎麼了才很好地現出了傅奚亭的急切。
「發燒了，」江意可憐兮兮開腔，一邊說著，一邊還吸了吸鼻子，怎麼看都是一副弱可憐的模樣。
「素馨呢？
喊醫生了嗎？
」 「恩——。
」 傅奚亭上一秒的心思還在工作上，這會兒，所有的緒都被江意填滿了，這聲發燒了，讓他的心飛回了豫園。
傅奚亭有多擔憂，素馨就有多心慌，畢竟…男主人離家之前千叮嚀萬囑咐，讓照顧好人，不曾想啊！
先生前腳走，後腳太太就發燒了。
這速度，也著實是屬於無對接了。
這通電話，格外漫長。
原定飛機會議直接因這通電話而取消。
東庭一眾副總面面相覷，想提醒但又深知傅董為人夫的擔憂，誰也不敢開口規勸。
以往還能有個關青背鍋，現如今好了背鍋地回去陪產假去了，只剩下他們這群怕死之人躊躇著，不敢向前。
飛機的轟隆聲和眾人的面面相覷竟然有了一種出奇的和諧。
嘆息聲將過，是茶杯聲撞在一起的聲音。
吳江白一手端著杯子一手翻著手中的文件。
看著眼前的幾位副總在進行眼神流，他手將手上的文件丟過去，語調低沉，帶著一種過來人才見過的沉穩：「好好看看，防止傅董落地之後就返程，以免我們見了合作商被人摁著
磋磨。
」 (5, 吳江白這話一出來，機艙里瞬間就安靜了。
大家心所有的想法都在吳江白這句話語中被止住了。
紛紛擱下手中的杯子拿起文件埋頭苦幹起來。
停歇片刻的聲響又紛紛響起，傅奚亭拿著手機正在輕哄江意，可這輕哄聲瞬間就被工作聲與探討聲給止住。
明知是工作，又不能如何，只得拿著手機去了一旁。
數小時的飛行時間，傅奚亭電話不斷。
醫生來，醫生走。
如何診斷開了什麼藥，他都聽得一清二楚。
十月十日，傅奚亭出差在外，江意起高燒。
可在高燒中，接到了林景舟的電話。
這通電話來時，江意是詫異的。
揮散了屋子裡的傭人，手接起。
那側、林景舟語調穩穩。
「忙嗎？
」 「林翻有話直說，」江意沒什麼心思跟人寒暄。
「見一面吧！
」 「林翻想跟我聊什麼？
」 「關於林清河，」林景舟的話語很謹慎。
「是林清河讓你來的，還是你自己要來的？
」 「有區別嗎？
」 「區別很明顯，林翻何必跟我裝呢！
」 二人一來一往，林景舟大抵是心中對江意還有幾分意在，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帶著謹小慎微，而江意呢！
直白、乾脆、利落。
十一點，江意吃了藥，有些昏昏睡。
但礙於一會兒要在豫園見客人，吃完藥之後又灌了一杯咖啡，嚇得素馨想阻止，但是又沒阻止住。
連連驚呼太太。
「不相干的人都從主宅支出去，讓錢行之過來。
」 十一點過五分，林景舟來時，並非他一人。
旁還有他的書。
二人正準備步進去，錢行之如同一座大山似的擋在二人跟前：「豫園不輕易招待客人，今日能讓林翻帶書上來已是仁慈，進去就不必了。
」 (5, 書一愕，自然是知曉傅奚亭的豫園有著不招待外人的規矩。
看了眼林景舟，見後者微微點頭。
腳步止於廊下。
林景舟初來豫園，可即便如此，豫園的狀況他也不止一次在旁人口中聽聞過。
山林之樂藏於豫園。
這是多人嚮往的人間聖地啊。
可這人間聖地沒有毫的影像流傳出去，眾人連個幻想的方向都沒有。
素馨這日，從屋迎出來，見林景舟點頭問好。
後者微微回應。
「林先生是秋日豫園的第一位客人，」素馨一番話說得輕緩。
林景舟緩緩點頭，淡聲回應：「這是我的榮幸。
」 雨後，豫園桂花香陣陣來襲，而縈繞進鼻息間的桂花好似讓素馨想起了些許什麼：「太太喜桂花，先生上月末讓人將院子裡的花草樹木重新規整了一番，
新移過來的幾株桂花正好借著這秋雨好好生長一番。
」 素馨說著，且還將目移過去，林景舟順著的目過去時，神暗淡了幾分。
「人這輩子，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緣由放棄自己喜的東西，人生也或多或會因為某些事而放棄自己的好，但我家先生說，人在有能力的時候，就該滿足自己的各種所求，
這樣才不會辜負自己這一路走來的艱辛。
」 滿足自己的所求？
傅奚亭的深意絕對不是滿足自己所求這麼簡單。
素馨說這話，也絕對不是平白說出來的。
他自然知曉江意喜桂花，並且曾想過年老退休，買一院子，院子裡在種上一棵桂花樹。
每到秋日，桂花飄香。
素馨這話，無疑是想告知他，有些事實在是無須等到年歲漸長之後再去做。
秋雨淅淅瀝瀝地下來，林景舟撐傘站在院中，耳畔是素馨那看似無意實則有意的輕言細語。
「院子的北邊，原是一草坪，現如今了太太的花圃，太太花，但又無太多的耐心去照顧這些花草，可花草死了又會傷心，是以這，便了先生每日下班時必來的去。
」 (5, 「先生不花，但因太太，索就跟著了。
」 「花圃的最外圍種了花，這花的由來，不算吉利，翻譯部部長林清河先生為了侮辱太太，遣人在大庭廣眾之下送了束花給太太，太太倒也沒覺著如何，反倒是帶回家，
親自拿著鋤頭挖了塊地，埋了進去，原以為這種半截的種必死無疑，哪兒承想活下來了。
」 林景舟即將步進去的步伐狠狠一頓。
林清河、侮辱，這些字眼只能讓他抖半分 而原以為半截的種必死無疑這句話，讓林景舟的腳步徹底的頓住了。
半截的種，這幾個字形容的是江芙。
半道進了江意的，原以為活不長久，可這活下來的花就是的參照。
會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他為林清河而來，而素馨卻在他進門之前說了這番話、別有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