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的確是一個很好談事的地方，又安靜又蔽。
江亦琛掛了電話，將手機擱置在一旁，吹了吹茶盞里面的滾燙的茶水，慢悠悠喝了一口，喝完才抬起臉看著對面面容年輕顯得有些不夠的陸湛，笑道：“你有什麼事？”
他沒有帶人來，一個人就過來了，說得好聽是尊重彼此的約定，但是他其實是不屑。
骨子里面的不屑。
陸湛不過是養在溫室里面的公子哥兒，半點社會經驗都沒有，還有膽子約他見面，不過是浪費時間的一種行為，但是江亦琛還是過來了。
相比于江亦琛的隨意和不羈，陸湛倒是顯得正經多了，雖然他穿得還是休閑的裝扮，但是模樣正經似乎是真的來談事的。
“江總最近這樣瘋狂針對易恒，只是為了報復高俊嗎？”
不知的人也是覺得因為易恒涉及到了房地產行業，了江城的蛋糕，才會被瘋狂針對，就算高俊進去了之后，江亦琛還是不放過易恒。
可是陸湛卻知道，江亦琛這一切都是沖著陸家來的。
江亦琛挑眉：“你以為呢？”
陸湛平靜道：“我父親和您父親曾經是同僚，您父親出事之后，我父親選擇了明哲保，您是否因此心生怨恨，認為我父親沒有施以援手？”
“呵……”江亦琛忽然笑了出來，他點燃了一煙，慢慢吐了一口煙霧：“很有意思的想法。”
陸湛讀到了他眼底的嘲諷和不屑。
江亦琛淡淡瞥了陸湛一眼，笑：“讀書讀了二十多年，馬上還要去英國深造政治經濟學，我倒是好奇，你這麼多年讀書讀出來什麼？”
陸湛也不想將話題扯得太遠，直接就說：“所以，江總您究竟想要得到什麼？”
我想要什麼？
江亦琛思考了會，第一個想法就是陸湛你有多遠滾多遠，不過這馬上就能夠實現了。
他又想了會，瞇著眸子：“你能給我什麼？”
“我也不和你繞彎子，直接說好了，你手上有我要的東西，作為回報，我愿意把易恒的份轉贈給你，得你手中的資料給我。”
既然陸湛知道了，江亦琛也不跟他繞彎子，撣了撣煙灰：“我手上的確有陸夫人洗錢的證據，但是你可能弄錯了一點，我并不想要易恒。”
半晌他嗤笑：“這些都是易慎行告訴你的吧，他人呢，不出面要你一個什麼都不懂的來？”
陸湛被他嘲諷倒是也不生氣，只是驚詫于他剛才那一句我并不想要易恒。
“你折騰那麼多事，把高俊送進牢里，現在又打，放出風聲說要收購易恒。”陸湛臉終于冷了下來：“甚至還自導自演了一次遇襲事件，就為了坐實了他的罪名，你說你不想要易恒？”
江亦琛臉沉靜寡淡，相比于陸湛的激，他倒是顯得平靜了很多：“遇襲我是將計就計，如果不是高俊有歹心，我也不會順水推舟。”
“所以你不惜讓顧念傷？”
這才是陸湛氣憤的點所在，顧念做錯了什麼，憑什麼要拉下水？
“你很生氣？”江亦琛眼底蓄著涼薄的嘲諷：“你有什麼資格生氣？”
他的眼底竟然沒有一點愧疚，陸湛“霍”得一下站起來：“你把當什麼，棋子嗎？就因為喜歡你，所以你肆無忌憚利用？”
江亦琛并不想回答陸湛這個話題，他將煙熄滅：“我時間出來不是來聽你這些廢話的，你是什麼人啊，有資格質問？”
那笑容竟然有些殘忍：“陸湛，十年中你都是打著朋友的名號覬覦，表白不又去國外躲了兩年，現在回來又用朋友的份接近，男人沒用齷齪到你的這種地步真是可憐，我要是你干脆一輩子躲在國外就不回來了。”
“江—亦—琛！”陸湛咬牙切齒著他的名字：“我至是真心喜歡的，你呢，娶了，卻還和別的人傳緋聞，甚至不惜拉出來替你擋刀，把當一顆棋子一樣任意擺布，相比之下，你更不堪。”
陸湛額頭上青筋暴起，手握拳頭，要不是理智克制著，他真的想要手了。
外面似乎是響起了什麼聲音，窸窸窣窣的。
是顧念的手機掉在了地上，剛想去撿，已經有一雙手落在了手機上，將它撿了起來。
顧念抬起頭，看到了是一張俊逸溫和但是卻著冷意的男人的臉，即便他是在笑，但是那笑容都是冷的，尤其他的眼睛，眼尾微微向上，讓他的五添了幾分韻味，卻也更冷了。
男人站起，將手機重新遞到顧念手中，輕聲道：“小心點。”
顧念點了點頭，算是道謝，然后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坐在出租車上的時候，平靜著窗外，眼淚不知不覺就流了滿臉。
想起了自己的那個夢，皇宮的刺客其實早就是安排好的，是皇帝為了試探人心搞出來的一招借刀殺人，可是傻啊，生生撲了上去。
最后的結局，當然是全了自己，也全了皇帝和皇后。
顧念眼淚越落越兇，不相信江亦琛會把自己當棋子，但是那天他明明知道會出事，卻是還按照原計劃進行，所以他才會中途發火讓下車，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可是……如果他一早就改變路線呢？
顧念想著自己所做的一切，就覺得是一個笑話，撲上去，沒準別人不僅不會謝，還會當是個笑話破壞了他的計劃。
也是，江亦琛啊。
心如磐石，不會痛不會傷心難過更是把所有事都算計明白的人，怎麼會讓自己于那種險境呢？
不過是一場將計就計的演戲罷了。
前面出租車司機嘆了口氣：“姑娘啊，你這咋了，哭得這麼傷心？”
“我……我沒事。”顧念哽咽著：“就是有點難過。”
“和男朋友吵架了？”
顧念了眼淚：“師傅，你別問了，讓我安靜哭會兒吧！”
從來也沒看懂過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