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星云怔了一下, 才明白顧蕭惟既是問他像不像他筆下的葉漓，也是問他像不像那一晚醉酒的嶼。
“我服你了。”華星云雙手抱拳。
李云競也是沒想到，顧蕭惟真的能破壁演出。大部分演員因為自說臺詞的習慣以及氣質, 演有些角會很合，但有些角是怎麼演都不會像的。就比如程飛，演什麼經偵隊長、將軍、梟雄，那是絕對沒問題。但你要程飛去演什麼張良、諸葛亮，觀眾看了得變扭死。
但顧蕭惟的神態、臺詞、氣質都爐火純青，好像劇本里的人天生就該是這樣。
能和這樣的演員合作, 李云競是真的充滿期待。
他看向韓揚, 用眼神問：[我們真的請不起他嗎？]
韓揚咳嗽了一下, “顧老師，我看你來試鏡……蒙鈺也沒跟著來。他知道嗎？”
“知道。”
“他同意？”韓揚又問。
畢竟經紀人的收和演員的片酬也是掛鉤的。
“他說這種小事自己做決定就好。”
韓揚點頭道：“那好，我們需要鄭重地商量一下。”
“那你們盡快回復吧。我明天就要收拾東西和嶼去擊劍訓練了, 我想在這之前告訴他。”
顧蕭惟一邊說，一邊起。
“嗯，我們說盡快就一定很快。”
等到顧蕭惟走了，華星云才呼出一口氣來。
韓揚回頭看向夏和聶揚塵，“兩位有什麼想法嗎？”
如果沒有看到顧蕭惟的表演, 他們也許會認為韓揚是問片酬，但看過了，他們明白韓揚是問“你們認輸嗎”。
聶揚塵倒是坦, “我能試鏡皇帝嗎？”
韓揚點頭，“當然可以。”
其實看了聶揚塵的表演, 再加上他的氣質, 韓揚也覺得他適合演皇帝。
夏也是個反應很快的, 既然男二號多半沒戲了, 還有其他出彩人可以演啊，“我想試試皇帝邊的掌印……大監。”
“這是個狠角，你愿意試，說明還有想法的。”韓揚贊賞地點了點頭。
此時的嶼正在家里收拾東西。自己的行李箱收完了，就去幫顧蕭惟收拾。
有些東西是必須要帶的，比如的服、睡什麼的，還有他慣用的洗漱用品，嶼可以提前幫他裝好。
只是把屜打開，看到那一個一個被顧蕭惟折出來的黑和墨藍小豆腐塊，嶼的嚨就有點疼。
“死你！飼料吃的多了不起啊？”嶼狠狠地了好幾下。
這時候手機震了一下，他低頭一看，是聶揚塵給他打微信電話了。
“聶揚塵？別告訴我你是鍛煉過程中誤手機啊？”
“你說……這人啊，今天為做配，明天會不會為三兒啊？”聶揚塵用涼颼颼、酸溜溜的聲音說。
嶼出老人看手機的皺眉表，再次確認跟自己語音的人是誰，“你是腦子風還是找錯人了？”
聶揚塵特別矯地“嗚嗚嗚”，“我男二角被搶走了！”
嶼樂了。
聶揚塵這人雖然怪氣，但至算是自己方面的“啟蒙恩師”，要不是他，嶼不知道猴年馬月意識到顧蕭惟的心思。
但在……業能憑借演技搶聶揚塵角的人不多。
嶼笑著問：“遇上哪個背景雄厚的關系戶了？”
“你的關系戶啊！”
嶼在腦子里想了半天，“引川文化的演員嗎？我們老板不走關系，都是杠。”
“等見到顧蕭惟，你讓他給你表演一遍貴妃醉酒，我保準你立刻能壯起膽，把他辦了。”
說完，聶揚塵就把電話給掛了。
“什麼沒頭沒尾的啊？”
而且顧蕭惟醉酒了也不像貴妃啊。
這時候崔姐的電話打來了，嶼覺得時間有些微妙。
“喂，崔姐啊，什麼事兒啊？”
“你知不知道顧蕭惟今天跑去試鏡葉漓了？”
“他試鏡誰？”
“就你是男主角的那部劇里的男二！”
嶼愣了半天，忽然回過味來。這家伙去試鏡還神神，原來是他那部劇的男二？
“那……那況怎樣？他試沒試上？”嶼忽然還有點期待了。
這樣他倆結束了奧運單元劇，下一部劇就還在一起了。
而且顧蕭偉給他當配角，嶼想都沒想過，虛榮心就。
“顧蕭惟出馬，除非他去試鏡主角，有什麼角拿不下來啊？現在是韓揚那邊去找蒙鈺談片酬，這下就麻煩了。男二的片酬總不能比男主角還高吧？”
“哦……那韓揚要給我漲片酬嗎？”
“你想的。我還以為你知道這事兒呢？”
“他昨晚上泡在書房里，鬼知道他看的是什麼劇本。”
這時候樓下響起了關門的聲音，是顧蕭惟回來了。
“那位去試鏡了男二的顧先生回來了。我先去看看他。你讓蒙鈺別那麼頭疼，顧蕭惟本來對片酬就沒那麼在意。”
嶼把電話掛了，那邊的崔姐一臉茫然。
頭疼的不是蒙鈺，而是韓揚啊，你的準姐夫！你就不能行行好，給個準信兒嗎！
顧蕭惟剛換好拖鞋，嶼就趴在三樓的圍欄上看他。
“顧老師，回來啦。聽說你技驚全場，為了一個網絡劇的男二號？”
顧蕭惟抬起頭來，笑了。
“那你是希我試鏡上了，還是不希我試鏡上？”
“當然是不希了！你氣場那麼強大，蓋過我的風頭，我會不開心的。”嶼一臉認真地說。
顧蕭惟一邊上樓一邊問：“真的嗎？”
“真的。”
“你確定？”
“我確定。”
顧蕭惟來到嶼面前，他彎腰正要去扛嶼，誰知道嶼卻反過來把顧蕭惟給扛了起來，順帶轉了兩圈，一看就其實高興的。
“學長，年紀大了當心你的老腰。”
主要是差點把顧蕭惟的腦袋撞門框上。
“你才老腰！”說完，嶼往顧蕭惟的后腰上狠狠打了一下，“去試鏡也不告訴我！裝神！”
顧蕭惟笑了，就著被嶼扛著的姿勢，隔著服輕輕在他的后背上吻了一下，只可惜嶼渾然不覺。
“這可不是上星劇，武打還多，天吊威亞，還得對著綠幕無實表演，男二的片酬還低。我這不是舍不得我的顧同學委屈嗎？”
說完，嶼把顧蕭惟扛回了臥室。
“能跟你一起演戲，就算讓我去演綠幕也不委屈。”
“演綠幕，那這特效也太昂貴了吧？花了那麼多錢請的顧老師，就為了把你P掉？”嶼把顧蕭惟放在了床上，轉而抱住了他，“聶揚塵被你截胡了，這會兒肯定郁悶呢！”
“我只想跟你演戲。其他人郁悶不郁悶，跟我無關。”顧蕭惟坐在床邊悶悶地說。
“哇，實力派青年演員，男主配置的顧老師竟然積極主給我做男二！怪不得總說男主角是主角的，男配是大家的，你這個大眾人又要迷倒一片觀眾了。”
“這部劇里有主角？”顧蕭惟眉心微微皺起，看向嶼。
“怎麼可能沒有主角？而且還是每個不同的單元劇，換不同的主角呢。活潑俏皮的，溫可的，高冷睿智的，應有盡有。”嶼眉梢一挑，頗為得意。
其實是為了最大限度的捧新人，所以每個單元劇里的主角都各不相同，但基本和男主沒有線。
“那還真是流水的主，鐵打的男二？”顧蕭惟一聽就明白了，他笑著一拽，嶼便跌向他。
為了穩住自己，嶼的雙手正好撐在顧蕭惟的耳邊，他低下頭，明明離得很近，能到對方的溫度，卻又偏偏沒有完全上對方。
“聽說你的貴妃醉酒艷群雄啊。是不是應該表演一個給我看看？”
“我現在……不就醉著嗎？”顧蕭惟的聲音拉長，真的是要把嶼的魂都勾出來。
下一秒天地倒轉，顧蕭惟這一吻堪比陳年老酒，讓嶼頭暈目眩。
只是娛樂圈沒有不風的墻，顧蕭惟回家還沒到半個小時，他去試鏡男二的消息就傳遍了全網。
們都在熱議，網上又熱鬧了起來。
[天啊，如果這是行業卷，請每一部電視劇都按照這個標準卷起來！]
[真不愧是顧蕭惟，人家接戲爭番位，他接戲看角和劇本。男主男配都無所謂！]
[我怎麼覺得我顧是想和我繼續合作呢？]
[劇本有華星云把關，嶼第一次擔任男主已經讓我非常期待了，沒想到男二竟然是顧老師，那真是意外驚喜！]
[他只是去試鏡了，也許是對角興趣過個癮而已……而且顧蕭惟去試鏡男二，會不會是劇方炒作啊！]
[他試鏡的聽說是個書生……顧老師演書生，總覺得想象不來。]
……
這件事，片方沒有出來說明，連顧蕭惟那邊也沒個辟謠，討論的氣氛越發濃烈，越討論越真了。
而顧蕭惟卻戴著墨鏡，開車放著《夫妻雙雙把家還》，帶著嶼前往擊劍訓練營。
“咱能換一首主題曲嗎？”嶼的臉上戴著眼罩，向后仰著本來想好好睡一覺，可顧蕭惟放這個，他實在睡不著。
“我可以放你唱的那一版。”
“……你還錄音了？”嶼勾起眼罩的一角。
“我記在心里了。而且時刻關注著你以后會不會用這個套路去其他人。”
嶼咳嗽了起來，“得了吧。我這個套路為你專門定制的，只得到你，別人都不冒的。”
顧蕭惟輕哼了一聲。如果其他人真的不冒，華星云又怎麼會以此為靈創作出“葉漓”這個角呢？
這個月，向執教的J省男子佩劍隊和程佩云的S省男子佩劍隊正在做聯合對抗訓練，顧蕭惟和嶼不僅能現場觀擊劍隊員們的比賽，也能一下正規訓練。
他們的車開進訓練營之后，工作人員就把他們帶到了向安排的宿舍。
他們的宿舍在頂樓最里面的一間，是個雙人宿舍，有點大學宿舍的覺。
從窗口出去，還能看到四百米的跑道、各種高低杠以及不遠的擊劍館。
床在上方，下面是柜和書桌。帶路的應該是訓練營里負責后勤保障的，給了他們電話，說如果有什麼需要他就給送來。
顧蕭惟和嶼是來接訓練的，也不是來度假的，謝對方之后沒有提其他的要求。而且這個宿舍讓嶼有種夢回大學的覺。
向發了條消息給嶼，說自己的訓練沒有結束，讓他們倆先安頓，晚上帶他們去食堂一下隊里的訓練餐。
他們倆就收拾起東西來，準確的說是顧蕭惟在整理，而嶼是條咸魚。
嶼坐在床沿邊，兩條長隨意地搭著，指著窗子的位置說：“我們以前電影學院的宿舍里，拉開窗簾都不怎麼。”
“你室友把服、子還有子都曬窗前？”顧蕭惟一邊把服整理進柜子里，一邊說。
“是啊，你怎麼知道？”嶼單手拉著床邊護欄，低下頭來看著顧蕭惟。
“在我的大學時代，你其實是風云人。很多學弟、學妹議論你，《梅子雨》真的很火。我偶爾也會想，你在不在宿舍？如果在，你正在宿舍里做什麼。如果從窗口看進去，能不能看到你睡覺的樣子？”
嶼是驚訝的，“聽起來……你暗我好久好久了。”
“啊，是啊。”
“這點，足夠我炫耀一輩子。”
顧蕭惟走到嶼的床邊，扣住他的腳踝，靠近他，輕聲道：“你可以盡炫耀。”
“在這之前，先要把我們的宿舍整理好。”嶼抬起，壞心眼地踩在了顧蕭惟的肩膀上。
顧蕭惟也不生氣，只是側過臉靠在嶼的上，表很溫，目卻有點不乖，“忽然發現這個鋪的高度很適合做某些事。”
嶼心頭一驚，自從顧蕭惟開始某領域的研究，他的實驗興趣就一發不可收拾。
“你別來，這里可是人家擊劍隊的宿舍。”嶼低了聲音說。
顧蕭惟很沉默，就著這個姿勢枕著嶼的，看著他。
那雙眼睛暗沉幽深，醞釀著許多不又說不準的緒，勾著嶼的心神，讓嶼不控制一點一點低下頭。
顧蕭惟吻了上來，預想中的瘋狂并沒有到來，而是很輕地吻了一下，笑著放開了嶼，給兩人收拾柜去了。
他并不是為了和嶼的歡愉，單純只是想證明在這里，他對嶼仍舊有吸引力。
擊劍隊的訓練結束之后，向和程佩云來到了他倆的宿舍門外。
向非常熱絡地給了嶼一個擁抱，“哈哈哈！在網上聊了那麼久，終于見到本人了！”
“哈哈哈，有沒有網奔現的覺？”嶼的話剛說完，就到來自顧蕭惟的警告。
都是大老爺們兒，開個玩笑而已，顧同學可真是小心眼子。
雖然退役多年，向的面容褪去了奧運會錄像里的青，五更顯的氣韻，帶著幾分教練的權威氣場。
大概因為堅持鍛煉，他的形依舊碩修長，沒有禿頂、沒有大肚子，笑起來燦爛，哪怕穿著寬松的運，兩條也顯得修勁有力，而且很輕松地就把嶼給扛起來顛了好幾下。
程佩云的話很，抱著胳膊皺著眉頭看著向，“向，你差不多就得了。”
“這不是見到我偶像，我興嗎？”說完，向還比劃了兩下，“你演的白穎我可喜歡了！”
程佩云好像翻了個白眼，涼颼颼地對嶼說：“他喜歡看你一腳把那個殺手阿豹踹到砸墻上。那個畫面他能看一萬遍，然后跟我說你是真踹，不是后期效果什麼的。他也不腦子，這要是真踹，演阿豹的演員名字上都得□□框了。”
“哈哈哈，是的呀，阿豹上吊了威亞的。我踹他的作是真，但沒有踹到他本人，他就被威亞吊走了。”
這時候顧蕭惟過來，從向的肩頭把嶼給接了過去。
“顧老師的力氣果然很大啊！我看網上說你能抱著嶼做十個深蹲，還以為是營銷號瞎寫的呢！”
這時候程佩云走了過來，跟顧蕭惟還有嶼握手。
“你們好，我是程佩云。歡迎你們來到訓練營，其他客套話就不說了，一起去吃飯吧。有什麼事，我們邊吃飯邊聊。”
程佩云和向一樣，也是手長長的形，他的五更加朗，臉上笑容很，但不知道為什麼，嶼覺得他其實是個脾很好的人。
這兩人一靜一，一個斂沉穩，一個豪爽外向，說不出來的絕配。
聽說從前參加團賽的時候，就經常是向先出去力對手銳氣，程佩云軸折磨對手的神。
分則決賽稱王，合則對手很忙。
能讓兩位世界冠軍來他們的宿舍，帶他們去吃飯，嶼覺得自豪，而且很顯然擊劍隊對這個奧運單元劇還看重，希能宣傳這項運，增進國民了解。不然像是顧蕭惟和嶼這樣的非運員，是不會讓他們跟隊訓練的，頂多找個校學習點專業作走個過場。
但是能讓他們進訓練營，就代表擊劍隊是真格的。
訓練營的食堂寬敞明亮，好些隊員和工作人員們正在用餐。
他倆一出現，隊員們就招呼他們去自己那桌吃飯，向攬著嶼的肩膀豪爽地說：“不啦，今天隊里有貴客。我和你們程教練要作陪！”
大部分的隊員都忙著訓練，而且男隊關注娛樂圈的比較，閑暇時可能更打籃球、點游戲之類，但還是有一兩個認出顧蕭惟和嶼來。
“哦哦哦！我知道，那兩個是很有名氣的演員！是不是M臺要拍擊劍啦？”一個臉頰上有酒窩的年輕隊員出驚喜的表。
聽說有演員來了，其他隊員也看了過來。
“哪里？哪里？”
“是有人要演我們教練嗎？”
“對！我猜顧蕭惟一定是演我們程教練，因為不茍言笑的樣子特別匹配。”
其他人一聽，也笑了起來。
程佩云的視線掃過去，輕輕咳嗽了一聲，他們就立刻停止了議論，安靜吃飯。
而小酒窩的旁邊坐著另一個隊員，他用筷子敲了敲小酒窩的餐盤，“你多大了？還追星？M臺上周放的跳水，拍的那什麼，都被罵死了。我們運員那麼多年辛苦練出來的本事，是那些連四百米都跑不完的演員能演出來的嗎？”
他說的聲音不大不小，但顧蕭惟和嶼正好能聽見。
這也讓小酒窩有些尷尬，他朝著嶼的方向做了個抱歉的手勢，低下頭繼續吃飯了。
“這是我們食堂準備的飯菜，種類都多的，雖然看著都不是重口味，但味道不錯。你們嘗嘗。”程佩云說。
向拍了拍嶼的肩膀說：“你們要是覺得味道淡，一會兒我請你們出去吃燒烤。那大香腸劃幾道口子，烤到翻出來，再撒上孜然……香死你們！”
嶼看著向繪聲繪的表，忍不住笑了，“你經常拉著程佩云陪你去吃烤腸嗎？我看你的朋友圈里曬了好多次了！”
“我不拉他去，就沒人陪我去了。”向對著程佩云抬了抬下，“小云跟我不在一隊里，就兩隊訓練的時候能上。我可不就得拉著他陪我去吃燒烤嗎？我早就跟他說過，咱倆要是一起，準能再培養出個世界冠軍。他偏偏不肯，就要去其他隊里，說要培養自己的學生，把我的學生打敗。都這麼多年了，這個人的勝負還是那麼重。”
程佩云嘆了口氣，“我要是還跟你在一塊兒待著，就得你的保姆了。烤腸你也吃一點。上火，而且燒烤里面的油不健康，吃多了你小心食道出問題。”
嶼就這樣聽著他倆聊天，這種默契和互相在乎的覺，讓人可以想象到許多年前兩人征戰奧運時候，共同揮汗灑熱的羈絆。
能飾演他們最輝煌的時候，嶼覺得很榮幸，也很期待通過這段時間來了解他們，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