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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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 別說,我做旺真的有一手的!”

一個很大的鴛鴦鍋擺在桌子上,左邊是辣油翻滾的旺, 右邊卻是的魚湯,湯里是提前煎過的,黃河大鯉魚的魚頭魚尾。

兩邊湯都沸騰了,咕嘟咕嘟冒著沸騰水泡, 香氣撲鼻。

“不過剛從西藏那邊回來,還是緩一緩比較好。不然腸胃不了。”

鹿書橙在興致分筷子,甚至細心給衛洵的貂崽也準備了一個小碟。一張大桌上擺滿了各種食材, 片好的魚,牛羊, 蝦菌菇,各種丸子, 最顯眼的是一大盤鹵得恰到好的鹵牛, 鹵牛蹄筋。

桌邊從左到右, 坐的分別是衛洵, 茅小樂和王澎湃,鹿書橙坐到最后一個空位上, 給自己調了份小料。

茅小樂殷勤給衛洵遞了筷子,問道:“衛老師,你喝什麼?”

衛洵道:“果粒橙吧。”

之前安雪鋒離開以后,茅小樂他們就回來了。歸途旅社里目前三個人,除了鹿書橙外, 衛洵差不多都認識。王澎湃更是老人。

雖然他的臉和當時在醉湘西時候看起來不一樣, 但他這型, 他的說話風格, 衛洵很快就對上了號。

鹿書橙心給衛洵準備了一個男款換手環,只要隨戴著這手環,從變回人后自然就會穿服。之前衛洵疑的,對安雪鋒為什麼變人后就有服的疑問迎刃而解,他上應該也有類似的道

相比之下,茅小樂就讓衛洵覺得有點陌生。當茅小樂站在衛洵面前,面紅耳赤,磕磕介紹自己就是茅山道士的時候,衛洵印象中的茅山道士完全碎了。

他印象里的五年書,茅山道士應該是個脾氣很好,很有耐心,很積極樂觀,從來都只穿道袍的中年人。

而茅小樂……有點過分年輕了,看起來頂多二十歲。也許不到二十,他看起來有點小小的,比衛洵個頭還低。

“你多大了?”

衛洵換好服,簡單和茅小樂聊了幾句。

“我二十了!”

茅小樂像匯報一樣響亮道。

“哈哈哈,是虛歲二十啦。”

從旁邊經過的鹿書橙笑道,了一頭大白狼,叼著菜籃子輕快經過門邊,籃子里是一把沾著土的水小蔥,幾把水靈靈的小青菜。

“茅小樂十四歲那會就開始向我們強烈安利三水老師了。”

“鹿書橙!”

茅小樂惱怒,去揪狼耳朵。大白狼也不躲,反倒順著茅小樂的拉扯把頭過來,眼睛亮晶晶的向衛洵,尾搖擺,看起來不像狼,倒像是一頭大號薩耶。

衛洵試探的出手來,竟然還真把頭到衛洵手下,溫順蹭了蹭他的手心。

不得不說,正常人初到陌生的地方,遭到熱的招待,可能會覺得尷尬不自在。衛洵雖然不會,但他想,哪怕自己是正常人,恐怕也不會覺得尷尬。

認識五年的‘小’書,帥氣中又有一些可的白狼,讓人很能放松下來。

歸途的人是在很認真的招待他,不希他在這里到不自在。

為什麼呢?

衛洵心中升起疑,他信奉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與恨,要是因為他是新隊員,才對他這麼好,那他現在還沒加旅隊。

而且和茅小樂談起來時,茅小樂雖然很期待很高興,卻沒有催促,而是鄭重讓衛洵再想想。加旅隊是大事,不要輕率了,并不是特別急切的要求。

如果是安雪鋒臨走前跟這些人說了什麼……到底是發自心的熱招待,還是應付差事,衛洵還是能看得出來的。

最重要的是鹿書橙茅小樂他們都是名已久,歷經廝殺的大旅客,和他相時卻是相對平等的關系。甚至有點點覺。

倒也不是貶義詞的,就是他們說起話來真的很好聽,讓人不自覺就生出好。鹿書橙更是以狼態行,迅速消除生疏

他們圖什麼?

衛洵不太明白。

天生熱,對所有人都這樣?不應該吧。

可他一個新人旅客,哪怕表現再優秀,在新人中鶴立群,但在頂尖旅客眼里,應該也不至于太獨一無二。

說完旅程主線,獲得專屬武這件事。雖然很難,但就在剛剛,茅小樂期期艾艾,邀請衛洵留下來吃晚飯。在衛洵同意后他高興的不行,問衛洵能不能吃魚,喜歡吃什麼魚。

在衛洵隨口回答后,茅小樂興沖沖拿出了一個銅盤,淺淺的裝上水后,一揮桿,竟然從這銅盤的水里釣出一條黃河大鯉魚來!

“我能看看嗎?”

衛洵大好奇,在茅小樂允許下他拿過來銅盤觀察,發現它看起來就是個普普通通,黯淡的銅盤,頂多只有一指深。而衛洵拿到它后,沒有看到任何道說明。

要麼這不是道,只是一件尋常品。

要麼這是個人專屬道,旁人拿到后無法窺視到它的名稱與功能。就像衛洵的狂徒之刀,別人撿到以后,除非用特殊的辦法,否則是無法看到它的名稱的。

但是銅盤裝水釣魚這典故,衛洵是聽說過的。

“這是左慈的銅盤?”

左慈是東漢末年的方士,《后漢書·左慈傳》記載,左慈善魔,嘗與曹宴,得松江鱸魚,慈以銅盤盛水釣之。

左慈的銅盤盛上水后,能連接所有江河湖海,無論衛洵想吃任何河鮮海鮮,茅小樂都能給他出來。

衛洵對海鮮河鮮沒太大興趣,他更興趣這個銅盤。

茅小樂只說吃的上面,但衛洵覺得這銅盤另有更恐怖的作用。

這銅盤,能不能將人轉移到各大江河湖海中?

又或者,如果有人藏在水里,或者有什麼重要東西藏在湖底海底,茅小樂是不是都能用銅盤釣上來?

稍一細想,它的作用多的驚人。尤其是茅小樂回答道:

“對,它是我的一件專屬道。”

一件。

衛洵敏銳注意到茅小樂的話,也就是說,他不只有一件專屬道

衛洵擺出了他的狂徒之刀,和茅小樂探討。茅小樂見衛洵竟然把狂徒之刀拿了出來,頓覺他信任自己,高高興興把一堆有關專屬武的東西全告訴了衛洵,包括專屬武的分類。

純粹攻擊類,純粹輔助類,規則類,因果類等等。

衛洵這把狂徒之刀,算作純粹攻擊,很適合作為武,將來單攻最強。

茅小樂這個銅盤,還要他的魚竿,都算作規則類的。銅盤的規則,是能連接到這世間一切的江河湖海,魚竿的規則,是水下各皆可釣。

兩件,是銅盤和魚竿,就是兩件專屬道了。

衛洵暗自吃驚,他記得茅山道士和他討論左慈這人時,大概是在三年前,他寫《茅山道士之古墓驚魂》的時候,茅山道士就暗明里暗里跟他暗示,說這文里的主角茅三五,探左慈墓應該探出個銅盤來。

茅小樂絕對不是無的放矢,很有可能他那時就得了銅盤和魚竿兩件專屬品。今年他虛歲二十,實歲十九,三年前就是十六。也就是說茅小樂在十六歲的時候,就已經完過兩次旅程主線了。

這實在是年輕的驚人,藏北的盲人年徐年紀也小,十五歲,但當時的茅小樂也不比他大多

“你進旅社多久了?”

他們拎著鯉魚向廚房走去,路上時衛洵好奇問道

“有十來年吧,是久的。”

王澎湃笑瞇瞇接了話茬,胖肚子上系了個圍,如果再戴個廚師帽的話就很像飯店里的大廚:

“當初小樂剛來的時候就是個孩子,隊長帶他出去,別人還以為他是隊長小孩呢。”

“我現在年了!”

茅小樂咬牙切齒,邊說邊迅速看了眼衛洵,他不想被三水老師當小孩,他可是個年男人,絕對可以保護三水老師安心碼字的!

保護……好像,三水老師也不需要他保護。

想到衛洵在藏北旅程中的表現,茅小樂又是高興自豪,又有點淡淡的憂傷。他原本想的,自己外出旅行打工,三水老師在家碼字的夢想,好像破滅了。

唉,原來三水老師是這樣的人,也難怪,他這麼喜歡到冒險,怎麼可能安心呆在家里碼字呢。

尤其是現在,又加了旅社,茅小樂有種不祥的預

他可能,再也看不到《茅山道士》完結了!

衛洵沒注意‘年茅小樂之煩惱’,他聽了王澎湃的話,只覺得訝異。

十來年,哪怕按十年,十年前,茅小樂九歲。

九歲時候就被選旅社了?或者更小的時候?

旅社有自己的選拔標準,但無論如何,導游都是群快死的人,旅客們都是群有堅定愿,實現愿異常強烈的人。

九歲的茅小樂,有什麼一定要實現的愿?但無論如何,他以九歲的年紀被選旅社,還活到了現在,無論天賦實力還是運氣,都是絕對拔尖的。

而這樣的茅小樂,在鹿書橙和王澎湃面前并不驕傲自負,更像個大男孩一樣,也就是說,他在歸途里的地位,并不算最高。

還有實力與他相等,甚至比他更強的人在。

如果一整個歸途都是這等實力,衛洵更無法了解,他們為什麼會如此殷切對待自己。

究竟是在圖謀什麼?

衛洵不,打算再看看。

一起吃飯是最能拉近,讓雙方都放松的事了。鹿書橙和王澎湃掌廚,做了濃湯黃河鯉魚鍋和旺辣鍋兩種鍋底,飯菜一上桌,大家吃吃喝喝,氣氛頓時熱鬧起來了。

“衛洵你嘗嘗這鹵牛!”

鹿書橙熱推薦道:“這是我自制的。”

闊口瓷盤里的鹵牛不像飯店外賣里那樣,切得薄薄小片,而是一大塊一大塊的,看起來就很豪爽人。尤其是在旺辣鍋里一涮,沾上紅油,香辣濃郁,醬香十足,質很好,瘦中還有琥珀筋,糯極了。

“當初你龍神水道那會,吃的牛罐頭,之前我們也特別喜歡買那個。”

鹿書橙笑道:“之前茅小樂一箱一箱往旅社里搬,結果這罐頭就漲價了。從‘紅燒牛罐頭’變了‘歸途旅隊茅山道士最吃的紅燒牛罐頭’,直接從5積分一罐漲到了100積分一罐!”

“垃圾旅社,商,簡直就是離譜。”

茅小樂悻悻嘟囔道,害臊得都不敢看衛洵了,咕嘟咕嘟喝茶,又加了塊鹵牛大嚼,那狠勁簡直就像在嚼旅社的一樣。

“真的,笑死了,這事當初霸榜論壇,茅小樂一出門,人見了就問‘茅小樂,你今天吃紅燒牛罐頭了嗎?氣的小樂不行。”

王澎湃樂了:“后來他不再買罐頭吃了,隊長看他好可憐,給茅小樂鹵牛,結果,嘖,嘿嘿。”

“那現在這罐頭怎麼改名了?”

衛洵好奇,他記得自己在龍神水道吃紅燒牛罐頭。這罐頭是旅社給的新人旅行包里自帶的,名字也就是簡單的‘紅燒牛罐頭’,沒有什麼‘歸途旅隊茅小樂最’之類的雜名。

“隊長找到旅社那邊去了,這罐頭就改回來名了。”

鹿書橙笑嘻嘻道:“不過就算改了名,小樂也不肯再買紅燒牛罐頭吃了。不過現在,我鹵的更好吃啦,也不用買什麼紅燒牛罐頭了。”

衛洵聽了心中微,王澎湃他們嘮家常般說的話,出來無數信息。

比如說旅社的品,竟會改名漲價。

還有就是,安雪鋒找到旅社那邊,罐頭竟然就把名和價錢都改回來了。

是安雪鋒面子大,還是他實力夠強?‘找到旅社那邊’,安雪鋒又做了什麼?

打上去嗎?還是談判?

‘旅社那邊’,指的是旅社主事人嗎?還是其他?

衛洵還記得自己剛進旅程,醉湘西那會,客服有【旅社到攻擊已解除】的提示。現在衛洵想知道,是旅社到攻擊,還是旅社主事人到了攻擊?

“你們還說我,當年橙姐剛進旅社的時候差點被拐走。”

茅小樂冷哼一聲,開始反擊,互相揭短:“當時也是第一次旅程表現得好,被各大旅隊看上,同樣也被導游注意到了。當時互選會上就有導游聯盟邀請竟然覺得聯盟聽起來比旅隊大,差點就加導游聯盟了!”

“旅客還能加導游聯盟?”

衛洵驚訝。

“當然了,旅隊里能有導游,導游聯盟里當然也能有旅客了。”

王澎湃呷了口小酒,搖頭晃腦夾起塊白:“不過那可不算什麼好事,那些導游,嘿。”

“導游都該去死。”

茅小樂冷聲道,一瞬間他眉眼中滿是戾氣,但在衛洵看過來時又立刻收斂了,看起來像個努力收起獠牙的乖狗勾。

“我在最后第三景點接到任務,遇到三個導游。”

衛洵道:“安隊說他們是匹諾曹,蝶和嬉命人,分別在牧羊人聯盟和屠夫聯盟?”

“什麼?!你遇到嬉命人了?!”

王澎湃大驚失,他不知道這事,深淵節點出現后直播就被屏蔽了。此刻他目在衛洵上打量,忍不住口:“我他媽,真的,。”

“沒事,當時安隊也在。”

鹿書橙安道,互選會上安雪鋒提到嬉命人,和茅小樂都聽了一耳朵,大致能猜到是怎麼回事。

“那幫屠崽子們簡直就跟跳蚤似的,殺都殺不。”

茅小樂煞氣騰騰,眉眼桀驁,再不掩飾:“就該殺他們一個厲害的。”

“我聽你們說屠夫聯盟,嬉命人是屠夫聯盟的首領。”

衛洵擰眉道:“屠夫,就是殺旅客的嗎?但嬉命人沒有立刻殺我……”

衛洵是在試探,他想知道自己除了痛覺缺失這點以外,還有哪點在安雪鋒面前了餡。

比如他把狐崽變得豹崽扔向安雪鋒,而沒有殺了它這點,是不是不符合嬉命人的人設。

這主人竟然想殺貂崽,簡直不是人!

在衛洵旁邊努力大吃的貂崽打了個寒噤,沒理衛洵,繼續努力啃大塊的鹵牛,啃得小臉上都是香噴噴的鹵

太香了,想殺就想吧,反正肯定得做個飽死貂。

“嬉命人沒殺你,比殺了你更危險。”

王澎湃凝重道:“你知道丙九嗎?”

丙九?那我可了。

“不知道。”

衛洵道:“丙九,丙字號第九的導游?”

“沒錯,其實每一名丙九,都是嬉命人悉心選擇的。他在為導游之前,都是旅客。”

王澎湃語出驚人!

每一名丙九,在為導游前,都是旅客?

衛洵心中如驚雷炸響,面上不:“導游,不是被選進旅社就是導游嗎?”

“不是,被選旅社的人,一開始都是旅客,只是被分為Y類旅客與X類特殊旅客,X類特殊旅客,實際上就是導游的預備役。”

鹿書橙解釋道:“只有X類特殊旅客,才能為導游。Y類旅客就是純旅客。但傳言說,嬉命人有特殊手段,能將Y類旅客轉變為X類特殊旅客。”

“每一位丙九都是這樣來的。”

并沒有細說丙九的事,只是用這事來給衛洵舉例:“上一個丙九死了,嬉命人,或許想要再有下一個丙九了。”

怪不得安雪鋒之前只以無痛這點來提問,倒是沒有對他沒被嬉命人殺死這點起疑心。

“原來還有這種事?”

衛洵道言不由衷道:“這太可怕了。”

這太妙了。

“你的意思是,嬉命人沒殺我,是想把我做導游?”

“有這種可能。”

王澎湃道,心里嘀咕。如果他真的是嬉命人的話,那可了不得了。

百曉生一直監視著印加太門那邊的靜,雖然他現在和萬向春一起主要追蹤丙二五零,但太門那邊的監視也不會落下。他沒有傳回靜,也就是說嬉命人的本,應該還在太門里。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可怕了。

許多強大導游,都有自己的傀儡與化,厲害的化甚至能得到旅社承認,去帶旅隊。像追夢人就有多個化,他本去和安雪鋒探查拉普朗日雪山,化卻可能在各個階位,以導游份帶團,這也是旅社默許的。

導游和旅客數量懸殊,一直以來導游都有些不太夠用,導游化這事也是高層旅客圈也不算

但只有一個例外,那就是北緯三十度旅程。

帶隊去北緯三十度旅程的導游,是無法控其他在外化的,他只能控制本

所以王澎湃才覺得可怕。

要麼嬉命人的實力突破了,更上一層,在北緯三十度旅程里仍能控外面化

要麼他本悄無聲息從印加太門里出來了,所有人都沒發現。

至于有沒有人會假扮嬉命人,只要有深紅斗篷出現,那就不可能。

那些頂尖導游的斗篷……可不是誰都能披的,這近乎是旅社規則一般的存在了。

“不用怕,咱歸途不怕他們屠夫聯盟。”

王澎湃安道:“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屠夫導游也沒什麼可怕的,殺就完事了。”

鹿書橙也道,臉上竟出一分向往:“倒是有些屠夫搞得吃的還香,最好還是先別殺,靠后再殺。像蝶的花團,魔龍人下的蛋,蜂道人的魔蜂,都賊好吃,哎,我跟你說,有個導游蜘蛛人的,實力不咋地,養的蜘蛛可大可好吃了!就跟帝王蟹似的,每蜘蛛里都是飽滿細的白,一,那味道,嘶,絕了!”

鹿書橙忍不住吸溜了一下口水,跟茅小樂商量道:“小樂,咱們去殺魔龍人那一脈吧,把他們殺得就剩魔龍人和蜘蛛人,搞點龍蛋和大蜘蛛回來。等衛老師下次來,我給整個蜘蛛龍蛋三吃!”

“哼,那得看他們識不識相。”

茅小樂酷酷道:“別來我桃木劍下送死。”

只是他手捧和衛洵同款的果粒橙,而且還心機把橙喝到和衛洵同樣的高度,兩個玻璃杯擺在一起,看著同樣高度的橙,茅小樂角微勾,高興的好像做了件什麼不得了的事一樣,嚴重削弱了他那種天涼屠夫破的煞氣。

“對,我不怕。”

衛洵微笑,無所謂道:“安隊一看就比嬉命人更強,我當時被嬉命人抓在手里,看的清楚。安隊刀落下來的時候,嬉命人躲都躲不了。”

是的,這就是衛洵試探的第二個點。

當時他是真被安雪鋒的刀勢威懾住了,本就不能,也無法反擊,幸好當時深淵節點開了。但即便這樣,他也被劈的滿都是痕,掉進深淵節點以后一都不能,簡直跟破碎的玻璃人似的。

“安隊是很強。”

壞了,王澎湃瞪了鹿書橙他們一眼,他們這麼吹是吹的爽,但好像,吹得衛洵開始有點小看屠夫聯盟,小看嬉命人了。

這可不行啊!王澎湃有點牙疼,但他帶一下自己,如果他是衛洵,剛進旅程第一天就把丁一的跟狗似的,然后又看那些大導游在安隊手下跟砍瓜切菜似的倒下,出來后再聽一耳朵茅小樂和鹿書橙的吹。

恐怕他也會我也能行,覺得區區屠夫聯盟,不足掛齒!

但這可是個絕對錯誤的認知,他要真被嬉命人盯上,那可是非常的危險!

“但嬉命人不躲,不是因為,他被刀勢制了。”

王澎湃斟酌解釋道,頭疼究竟該如何在不損安雪鋒形象的前提下,讓他認識到嬉命人的強大與危險。

“他是一個很驕傲的人,如果對手全力以赴,他也會全力以赴。如果對手沒有盡全力,他只會用更弱的力量,去擊敗他。”

不行啊,這麼說的話嬉命人聽起來像個傻啊。

其實王澎湃只是想說,當時安隊雖然從狼變人了,但實力絕對沒到巔峰,頂多可能也就有五六力量吧。那嬉命人一,任由他砍,其實是種不屑與挑釁。

而且很可能這嬉命人也不是本,只是一道化而已。要是他本在,恐怕就不是不任由安雪鋒砍了。而且藏北到底只是困難級的旅程,無論安雪鋒還是嬉命人,都不可能使出全力的,否則一定會被旅社給扔出去。

在那種況下,嬉命人現實一,讓安雪鋒來砍,意為挑釁。而后他在安雪鋒面前,進深淵節點,還把衛洵扔回給安雪鋒,更是種宣戰的信號。

衛洵,先給你。等到時候我再把他奪回來。

嬉命人這麼激進自信,他是在印加太門里得到什麼了?

王澎湃憂心忡忡,可能在這次的年末慶典上,各大旅隊就會和屠夫聯盟間有更大的戰爭了,甚至可能改變這些年來,旅客和導游之間的勢力格局。

“衛洵……”

“我明白了,是嬉命人沒有使出全力。”

衛洵道,但王澎湃看他流出的神,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衛洵果然是在想‘嬉命人’是個傻

衛洵倒是沒覺得嬉命人是個傻,這個人要是真如王澎湃所說,驕傲這個樣子,還能活下來,為屠夫聯盟的首腦,第一導游,絕對藏著更恐怖的實力。

說不定這驕傲只是偽裝呢。

衛洵覺得要是自己,可不會看對手實力弱就留手。就是趁他病,要他命!在開戰前不余力削弱對手,在開戰時以雷霆之勢碾對手,看到有人對自己產生敵意,絕不會看他弱小就不搞他,要麼控制,要麼殺了,不給自己留麻煩。

要是他在小說里,可能就是那種屠家滿門后,還得掘地三尺,確認沒有幸存者的謹慎大反派吧。

就像魔鬼商人,他釣了小翠六次,現在衛洵手里有六份靈魂契約在。等到真打架的時候,他瞄準時機把靈魂契約一撕,對方絕對會出破綻。哪怕是微小的破綻,有時候也是能左右戰局的。

* *

“阿嚏!”

魔鬼商人打了個大噴嚏,神凝重。他立刻離開旅社大廳,出現在了一家現實的賓館總統套房里。然后魔鬼商人拿出了一面鏡子,它半面破碎,滿是裂痕,看起來很是老舊。

“魔鏡魔鏡,誰是世界上最倒霉的人?”

魔鬼商人嚴肅問道。

“當然是象雄國王了,我的主人。”

滿是裂痕的魔鏡深出現了個黑的影子,沙啞糙,如樹皮般的聲音從魔鏡中傳來。

“主人,您已經是第六次問魔鏡這個問題了,需不需要魔鏡來幫忙?”

那鏡中的影越來越重,像是一團粘稠的黑水往外滲出,邪惡詭異的氣氛。

“不必。”

魔鬼商人冷聲道,直接扣住了魔鏡。似乎有一聲不甘怨恨的尖從魔鏡中響起,那鏡中黑水劇烈掙扎涌,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從鏡子里沖出來。但最后,它還是被回了鏡子里,墨鏡又變一張看起來很普通的鏡子。

“倒霉的人仍是象雄國王……”

魔鬼商人陷沉思,在套房里踱步。

當對面的象雄國王第三次收走他的餌時,魔鬼商人就覺出不對勁來了。

他能在各大導游聯盟的糾紛與西區旅隊的追殺下存活至今,靠的不僅是實力運氣,還有謹慎。

發覺不對時,他毫不猶豫就使用了這面魔鏡,它里面封印了一名幽靈君主,是魔鬼商人在一次開辟旅程支線時,在亡靈船最深寶箱里找到的寶

這是一件規則與封印并存的道,非常強大,與其說是倒霉與幸運,不如說是判斷輸與贏的一種趨勢。

魔鬼商人并沒有探查‘小翠’,因為小翠很可能只是一個就稱號,就像他的就稱號是魔鬼商人一樣。

除了他以外,可能也有人是‘魔鬼商人’,同理,‘小翠’也不知是一個。

所以魔鬼商人探查的是‘象雄王’。

目前還活著的象雄王只會有一個,就像‘象雄王妃’也只會有一個一樣。魔鬼商人甚至給了魔鏡一滴自己的,確定那象雄王,是和他有切關聯的那個。

因為這滴,魔鏡甚至有暴的征兆,但每次都被他制下來了。

魔鬼商人懷疑對方是不是也有什麼算計,畢竟一個正常導游,不可能這麼接二連三收下餌,還對靈魂契約視而不見吧。

因此每次投放餌時,魔鬼商人都會開啟魔鏡。如果對方有反算計的企圖,那就會判定為‘王妃倒霉’。

但問題就在,每一次開啟魔鏡后,魔鏡判定的都是國王倒霉!

這把魔鬼商人整不明白了,他謹慎又投了三次餌,但魔鏡的判斷完全沒有變化。

難道對方真是個驚天地的倒霉蛋?

還是他真沒有看出餌的問題?

還是魔鏡在騙他?

魔鬼商人想過很多,但現在,他覺得有另一種的可能。

對方的倒霉,也許并不是他魔鬼商人造的,而他拿取餌,或者是不得不拿。

心頭微,魔鬼商人霎時間進旅社大廳。而就在他離開的兩秒后,兩道黑影從敞開的窗外流淌進來,蔓延至整個總統套房。

“跑了?”

“跑了。”

黑影互相融合,流,將信息傳遞給其他人:“繼續追蹤。”

“收到。”

旅社大廳,有兩人守在魔鬼商人之前消失的地方,有幾人守在口,竟是守株待兔,在等待魔鬼商人自投羅網!但看他們互相提防,互相注意,這兩伙人,分明不是同一個陣營!

千米之外,一農村的山后墓地里,魔鬼商人臉蒼白,眉眼桀驁,此刻他渾明,正如幽靈一般。他剛才在旅社大廳時就到自己被追蹤,自然不會回到旅社大廳,自投羅網。

前佩戴著一枚珍珠,幽靈狀的徽章,上面的英文翻譯過來,就是‘亡靈使者’,這枚徽章是他完一次旅程主線后,獲得的專屬道

雖然現在還是初級,但也能將魔鬼商人傳送到最近的,有亡靈存在的地方,并且讓亡靈不會敵視魔鬼商人。畢竟他是‘亡靈使者’,是來巡視墓園的。

但傳送到這里后,魔鬼商人沒有逗留,而是立刻回了旅社大廳——現實里所在的地方變化,出現在旅社大廳的位置也會變化,這是魔鬼商人發現的

他現在回到旅社大廳,就不會是在之前的位置了,而是在百米外。

在他影消失后十秒,一個人走向墓地。

“東百米,偏南,約三十度。”

百曉生冷靜道:“目標回歸旅社大廳。”

“收到。”

原本還算平靜的旅社大廳,忽然有一人驟然向東南方抓去,他速度極快,這一瞬仿佛化作流,直接攥住了突然出現在那里的,魔鬼商人的肩膀!

但就在要將魔鬼商人錮的瞬間,這魔鬼商人突然自,破開了即將形錮,然后直接消失了!

“他買了旅社駐地。”

萬向春扣住那幾滴靈魂——對方自重傷,這靈魂就像是人的一樣。

“異化確認為幽靈態。”

一道驚雷劈下,這是旅社的警告與懲罰,旅社大廳不允許私斗。萬向春沒有躲閃,但被雷劈到時他皮上浮起淡淡金,像是一片片羽。驚雷劈下,他毫發無損,雷聲電過后,他消失在原地。這時旅社大廳才響起陣陣驚呼聲。

“Fu·ck!”

此刻蜷在一平米的旅隊駐地,用窗戶窺視外面況的魔鬼商人臉慘白。

“歸途,萬,該死的。”

哪怕優雅理智如魔鬼商人,此刻都忍不住破口大罵,卻是心有余悸。要不是他忍痛耗盡積蓄,花費六萬積分,在旅社大廳買了一平米的駐地,他這次恐怕真要完蛋了!

東西區旅社大廳不互通,旅隊駐地也是,不僅如此,西區導游原本不可能在東區購買駐地的。還是魔鬼商人靠旅社對‘對抗任務’參與者的優待,以及他為西區新星導游,這才破例,讓他買了一平米的旅社駐地。

花費的價錢卻是正常價的三倍!

“該死的,二五零。”

魔鬼商人罵道,他如此狼狽被多方追殺,全是拜丙二五零所賜!他踏上東方大地,進旅社大廳前,就聽說過丙二五零的名號。他可是下嬉命人,不聲不響,位于導游新星榜第一的存在!

而且不是東區或者西區的區榜,是世界導游新星榜總榜第一!

魔鬼商人自有一傲氣,這次來東區不僅是找小翠,也想見識一下丙二五零。

尤其是他有些懷疑,這小翠就是丙二五零。畢竟能與他一齊接下這對抗任務的,同層次的存在,恐怕就只有他了!

但魔鬼商人稍微一查丙二五零,就捅了馬蜂窩。

突然出現在他總統套房的兩人,一句‘你是不是再查丙二五零’

‘跟我們走一趟吧’

展開了魔鬼商人被追的像兔子一樣的悲慘人生。

丙二五零已經消失十天,沒有任何線索。無論旅隊還是導游各大組織都在找他,連論壇,直播間等各也被監視。

魔鬼商人雖然做的還算蔽,但他第一次被追捕時,暴出的罕見的幽靈態異化,卻讓人盯上了他!

“屠夫聯盟,牧羊人聯盟,歸途旅隊……”

魔鬼商人發泄完怒火,臉凝重。這些天來他甩掉了許多中小旅隊,導游聯盟的追擊,但這三家卻如跗骨之蛆般,無論他出現在現實,還是旅社大廳,都能立刻被找到,幾乎完全沒有息之機。

果然是樹大招風,這麼多勢力,竟然全在尋找丙二五零!

魔鬼商人神復雜,怒火落后,心里又生出一種復雜的滋味。

他想到自己登上西區新星榜榜首,下原來的榜一,現在的A2幽靈船長時,曾也有這種不安定的時候。但魔鬼商人理智,立刻投靠了區狼人聯盟這才暫時安定下來。但也陷各種聯盟,勢力之間的糾紛中,無法安生。

然而這丙二五零……看起來卻還沒有依附任何一個導游聯盟。

所以才會被如此大肆尋找。

“強者。”

魔鬼商人沉默半晌,吐出一個詞。他承認丙二五零是真正的強者,他們其實是同一類的人。都不想屈服于大導游聯盟,都想開辟屬于自己的天地。

所以魔鬼商人這次才會不聲不響,來到東區,哪怕被如此追捕驚險至極,都沒有向狼人聯盟或者黑寡婦求助。

丙二五零也是。

但,丙二五零的時間不多了,魔鬼商人清楚,丙二五零這種等級的導游,會在一個月后再接到新的帶團任務。而開團信息,會提前一周頒布。

就是明天。

明天之后,哪怕丙二五零藏得再好,也注定會暴在各大勢力的眼中。

現在魔鬼商人倒覺得,這丙二五零恐怕真是象雄國王了,被這麼多勢力追蹤,怪不得一直這麼倒霉,明知道他的餌不是好東西,卻也只能收下。

竟然被到這種地步。

被眾多勢力,像老鼠一樣追殺,現在一定過的很慘,很屈辱吧,

“丙二五零……你會是怎樣一位子呢?”

魔鬼商人嘆,這時他突然對丙二五零升起一些憐惜,更多的是惺惺相惜。

或許,在對抗任務里,他們不只是對手,也有合作的機會。

掀翻那些過去的霸主,我們來攜手一起,開啟一個嶄新的時代。

魔鬼商人神變化,他攥拳頭,臉雖然蒼白,但眼中燃燒的,卻是熊熊野心!

* *

“路上小心啊。”

“哎,我最近是有點倒霉。”

鹿書橙把重重一盒鹵牛塞到衛洵手里,剛才不知怎麼回事,這盒差點掉了,但鹿書橙反應快,一俯就又接住了。

“衛老師,等我給你畫幾十個幸運符,可管用了!”

茅小樂依依不舍著衛洵,一咬牙:“我,我一天就能畫完,衛老師,到時候我去看你啊。”

“常來歸途,一家人嘛,不要見外。”

王澎湃也樂呵呵道:“常來啊!”

“好。”

衛洵也笑,這頓飯吃的確實值,他知道了很多重要的信息。

接下來,就是自己這邊的事了。

衛洵轉,從歸途的旅隊駐地大門離開,他一步出,直接就到了旅社中。

旅社悉的提示聲音響起:

【旅客衛洵,旅社正在結算您此次行程,綜合評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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