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一碎花藍布,變得溫婉許多的牛二丫,一見阿苑,立刻笑著行了個禮道:“聽說小仙師回來了,我們便連夜做了些吃食,也不知道您現在還喜不喜歡吃這些個,手藝糙,您別嫌棄。”
阿苑驚訝地看著牛二丫高高起的肚子,“你這個肚子--”
“哦,這個啊,”牛二丫沒有毫,大大方方道:“我去年跟大柱了親,今年就懷上了娃娃,再有兩三個月我就要生了,到時候小仙師你們都來我家喝喜酒啊。”
阿苑覺得很奇妙,認識牛二丫的時候,還是個著雙刀風風火火的假小子,一轉眼竟然都要生娃娃了,還是跟那個憨憨的大柱一起生娃娃。
牛二丫告訴阿苑,石老爹在醫館找了份差事,每月都有工錢拿;他們也靠自己努力攢錢蓋了房子,現在所有的孩子都吃得飽穿得暖,還能讀書識字,別提多開心了。
香蘭剛通過了醫館的學徒考試,明年就能進醫館當學徒了。說要好好學習醫,就算不了神醫,起碼也能給人治治小病,幫人消減痛苦。
臨走前,牛二丫笑著對阿苑道:“我們能過上現在的好日子,都是托了您的福,是您把我們帶到了天寧鎮,讓我們知道世上還有這樣好的地方。我們日日夜夜都會為您祈福,求上蒼保佑您,保佑天靜宮!”
二丫他們走了,阿苑吃著米糕跟計燃嘀咕,“你覺得天寧鎮好嗎?”
計燃回想了下,他剛從河對岸游過來,就已經張開漁網要將他一網網住的漁夫;他問路時故意給他指錯路的大嬸;還有假裝好心給他水喝,其實是想把他迷暈的慈祥大爺。
“好的。”計燃衷心道,天寧鎮上的人警惕都好,若不是他武功高,又跟阿苑認識了許多藥,肯定會被五花大綁扔回河里。
阿苑眉開眼笑,“我也覺得好的,要是外面也像天寧鎮一樣就好了。”
計燃怔了怔,外面現在可是不太平的很,來的這一路,調兵他都見了三撥,還都是在境,邊關只怕更為頻繁。
只怕真的要打仗了。
也不知道當皇帝的都是怎麼想的,現在世道那麼,為何還要打仗?
聽說岳州因為旱災流離失所的百姓們至今還沒有妥善安置,逃荒的,避難的,舉家搬遷的,賣兒賣的,數不勝數。
林州又發了水災,浮尸飄的哪兒都是。
晉州府又翻了地龍,死傷也不知又多。
計燃這一路聽到的都是在嘆世道艱難,像天寧鎮這般平和安詳的,世間有。
可這些計燃并不打算告訴阿苑,反正以后要待在天靜宮,外面那些紛紛擾擾跟又有什麼關系呢,只要開心就好。
六長老看著又跟計燃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阿苑,狠狠咬了口桃,“臭小子給咱家阿苑灌迷魂藥了嗎?天天黏在一起不煩嗎?”
“你差不多得了啊,小孩本來就要跟小孩在一起玩。”七長老遞給六長老一杯茶,“慢點吃,當心噎著。”
風一已經噎著了,他使勁捶著口,郁悶抱怨,“自從計燃來了,小姑姑都不跟我玩了。”
六長老和七長老看了他一眼,不約而同拿起點心塞給他,“吃你的吧。”
伏羲山,李璟帶人冒險穿過一線天,連夜攻天盛營地,卻發現只有寥寥幾百散兵,主將銳竟然昨夜突然拔營,走的無影無蹤了。
金蟬殼,故布疑陣,目的何在?
李璟盯著對方主將沒來得及帶走的沙盤,看了許久。
看的周文等人都有些骨悚然時,李璟突然用力一推,將沙盤推翻,面黑青,眼眸熊熊燃燒如烈焰。
周文等人嚇了一跳,還是殷浩鼓起勇氣問道:“殿下,你怎麼了?”
“殷浩,立刻調五百驍騎,連夜趕往天靜宮!”李璟咬牙切齒道。
枉他自負聰明,竟然被人玩弄于掌之中。
什麼練兵威脅,從一開始就是給他設下的陷阱,為的就是牽制住他,他們的目標從始至終都是天靜宮!
可三國之間早有約定,誰也不能攻打天靜宮,天盛皇帝元天和哪兒來的狗膽向天靜宮出手?
但是沙盤推演,指向的分明就是天靜宮,不管元天和想干什麼,先派人保護天靜宮總沒錯。
殷浩不敢多問,立刻帶人出發。
李璟命周文連夜審問那些散兵,天亮時分,李璟拿到了證詞,看了又看,覺得這其中蹊蹺頗多。
天盛此番臨陣逃似乎并不是早有預謀,而是突然之舉,難怪能騙過他。
先是林州水患,接著又是晉州地震,元天和現在的日子肯定不好過,更何況他一向謹慎膽小,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冒天下之大不韙出兵天靜宮呢?
李璟怎麼想都想不通,元天和走這步棋的目的何在,更想不出是誰給元天和出了這個點子。
元天和親近的臣子,大都是扶他登上皇位的老臣,一向追求的都是平穩,這麼冒險的主意,不可能是他們想出來的。
元天和邊藏著一個他不知道的人,李璟約覺,這個人才是破局的關鍵。
這個人對天靜宮,對他都很了解,若是不揪出來這個人,以后他甚至天靜宮,都會有大麻煩。
李璟下定了決心,他沉聲道:“周文,你帶兵返回,穩住錦蓉城。”
“是!”
“傳令曹杰,命他立刻趕來此,陪我去趟天盛。”
周文倒吸了口涼氣,震驚地看著李璟,“皇上?”
李璟用手指點了點天盛的都城汴州,沉聲道:“這里面有個鬼,我要親手把他揪出來!”
“皇上!”周文撲通一下跪了下來,“您是一國之君,怎能孤前往敵軍都城?末將愿意前往,還請皇上允準。”
李璟擺了擺手,“你不行,你長得太丑,沒有人愿意把告訴你。”
周文......
皇上這話什麼意思?
難道他是打算出賣,投進煙花之地打探消息?
周文忍不住老淚縱橫,“皇上,您為了南蜀付出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