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才十來歲，大師兄比我年長兩歲，二師兄年紀最大，可也不過十七歲。”大長老眼中出懷念，他笑著抬手指了指六長老和七長老，“而他們，還沒門呢。”
“那時候，咱們天靜宮還只是一個普通的藥山，沒有那麼多機關，也沒有什麼天寧鎮，只有師祖們為了濟世救人收的數百弟子，和創建的醫館善堂。”
“手無寸鐵的大夫，怎麼敵得過千軍萬馬？可咱們天靜宮的人天生骨頭，不管他們殺了多人，哪怕師祖、師父、師叔們一個個都倒下了，就剩下我們這幫小輩兒，我們也不肯跪！”
“你師父說，我們天靜宮的人寧肯站著死也不跪著生，無論誰當皇帝，無論這天下變什麼模樣，我們都要堅守祖訓，我們要當人，堂堂正正自由自在的人！”
“最后，是過天靜宮恩惠的百姓和武林中人，護住了我們，護住了天靜宮。”
“戰結束，天下三分，天靜宮用千瘡百孔和流滿地，換來了世獨立地位超然。可你師父卻說，不希門下弟子沉浸在仇恨過往中，我們應該學習開山祖師，懷天下，繼往開來。”
“所以我們就抹去了這段歷史，你們后來在天靜宮的歷年大事記中也看不到這些。”
“當時的我們，覺得你師父說什麼都對，無條件的相信他，追隨他，跟著他一同尋找讓天下永遠太平，避免戰的方法。”
阿苑忍不住問道：“那你們找到了嗎？”
大長老苦地笑了笑，“沒有，阿苑，你要知道，命運是個很奇妙的東西，它會把人推向自己也預想不到的地方。”
“你師父主張游歷天下尋求真理，他在游歷中結識了天盛皇子元維尚，同他一見如故，結為知己。”
“元維尚提出將天下有志之士聯合在一起，集各家之所長，共同出謀劃策，以維護天下太平為己任的主張，得到了你師父的認可。”
“此后數年，他們和陸續結的劍客何為、驚鴻才子陳安歸、機關士左斗等人，共同組建了天下盟，以匡扶正義、扶貧濟弱、維護世間和平為己任。”
計燃大吃一驚，“我師父？”
大長老沖他笑了笑，“正是，你師父當年大概也就比你現在大一點，還是個懵懂年，整天跟在我們后，哥哥哥哥的個不停，吵人的很呢。”
計燃不太敢相信，他記憶中的師父可是惜字如金，小時候，他甚至都懷疑師父是個啞。
大長老抿了口參茶，緩了緩氣，沖七長老道：“老九，都這時候了，把你那什麼毒藥拿出來吧，好歹讓我別這麼疼啊。”
“蝕骨青你要不要？吃了你還能多活兩天呢。”七長老沒好氣道：“我早就說練武很重要很重要，你但凡會點兒花拳繡，也不至于被一堆破草爛木板這副德行......”
七長老一邊抱怨著一邊從懷里掏出一枚丹藥，大長老接過服下，片刻后，神果然稍稍好了些，他沖七長老沒好氣道：“你當我不知道練武重要，可你自己瞧瞧，咱們天靜宮哪個是能練出來的？與其把有限的力浪費在不擅長的事上，我寧愿他們只把醫學好！”
七長老看看六長老，再看看風一，最后將視線落在了阿苑頭上，無奈地嘆了口氣。
“七師父，你這麼看著我干嘛？我練功是有天賦的，對不對，計燃？”阿苑被這麼看著，很不服氣。
突然被問到的計燃，頓時有些慌，他要是實話實說，阿苑會不會生氣？
可是讓他睜著眼睛說阿苑練武有天賦，他又實在說不出口，萬一誤會了，以后還抓著他練劍，那他真的會瘋。
他就沒見過能把招式都記對，但是怎麼也連不到一起，還總是一不小心就練的面目全非的人啊！
大長老大發慈悲給計燃解了圍，拍了拍阿苑腦袋道：“別打岔，聽我說，再不說我一斷氣你就啥也不知道。”
阿苑剛止住的眼淚又忍不住往下掉，大長老去的淚珠，聲哄道：“傻孩子，這有什麼好哭的，人都是要死的，再過幾年，你那幾個師父也差不多該死了，你要是每個都哭，豈不是要把自己哭瞎？”
六長老和七長老對視一眼，都很無語，為了哄阿苑，就咒他們，可真是他們的親師兄啊！
大師父這話說的太絕了，弄的阿苑和風一都哭不出來了。
大長老繼續說道：“短短幾年，天下盟就發展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我們眼睜睜看著它了龐然大，逐漸失去控制，忍不住開始懷疑這麼做究竟是對還是錯。”
“因為元維尚對不贊同天下盟主張的人趕盡殺絕，引起了二師兄的強烈反對，他同你師父大吵了一架，退出了天下盟。”
“因為二師兄的退出，我們幾個也萌生了退意，我帶著幾個師弟回了天靜宮，自此不再過問外界的事，而老八他——”
七長老接過話頭，沉聲道：“我試圖以不死不休閻王愁的份阻止天下盟，可已經來不及了。”
大長老嘆了口氣道：“好在沒過多久，你師父終于認清了元維尚的野心，徹底明白他從始至終都是在利用我們，他的目的本不是天下太平，而是天盛統一天下。”
“為了達這個目的，元維尚不惜騙了西昌小公主曹瑩。那個聰慧過人，心懷大，真正想要消除戰維護和平的小姑娘，被元維尚那個不要臉的老男人害的未婚先孕，敗名裂，死無全尸。”
阿苑震驚不已，“曹瑩，是我的外祖母？”
大長老點了點頭，“對，就是你外祖母，拼死揭了元維尚的真面目，讓你師父他們看清了事實真相，若不是，你師父他們還不知要被蒙騙到何時呢。”
“你師父親眼看到曹瑩慘死，大刺激，發誓無論如何也要糾正他自己犯下的錯誤。最終他雖然將天下盟摧毀，重創了元維尚，將陳安歸打落了懸崖，但是死去的人卻無法復生，而掌控權勢之人的野心永無止盡。”
“在這個過程中，你師父同何為和左斗也鬧翻了，三人老死不相往來。何為創立了齊天盟，左斗回到了不倒山，而你師父，繼續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