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之下,出一截雪白如玉的腳趾。
顧青昀走了過去,低聲道:“不穿鞋,仔細著涼。”
接近夏日,蘇玉音貪涼,便翠珍去購置了一些波斯的冰毯,冰毯冰涼,還有一定厚度,鋪在地上,著腳走,最是舒服。
“我不冷。”蘇玉音道:“如今這天氣,一日比一日熱……元寶都吃不下東西了!”
顧青昀出手來,了元寶。
元寶來的時候,還是一只很正常的兔子,如今肚子渾圓,整個兒胖了一圈。
顧青昀道:“依我看,它是吃多了。”
蘇玉音疑地看著他,問:“真的麼?難怪,我換了三種菜葉子,它都不肯吃了……”
說到這兒,蘇玉音忍不住嘆氣,道:“如今這元寶的,是越來越刁了,尋常的菜葉都不吃,非得吃最、最新鮮的……我都在想,是不是我把它帶壞了。”
蘇玉音自己吃東西也一樣,不是頂好的,寧肯著,也不愿意吃。
顧青昀卻道:“這怎麼是帶壞?這‘羨煞旁兔’。”
蘇玉音忍俊不。
放下手中的菜葉子,站起來,道:“我就怕元寶瘦了,只要它瘦了,我就擔心我財運不好。”
顧青昀眼皮跳了跳,道:“在這一點上,你和祖父還真是像。”
求財一事上,對風水意頭講究得很。
提到蘇老太爺,顧青昀忽然想起一事,便問:“對了,你同文博的關系如何?”
蘇玉音想了一瞬,道:“文博一貫沉默寡言,幾乎沒有人會注意到他,小時候我與他還算絡,但現在見了面,也不過是點點頭,并無深。”說罷,便看向了顧青昀,道:“夫君怎麼突然問這個?”
顧青昀沉片刻,低聲道:“也沒有什麼……上次去蘇府,發生了一件事,倒是讓我對他有些改觀。”
蘇玉音連忙問道:“什麼事?”
顧青昀沉聲開口:“我與祖父、祖母敘話之時,他在門外聽。”
蘇玉音微微一愣,道:“你確定?”
顧青昀頷首:“確定。”
“雖然他事后解釋了,自己是在外面等著請安才靠門近了些,但我后來出門,特意看過外面,門口附近有一個石墩,其實不宜站人,所以……他應當是特意靠過來聽的。”
蘇玉音有些詫異,道:“祖父和祖母如何說?”
顧青昀答道:“他當即做了解釋,祖父祖母便沒有說什麼……我之所以告訴你,是因為此前見他之時,他看起來十分老實、斂,見到了人,連頭都不敢抬。這樣的人忽然來聽墻角,著實是有些奇怪。”
蘇玉音徐徐道:“其實,他也不是一直都這麼斂的,他小時候比蘇文揚皮多了。”
顧青昀:“此話怎講?”
蘇玉音一面回憶,一面道:“他母親是我爹的通房丫頭,雖然跟著我爹很多年,但我爹覺得那丫鬟姿平平,又出低微,便也沒有抬姨娘。”
“自羅姨娘來之后,那位便更加被冷落了,直到很久之后,才懷上了文博,原本祖父和祖母打算,等生下孩子,便讓我爹將抬姨娘,但命苦,在生孩子的時候難產了三日三夜,沒有熬過去,便過世了。”
“所以,蘇文博自生下來,到四歲之前,都是由我娘教養的。”
顧青昀思索了一瞬,道:“這麼說來,你們一起相了好幾年?”
蘇玉音道:“不錯,我娘憐惜他沒有親娘疼,便對他格外好,所以那時候,他的子也沒有這麼拘謹,還是可的。”
“若說起他的變化,便是從我娘去世,他被帶到了羅姨娘的院子開始……后來,便逐漸不說話了,見到人也有些畏和惶恐。”
蘇玉音說著,睫羽微垂:“若是我娘沒有去世,他應該也不會長如今這樣。”
顧青昀凝視一瞬,他沒說什麼,卻握住了的手。
蘇玉音斂了斂神,繼續道:“羅姨娘此人,一貫喜歡當面一套,背地一套,文博在手下,應當吃了不苦頭,如今羅姨娘不在蘇家了,興許他的日子能好過一些罷。”
顧青昀點了點頭,道:“如此說來……他也不容易。”
蘇玉音繼續道:“是啊,在我們這種人家,得寵和不得寵,過的日子天差地別,其實祖母也想過,要把文博接過來養,但我爹死活不肯,因為祖母已經管了蘇文揚和我,他只怕所有的孩子都跟他不親了。”
“可如今看來,又有哪一個孩子,跟他很親呢?”
蘇玉音說罷,自嘲般地笑了。
顧青昀輕的手,道:“別想那些了……他對你不好,還有我。”
蘇玉音抬眸看他,出盈盈笑意:“瞧我,不知不覺扯遠了……不過蘇文博這事,是有些奇怪,等我下次回家,且問問廖叔罷。”
顧青昀點頭:“但愿是我多心了。”
蘇玉音正要說話,卻忽然打了一個噴嚏。
顧青昀長眉攏到了一。
“還說不冷?”
蘇玉音默默走到貴妃榻前坐下,仍然:“是不怎麼冷嘛……”
顧青昀看一眼,轉走向床榻。
蘇玉音見他沒說話,便轉頭看去,只見顧青昀拿了一條薄毯,來到了貴妃榻邊。
“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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