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音一指阮梓義,道：“他來的時候,我擔心他不是好人，便查了查他的來歷。”
阮梓義的表差點兒裂開了，忍不住道：“顧夫人，就算你心里是這麼想的,也不用說出來吧？”
蘇玉音“咦”了一聲，道：“你在心虛什麼？”
“我哪里心虛了？我……”阮梓義幾乎氣笑了,他一想起蘇玉音是自己的東家，又強迫自己了怒氣，道：“我可是個正兒八經的舉人！承之可以作證的！”
蘇玉音一點頭,道：“我知道你中過舉人,那也不代表一定是好人。”
阮梓義：“……”
這話確實沒有病。
蘇玉音見他滿臉郁悶,便道：“不過是了解一下你,也不是壞事,你的工錢我可后給過一分一毫？”
阮梓義心道自己不能平白無故被兌，便道：“顧夫人，既然我與承之是人，你看看,我的工錢，有沒有可能……再漲一丁點兒？”
阮梓義說著，還出兩只手指，比劃出了銀子大小。
蘇玉音悠悠道：“既然是人，阮先生怎麼好意思收我的銀子？你不如友幫忙，在茗香樓說書得了，我可以包你的一日三餐。”
阮梓義角一。
顧青昀本來面無表，聽到這兒，也出了一笑意。
白夫人忍俊不，道：“你們先聊，我去后廚看一看。”
蘇玉音聽了，忙道：“白夫人，我陪你一起去吧。”
這些日子都是白夫人在忙，蘇玉音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白夫人便笑著挽了的手，“好，我們一起去看看。”
待蘇玉音和白夫人走后，顧青昀看了阮梓義一眼，道：“坐罷。”
阮梓義笑了聲，從容落座。
“都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承之到孟縣不過大半年，便升至江州知府，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阮梓義說罷，隨意抓起一塊桌上的點心，自然而然地吃了起來。
顧青昀端起茶杯，輕抿一口，道：“你何時到孟縣的？”
阮梓義笑道：“我原本在廣安謀生，茶樓失火之后，便輾轉到了孟縣。”
說罷，他吃起了點心。
這點心是廚房專門為蘇玉音準備的，就是比尋常的點心更加香甜。
顧青昀淡聲道：“你既然知道我在，為何一直不面？”
阮梓義慢條斯理地咽下點心，了角，“承之，你我早就不是一路人了。”
顧青昀側目看他，道：“既然如此，你為何非要走岔路？”
阮梓義面容微頓，沉聲道，“當年，你我被移山書院，不過都是遵循主上的安排，并非是自己選的路……只不過，你恰好愿意走那條，而我……卻不愿意。”
顧青昀靜默了一瞬。
移山書院，并不是尋常的書院，唯有被主上看中之人，才得以求學深造。
顧青昀低聲道：“既然不愿，當初你為何答應？主上并沒有迫于你罷。”
“主上是沒有迫于我……可我娘，卻在我。”阮梓義垂下眼瞼，道：“我娘盼著我能出人頭地，過上好日子。”
“既然如此，你為何又要半途而廢？”
阮梓義低頭笑笑，道：“承之，我母親離世之后，我想明白了一個道理，要過上好日子，未必得出人頭地。我知你年時，了太多苦楚……總想為百姓，為蒼生做些事。但我不同，我不過想做個簡單的小人，能守住一家老小，三餐四季，便足夠了。”
顧青昀淡淡瞥他一眼，道：“既然如此，為何你說書之時，不是講保家衛國的英雄，便是講懲惡揚善的清？”
阮梓義眸微僵。
須臾之后，他才緩緩笑開，“百姓們聽這些，我這不是為了多賺點兒銀子嘛……”
顧青昀手指輕茶杯，徐徐道：“移山書院有多嚴苛，我們都清楚，若你心中毫無信念，不可能堅持那麼久。”
阮梓義眼眸微垂，卻不說話了。
顧青昀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道：“梓義，我很快就要去江州赴任，如今江州換屆，正是用人之際，若你愿意幫我，那便最好不過。”
阮梓義愣了下，抬眸看向顧青昀，道：“承之……我如今當個說書先生也很好，那些大是大非，大仁大義，與我都沒有關系了。”
顧青昀淡淡笑了，道：“你不必急著拒絕我。”
阮梓義：“承之……”
顧青昀說罷，目越過阮梓義，看向不遠的娉婷影。
蘇玉音立在廊下，正笑著沖他招手。
顧青昀站起來，對阮梓義道：“距離離開孟縣，還有好幾日時間，你可以好好考慮。”
說罷，他便向蘇玉音走去。
顧青昀下意識手，牽住了蘇玉音，兩人肩并著肩，向外面走去。
阮梓義靜靜看著兩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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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上了馬車，蘇玉音發現，顧青昀一直沒有說話。
蘇玉音覷他一眼，“你怎麼了？”
顧青昀斂了斂神，笑道：“沒什麼……”
蘇玉音轉而看向顧青昀，盯著他。
顧青昀角微揚，道：“你在看什麼？”
蘇玉音眼眸微瞇，一字一句道：“你和阮梓義……似乎很不對勁。”
顧青昀一挑眉，“哪里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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