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看著這等場景，心中凜然，之前道林禪師修為尚在時，他還不覺得有什麼，雖然他離準圣境界距離還遠，但卻不至于像現在這般，看不清不。
或者說，此時的道林禪師已經進了一個不可思議之境，這個境界不能簡單地用修為境界來衡量。
道林禪師慢悠悠地起，環繞自己居住了將近萬年的府，眼中頗為不舍。
這萬年之中，此山之中的一草一木都在其心中。他仿佛與整座山化為一個整，一歲一枯榮，但每次在極致的凋零之后，便是如同迎來春日的復蘇，這也是道林禪師為何能夠萬年不死的原因。
他在此山，則此如山，山不朽，而他不朽。這就是這等不可思議之境的效果。除此之外也還有其他效果，只是陸不曾看到罷了。
陸心中略微驚訝，“師尊，我們要離開了嗎？”
道林禪師微笑著點頭，“萬載歲月，但你我的西方之行，如今卻不過剛剛開始而已。萬靈皆尋靈山，為師自然也要去尋。”
“額……要弟子說，若師尊在此，此山就是靈山。”陸道。
道林禪師搖搖頭，“為師要的靈山從來都不是山。”
“你可愿陪我苦行一遭？”他又轉頭看向陸，“不用那騰云駕霧之，不施展遁，我們以腳步丈量西方，看看這西方眾生，見見這西方求道者。”
陸點點頭，“師尊連修為也無，這都能做到，弟子又有什麼做不到呢？”
而后陸跟在道林禪師后，緩慢從這座居住了萬年的山峰上走下。
就在道林禪師離開此山的剎那，山中無數生靈停下作，無論它們原本是在捕獵，還是在飲食……盡皆停下形，然后以虔誠的姿態向道林禪師離開的方向，叩首行禮。
已經大羅金線境界的陸自然也將這一幕看在眼中。頗為詫異地道：“師尊，弟子早就想問了，這些生靈便是連最基本的靈智都未開，弟子曾經多次試探，它們也是蒙昧不堪，為何偏偏在師尊面前，它們看起來卻好似真人一般？”
道林禪師回同樣向著山中輕輕合十一拜，然后這才回答道：“天地萬皆有其靈，我之誠可以化其靈，他們便以師禮待我，我以此誠心待頑石，頑石以師禮待我，由此我眾生，眾生亦我。”
陸聽得一頭霧水，這算是一種神通嗎？
而且他發現只要是道林禪師路過的地方，本來已經枯黃的草木竟然重新出新的綠芽，本來不應該在這個時令盛開的鮮花，開始出苞綻放，本來已經干涸的泉眼，重新開始涌出甘甜的泉水。
時有飛禽銜來靈果相贈，時常有走放置山珍于道旁，荊棘讓開封鎖，頑石滾使道無阻。
那些靈果山珍，道林禪師取其十一，而奉還剩余，并不盡取。
“眾生求存艱難，取這十分之一，乃是表明為師接其向道之心，但卻不可盡取。若是為師全部拿走，他們自己就缺了食。”道林禪師輕聲解釋道。
陸看著這一幕幕神奇而和諧的畫面，心中突然升起一種莫名的。
而后每行百里，道林禪師便停下腳步，然后就地盤膝而坐，講道一天。
那些獻上食靈果的生靈便如約而至，虔誠聽道，待道林禪師講完，它們又悄然離去。
“你覺得此果，可值得我講道一次？”看見有些迷茫的陸，道林禪師從懷中出一顆干癟的果子，向他問道。
陸張了張，但最后還是如實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在弟子看來是不值的，真要說起來，如今洪荒之中，萬靈若是能聽師尊講道一次，別說是靈果，便是仙靈植合整送來，也是愿意的。”
“可在為師看來，這是值的，此果與我而言，食不能果腹，更不能增進修為，近乎無用，但對于獻上此果的生靈來說，這便是它最珍貴之。這等心意，為師豈敢辜負？”
道林禪師將那顆已經干癟的果子，就近找了個地方挖坑埋掉。然后那靈果落地而生，迅速發枝芽，不過瞬息之間而化作一棵參天巨樹，而后開出花苞，花期一過，結出累累碩果，異香撲鼻。
道林禪師取了兩顆，將其中一顆遞給陸。
“嘗嘗？此果之中有大道。”
陸半信半疑地吃掉手中的靈果，然后……什麼反應都沒有，盡管他已經格外仔細，卻并沒有從中發現什麼特殊的道韻，更沒有道林禪師所言的大道。
他再三確認，此果就是一般靈果，甚至也就是此凡果略微強上一籌，哪里會有什麼大道。
蘊含道韻的靈仙果他又不是沒見過，人參果、悟道茶這等妙，作為峨眉弟子，也沒品嘗。又怎麼會嘗不出這靈果與那等無上寶之間的差距？
道林禪師笑道：“只是因為你修為太高了，所以吃不出此果玄妙。等我們走完這西行之路，你再吃此果，肯定便能吃出不同來。”
陸將信將疑，總有些不敢相信，而且他開始懷疑自己，難道這果子真有什麼不凡之，是他未曾吃出來的？
就見道林禪師笑著將自己手上那顆靈果塞進里，輕輕咀嚼。然后陸雙眸睜大，只見道林禪師剛剛咽下那靈果，上便閃過一道金的芒，一道約的圓從道林禪師后升起，雖然只是一閃而逝，但他確信自己沒有看錯。
陸轉頭看向那顆結滿果子的巨樹，心中震。
“癡兒，想什麼呢？你一顆吃不出來，便是將那整樹果子盡數吃了，也不頂用。走吧！”
道林禪師心不錯，繼續帶著陸向西而行。
此行路上一如往常，諸般異象接連發生。一開始陸還覺得驚訝，但很快便見怪不怪了，讓他都覺得沒什麼稀奇了。
畢竟每天異象不停，他看得也多了，反倒是哪天什麼事都沒發生才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