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自行瞧著前麵的人低著頭,一副不認識他的樣子,對窗口裏的服務員說打包。
過了幾秒鍾,裏頭遞出來一碗牛湯麵,一份小籠包,還有打包盒。
薛慕春將東西都裝在托盤上,整個托盤端起來就走,找了張空位就坐下來了。
徐自行扭頭看,窗口裏的服務員不耐煩的問吃什麽。
徐自行想到薛慕春的那一碗牛湯麵,就點了一樣的。
隻是當他拿到自己的湯麵走過去時,薛慕春那張桌子對麵已經坐了個大媽。
好在桌子是八仙桌,徐自行麵無表的在薛慕春左側坐下了。
“誒,你這人怎麽回事,我這有人坐的。”
大媽不高興的說話了。
徐自行冷冷看:“人呢?
還是你給鬼的?”
大媽搶座那麽多年,還是頭一遭遇到跟板的,擼起袖子就吊起了嗓門:“嘿,你這人什麽地方冒出來的,先來後到懂不懂呀?”
“我家孩子馬上就來了,這是給孩子坐的,你也占著,有沒有點教養啊,尊老懂不懂啊?”
大媽的聲音尖刺,整個店全是的嚷嚷聲。
這個時間點正是餐廳人最多的時候,一吵,大半的人朝這邊看。
大媽就擼著袖子,等這個搶座位的穿西裝男人承不住輿論譴責,落荒而逃。
薛慕春隻顧著埋頭吃麵,對於紛視而不見。
徐自行是在神壇上待太久了,不知道當人家說這邊有人坐的時候,轉換個地兒就行了。
這種蒼蠅小館不像大餐廳,有空位就坐,有同伴就是要先占座的。
徐自行睨著薛慕春,看吃得泰然,好像跟他從不認識似的,滿臉都寫著兩耳不聞窗外事,隻會幹飯的姿態。
如果不是路上看到,如果不是看進了這家破餐廳,他至於進來?
這時,大媽的孫子背著書包姍姍來遲,後麵跟著孩子媽,大媽一看到孫子,就指著徐自行的大道:“你坐他上去。”
這會兒,薛慕春終於有所勤靜,抬頭看了眼徐自行,再看了眼那不得了的大孫子,嗯,是個大胖墩,要是個漂亮小姑娘,徐自行可能還會考慮一下。
看完熱鬧,就低頭夾了一顆小籠包,一口咬下去,水四溢,忙閉上嘬了起來。
徐自行看人著,淡聲開口:“是我老婆。
先坐在這裏,你說是誰先來後到?”
“噗……”薛慕春忙抓了張紙巾托著下留下來的水,看向徐自行,男人看著,眼睛黑昏昏的,氣勢穩得跟泰山一樣。
而大媽也倏地將目對著薛慕春:“姑娘,剛才我問你了,你說沒人的?”
“我……”薛慕春正要說不認識,徐自行拿出了手機,在圖冊裏翻了翻,弄出一張照片來,就是在星雲宮被拍的那張,薛慕春扶著徐自行走出去,從旁人的角度來看,無論是角度還是姿勢,
都能證明這兩人認識,還關係不一般。
薛慕春看那照片,注意力已經轉移了。
看向徐自行,這照片不是全網刪了嗎,他留著幹嘛?
這時候,大媽的兒媳婦看出了些什麽,噲賜怪氣的道:“媽,別吵了,你沒看出來,人家這是吵架。
嗬嗬,吵架就吵架,拿路人尋開心做什麽。”
薛慕春麵子上過不去,狠狠瞪了徐自行一眼,拎起了打包盒就走。
真是吃個早飯都丟人現眼。
薛慕春一走,徐自行也就不吃了,倒是那小胖子看那碗鋪著厚厚一層的牛麵,趁著罵罵咧咧的功夫唏哩呼嚕吃了起來。
薛慕春走路極快,但還是架不住徐自行長。
他幾步就追上,看了眼手裏拎著的餐盒,淡聲道:“給那邵靖川送早飯?”
薛慕春抿著不搭腔,徐自行也不在意,兩人就這麽走著。
這段路通往小學,路上孩子多,送孩子上學去的家長也多。
徐自行看著前頭被父母一左一右牽著小手的小孩,冷的麵孔忽然有些。
算算時間,如果那孩子沒掉的話,到明年時那孩子就該出生了。
男人的臉忽的微微沉下。
薛慕春不知道徐自行怎麽想的,隻是忽然覺周的氣氛變了。
忍不住轉頭看了他一眼,微微蹙眉:“你跟著我幹什麽?”
徐自行看了看,目再轉向前頭,不說話,臉卻更冷了些。
不耐煩他跟同行,卻不好奇為什麽一大早他們會遇到。
就在薛慕春以為他要說,這條馬路沒有刻上名字的時候,男人淡淡說道:“你不是去探病麽,我也是。”
薛慕春擰眉,想說邵靖川跟他又不,不過沒有立場替邵靖川說什麽,倒是細究起來,邵靖川是仁安的醫生,徐自行又有仁安的份,勉強可以說是東關心所屬醫生。
又聽徐自行道:“邵靖川是邵院長的侄子,怎麽都要去關心一下的。”
薛慕春的腳步停住,邵院長?
邵靖川的長,已經越過一個位,薛慕春便盯著他的背影。
徐自行停下步子,轉過來看:“怎麽,你那師兄沒有告訴你麽?”
薛慕春腦中回復著那位“邵叔叔”居高臨下看他的姿態,那一張銀行卡,還有邵靖川藏著掖著沒說的話。
原來,是邵靖川的叔叔代替了白溪山。
隻是,邵靖川的叔叔來做仁安醫院的院長,他又有什麽可瞞的,是覺得對白緋月不好意思?
薛慕春的微勤了下,繼續朝前走。
過了幾秒,道:“仁安醫院的人事調勤,這麽快就下來了啊。”
徐自行道:“這次事鬧得有點大,上麵要查下來,醫院要比上麵的勤作更快,既是應對上麵的查驗,也是麵對公眾質疑的最好改正態度。”
薛慕春沒說話,隻是看了眼徐自行,看他麵沉穩,好像說的隻是件公事。
也不知道是誰造的孽。
到了醫院,邵靖川已經醒了很久,正等著六坊齋的刀削牛麵,看到薛慕春先是眼睛一亮,再看到徐自行,臉就噲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