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溫致禮&佘雨(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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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雨大二將要結束時,母親從老家發來電報,說父親的病更重了。

沒能挽回他的健康,也不能阻擋死亡的腳步。

放學后跑去郵政局往家附近的小賣部打電話,焦急地等待許久,終于等來母親,忙問醫生是怎麼說的。

母親說:“下過病危通知書了,況不太樂觀,他整個人暈乎乎的,有時還會昏迷。”

的聲音里全是憂愁,“畢竟是腦子里面長東西,那里破個都能死人,更何況長在里面。”

佘雨沉默許久,低聲說:“我還得一陣才考試,爸爸他……”

“哦,這個你不用擔心的。”母親意會到話里的意思,忙安道,“醫生說他應該還可以一段時間的,你安心念書,放假了再回來,你是學生,主要是學習,家里的事不用心,考砸掛科了,你爸爸要不高興的。”

佘雨哦了聲,又沉默下來。

電話費很貴,也不敢多聊,匆匆就掛了電話,然后心不在焉地往學校里走。

接下來一直到期末考試,的狀態都很沉默,每天都安安靜靜的埋頭學習,話也變了,黃寧寧們還以為是因為溫致禮走了才這樣,還試圖寬

“我什麼時候……說過是因為溫學長?”一頭霧水地看著幾位室友。

劉紅梅摟著肩膀,理所當然地道:“你是沒說,但我們看出來了呀,溫學長走了以后,你整個人都變得沉默了,每天都不開心的樣子,不是因為他是因為什麼?”

“你聽姐們兒一句勸,天下好草千千萬,這個不行咱就換,回頭我給你介紹一個,隔壁國防大學的,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弟弟,帥氣高大,絕對比溫學長只好不差!”

黃寧寧從小就對軍人有好,立刻興趣地看了過去,問是真的嗎?

眼看話題就要被們帶跑偏,不澄清就要被坐實了,佘雨連忙出聲否認道:“當然不是了,我是因為期末考試!”

眾人一靜,期、期末考試?

“對啊,還有不到一個月就要考試了,你們難道書都背完了?”佘雨笑瞇瞇地問道。

幾個姑娘被這麼一提醒,頓時驚得花容失,連忙坐回自己的書桌前,沙沙的翻書聲隨即在宿舍里響起。

期末考試有驚無險地結束,剛考完,佘雨就要連夜坐火車回去,這時黃寧寧們才知道,佘雨的父親罹患腦瘤,已經病得相當嚴重。

們面面相覷,這時才相信,前段時間佘雨的失常,確實不是因為溫學長。

佘雨坐了十幾個小時的火車座,在第二天下午回到家,這是一座和寧城不太一樣的城市,沒有那麼多高樓,也沒有那麼發達的商業,但街上也可以聽到音像店里傳出的鄧麗君甜的歌聲,紅子的姑娘燙著新炸頭裊裊而過。

放下行李后,騎著家里的自行車,輕車路地去了人民醫院。

“媽,媽,我回來了。”

按照母親之前給的地址,進了病房,一面喊著母親,一面著急地去看躺在病床上的父親。

母親張麗正低頭給丈夫兌溫開水,聞聲回頭去看,出驚喜的表來,“怎麼現在就回來了,考完試了?”

佘雨點點頭,問道:“爸爸怎麼樣?”

“吃了藥,剛睡著。”張麗笑著拉兒在邊坐下,仔細詢問起在學校的生活,一再打探有沒有遇到有好的男孩子。

自從大兒腦子發熱跟那個梁彥跑了以后,就更加著兒,生怕也像大姐那樣被人騙了去。

佘雨腦海里閃過溫致禮的臉,笑著搖搖頭,“沒有呀,我每天要上課,做功課,還要去實驗室幫忙,哪里有這閑心。”

張麗松口氣,“沒有就好,還是等畢業以后,我找人給你介紹個知道底的,不要像你姐姐那樣……”

嘆了口氣,想起大兒,不免掉淚:“你們爸爸都這樣了,也不愿意回來看一眼,就算當初……現在不也……家人之間哪有隔夜仇,怎麼就那麼狠心,以前我怎麼沒發現。”

佘雨連忙安起母親來,好不容易勸得不哭了,回頭一看,父親佘華醒了。

倆說了幾句話,他神不好,說話聲音低語速慢,沒一會兒就對妻子道:“針水快要完了……你去幫我一下護士……呼——我今天有點想吃粥……”

張麗忙應了聲,轉就去找護士。

出了病房,佘華收回目,長出口氣。

佘雨關切地問道:“爸爸,你覺得怎麼樣,要不還是繼續休息吧,我給你念報紙?”

佘華搖搖頭,抬手拍拍兒幫他掖被子的手,低聲道:“你媽媽說得不對,你姐姐不是記仇的人,是我的兒我直到,是蠢笨了點,但不是記仇的人。”

佘雨微微愣了一下,以為父親是不想怨恨姐姐才這麼說的,于是嗯了聲,“我知道的。”

佘華又搖搖頭,問是否記得佘云在容城的地址,佘雨點點頭,雖然不知道那些信是否送到了佘云手里,但確實沒有被退回來。

“那就好,你替我去一趟容城,去看看你姐姐。”佘華道。

佘雨又是一愣,“讓我去容城?可是您的……”

“放心吧,我還能撐一段時間。”佘華說著目一沉,“去替我看看,小雨,我有種不太好的預。”

他并不像妻子想的那麼簡單,總覺得大兒至今沒有只言片語,不單單是因為私奔的事和家里斷絕來往那麼簡單。

可以不和父母來往,那的小妹妹呢?

小雨當初并沒有反對和梁彥在一起,也說過每一封信都沒有回復,信中也提到過他的病,就像他說的那樣,他了解自己的孩子,大兒心善良,就算不回來見一面,也不至于連封信都沒有吧?

因為父親的態度,佘雨也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連忙點頭答應下來,第二天就收拾了行李,踏上去容城的火車。

這是一座全然陌生的繁華都市,到人來人往,站在火車站的出口,看著前面熙攘的人群,有些懷疑自己真的能找到姐姐嗎?

按照以前寄信的地址找去,發現是一座工廠,向門口的保安打聽是否有一個佘云的人:“的,二十五歲左右,瓜子臉……對了對了,我有照片兒,你看看!”

從口袋里找出帶來的佘云以前的照片,照片上的佘云十六七歲,梳著兩條麻花辮,青春明憨可人。

保安看了搖搖頭,篤定地道:“沒有,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姑娘,要是在我們廠,我不可能不知道,那些大小伙子肯定追得特起勁,這都廠花了。”

佘雨頓時失不已,搞不懂,既然佘云不在這里,那這個地址是怎麼拿到的?為什麼寄來的信都沒有被退回去過?

剛想到這里,保安又咦了聲,“不過……你說的這個名字,我好像有點印象,主要是這個姓我很遇到。”

聞言佘雨的眼睛一亮,立刻追問道:“是嗎?那你是在哪里聽說過,還有印象嗎?”

“好像是……”保安正要開口,卻又立刻停了起來,警覺地看著,問道,“你這個小姑娘是什麼人啊?你找有什麼事?”

佘雨覺得對方應該是真的知道佘云在哪兒,于是如實相告:“是我姐姐,前年離開家之后就再也沒回去過了,我爸病了,病得快要死了,放心不下,讓我來看看過得好不好。”

說到最后,失落憂愁地垂下眼,滿臉難過,“叔叔,如果你知道關于的下落,就告訴我吧?”

年輕的孩子看上去人畜無害,滿臉涉世未深的單純,保安也是有孩子的人,見這樣不

他說道:“我是從我們廠的老板娘那聽來的,有天聽到跟人打電話,說佘云病了在住院要照顧,就不去喝茶了……但是、但是我不能保證我聽到的那個名字一定就是你姐姐的啊。”

廠子的老板娘?佘雨點點頭,又趕問:“你們廠的老板是不是姓梁?是不是梁彥?”

保安面驚訝,“……你怎麼知道?哦,這個廠啊,是梁總和梁太太開的,梁彥是他們的兒子,我們小梁總的,不過也快了,等梁總退休,小梁總自然就是梁總了。”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得來全不費工夫,佘雨登時高興得無以復加,連聲道:“就是,就是,我姐姐是嫁給梁彥的!”

保安頓時更加驚訝了,“啊?你是小梁總的小姨子啊?”

就這樣,佘雨從保安那里打聽到了梁家住在海棠園,本來想直接去找姐姐,又覺得自己風塵仆仆灰頭土臉的登門,會讓姐姐沒面子,于是找了個招待所住下,梳洗整齊后,又去街上買了點水果,這才去梁家拜訪。

到的時候梁家人都在,得知是佘云的妹妹,梁先生和梁太太的面都有些古怪。

“阿云的妹妹啊?還在讀書吧,這也暑假了,怎麼不提前說一聲就來了?”梁太太笑著問了句,看似和藹,但佘雨卻覺得話并不中聽。

難道以為自己是來打秋風的?在心里哼笑一聲,應道:“爸爸病了,放心不下姐姐,讓我來看看過得好不好。”

說著轉頭看看四周,不見佘云的影,不由得一愣,“我姐姐呢?怎麼不見?”

難道真的病了?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梁太太目微閃,說道:“在房里休息,已經讓你姐夫去了。”

頓了頓又嘆口氣,出擔憂心疼的表,“沒了孩子,整天都郁郁寡歡,看了人心里難,待會兒你可得好好安,唉,你來了也好,多陪陪吧。”

佘雨一愣,失聲道:“……沒了孩子?”

梁太太嘆口氣,仿佛不愿多談此事,又看一眼梁先生,見他端著茶杯不說話,臉上沒什麼表

沒一會兒,樓梯上傳來靜,轉頭看去,先是見到有過一面之緣的梁彥,然后是被他扶著的姐姐。

幾年未見,佘雨只看了姐姐一眼,就不由得臉大變。

的印象里,姐姐佘云有一張還有點嬰兒的瓜子臉,明眸善睞,妙目多,氣極好,可現在見到的人,真的是姐姐嗎?

瓜子臉已經瘦削得顴骨都要凸出來了,材瘦弱伶仃,上的長松松垮垮,似乎并不合的眼中毫無彩,神麻木平靜,只在的視線時瞳孔猛然一

“……小、小雨?”

頓了頓,問道:“你怎麼突然來了?”

語氣并不太好,似乎是對妹妹的突然出現有所不滿,佘雨愣了一下,囁嚅道:“我、我來看你……你都好幾年沒回家了,家里擔心……”

“我很好,不用你們擔心。”佘云突然開口,打斷了的話。

佘雨愣在原地,不知該怎麼反應才好。

眼前的佘云讓到陌生和擔憂,以前姐姐不是這樣的,想著,心里浮現出父親說過的話,一陣心驚膽戰。

這時梁太太出聲打圓場了,“阿云吶,你妹妹遠道而來看你一趟也不容易,總歸是有心了,你不要說嘛。父母和子呢,是沒有隔夜仇的,雖然以前你不懂事,可是現在已經好了,等你好了,有時間,也該回家看看。”

佘云抿了抿,被梁彥扶著坐下,佘雨愣愣地看著他們夫妻,不知道是不是眼花,覺得姐姐似乎有些張。

梁太太又說:“你妹妹來了可以開導開導你,我們就放心了,要是可以,就留多住幾天,也好陪陪你,我知道你這次委屈了,我們也很難過,不過終究是沒有緣分,你想開點。”

長篇大論,說的都是寬的話,梁彥也附和著說是,“我們以后還會有孩子的,阿云,別難過了好不好?”

他摟著佘云的肩膀,姿態親昵地吻了吻的臉頰,仿佛刻意地在向佘雨展示他們的親無間。

畢竟是曾經朝夕相的姐妹,佘雨很快就發現姐姐的態度有些奇怪,低眉順眼地應了聲:“知道了媽,讓你們擔心了。”

的聲音很恭敬,讓佘雨有種不真實的魔幻,姐姐在家時,對父母都沒有這麼恭謹過。

梁彥攬著佘云的肩膀,笑著問佘雨怎麼找到海棠園的,佘雨說,是打聽來的,至于怎麼打聽來的,被含糊了過去。

梁家人似乎也不大在意,又問了幾個在哪里讀書讀什麼專業之類無關要的問題,佘云忽然道:“爸,媽,阿彥,我累了,想去休息。”

說話時看了眼佘雨,梁太太會意,笑道:“既然這樣,小雨陪你姐姐上樓去吧,你也休息休息。”

佘雨還沒答應,就見姐姐看向了自己,目閃爍間神繃,似張,又像急迫,的臉仍然是沒有表的,但又好像有許多表

佘雨心里一,忙應了聲好,向梁太太道謝后又對梁彥說了聲打擾,這才手去接佘云。

梁彥松開手,笑著說了句:“阿云,你可要跟小姨子多說幾句我的好話,不然到時候我陪你回娘家,又要像以前那樣被岳父打出來了。”

他語氣輕松,像是說的玩笑話,可是佘雨卻忽然覺得,被子里扶著的姐姐渾都僵了。

佘云沉默一瞬,聲應道:“怎麼會,爸爸當時只是急,下次不會的了。”

說完就往樓梯方向慢慢走去,佘雨連忙去穩

扶住佘云的那一剎,佘雨心里突然難過起來,姐姐怎麼變得這麼瘦了,手腕那麼細,手肘上的骨頭硌得手心又熱又疼,從來沒有見過姐姐這麼消瘦的時候。

以前姐姐中學時鬧著要減,三天兩頭就不吃飯,也沒見能瘦這樣過,梁家沒給飯吃嗎?

佘雨心里涌起許多疑有很多問題想問姐姐,卻心知此時不是提問的好時機,只好咬死死忍著。

上了二樓,進了佘云的房間,低聲說了句:“小雨,關門吧,關好點,不要讓風進來,我現在不得風的。”

佘雨愣了愣,覺得的話有些奇怪,但回過神還是哦了聲,去把門關了,甚至還把鎖放了下來。

門鎖落下時發出咔噠的一聲,接著,聽見一聲啜泣在耳邊響起,猛地回頭,就見佘云已經淚流滿面,手要和擁抱。

“小雨,小雨,你怎麼才來,我好想你啊嗚嗚嗚。”

佘云抑地哭了起來,聲音呢喃著道,全然不似方才的漠不關心。

佘雨既覺得錯愕,又覺得松了口氣,這才是想象中的姐妹多年后重逢的場景。

“姐,姐你別哭,我這不是來看你了嗎?”連忙抱著佘云,拍拍的背,說道,“其實我們都很想你的,我們給你寫信,你從來都沒有回過,高考之后暑假的時候,我寫信問你能不能來看你,你沒回,媽說你在婆家住著我來不方便,就算了,后來爸爸查出腦瘤,我給你寫信,希你回家看看他,你也沒回,現在爸爸已經……”

心里未嘗沒有埋怨,話里就帶出了幾分。

佘云愣了愣,隨即著急地問道:“信?什麼信?你什麼時候寫的,我怎麼一次都沒收到過?”

佘雨也急起來,“就是當時……你走之后,我們報警找到你,你給了個地址,我就寫信到了那里,今天找過去才知道,那是梁家的廠子。”

地址只有街道和門牌號,沒寫廠子的名字,所以一直都不知道那是個工廠的地址。

佘云這時才想起來,不由得愧,“是當初……我怕爸媽來抓我回去,才故意留的地址……”

“……你!”佘雨震驚,氣不打一來,“你真是氣死我了!那信呢?難道他們都沒有轉給你?”

佘云搖搖頭,確實沒有沒有收到過信,姐妹倆互相對照之下,覺得信可能還在工廠的傳達室里無人認領,因為如果每次都有人幫忙轉給梁彥的話,不可能他們對佘云的名字幾乎毫無印象。

可是為什麼他們不轉?佘雨奇怪地問道:“梁家……或者說姐夫,沒有提醒他們看到有你的信就拿給他嗎?”

不應該啊,夫妻之間……而且梁彥沒理由這麼做啊……

佘雨疑地看著姐姐,看見佘云的臉上浮現出悲哀的晦角翕著,像是要說什麼,可是最后卻說了句:“小雨,你明天就回去吧,替我向爸媽道歉,就說我知道錯了,可是……”

的聲音哽咽起來,聲說道:“可是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只能……下輩子……”

“姐!”

佘雨聽到這里,下意識覺得不好,連忙打斷了的聲音,平復了一下呼吸才道:“什麼下輩子,人生那麼長,等你好了,自己回去跟他們道歉吧。”

佘云抬起手,捂住臉,眼淚從指之間溢出來,佘雨嘆口氣,剛想安,就看見落的袖口里,皮上似乎有淤青。

猛地頓住,發現了一個之前忽略的細節。

容城夏天這麼炎熱,為什麼姐姐還穿著長袖?就算梁家有空調,也不至于這麼冷吧?僅僅是因為小產后虛弱嗎?

定了定神,耐心地安起佘云來,等不哭了,才小心地問起小產的事。

“什麼時候的事,醫生有沒有說為什麼會這樣?是孩子發育不好,還是你的不好?或者是別的問題?”

佘云沉默半晌,回答道:“差不多兩個月了,是我沒保護好他。”

間有懊悔,佘雨留意觀察的表,不知道是后悔什麼。

半晌,低聲問道:“姐,他對你好嗎?”

佘雨渾,像是聽到了什麼可怕的問題,臉孔頓時煞白。咬著,許久沒應答。

佘雨已經從的表里得到了答案,頓時氣得站起來,“不行,我要去找他問清楚,當初表現得那麼你,還非得把你勾得從家里跑出來,你為了他連爸媽都不要了,他怎麼能那麼對你?!”

說著就要開門出去找梁彥算賬,卻被佘云一把抱住了腰。

佘云哀求地道:“小雨,小雨……你別去,姐求求你,別去好不好,別去……”

佘雨被一抱,整個人都僵在原地,扭過頭,看見姐姐滿臉的淚。

忽然覺得,也許父親的猜測是對的。

追問佘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佘云只是哭,一個勁地哭,哭完了就抓住的手,讓明天就回家去。

“你一定要回去,不要留在這里,如果你被他們盯上,就會……”

就會怎麼樣?沒說。佘雨追問了兩次,哭得更厲害了。

佘雨覺得自己有理由懷疑,姐姐變這樣,還有的流產,都另有

好不容易將哄睡了以后,佘雨小心地掀開袖看了眼,看到胳膊上青紫的痕跡,像摔的,又不像。

按捺住心驚下樓,梁太太和梁彥都在,梁太太正說到什麼盡快把它理了別留下把柄之類的,見下來,立刻就不說了。

笑著問道:“小雨怎麼不休息啊?”

佘雨不地笑笑,仿佛沒聽到方才說了什麼,“姐姐睡著了,我也先回去,明天再來看。”

梁太太面擔憂,問道:“你姐姐沒事吧?”

佘雨探究的目從母子倆臉上劃過,微微一閃,“說起爸爸的病,哭得厲害,又自責沒有保護好寶寶。”

說著裝作若無其事地試探道:“姐姐在家的時候,很好的,怎麼會流產啊?姐夫,你們有沒有去醫院檢查過,醫生怎麼說的?”

剛問完,就見梁太太臉上出一抹不自在來,又看向梁彥。

梁彥面如常,那抹可惜之格外真實,他說:“是阿云不小心摔了一跤,孩子才沒了的。”

佘雨眼睛眨了一下,追問道:“摔跤?怎麼摔的?在家摔的,還是在外頭摔的?是地上有水,還是有果皮,還是被人撞的?”

的目清澈真誠,著對姐姐的擔憂,梁彥直視著看了一瞬,眼睛微瞇,嘆口氣憾道:“在外面吃飯,不小心被個小孩子撞了一下,你放心,我們已經找過那孩子的家長,他們已經賠償了,只是這孩子……唉,沒緣分,可惜了。”

一句輕飄飄的沒緣分和可惜,佘雨心里一

也嘆口氣,道:“難怪,我剛才看到姐姐手上有淤青,看來真的摔得很厲害啊,怎麼會有這麼不懂事的孩子,當家長的真是失職。”

因為不知這話有心還是無意,梁太太母子倆都沒接,只維持著臉上的那抹憾。

佘雨還看到梁太太忍不住瞪了眼梁彥,埋怨似的。

看了眼手表道:“時間不早了,我就先回招待所了。”

梁太太聞言連忙挽留住在家里,佘雨推辭了一次,大概也是客氣客氣,沒有再說。

佘雨從梁家大門出來,臉立刻就沉了下來,心頭沉甸甸的著塊大石。

梁太太這對母子,怕是真的把當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來糊弄了,要怎麼摔,才會摔得胳膊上都是淤青?

而且是只有淤青,兩個月都沒好的淤青。

明擺著梁家母子和佘云,之前有一方是在說謊。得想個法子,將這件事搞清楚。

其實很簡單的,詐一下,再一把姐姐就可以了。

佘雨打定主意,快步往小區外面走去,快到門口時,忽然聽到有人:“學妹?佘學妹,佘雨?”

聲音很悉,腳步一頓,連忙扭頭看過去,見到果然是溫致禮。

他開著一輛黑的桑塔納,剛從外面回來,停靠在樹下路邊,搖下車窗,正驚訝地往這邊看。

下午的斜打在車上,反出一道道明亮的芒,佘雨看到他整齊的服袖口里出的手表,覺得他好像和在學校時見到的已經完全判若兩人,多了和普通人不一樣的氣質。

猶豫了一下,走過去,“學長,你家也住這里?”

“也?”溫致禮微微一愣,笑了起來,示意,“上車說話,外面天氣熱。”

車里開了空調,佘雨剛坐進去,就覺到一陣涼風襲來。

溫致禮將車窗搖上去,問道:“你怎麼在這兒?放暑假了來玩?”

點點頭,猶豫了一下,道:“我姐姐住這里。”

溫致禮又一愣,“你姐姐住這里?哪家的?”

他還記得佘雨跟他說過,姐姐的婚事并沒有得到父母的許可,是自己跟著男方走了的。

沒想到竟然是在容城,還是在海棠園。

海棠園這里住著的人都有頭有臉,哪家的太太或者兒媳婦是跟人私奔來的?

他覺得不至于,但佘雨卻給了他一個讓他表變得更加吃驚的答案:“我姐夫家姓梁,姐夫梁彥。”

“小梁先生?你是說你姐姐是小梁太太?”溫致禮頓時失聲驚呼,幸好關上了車窗。

佘雨見他這麼驚訝,心里一,忙問道:“溫學長,你是知道梁家的事,對麼?”

溫致禮神一頓,出躊躇的神來。

佘雨見狀立刻道:“學長,學長,你要是知道什麼,就告訴我吧!你不知道,我姐姐現在病得很厲害,都快不人樣了,還讓我明天就趕回去,說怕他們盯上我,我覺得有危險!”

說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我爸爸病得很嚴重了,還強撐著,就是想知道我姐姐過得好不好,可是現在這樣,我真怕……我就這一個姐姐,如果有危險,我沒有及時發現,沒能救,我這輩子都不會安心的。”

說完眼淚嘩一下就掉了下來,一半是為了向溫致禮裝可憐,另一半也是真的擔憂佘云的境,剛才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好好好,我告訴你就是了,你別哭,千萬別哭。”溫致禮一時間手忙腳起來,連忙給找紙。

又從車后座拿過大哥大,撥通家里的電話,“媽,我今天不回去吃飯了……哎,遇到了大學的校友,我們去外面聚聚……好好好,你讓人給我留個門。”

佘雨聽著他給他母親打電話,目好奇地打量著他手里的大哥大。

這可是稀罕,等閑家庭不會有,還有這輛小汽車,看來話劇社里傳言溫學長家有錢有勢是真的。

也對,不這樣的話,怎麼可能會幫得上陸教授的忙。

溫致禮掛斷電話,點頭把車又開出了小區,直接將佘雨帶到了一家很安靜的西餐廳。

佘雨倒不是第一次吃西餐,只是吃得,有些不習慣。

要了份跟溫致禮一樣的套餐,迫不及待地問起梁家的事。

溫致禮給倒了杯水,然后道:“我對你姐姐的了解,都來自于別人傳來傳去的只言片語,因為,嫁到梁家兩三年,我見到的次數一個掌都數不滿,而我家就在梁家隔壁,我經常見到梁先生梁太太和小梁先生。”

佘雨聞言一愣,心里一,升騰起不好的預

溫致禮接著道:“在大家的傳言里,小梁太太是個有福氣但又承不住的人,嫁給了容城上流圈里大部分適齡都想要嫁的優質男人,公婆和氣,待如同親,但是,先后懷孕三次都保不住胎,一直沒能為梁家誕下一兒半又不好,只能在家靜養,連社場上的人際都做不到。”

“甚至……幾次傳出了病重的消息,大家都以為小梁太太快死了。”

“但盡管如此,梁太太對外人說起時,從來沒有對表示過不滿,只有心疼,小梁先生更是,外出工作到了晚上,不管多遠多忙,都一定要回家陪。”

“所有人都羨慕的好命,但所有人也都說沒福氣。”

佘雨聽到這里,瞳孔驟然一,不對!這與今天梁家幾人給覺完全對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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