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成年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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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念清最近有一件頭等大事要做。

如今是個大姑娘了, 又有元嬰期的修為,師父和師兄們也終于放緩了對的管束。

說是管束,其實更像是不論虞念清長了多歲, 有了多本領, 他們都仍然將當做孩子看待。

前世今生的兩個師門實在是對太寵溺了,不論幾歲, 都從沒有一個人出去過。二十歲開始,虞念清每年都在抗議, 一直到如今,好像在劍道上遇到了瓶頸。

瓶頸來勢洶洶,過去猶如洪流般奔騰的晉升忽然卡住, 二十四歲這一年,虞念清都沒有什麼進步。

齊厭殊便知道, 時候到了。

劍修的一生都要不斷鍛造自己的劍, 淬煉自己的心。

虞念清已經長大, 的劍不再因為刻苦和天賦而進步, 該用自己的眼睛丈量這個世間,去遇到更多的事, 來填補如今仍然單純清澈的世界。

該讓離開他們的羽翼,自己展翅飛向天空了。

齊厭殊極其不舍, 他看過這世間最丑陋的樣子, 他心中矛盾又復雜。

他知道讓小徒弟一個人去世間歷練, 經那些事的考驗,會對更好。可是另一方面,齊厭殊又希虞念清一輩子都在他們營造出來的好世界里, 永遠都不會被那些污穢的東西臟了眼睛。

最后, 齊厭殊終于還是同意讓虞念清一個人出門歷練。

想了想, 齊厭殊又說,“讓楚執一起去吧。”

兩個孩子一起出門,總比讓一個人孤孤單單地離開讓他放心。

虞念清很高興。

還年輕,不懂得師父師兄們的不舍與復雜,開開心心地拉著楚執去七星閣選了幾個任務。

如今滄瑯宗名頭太大,他們沒有白天去選,而是選擇了晚上。

七星閣這個任務中心的建本來就有一天道之力,過去真天道被制,這個機構勉強運營,還需要人看著。如今天道恢復了正常,七星閣也便完全自了。

晚上時,七星閣周遭關閉,只有元嬰期以上的修士可以,算是為不愿意在大庭廣眾中出現的高境界修士提供便利。

只不過元嬰以上的修士也很會來做任務,所以虞念清與楚執七星閣的時候,周遭的一切都靜悄悄,沒有任何聲響。

第一次接任務,虞念清很謹慎,只取了兩個在修仙界的委托,一個是某個仙域劍冢有殘劍發狂,影響周遭其余斷劍,整個劍冢怨氣殺意彌漫,已經傷了不和修士。

終朝劍是圣級法寶之首,作為次仙級的劍,它更是天界以下眾劍之主。更別提虞念清十年前就通過了長鴻的上古劍冢,連發狂的長鴻劍冢都不是的對手,這個劍冢便更不算什麼了。

另一個則是和靈有關,一個靈在小境里長年累月吸食沼氣修煉,最終走火魔,異化為妖,撕碎被它汲取了所有營養的境,在周遭為非作歹。

這兩個任務都與他們二人專業對口,甚至可以說有些大材小用。

二人選好之后,七星閣傳來運轉的嘎達嘎達聲音,將這一切記錄在案。

楚執問,“回去嗎?”

這般天地喜的生,生而爛漫自由。可以隨心所地選擇自己的一切。

他因為而選擇長大,如今虞念清二十四歲,他也已長青年。

不知是否是因為習慣了年時被關押了太長時間,后來又有幾年不太擅長說話的原因,楚執如今和小時一樣沉默言。

這些年來,他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地接白澤的力量。

楚執不太會管理這份法力,也沒人能夠教他如何以神的方式掌控力量,倒是這些年在虞念清到正統修仙的熏陶,讓楚執干脆將力量幻化為一把黑劍,以劍修的方式管理白澤法力。

他很喜歡自己用力量淬煉出來的黑劍,尤其是與虞念清銀白的終朝劍放在一起,一黑一白照相輝映。

每當看到這個場景,楚執的心頭便升起愉悅的,只是他自己也說不清為何會喜歡這樣。

虞念清雖然答應了師父師兄們選完任務再回門派一趟,只不過……

“明天白天回去也是一樣的嘛。”虞念清難掩興,“走走走,我們去城里逛逛。”

——這還是第一次和楚執單獨外出呢。

這就是長大的自由嗎?

虞念清要去逛逛,楚執便跟著

修仙界的仙城徹夜不眠,城里張燈結彩,哪怕已經是后半夜,也人聲鼎沸,十分熱鬧。

他們在其中一個酒樓的大堂里坐下,遠中心圓臺的音修撥弄著琴弦,帶著淡淡溫養治愈力量的氣息隨著的歌在大堂里傳著。

堂中布滿上百個圓桌,座無虛席,有些修士在聊天胡侃,有些修士在看表演,小二端著酒與菜穿行在客人之中,大廳里十分熱鬧。

虞念清點了菜,又點了壺茶,待到小二離開之后,興致地看著臺上的演出。耳邊則是大廳里其他修士的議論閑聊聲。

從沒有離師父師兄來過平常修士們生活的地方,雖然二十四歲是個年許久年紀,可虞念清仍然有一種剛年就跑出來玩的興

相比于的開心,楚執就顯得有些不適了。

楚執格其實與滄瑯宗很合拍。他不喜歡人多的地方,也不喜歡與人際。尤其是如今他有了白澤之力,比過去敏數倍,在這樣肩接踵的地方更讓他難

臺上的音修演完一曲,臺下掌聲雷。虞念清也跟著鼓掌,這才意猶未盡地轉回頭看向楚執,便看到青年脊背直,他渾繃,薄輕抿。

后有修士路過,擺不小心蹭了他的后背一下,楚執眸子微瞇。他雖然沒有反應,很像是誤人群的孤狼,渾著不爽。

他好像本沒有看表演,反而像是渾的注意力都繃地放在是不是有人靠近上。

虞念清有點無奈,明明楚執小時候還沒有這樣明顯的排外,深刻懷疑是不是秦燼把他帶歪了。

楚執正在和空氣斗智斗勇,就在這時,他搭在桌面上的手背忽然傳來溫熱的覺。

他抬起頭,就看到虞念清那修長漂亮的手指搭在他的手背上。

,你不喜歡嗎?”虞念清說,“這是我們兩個第一次獨自出門呢。”

楚執一怔。

“喜歡。”他下意識說。

他的總是快他的腦子一步,去回答虞念清的話。

就好像他的已經叛變,相比于主人的喜惡,反而總是下意識更希虞念清是開心高興的。

虞念清笑了笑,又抬起頭看向臺上。

的手還搭在他的手背上,像是無聲的安,讓楚執漸漸平靜下來。

他原本對于周圍環境的注意,逐漸都放在了虞念清的上。

楚執注視著年輕姑娘的側,看著因為臺上的演出而神,長而翹的睫微微,眼眸倒映著細碎的芒。

他們兩個第一次獨自出門嗎……?

忽然間,楚執覺得這個嘈雜的環境似乎沒那麼難以忍了。

他垂下眸子,看向虞念清搭在他手背上的手指。

的指尖白玉般宛若凝脂,又顯得秀氣纖細,完全想象不到這樣一雙漂亮的手,也曾那樣決絕果斷地手持終朝劍,與天搏命。

楚執喜歡看著虞念清持劍的樣子,可是當的手指搭在他手背上的時候,他卻有一種莫名的沖,想轉過自己的手,將的手指握掌中。

就在這時,他敏銳地覺到后方來人,并不是上菜的小二,更像是沖著虞念清而去。

火石之間,楚執的手臂已經橫在虞念清后,未鞘的長劍在他手中,將后人擋下。

青年側過臉,冷冷地看了過去。

來者瞬間有一種自己仿佛被狼盯上的可怕覺,他磕磕地說,“那、那個,對,對不住……”

虞念清轉過頭,便看到兩個著世家長袍的青年被楚執嚇到,表驚惶無措。

“有事嗎?”虞念清一邊摁下楚執的手,一邊問。

“清清,你是不是清清?”為首的那個青年看到的樣子,頓時眼睛亮了亮,他顧不上害怕了,而是抑著激地說,“我是陳,這是陳恩……你還記得我們嗎?當年在蘭若城的時候……”

青年這樣一說,虞念清想起來了。

當年滄瑯宗去蘭若城住了一年,城里都是沒有修仙天賦的平民,但正巧有一對世家表兄弟回老家,他們有些天賦,聽到城里有修士的弟子,就來找茬,結果被收拾了一頓。

那也是第一次和別人切磋。

虞念清吃驚道,“原來是你們,你們怎麼在這里?來來,快坐。”

際圈太窄了,除了哥哥、前世今生的師父師兄師姐們,和師叔或者師兄的哥哥這些拖家帶口的關系之外,本不認識幾個外人。

陳氏兄弟二人在他們面前坐下,他們不太敢看神沉的楚執,看向虞念清的眸子也有點躲躲閃閃,像是很仰慕,不好意思看,又想看

楚執一向對他人緒敏覺到他們倆莫名的眼,頓時讓他更不爽了。

“說起來這個,我們還要謝你。”陳氏兄弟里,陳明顯是更外向的那個,他說,“當年我們眼界窄小,有點績便飄飄然,是你打醒了我們兄弟兩個,后來我們一直勤勤懇懇努力練劍,現在已經有煉氣圓滿期,馬上要筑基了!”

停頓了一下,陳不好意思地說,“當然是完全比不上你了。”

他們努力十余年,才度過煉氣期,這個速度在普通修士里也算是優秀了,只是在虞念清面前,便顯得微不足道了。

“這和我沒有什麼關系,是你們自己努力修煉的果。”虞念清真心實意地說。

“哎,不提那些了。十多年前你在新人大比和萬宗大會上留影石我們也看到了,你真的好厲害。”陳本來有點興,說到后來有點不好意思了,“如今一說小時候曾經被你打過一頓,其他人都十分羨慕我們倆呢。”

虞念清:……

本來想糾正一下他們,可沒打過人,那是切磋,切磋!

可是看著兄弟倆都很高興的樣子,似乎也并不能把的話聽下去。正巧小二過來上菜,虞念清干脆拿起茶杯,說,“你們吃飯了嗎?沒吃飯我請你們吧。”

給二人倒茶,其實是出于禮貌,倒是陳氏兄弟寵若驚,竟然要站起來倒茶之禮。

整個大堂幾百修士,只有他們倆站著,實在是突兀,虞念清趕讓他們坐下。

知道自己十年前救世之舉會讓修仙界震,但這還是第一次到外人對的尊敬。

明明他們是同輩,陳氏兄弟還要大四五歲,可他們如此張,弄得好像是長輩一樣。

虞念清本來很高興遇到認識的人,還想和他們聊聊這些年他們過的怎麼樣,可是陳氏兄弟太拘謹了。

在這邊說話,就覺他們本沒認真聽,而是目閃爍小心翼翼地看著,一對上目,對方耳朵立刻就紅了。

虞念清:?

“你們很熱嗎?”忍不住問。

當然不太了解,就像很多竇初開的會喜歡上頂天立地的大英雄,自然也會有許多男修會傾慕。只不過過去這些年虞念清一直在門派里潛心修煉,沒怎麼面過,不然去到哪里,必定也會是前呼后擁的。

“還,還好。”陳磕磕

他們倆被點破心事,更加不好意思了。

除了陳氏兄弟很奇怪,虞念清便察覺到自己邊的楚執似乎緒也不太對。他本就長得眉骨深邃,面容冷峻,如今一不開心,就像凜冽的冰霜,隨著他不爽的氣息逐漸讓周遭不斷降溫。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楚執的不爽,他抱著自己的劍,面無表地等待著。

終于,他們吃完了這頓飯菜。

這回總算要離開了吧?

結果就在這時,陳有點局促地說,“我、我和陳恩在這里住了一段時間,還算了解……你若是愿意的話,我們可以帶你到逛逛。”

然后,他聽到虞念清說,“好啊。”

楚執不敢置信地看向,結果虞念清在與兄弟兩個說話,仿佛本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一樣。

他更郁悶了。

最可氣的是,虞念清小時候在外面化名清清,但如今大名已經昭告天下,這個清清明顯是昵稱。

可陳氏兄弟卻借著年相識時的習慣,仍然清清。這個昵稱被外人喚著,楚執沉,偏偏虞念清仿佛什麼覺都沒有。

“對了,清清,這位是……”如今氛圍好了一些,陳才敢問楚執份。

“他是我師弟。”虞念清說。

與陳恩聞言松了口氣。

“原來是師弟,剛剛還以為你們二位是道呢。”陳笑道,“不過想想也是,你還這麼年輕,又一片前程大好,自然沒有時間耽誤在這種方面。”

剛剛楚執以劍相抵,將虞念清環在他的手臂之中,二人郎才貌,氛圍融洽,有一瞬間讓陳真的誤以為他打擾了二人約會。

如今誤會解除,陳本來想問問楚執怎麼稱呼。畢竟滄瑯宗的弟子如今都名揚天下,如果是新收的師弟,那未來必定一鳴驚人,現在能多認識認識自然是好的。

“走吧。”

虞念清的話打斷了他到邊的詢問,陳氏兄弟趕忙跟著向外走去。

大堂里過道太窄,楚執晚了一步就只能在最后,眼睜睜看著那兄弟二人湊在虞念清的后。

他們比高一些,為了聽清說話,二人都微微彎著腰,這讓二人看起來更有一種狗討好的覺。

一出酒館,外面頓時寬敞。

楚執握著劍,他向前一步,用劍將其中一人擋在外面,是從那人與虞念清之間進去。沒想到這個話多的也不惱,很客氣地跟他笑笑,轉就去虞念清另一邊了。

楚執:……

但凡虞念清出一點不適的樣子,他一定會第一時間趕走這兩個討厭鬼。可是偏偏與他們相談甚歡,甚至都沒有怎麼轉頭看他。

四個人并排走在街上有點,仙城的夜市十分熱鬧,虞念清在攤子邊走走停停,陳氏兄弟便在邊介紹。

這樣走著走著,就把楚執到后面去了。

淮君那樣漂亮,便能想象得到楚執生得也十分英俊好看,別說陳氏兄弟,這路上的子也沒有能趕得上他的。

是從氣質樣貌來看,哪怕虞念清和楚執一前一后,旁人也會下意識以為他們二人是一起的。至于陳氏兄弟,哪怕他們與談甚歡,仿佛也仍然在與楚執環中而顯得沒有存在

楚執卻沒有這份覺,他如今警鈴大響,俊的面容上覆蓋著寒霜。

過去他們二人的際圈只在滄瑯宗和長鴻劍宗之間,在其他人眼里,這個圈中只有四個孩子,慕容飛和虞松澤被當作剛剛長大的大孩子,而虞念清與楚執則是小孩子。

哪怕有了才剛剛化形的麒麟,哪怕他們都二十多歲了,可在其他人眼里,仍然是最小的。

所以虞念清和楚執玩在一起是很理所應當的事,楚執也習慣了這十多年來他們兩個形影不離。

沒想到今日虞念清剛得到可以獨自出門的權力,立刻就和其他人聊得來,而不理他了。

剛剛還說這是他們兩個第一次出來玩,現在卻和別人一起聊天,看都不看他一眼。

楚執跟在虞念清的后,握著劍的手指越來越用力,上不開心的氣息到蔓延,就差快要化有形的影子去拍拍虞念清的肩膀,讓注意自己。

虞念清腳步一頓,像是要轉過頭,青年本來有點期待地抬起眼睛,結果卻在看旁邊的鋪子。

楚執頭頂無形的耳朵頓時耷拉了下來。

這一路上,虞念清買了許多東西,陳和陳恩一直在與說話,氛圍還算不錯。

已經有些沉溺于這個夜晚了。

年時期不知天高地厚時被小他許多的孩打敗,從此再也不敢好高騖遠。只是這些年刻苦練劍時,他也忍不住會想,那個小孩如今會是什麼樣的修為,他們如果再來一局的話,他會不會打贏

七八年過去之后,新人大比殺出一個黑馬,師父長輩們、甚至其他練劍的師兄師姐都在議論那個橫空出世的天才劍修。

只看一眼,就知道那個十歲出頭的小孩是當年打贏他的清清,竟然已經筑基期了。

再后來,在萬宗大會又一次出場,已然金丹,又以劍屠天,徹底震驚整個修仙界。

虞念清是這一代年輕修士中最閃亮的一個,也是所有劍修的驕傲。

小時候的恥辱也不知何時變了另一種覺,就好像這麼多人里,只有他和那位救世的年輕姑娘有過一關聯。

甚至覺得陳恩是有點嫉妒他的,畢竟當年他傷之后,陳恩果斷地道了歉帶他離開,而沒有與切磋過。

這一夜的偶遇,虞念清毫沒有架子,反而請他們吃飯喝茶,親切得像是鄰家的妹妹,還與他們一起逛街。

小時候虞念清就是最可孩子,如今仔細看看,似乎更加漂亮了。

一想到自己過往那些的念頭竟然了真,他只不過是個平平無奇的普通弟子,如今卻在陪逛街,與說話,陳便有些飄飄然。

眾人來到一鋪子前,正好是賣簪子的。

看到攤上的其中一支梅花簪,鬼使神差地拿著抬起手,笑道,“清清,我看這簪子正配你。”

剛剛他們三人的聊天還算在正常好友流的范圍當中,陳拿起簪子,卻是要往虞念清的頭邊比劃。

虞念清抬起眸子,與剛剛禮貌親切含笑的眸子不同,這一眼看過來,帶著些銳利之氣,讓陳心中一慌。

下一瞬,黑的劍柄抵在了陳的手腕上,帶著不容拒絕的力量,將他擋開。

劍柄后,是楚執冰冷的眼眸。

他的上散發著寒氣,仿佛隨時要將他們撕碎片的野,只不過鎖鏈在虞念清的手中,所以才能一

一震,頓時從剛剛的臆想中清醒,后背已經涼。他磕磕地說,“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虞念清嘆息一聲。

在外面朋友不多,認識的人也不多,所以確實高興遇到了過去的人。

只不過可惜,陳不適合做朋友。至于他的表哥陳恩倒是更有禮節,但本就是沒那麼重要的人,也無心費功夫。

“陳,小時候你不懂尊重人,如今還是不懂。”說,“練劍之前,先好好學做人吧。”

剛想說些什麼,卻眼前一晃,再眨眨眼睛,面前的街道哪里還有子的影子?

他惶恐又后悔,下意識看向邊的陳恩。陳恩卻搖搖頭,似乎也對自己這個一起長大的弟弟到失

-

虞念清與楚執坐上了飛舟,向著滄瑯宗返回。

確認了方向之后,飛舟自行駛,虞念清則是坐在鏡邊,擺弄著自己剛剛買的東西。

哼著歌,似乎緒不錯。

陳氏兄弟就像是過路之人,已經被拋在腦后。倒是買的這些東西不錯,有所值。

楚執坐在后面的墊上,哪怕虞念清不回頭,也知道他在生悶氣。

他一向是很好哄的,哪怕再生氣,多關心他三句,楚執也就被哄好了。

可是如今虞念清倒是想知道,如果不主去哄他,他又會如何呢?

一直忽視著后的人,擺弄著自己買來的東西。

一開始,虞念清聽到楚執用鼻子長長地出氣了一聲,讓想起以前有一段時間,很熱衷于和蘇卿容給他的狼服。

那時白狼被師兄妹二人折騰不耐煩了,卻又無法反抗,就只能這樣自暴自棄地用鼻息嘆氣,麻木地被他們兩個擺弄。

如今他的嘆息,和那時一模一樣。

虞念清微勾,卻還是沒有轉

過了一會兒,楚執悶悶地開口,“我做錯什麼,讓你不開心了嗎?”

“沒有啊。”虞念清說,“怎麼了?”

“那你為什麼不理我?”楚執問。

虞念清終于轉過頭,看向他。

“你又為何不開心?”問。

——終于肯關心他了!

楚執微抿,他低聲道,“你說這是我們兩個第一次獨自出門,可是你與壞男人聊天,也不理我。”

虞念清沒想到楚執竟然說出了一個新詞,忍不住重復道,“壞男人?你是說陳氏兄弟?”

“蘇卿容教我的。”楚執理所應當地點點頭,他認真地說,“蘇卿容說,在外面主與你搭話的男人都是不三不四的壞男人,應該用麻袋套住他們的頭,他們說幾個字就打幾下。”

虞念清這次是真的頭疼了,的兩個師兄到底都教了楚執一些什麼七八糟的東西啊!

復盤道,“所以你生氣是因為我說這是我們二人第一次獨自出門,我卻與其他人說話?那如果我沒有說這是我們兩個獨自行,你是不是就不會生氣了?”

楚執聽著前面還在點頭認可,可是虞念清話尾拐的這個彎,讓他沒有想到。

“不是。”楚執下意識說。沉默了一會兒,他低聲道,“我就是不喜歡那些人離你這樣近。”

想了想,他又補充道,“而且你又不理我。”

虞念清笑著搖搖頭。

楚執本來還在等著說些什麼,畢竟小時候他吃醋的時候,虞念清都會安他,向他保證他們是最好的朋友之類的。

雖然他知道他們二人的關系穩定而不會搖,但他……就是想被關心一下。

都冷落他一個晚上了,多說一句話來安他就可以啊。哪怕是‘別生氣了’也好。

結果,虞念清又不說話了。

楚執抿起薄,獨自一狼生悶氣。

就在這時,他聽到慢悠悠地說,“你不是給我買了東西嗎?怎麼不拿出來?”

青年的背影一頓。

與陳氏兄弟聊天的時候,他在路邊看到了一個發釵,做的不是蝴蝶或者花朵,而是一只兔子,下面還著流蘇。

很可

楚執想也沒想便買了下來。

他以為那時完全沒有注意他,可是卻竟然知曉他做了什麼?

楚執側過臉,邦邦地說,“沒有。”

“你有。”虞念清放下東西,來到楚執面前蹲下,抓住他的手腕,去翻他的儲戒指,頗有強盜作風,還理直氣壯地說,“反正你給我買了,那就是我的。”

戒指里沒有,那就只能在他的懷里。

虞念清手要,楚執便擋,二人都是二十出頭的大人了,還是像是小時候一樣打鬧。

掙著掙著,虞念清失去平衡,楚執下意識撐住的腰,卻被手掌中傳來的弄得一僵。

的那一瞬間,虞念清從他的懷里出了發釵。

“竟然是兔子的發釵。”看來看去,然后笑道,“真可,我喜歡。”

一直到孩撐起自己坐回鏡邊,楚執才慢慢解凍。

黑夜之中,他的耳有些發燙。

怎麼會這樣?楚執忍不住想,是他今天太不開心了,才會這樣嗎?

自從長大之后,二人確實沒有小時候那樣經常肢了。他的手掌也跟著一陣陣發熱,仿佛還停留著虞念清腰間的

……清清,好像什麼地方和小時候不一樣了?

青年有些發怔。

,你過來。”這時,鏡邊的虞念清喚道。

楚執,他沒有

他已經不生氣也不吃醋了,反而是剛剛自己奇怪的反應,讓他有點不敢靠近

虞念清等了一會兒,又說,“楚執。”

大名的威脅十足,楚執終于有點反應,他冷峻的眉頭蹙起,仿佛有點糾結與搖擺不定。

虞念清挑起細眉,說,“三,二——”

那個一字沒有落地,楚執已經在后站好。

“清清,怎麼了?”他無辜地開口。

虞念清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抬起手,開口道,“既然是你為我買的發釵,那就由你幫我上吧。”

這倒是過去很會出現的事。虞念清從小到大都喜歡拽著楚執玩他的頭發,用他的頭發練手,楚執倒是鮮頭發的時候。

虞念清舉起手,手中握著兔子發釵。

楚執下意識出手,想從手里將發釵拿走,沒想到虞念清握得很,他的手便從白玉般的手指上劃過。

有一瞬間,他的手掌已經將的手包裹在其中,卻沒有拿走任何東西。

楚執的手指頓時在半空中頓僵住。

鏡子里,虞念清便看到后的青年耳朵愈來愈紅,愈來愈紅。

輕輕笑了起來,帶著些小狐貍惡作劇功般的狡黠,與面對外人時溫的樣子相差甚遠。

楚執恍然回神,孩的笑聲輕輕淺淺地刮過他的心底,激起一片片他自己都不太懂的漣漪。

他有些惱,又有些泄氣,低聲道,“你又拿我取樂。”

虞念清這才不笑了,連忙安道,“好了好了,我不開玩笑了,給你,你幫我上。”

看著的手指打開,楚執迅速地拿起發釵,似乎生怕的手又握一樣。

他拿在手里,小心翼翼地的發間。

虞念清對著鏡子照了照,轉過看向他,輕輕笑道,“好看嗎?”

桌邊的燭火攏著致的眉眼,溫和地跳著。

楚執看著虞念清的眸子,他低聲道:

“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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