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顧棠拎在手里,看著地上的斧子,趙旗開又了臉上的防毒面,他猛然間清醒了。
“別管我!先救我弟弟!我能自己走!”
趙旗開掙扎起來,力想從顧棠手里掙。
雖然理解他這是擔心自己太重,拎不,但這不是胡鬧嗎?
顧棠一掌拍在他背上,沉悶的聲音從防毒面下傳出來,“不許!”
下一秒,拎變了夾,兄弟兩個被一邊一個夾在了胳膊底下,就這麼往外走了。
趙旗開這會兒沒掙扎了,他是真的沒力氣了。著火導致的缺氧,還有各種味道奇怪的煙霧,加上剛才力掙扎,再到最后抱著弟弟兩人一起等死——
趙旗開這是被人夾著,要是讓他自己走,他估計都站不起來,只能爬。
顧棠作麻利夾著兄弟兩個往外,走了沒兩步忽然停下來,把趙旗開往墻邊一放,然后把安全閘推了上去,這才又夾著趙旗開繼續往外。
也就短短十幾秒的功夫,趙旗開的心比過山車還要跌宕起伏,什麼要拋棄我了,什麼選擇救弟弟才是正常的,弟弟才12歲,他輕,更容易帶出去等等。
直到顧棠再次把他夾住,然后帶著他們兄弟兩個繼續往前走。
趙旗開整個人都像是在霧里一樣,直到顧棠夾著他們兩個走出車間,直到他被放到地上,直到韋麗撲在他上哭,直到他聽見周圍震耳聾的聲音,趙旗開覺得那霧忽然間散了。
“媽——”他咳嗽了兩聲,“你得我不上來氣了。”
皓普是南口市的龍頭企業,每年稅名列前茅,而且這附近全都是工廠,有些工廠還儲存了不易燃易,得知他們工廠著火的消息,不出十分鐘,距離最近的開發南區消防隊的六輛消防車就到了,跟著一起過來的還有五輛救護車。
韋麗連忙爬起來,看著兩個兒子被送上救護車,又來拉顧棠的手,“你也去檢查一下!不然我不放心!”
韋麗抓著的手十分用力,抓得人還有點疼,顧棠點頭跟一起上了救護車,往醫院去了。
趙普則留在現場理善后事宜。
一路開出來,顧棠又看見北區的消防隊的幾輛消防車,總之這一路至十幾輛消防車過去。
到了醫院,顧棠因為沖進去救人的關系,同樣被當病患一起做了基本檢查。
等結果出來,醫生跟跟韋麗解釋道:“沒有燒傷,主要是吸有毒有害氣,有輕微的一氧化碳中毒跡象,需要院治療。”
至于顧棠,帶著防毒面進去,來回不過三分鐘,路上在救護車里吸了二十分鐘氧氣,現在健健康康的什麼事都沒有了。
雖然兄弟兩個一路上都清醒的,說話也很有條理,不過聽見醫生說沒大事兒,韋麗這才勉強放下心來,到一邊去給趙普報平安了。
顧棠留觀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回去公司。第八車間暫時封閉,其他車間繼續開工。
顧棠一回來就到了所有人的敬佩,畢竟不是誰都敢往火場里沖的,尤其是夾著兩個人走出來的時候,上好像有圣一樣。
別說兄弟兩個忘不了,昨天晚上看了現場的人都忘不了。
這一早上,第2車間里效率別提多高了,但凡是個人,跟顧棠眼睛對上,都會沖笑一笑,技支持還來幫泡了茶,笑道:“回頭萬一——你記得來救我。”
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顧棠一進去食堂,就聽見了喬東俊的聲音。
“……就不該讓小孩子回焊爐!7位數的設備,就這麼讓他搞廢了,這要是我兒子,我非打斷他的不可!還送他去醫院?救什麼救?趕出家門自生自滅算了!”
“老趙年輕的雷厲風行,很是果敢,年紀大了做事瞻前顧后的,總想著要培養他大兒子,那兩個人孩子都是我看著長大的,要我說,他家小兒子明明更出息!”
“老大做事手腳的,你們自己算算,設備的錢,車間得重新裝修,還有停工的費用,這一下就出去好幾百萬!”
“他家老二倒是有本事的,學習也好,小小年紀就上了高中,這明擺著就是個神,我支持他們家老二,想老大這種差點把廠子燒了的人,將來他當領頭的,我都覺得不吉利!”
喬東俊說得吐沫橫飛,完全能用高談闊論來形容,而且聲音極大,幾乎傳遍了三分之一個食堂。
不過他周圍一圈人表都有點尷尬,這種談論老板家室的舉,腦子沒點問題一般不敢這麼來。
為了洗清嫌疑,喬東俊一臉憤慨,說完了趙普一家,矛頭又指向顧棠。
“我尤其看不慣顧棠,為了升職加薪不要命了,最會結人的,每周去跟老趙單獨匯報兩次,有什麼可匯報的?一個高中生,扭螺發家的,知道什麼?不就是說好話奉承人嗎?”
“老趙還總夸記憶力好,有什麼事問比查電腦快,我看就是個馬屁!”
周圍人已經看見顧棠了,急忙咳嗽兩聲,但是咳嗽這個暗示吧,又是在吃飯的時候,喬東俊只覺得這是嗆著了,完全沒放在心上。
“也虧得老趙跟嫂子善良,才被騙了,把兩人拉出來,人家消防員就到了,人家不比專業?人家救人連一分鐘都不要,也就比人提前那麼一兩分鐘,就了救命恩人了?誰進去不行啊?”
“也好意思?俞主任打消防電話的時候就在旁邊聽著,要我說,就是算好時間進去的,肯定是聽見人家說消防車五分鐘之一定到,——”
喬東俊頓住了,不管什麼時候,背后說人看見正主總是讓人尷尬的。
顧棠就站在喬東俊對面,隔著四人桌看著他,“你放心,不管你出什麼問題,我都不會救你的。”
喬東俊愣了一下,脖子一,強力挽尊道:“你說什麼?”
顧棠一挑眉,反問道:“你這是聽力損?那我要跟趙總建議給你停職了,公司雖然有政策,也有招收殘障人士的名額,但是你這個之位,是要求健全人士來做的。”
“你再說一遍!”
“顧主任吃飯!別跟他計較!”
“喬經理有點上頭,別理他。”
三人忙合力扭著喬東俊離開了。
他們是生怕顧棠再說出來什麼“你要麼耳朵有問題,要麼腦子有問題”的話來,然后兩人打起來。
而且顧棠在廠里一直是以大力著稱的,聽說昨天一趟就把兄弟兩個夾出來了。這兄弟兩個一個21一個12,營養好個頭也高,加起來說也200斤了,一趟!
喬東俊年紀畢竟大了,別說打過了,他本沒有反抗能力的好嗎?
喬東俊被人扭著胳膊往外拉,里還罵罵咧咧的,“敢罵我?我陪著老趙辛苦創業的時候,還是個小學生!我跟老趙認識的時候,還沒這個人呢!不就是仗著會結人嗎?嫂子都不敢這麼對我!”
拉著他的人就很生氣,他們這費勁拉的究竟是為了什麼,這喬經理年紀越大越不懂事!
這麼一想,拉他的三個人其中兩個不約而同就把手松開了。
原本力掙扎的喬東俊一個踉蹌,幾步沖到了顧棠面前,然后他整個人忽然噤聲了。
雖然他們幾個吃飯的是皓普的小食堂,專門針對管理層的,但是皓普是個工廠,車間是有嚴格的上班時間的,到了點不吃飯,一旦車間開工,那徹底沒時間吃飯了。所以就算是小食堂,人也多的。
這場鬧劇,看得不人都在竊笑。
喬東俊面子掛不住了,舉著拳頭就朝顧棠揮了過來,“我打爛你這張,看你還敢笑我!”
這下不僅僅是剛才那三個人著慌了,旁邊又出來幾個人忙把喬東俊拉住,幾人把他圍了個結實,直接帶走了。
顧棠過去速度飛快吃過了飯,立即去找趙普了,喬東俊這反應太不對了。
趙普昨天幾乎一晚上沒睡,臨近天亮的時候才瞇了兩個小時,天一亮還去了次醫院,回來又是跟第八車間的主任還有項目負責人開會,到了中午,他連飯都是讓人給打回來的。
一見顧棠進來,趙普立即道:“我還沒謝謝你救了我兩個兒子。”
顧棠道:“這事兒咱們再說,喬東俊有點不太對,他剛才差點跟我打起來。”
趙普奔50的人了,一晚上沒好好睡覺,又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的,反應稍微遲鈍,他下意識道:“你暫且忍忍,我打算今年就勸退他的,你別跟他計較。”
顧棠是尊重的領導的,專門等趙普說完,這才說了剛才食堂里的事,結論也很簡單:“他跟昨天晚上的火災有關。”
說到這個,趙普就不困了。一場火下來直接的經濟損失至在500萬,還有誤工費,以及對公司名聲的潛在影響呢。
“不能吧。”趙普下意識道:“他沒那個膽子,他只會背地里小算計。”比方給韋麗打電話,暗示他跟顧棠有貓膩,他連明著說都不敢。
顧棠聳了聳肩,“這就是問題了。你覺得他說的那些話,是他在正常狀態下能說出來的嗎?他對我一直都是冷嘲熱諷的,他今天居然敢說要打我,這還是喬東俊嗎?”
趙普的眉頭皺了起來,“這……”
顧棠道:“他今天的行為舉止跟以前有很大的差別,那今天跟以前相比,有什麼特別刺激人的東西嗎?我能想到的只有昨天晚上的火災。當然也有可能他忽然得了絕癥?”
趙普白了一眼,“這就更不可能了,他最近一個月都沒請假,天天都在公司。”
“這樣——”趙普打開電腦,道:“回焊爐那個車間的門卡系統是新升級的,哪張卡進出,都有記錄,我們看看他去過沒有。”
趙普是大老板,他的識別碼能去公司的任何系統,他調出安保部門的記錄,臉頓時就沉了下來,“他昨天中午去過第8車間,中午吃飯的時候去的。”
趙普冷笑一聲,喬東俊是個什麼人大家都知道,他故步自封,研究老式的流水線還可以,回焊爐這種新設備,本就不在他的職權范圍,再說他都多年沒親手修過東西了?
這個記錄就很刻意。
想想昨天知道自己兒子在里頭的心,還有這一晚上的各種擔心,趙普冷笑起來,先打了個電話。
“麻煩你個事兒,報告能不能出快一點?燒著的那個是我花大價錢進口的回焊爐,單機就一百多萬,剩下兩臺回焊爐雖然沒這個貴,但是加起來也有七位數了,整個車間都燒了,得重新裝修,那里頭還是潔凈級的車間,整個排風系統也燒了,第八車間暫時不能開工,也又是損失。”
“對對對,我要找回焊爐廠家的事兒,要是需要什麼專家,你們只管請,來回差旅費我報銷,每天還有補助。”
“影響是有的,不過不是很大,消防隊救援及時,后頭其實就是我們那個筆記本電腦的倉庫,幸虧沒把那個燒了——”
說到這兒趙普忽然頓住了,喬東俊真的是——趙普又跟那人寒暄幾句,放下電話,他沉沉就說了一句話,“如果真的是他做的,他這是要我的命,那我也只能送他去里頭好好一下國家管飯的待遇了!”
“不至于。”顧棠道:“如果真的是他做的,縱火屬于刑事案件,你不送他他也得進去。”
趙普略帶驚訝看了一眼,“你還懂法律?”
顧棠一本正經道:“略知一二,總得知道什麼事不能做吧?”
趙普笑了起來,又道:“你倒是提醒了我,公司也該立一個法務部門了。”
醫院里頭,守著兄弟兩個一晚上的韋麗回家洗漱,順便讓家里阿姨給他們燉清潤豬肺湯補一補。
這一離開,兄弟兩個對視一眼,他們都憋了一個晚上了。
趙德勝:“力氣真的好大。”
趙旗開把寬松的病號服一掀,給趙德勝看他的腰,“都被夾紫了。”
趙德勝笑了一聲,“還是你太重。不花力氣夾不住你。”他也把服一,“我這就好好的。”
兩人同時安靜下來,又同時唏噓一聲,“可真勇敢。”
趙旗開:“舉著斧頭進來,我還以為我看見死神了。”
趙德勝又笑一聲,不過昨天畢竟煙熏火燎了好一陣子,這麼一笑,就先咳嗽了好半天,“你看點外國電影吧,死神?”
兄弟兩個在醫院實打實的住了兩周才出院,一出院就先是謝宴。
韋麗把顧棠請到家里,親手做了一桌子菜,舉著酒杯道:“你不僅是救了他們兩個的命,你救的也是我的命!”
顧棠干脆利落地喝了酒,道:“其實消防隊馬上就來了,沒有我他們也不會出問題的。”
“那怎麼能一樣?”趙普也道:“你看別人敢進去嗎?”他一邊說,一邊看了自己兩個兒子一眼,道:“還不敬你們顧姨一杯!”
兄弟兩個下意識不太樂意,趙旗開道:“怎麼就姨了,我姨,那豈不是就跟我媽一輩兒了?”
趙德勝瞪了他哥哥一眼,這理由是那麼個理,但是你不能這麼說啊,趙德勝道:“顧姐才多大?就比我哥大兩歲,姐姐多好,姨生生把人老了。”
韋麗一想也是這麼回事兒,一邊嘆氣一邊笑道:“那還是姐姐吧。”
趙德勝頭一個開口,“姐姐,我敬你一杯?”
一頓飯吃的賓主盡歡,因為一邊吃一邊聊,飯吃完已經11點多了,當然能司機送回去,不過韋麗還是說:“家里地方也夠,不如就在這兒住下?”
顧棠沒有推辭,挑了一樓的客房進去休息了。
趙普家里是三層的別墅,面積2000平米特別大,兄弟都有單獨的房間,但是著火之后,兩人都有點敏,夜里經常做噩夢,韋麗就給他們換到了同一個房間居住。
趙旗開躺在床上,忽然道:“不知道為什麼,我特別安心。”
“誰不是呢?一想到我顧姐在樓下住著,我就什麼都不怕了。”原本這一陣子都要開個小夜燈才敢睡覺的趙德勝,抱住了自己最喜歡的枕頭,翻面對著墻打了個哈欠,“我都困了。”
趙旗開又道:“你說,能不能一直住咱們家?”
趙德勝想了想,“我也想,要麼我休學一年,反正我還有三年時間可以浪費。”
趙旗開忽然笑了,“我聽說明年要來港城讀mba,周末兩天課,得在咱們家里住兩天。”
三樓的主臥里,韋麗有點擔心的嘆了口氣,道:“醫生說他們這是創傷后綜合征,最好是能把救他們的人請來,跟他們多說說話。”
趙普道:“你別擔心了,你沒看他們兩個話都多了?這明顯就是好轉了。”
沒兩天,那邊調查結果出來了,回焊爐被人了手腳。
回焊爐是用來焊接電子元件的,這臺回焊爐一共四個溫區,最高的242度,最低的75度,稍稍點手腳,就很容易出問題。
“溫控報警被人了手腳,保險換了一更的,里頭有電線的膠皮被剝開了,人為縱火可能極大。”
趙普看著調查報告,看一項就臉就更沉一分,尤其是看到最后的結論,人為縱火,他重重地錘了一下桌子,“等著坐牢吧!”
既然是人為縱火,接下來的事就不用他們管了,派出所來了民警,極其有經驗的各種調查,下午就帶走了唯一的嫌疑人——喬東俊。
一時間廠里眾說紛紜。
“是喬經理干的?”
“我說他那天為什麼要跟顧主任起爭執。”
“天哪,他不是說趙總家里兩個孩子都是他從小看到大的,他怎麼忍心下得了這個手?”
“不止,你們想想第8車間就在第2倉庫邊上,這要是真的燒起來了,咱們廠得倒閉。”
“他不會是收了人家錢吧!”
皓普是南口的納稅大戶,總還是有點優待的,再說縱火案也屬于節特別惡劣的范疇,所以案件偵辦得特別快,兩周過去就算是證據確鑿,可以定罪了。
這時候趙普又提起了民事訴訟,要求賠償損失。
喬東俊有多家底他是知道的,喬家那套小別墅是1800/平方米買進的,現在已經漲到7000多了,400多平方米的房子,算下來也有280萬,再加上存款,勉強夠賠償他明面上的損失。
協助審理的時候,顧棠也跟著去派出所一起錄了口供,主要就是說說那天晚上干什麼,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顧棠的口供極其簡單,從小房間里出來,就看見喬東俊跟他老婆跪在了趙普面前,兩個人都是痛哭流涕,還給趙普磕了幾個頭。
喬東俊:“我不是故意的啊!我只是一時鬼迷心竅!前頭咱們廠里的老焊接工回家了,他是咱們的第一批員工!我是真的不忍心,而且他手藝那麼好,焊接用料比回焊爐節省,還比回焊爐便宜,我想——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讓他們在廠里多干幾年。”
趙普都氣笑了,“你有病吧?”
那邊喬東俊的老婆看見顧棠,大聲道:“顧主任!求你勸勸趙總吧!他最聽你的話了,你勸他他一定聽!我們老喬不是故意的,他也是為了別人的生計啊。”
顧棠走了過去,問道:“這有什麼可勸的?照你這思維,汽車的出現讓挑夫跟人力車沒了出路,你怎麼不把自己家里汽車砸了?你要是可憐他們,你去給他們找活兒干,手焊接的地方也不是沒有,你毀人家的東西干嘛?”
“別求!”喬東俊一拉他老婆,道:“就是個馬屁!不得我倒霉,我不下去,怎麼上來?”
“趙普!我陪你打天下的,你就這麼對我?”喬東俊大道:“你把我趕走,你小心別人心寒!這廠子有我一半的!”
“我還是第一次見有人把違反犯罪說得這麼清新俗的。”顧棠冷笑道。
趙普道:“我不會簽諒解書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這句話說出口,旁邊的民警把喬東俊跟他老婆兩個拉了起來,“調解失敗。”
程序走完了,喬東俊又被關了起來,他老婆倒是來公司鬧過兩次,第一次被保安關了起來,第二次直接報警,也就沒機會來第三次了。
趙普有點慨,站在辦公室窗戶邊上,看著喬東俊老婆被拉走的場景,嘆了口氣,“怎麼就這樣了?”
顧棠正好在跟他開小會,聞言很是坦率地說:“這不好的,喬東俊是什麼格?他起了這樣的心思,幸虧這次得手了,也沒造太大損失,要是讓他一直藏下去,你想想未來。”
趙普打了個寒,顧棠又道:“他不接新事,他跟不上科技發展,但是你看看這兩年科技發展的多快?就說手機,大磚頭用了沒幾年,就有了新型的手機,以前只能打電話,現在還能收發郵件,能發圖片,還能聽音樂。”
“你再想想每次開會,他說了多次不?他唯一的作用大概就是浪費時間了吧?每次高層會議,都是月薪好幾千的人一起,尤其是我剛升副主任那一次,我都有點愧疚。”
“那會我還想:他跟人吵架吵了半個小時,我這半個小時什麼都沒干還有薪水拿,要麼讓他來罵我?不然這錢我拿著燙手。”
趙普是哭也不是,笑也笑不出來,半晌,他想起家里一天比一天活潑的兩個兒子,來了一句,“你的確會安人。”
三年的時間一晃而過,顧棠名下的財產以驚人的速度在增加。
這三年的時間里,買下了租的第一個6層的宿舍樓,又在南口高級中學附近買了兩套三室的學區房,名下的財產正式過3000萬,如果按照原主記憶里的最高價來算,差不多十年之后就會漲到四億。
不僅如此,在皓普的職位也升高了。
顧棠現在是項目管理辦公室主任,工廠副廠長,而且還順利拿到了的mba學位。
對此,趙普雖然明面上說恭喜,也挽尊一下自己太忙還得學一年,但是私下還是跟韋麗狠狠地吐槽過一把。
“家里是真的太會耽誤人了,原來的名字克妹,21歲初中畢業,他們這是圖什麼?”
趙旗開出去留學,趙德勝也上了大學,韋麗如今是搬回南口市居住了,聽見趙普這麼說,道:“你說……咱們給把戶口遷過來吧。我跟聊過,說是改了份證,自己跑出來的,要是自己遷戶口不太容易,公司這邊出面,應該可以直接找當地派出所出戶籍證明的。”
趙普點頭道:“可以,明天我就讓人事去問問。”
顧招娣正式滿三十歲了,剛回來南口的時候,手里只剩下不到20萬,辛辛苦苦“工作”三年之后,20萬增加到了40萬。
高興的,夜深人靜的時候也會想一想的幾個妹妹,然后就更滿足了。
“們不可能比我賺得多,我一年能剩下來七萬多,們工廠當工人的,一個月三千頂天了,們三年能攢下來七萬多都節省得不得了。”
但是顧招娣也不是沒有煩惱的,年紀大了,是時候轉行做媽媽了,就是這三年下來房價都快翻倍了,價也提高不,原先50萬就夠,現在盤一個發廊自己當老板,至得70萬了。
當然開個正經的小理發館,加上房租也要不了5萬,不過顧招娣開的不是正經理發館。
都想好了,至得招七八個人,樓下是理發館,樓上隔出來小房間,還得雇個保安,這就得租個兩層的小樓,而且做這種生意,中間盤錯節的,九年前剛來南口的時候,那家發廊一個月要出去5000塊呢,現在應該更多了。
“還得賺錢啊……”顧招娣嘆息道。
火車站,顧蕓蕓正跟肚子已經凸出來的顧晶晶告別。
顧蕓蕓一臉擔憂,“姐,你們這結婚證都沒領,你怎麼就先懷孕了?”
“我都28了,我不抓時間,我就嫁不出去了,你也是,也別總挑來挑去的了。回頭我讓你姐夫給你介紹一個。”
顧蕓蕓眉頭一皺。
顧晶晶還以為是在擔心戶口,道:“你不用擔心,你姐夫他家家里人去派出所問過了,我們可以直接去派出所開戶籍證明,我這才懷孕三個月就辭職,就是為了回去開戶籍證明,你放心,不用讓咱爸知道的。”
顧蕓蕓嘆了口氣,顧晶晶忽然在耳邊小聲道:“我這去你姐夫家里生孩子,至兩年之后才能回來,你幫我把你姐夫盯了,不許他找不三不四的人!”
話音剛落,“姐夫”就提著水杯過來,笑嘻嘻道:“我打好熱水了,人家都說火車上的水不干凈,你現在懷孕,咱們得細過日子。”
兩人很快大包小包上了車,顧蕓蕓聽著火車鳴笛,看著車門關上,注視著火車緩緩開走,不由得嘆了口氣,有點迷茫。
顧晶晶找的這個人,也是工廠的工人,還是流中心的搬運工,反正顧晶晶覺得這人老實,又有力氣,算是廠里比較突出的了,兩人一來二去對了眼,就好上了。
但是顧蕓蕓有點不太想過這樣的生活,來南口已經3年了,南口幾乎是一個月一個樣子,市中心起了高聳云的大樓,靠海的地方建了許多造型別致的別墅,還有港口,們那個上過高中的妹妹,說過以后流人才會很吃香的。
原先跟顧晶晶住在一起的時候,顧不得想這種事,但是隨著顧晶晶找了男人懷孕生子,顧蕓蕓有點被排的覺,這兩個月經常想起顧棠的話來。
顧蕓蕓坐著車到了港口,坐在馬路牙路子上看了一個下午,貨車進出,船停靠,還有巨大的集裝箱被吊車吊起,真的是非常繁忙。
到了晚上六七點,兩頓飯都沒吃的顧蕓蕓終于是扛不住了,上了公車準備回工廠,不過中途看見書店之后下車了,“有什麼流相關的書籍嗎?”
外出務工的姐妹四個,上都有不小的變化,還在土田市的顧大偉他們,變化也不小。
村長雖然被免職了,但是那天的事他一五一十的全說了出來,一點沒給顧大偉留面子,大人們還好,小孩子已經管他顧大傻了。
顧大傻之名徹底譽整個小坪村。
因為二樓以上的房間都被拆了,顧天恩從二樓搬到了一樓,住在了他的房間。
顧家能出租的房間只剩下三間,雖然房租漲到了270塊,但是價也在漲,三間屋子加起來810塊,這點錢本不夠他們一家三口花的。
所以四年下來,顧大偉原本手里七萬多的存款,當年蓋房子去掉將近一萬,這三年又花掉快兩萬,如今手就剩下四萬了。
顧天恩第二年考試依舊沒考上,分數還比第一年低了五十多分,依舊是家里蹲沒有工作,整天就是在玩游戲機。
不過因為伙食不好,他終于是瘦了一點,整個人都是蒼白浮腫的,病懨懨的沒什麼神。
拖延三年之后,拆遷終于是塵埃落定了,不過政策已經變了,原來是1賠15,現在只有1賠1了,而且二樓以上通通都是違建,完全不算面積。
不過小坪村如今已經沒有違建了,三年前就給拆完了。
顧家一共六間房子,這是當初第一次起房子蓋的,面積都大,加上院子里的廁所跟廚房,總共核算下來是240平方米。
這次小坪村的人倒是沒再堅持了,他們堅持了三年,原本能分400平方米的房子,如今就只剩下260平方米,誰知道后頭政策會不會更苛刻呢?
顧家的240平方米,顧大偉要了一套140平方米的四室兩廳,想著將來顧天恩結婚,正好一家住在一起,剩下的100平方米,則是兩個一室一廳,這附近有大學,這種房子是最好租的。
顧大偉想得好,不過等他把戶口本翻出來,整個人都傻了。
“顧晶晶!顧蕓蕓!顧棠!這都是什麼七八糟的!”
正式簽合同這一天,是開發商、村干部、政府代表和村民代表一起來的,聽見顧大偉這麼喊,村民代表立即湊過去掃了一眼,然后就笑了。
“說你是大傻,還真的是大傻,這上頭不是寫著嗎?顧晶晶,曾用名顧盼娣,顧蕓蕓,曾用名顧思娣,顧棠,曾用名顧克妹。你三個兒改名字了唄,你不知道?”
村民代表笑了好幾聲,“我說你兒怎麼四年了都不回來,一分錢不給家里寄。嘖嘖,這是直接跑了吧?”
他往顧大偉肩膀上拍了幾下,道:“我們都勸你對兒不要太苛刻,原來盼娣一個月賺800塊,你就讓人往家里0。你那小兒明明能6歲就上學的,你生生讓人耗到8歲,說是跟弟弟一起做個伴,中間還生生著人家休學一年,嘖嘖,要我我也得跑。”
“不過你這幾個兒可以的,還知道改名字。這麼說,你這都四年沒看過戶口本了?”
顧大偉氣得臉通紅,直接拿著戶口本沖了出去,“誰給們改的名字?我不認!這是我兒!們就該是盼娣、思娣和克妹!我找他們算賬去!”,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