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翠翠如愿的進衛家, 接替劉花兒的工作,負責打掃衛生,而劉花兒了廚師, 負責一日三餐。
剛開始,張翠翠還比較小心謹慎,打掃就認認真真打掃, 不進的地方也從來不進去。
可漸漸的, 就發現, 家里幾乎沒人注意,劉花兒除了在廚房做飯,就是待在劉嬸的房間里, 和說說話聊聊天。
花匠除了吃飯睡覺, 基本不進屋,也不知道花園哪有那麼多事做, 反正就是一整天的, 不是前院就是后院。
白余亭更忙,早上送衛其軒和霜去學校后, 就會一直等在那邊,偶爾中午會送霜回來, 然后又去學校等衛其軒了。
家里唯一需要提防的是小方, 他是個跑的,誰有個事都會他去做, 沒事的時候就守在門房。
張翠翠打掃的時候,只要小心小方的突然出現,就不會被人發現不對勁。于是就大膽了,借著打掃的功夫,上上下下翻了一個遍, 然后忍不住咋舌。
這兩夫妻,過的也太豪了吧?
衛其軒和霜的臥室,是兩間相連的,一間是他們睡覺的臥房,一間是霜的帽間,里面的服琳瑯滿目,珠寶首飾,巾帽子手套等等配件,看得人眼花繚。
好在擺放極其有規律,像是有強迫癥一樣,疊放的整整齊齊。
張翠翠仔細翻找了一遍,心里除了羨慕就是嫉妒,然而卻是沒找到不該有的東西,因為擺放過于整齊,翻找之后還得小心還原。
以為自己做的很好,沒有出破綻,可實際上呢,這些都是衛其軒整理的,他掃一眼就知道有人過了,不悅的皺眉,娘子的東西,也是能的?
可想到之后的計劃,他還是忍下了,只小心眼的記下了,只等秋后算賬。
臥室里搜索完,張翠翠又去了書房,這是衛其軒嚴令止其他人進去的地方,除非他人進去。
張翠翠猜,有東西應該也是在這里面,于是趁著大家不注意,跑進去了。
然而進去后,就傻眼了。
整整六個書架的書,書桌上,窗臺前,茶幾上等都放著書本,筆記本和紙張,有些紙上寫了字,有些都是滿滿的數字和公式。
然而沒用一個是看得懂的!
張翠翠之所以會被人選出來,為進衛家的人,是因為學過一段時間的法文,別的不說,能聽懂,能看懂,如果衛其軒和霜真的有什麼問題,在不防備的況下,指不定就被聽到了不該聽的東西。
他們考慮的是不錯,衛其軒和霜在法國留學,會用法語很正常,為了安全,用法語對話也不一定,畢竟家里這些人,一看就是國的勞苦大眾,真不像懂法語的高端人才。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衛其軒的研究是用德語寫的,原因很簡單,他在和德國一個數學教授對線,兩人一起探討一個課題,為了方便,省去翻譯的時間,于是他干脆用德文了。
至于剩下的,那是對學生的教學任務。衛其軒做教案,從來不會長篇大論,而是用幾個公式標記,上課的時候隨意發揮,只要知道這節課該講什麼容就行了,至于文字版教案?不存在的。
于是張翠翠看到的,不是德文,就是各種公式,以及公式下比較經典的題型。別說看懂了,記清楚都夠嗆。
然后說到書架,那就真是兩眼一抓瞎,因為書架上的每本書幾乎都翻過,大部分還做了批注,而且各種語言摻雜在一起,完全理解不了。
唯獨幾套不一樣的,還都是霜自己寫的小說,嶄新嶄新放在那里,包裝紙都沒有拆封。
張翠翠為了了解衛其軒和霜的為人,也去讀過霜寫的小說,說實話,好看是真的好看,但那些的一點用都沒有。
來了衛家大半個月,是一點有用的信息都沒找到,最后無奈只能用相機拍了一些書房里的紙張傳出去。
可回饋來的消息是,這些就是數學方面的研究,對他們一點用都沒有。
你說你拿這些來干什麼?難道是要對方的研究果嗎?你就是找到他們夫妻的際圈也行啊,看看他們都認識什麼人,和什麼人好。這才是我們千辛萬苦送你進衛家的目的。
然而張翠翠也委屈啊,衛其軒夫妻生活極其規律,除了去學校就是回家,然后一個埋頭搞研究,一個看書或者寫小說,平日里會上門拜訪的,就隔壁的雪。
哦,對了,衛其軒每天都會發電報出去,可電報的容你們也監聽著啊,都是和人說自己的最新研究果,亦或者其他學科的前沿科技。
最后無奈,監視的人都覺得,這夫妻就是純粹的學者,只不過是友遍世界各國的學者。看看他們發出去的電報和信,什麼語言都有,他們是找到能翻譯的人,就費了老鼻子勁了。
張翠翠他們沒發現衛其軒夫妻的問題,可他們的行軌跡,卻被這邊了個。
雙胞胎兄弟通過閣樓的監視,和紅黨那邊負責盯梢的人相互印證,確保了他們的行為都在可控范圍。
在知道他們怎麼監視,什麼時候傳遞消息,口號令是什麼之后,對方的一切,在他們看來就是明的。
于是,就在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一個大計劃悄無聲息開展了,然而他們卻毫沒有覺察。
在姜不抵抗rb之后,兩方進月期,展開了積極的合作。
首先他們打算在上海推廣所謂的大東亞共榮圈,為了促進這項計劃的順利完,他們決定立一個新政府,主管全上海的事務,等到上海順利進行,再推廣至全國。
這個所謂的新政府,將由一半的rb人,和一般的漢組,其中包含了軍事,政治,文化,經濟等多個方面的員。當然,也不了像櫻機關和7號這樣的特務機構。
在不抗r之后,這樣的機構幾乎已經擺在了臺面上了,并由報組織過度到特權部門,權利一把抓。警察是他們,審判是他們,執行還是他們。
也就是說,已經囂張到了,他們想抓誰就抓誰,抓回來之后想怎麼判就怎麼判,想殺就殺,幾乎不用顧忌任何人的看法。
原本櫻機關是沒有這麼大的特權的,可藤田死了之后,來了一位二代伊藤,直接取消了小島代理關長的位置。
這位二代世不簡單,作風更不簡單,來了直接罷免了不人,然后換上了自己帶來的親信,而小島,直接一擼到底,了最底層的文員。
對于他的強作風,頂頭上司屁都不敢放一個,因為二代就是來鍍金的,等完了這個所謂的共榮圈之后,他就會回rb接替父輩的位置,為在座的所有人的上司。
整個上海的rb人,沒有一個能打的,全都繞著他走。
伊藤上任后第一件事,就是全面接手大會的召開,這個大會是由選出來的新政府人員聚在一起,商討接下來上海的發展等各種問題。會議一共會舉行三天,三天后對外公布,并全面實施。
會議召開的地點在rb海軍總部,時間是在一周后的8月7日到9日。
衛其軒和霜的計劃,是在會議召開期間,把整個海軍總部送上西天,并且把這個帽子扣給國黨的特務,使得國黨和rb再也穿不了一條子,必須堅決抗日!
8月1日早晨,白余亭照例把汽車的锃亮,同時晦的檢查一邊,確定安全。
衛其軒和霜坐上車子,去學校的路上,衛其軒道,“我們有一周的時間可以安排。首先,你找人清楚海軍總部的布局圖,房屋建造結構以及承重。我記得周邊好似還有幾戶人家,那炸的范圍就要計算好,不能波及周圍的百姓。為了不打草驚蛇,無法提前疏散百姓,只能在炸藥的數量上計算好。不能放過一個敵人,也不能傷害一個百姓!”
“開會這麼重要的事,那位伊藤先生不加強安保,疏散老百姓嗎?”霜詢問。
“不,不會,他猜到了紅黨的人會手襲擊侵略者和漢,不僅沒有打算疏散百姓,甚至還弄了許多無辜百姓在附近,是打算讓他們當炮灰。”衛其軒道。
“是的,”白余亭也點頭,“我收到消息,有百姓接到消息,說是7日到9日那條街上會新開一個廟會,到時候許多商品都會打折銷售,尤其是糧食。”
這年頭,對老百姓來說,糧食是重中之重,如果能買到便宜的糧食,有的是百姓愿意冒著生命危險去試試。
畢竟沒糧食吃,他們也可能死。
“一條街上都是百姓,后面和左右還有鄰居,那這得控制得多準,才能不無辜的人傷?”霜皺眉。
真以為這是后世,有強大的計算機,可以定點投放定點打擊?
白余亭氣憤,“伊藤那就是個瘋子,他只要拿到這次功勞就行,才不會管其他。這個房屋構造我親自去探測,先生您教過我建筑設計,我畫出來的會比較準確。”
霜詢問,“一般的建筑,都會保留設計圖的,那個不是更直觀,如果他們墻還裝有鋼板,自己探查可能會造很大的誤差。”
畢竟是rb海軍總部,在那里上班的都是海軍的高層,對于安全肯定更加注意。
別很難弄到鋼材這種東西,他們卻不是,拿來做建筑想必比較容易。
“我會注意的,”白余亭點點頭,“先生做了一個小型的鋼鐵探測儀,掃描一下能大致知道墻里有沒有放那玩意兒。”
霜驚訝,看向衛其軒,“這東西你都會做?”
“不是很簡單?”衛其軒也驚訝的反問。
前世他研究了一輩子的高科技,這麼點小東西還搞不定?
霜扶額,忘了衛其軒手的能力有多強,即便沒有那些高科技械的幫助,也難不倒他。
行吧!“那你小心點。”霜叮囑道。
白余亭點點頭。
白天的時候,海軍總部人來人往,實在不是探查的好時候,可夜晚他又不能輕易出去,不說家里被監視的有多嚴,就說現在晚上上海戒嚴,不允許普通人晚上出沒。路上設關卡,還有士兵巡邏。
為了能好好探查,白余亭勢必要白天就混進去,然后一直悄悄藏著,等到深夜大家都睡了,再出來探查。
商量完各種細節后,車子在一個的拐角停下,白余亭下車,然后迅速的打開下水道的蓋子,自己跳了下去,再把蓋子蓋好。
而車上出現了一個和白余亭有七分相似的人,一樣的打扮,一樣的行走坐臥。
他坐進駕駛座,二話沒說,直接開車駛離了這條街道,全程不超過半分鐘。
這讓跟在后面監視的人,都沒發現汽車停下來過。
畢竟這條路是他們去學校經常走的路,而且相對較窄,到了這條路上,稍稍放慢速度,一點問題都沒有。
和往常一樣,車子進學校,衛其軒和霜去上課,而‘白余亭’就坐在車上等著,中午也不下車,因為為了省錢,他中午一般就吃飯團,每天都自己帶。
學校為了學生們的安全,對外來人員看的嚴,不是有里面的老師帶著,一般是進不來的。
那些監視的人以為自己藏的很好,沒人知道他們的份,當然是一直悄悄跟著,就跟到學校大門口,不會要求進來。
而學校里,衛其軒和霜的行,一直被霍輔導員和邱悅或明里或暗盯著,然而白余亭一個司機,卻是沒人注意。
而且他的演技如火純,在張翠翠的‘家人’面前,上演什麼做老實忠厚的男人,演得那一個天無。
因此沒一個人懷疑他,導致路上司機換了人,這人和白余亭只有七分相似,他們都沒發現。
上午上完了課,霜沒有選擇回去,而是去了衛其軒的辦公室。
下午衛其軒也沒有課,不過他沒有離開,而是在辦公室輔導那些來問問題的學生,邱悅就是其中之一。
每節下課都會過來,對著進進出出辦公室的人,都會打量一眼,記清楚那人的長相。
霜見這樣,忍不住搖頭,我們真要聯絡什麼人,還能你這麼容易就看出來?
邱悅可能也覺得自己是做無用功,可張翠翠那邊,和電臺監聽那邊,都沒發現這對夫妻的任何異常,他們就寄希于學校。
霜是個甩手掌柜,平時除了上課什麼也不干,上完課就回家,霍輔導員能獲得的信息很,唯獨衛其軒那邊比較熱鬧,總是有不老師學生拜訪,而衛其軒看起來又和善,對誰都耐心解答幫助,導致其他學科的老師,有不懂的都會來問他。
問過之后發現,衛其軒不愧是頂尖科學家,在其他方面雖然不如數學通,但涉獵已經很深了,至他們提出的任何問題,都能在衛其軒這邊得到解答。
因此,不學數學的,就是學其他理科的,到不懂的,都有人會來問衛其軒,而他往往也樂意解答。
邱悅看他們問的問題,自己都聽不懂,眼珠子一轉,拿起熱水壺去接了水,給衛其軒和霜分別到了一杯,“師母請喝水。”
霜抬起頭來看,“謝謝。”
“師母,以前沒看到你在這里等老師啊,今天是有事嗎?”邱悅故作好奇的問,見霜看,還不好意思的笑笑,做足了的表。
霜不在意的道,“嗯,我們接到帖子,今天要去參加一場宴會,就懶得回家了,等時間到了,直接過去吧。”
邱悅驚訝,“原來如此,那師母您不需要換宴會的禮服嗎?”
霜打量了一下自己,致的旗袍,以及衛其軒得的西裝,“沒關系,我們這樣就行。”
邱悅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那祝老師和師母玩的愉快。”
說完,殷勤的幫著霜收拾了一下桌子,直到上課鈴響了,才離開辦公室。
走的是回教室的方向,然而卻在半路拐了一個彎,遮遮掩掩的去了南樓。
不一會兒,霜從窗戶邊看到,池塘另一邊的小路上,霍輔導員出現了,應該是出校門聯系誰去了。
霍輔導員離開學校后,左右打量了一圈,見沒人跟著自己,就了一輛黃包車,然后去了他們的據點。
到了之后,張翠翠的‘父母’守在那里,“你過來,是有什麼消息嗎?”
“今晚衛教授夫妻要去參加宴會,不確定是哪個,我覺得你們最好查查,這是他們這麼久以來,第一次參加這種場合。”
張父此時早已沒了憨厚苦力的樣子,整個人顯得明極了,“應該是rb海軍總部舉辦的宴會,沒想到那個伊藤居然給他們夫妻下了帖子,難道他們認識?”
伊藤一來,為了顯示自己的地位和權威,就舉辦了兩場宴會,這是第三場。
第一場是宴請在上海的rb高和軍方將領,第二次是請了未來新政府員,這第三次的范圍就廣了,凡是有頭有臉的都請了,也是提前打招呼的意思。
會議馬上就要開始召開了,我請你們來,是給你們面子,那你們也得給我面子,不要出什麼幺蛾子,不然我手上的木倉不是吃素的。
這既是一場安,也是一場警告。
整個上海,但凡不想和rb人撕破臉的,還都必須參加。
衛其軒和霜也在其中,憑著他們的名聲和影響力,伊藤不可能不請他們,而為了幫助白余亭順利的混進去,并把他需要的設備帶進去,他們還真就得去。
張母想了想,“要不我們也混進去看看?主要知道這對夫妻和誰接過,這是我們的任務。”
張父也是這樣想的,可麻煩的是,“這次宴會還比較高端,一般人進不去,就算想扮服務人員,那也來不及了。”
像這種程度的宴會,服務人員都是提前選好培訓的,不可能臨時招人,即便他們想辦法把一兩個弄走了,對方也會有替換的人手上,而不是選不相干的外人。
“那怎麼辦?”張母著急。
遲遲得不到那對夫妻有用的線索,上面對他們的辦事能力已經很不滿了,好不容易有一個突破的機會,不能就這麼沒了。
“吳浩夫妻不是有一個表姐夫,即將在新政府任職,這次他應該也會去吧?讓吳浩夫妻走走關系,帶著他們一起去。”張父道。
吳浩夫妻就是衛家斜對面那家的主人,是做生意的,他們以想要接上海的名流為由,請那個所謂的表姐夫幫忙,應該不會惹人懷疑。畢竟商人嘛,鉆營才是本分。
“那我去通知他們。”張母說著立刻起。
張父點頭,對霍輔導員道,“這次做的很好,你先回去吧。”
霍輔導員當即告辭出來,急匆匆的回了學校。
霜一直在坐在窗邊,霍輔導員回來的時候,看到了,轉向衛其軒,“該通知的已經通知到了,你要怎麼利用他們把探測儀帶進去?”
限制于現在的技,衛其軒再厲害,也無法把這種功能的探測儀做到掌大小,想盡了辦法,也有一個小黑白電視那麼大。
即便把零件都拆解了,也需要一個手提箱的空間。
參加宴會,帶一個手提箱進去,這該有多突兀了,肯定會面臨檢查。
而衛其軒和霜又被軍tong的人盯著,是不可能自己帶進去的,那只好請他們幫忙了。
“吳浩夫妻是商人,想要進這樣的場合,爭取分一杯羹,不得大出?”衛其軒挑眉。“和他們打一樣注意的商人還不,肯定會送宴會的舉辦人——伊藤先生大筆的財務。這次的宴會,又不像前面兩次,本來就是宴請上海名流,說重要也重要,說不重要,其實也不過是一場宴會而已。”
霜明白他的意思,就是說能通過這個機會斂財,伊藤不會錯過的。
而只要商人們送禮,那就不是小數目,肯定也不只是金錢,還有各東西,多出一個木盒子,也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那你就確定伊藤一定會通過這個機會斂財?”
“貪婪的人能按住自己的貪?”衛其軒反問。
“你是對的!”霜啞然,論算計人心,衛其軒無人能出其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