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上了年紀, 符帶娣撞斷的骨頭只能任由它自己長齊, 這些日子,每天都能到傷口位置的陣痛, 和傷口愈合以及骨頭生長瘙卻不能抓撓的痛苦, 只有剛吃完鎮痛劑
的時候, 才能稍微緩解一下這個況。
但是鎮痛劑的服用不能過量,通常到了半夜三更的時候, 都能在睡夢中被疼醒。
因為這個原因, 符帶娣是醫院極數住院還沒有家人陪夜的,因為的那些兒誰也不樂意半夜三更還被老太太的痛苦聲吵醒。
不過今天晚上, 預料中的疼痛沒有到來,這段睡眠的時間似乎很長, 而睡眠帶來的夢境, 似乎也更加真實。
睡夢中,符帶娣忘記了自己現實生活中的況, 如同傷以前保持的生活習慣一樣, 白天早早起床替兒子兒媳以及最疼的長孫準備早餐,在服侍全家吃完早飯,洗完碗,
將家裡裡裡外外打掃了一遍後, 挎著買菜用的竹筐, 為了盡可能地節省開支,乘著公車去外環的大菜場,因為那裡蔬菜比家附近的菜場更便宜。
通常這樣一來一回花費在路上的時間就能有三四個小時, 但因為家裡人通常況下都不會回家吃午飯,加上老年卡減免公費的措施,符帶娣對於這樣耗時費力的事,
一直樂此不疲。
和往常一樣,符帶娣要去離家幾百米外的公車站,等著公車的到來。
往日喧鬧的城中村格外的寂靜,擁的小巷中,來來往往也就三四個人的影。
符帶娣覺得古怪,還在心裡琢磨,這一片的人都去哪兒了,怎麼包括那個和好,時常和一塊去搶商場清倉尾貨或者是超市促銷大甩賣的商品的徐老太今天也沒在家。
符帶娣沖家樓下喊了好幾聲,沒聽見樓上有什麼響。
要知道城中村這一片多數都是老危房了,隔音效果極其差,夫妻倆做那檔子事都不敢扯著嗓子喊,不然等第二天早上恐怕你家上下左右的鄰居都知道你們昨晚上你們夫妻倆在床上講了
什麼悄悄話。
符帶娣在樓下吼了好幾聲,按理這個音量,樓上要是有人,不可能聽不見。
也沒想過上去敲門,只當徐老太今天不在家,疑的四打量了一番,嘀咕了幾句,走向了汽車站。
城中村就在市中心,符帶娣理完家裡的所有家務出來時已經將近九點了,正好是上班的高峰期,這個點去外城的菜場雖然很難買到最新鮮的蔬菜,但是同樣的,
準備收攤的菜農會把蔬菜的定價減低不。
往日汽車站等車的人都能排期長龍,街道上,也是車來車往,好不熱鬧。
可是如同符帶娣在城中村看到的景象一樣,今天的街道,同樣冷清的有些可怕,心裡的疑越來越深,總覺得是不是有什麼事是自己忽視了,沒有注意到的。
但是等走到汽車站的時候,看到近的畫面,頓時就停止了一切的胡思想。
徐老太不知道為什麼,就倒在離幾米遠的馬路上,抱著雙不住的誒呦誒呦直喚。
“這是怎麼了?”
看著老姐妹摔倒在地上,符帶娣思考了十幾秒的時間,有些猶猶豫豫地走過去,站在邊上張地問道。
“誒啊,年紀大了不頂事,剛剛就是想去馬路對面等車的,結果不小心腳底打,直接摔地上了,誒呦呦,估計是摔倒骨頭了,可疼死我了。”
徐老太額頭冒著虛汗,對著符帶娣哀嚎:“帶娣啊,你趕送我去醫院,再疼下去我可不行了。”
按理都是相了幾十年的老姐妹,扶一下徐老太也沒什麼,可是符帶娣沒理由的就是一陣心慌,想要後退幾步,以通知徐老太的兒子為借口,將送去醫院的事暫時放放。
但是符帶娣心裡這麼想,卻一點都不聽使喚,眼睜睜看著自己上前幾步,扶起倒在地上的徐老太,然後隨手招了一輛的士,去了最近的醫院。
等掛完號,拍完片,符帶娣才漸漸收回了的掌控權。
而剛剛發生的一幕幕,就和鬼上了一樣,符帶娣自己都沒法解釋那麼做的原因。
不過人救都救了,再懊惱也無濟於事,將手裡的那些繳費單子妥善保管,打算等徐老太的兒子出現後再找報銷。
“左碎骨折,老人的骨頭本來就脆弱,現在這況,恐怕連手都沒法做,估計要留下殘疾了。”
這是醫生的原話,符帶娣聽醫生講徐老太的傷勢,那種無來由的悉更深了,但就是說不上來,在什麼時候聽到過類似的話。
“小康小李,你們來啦。”
等到了晚上,徐老太的兒子兒媳才從工地回來,符帶娣去水房打水回來的時候,正巧看到夫妻倆坐在徐老太的床邊,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徐老太的兒子是一個小包工頭,生活條件算是他們那一片裡比較好的,早早自己賺錢買了新房,從城中村搬了出去,不過徐老太因為和兒媳婦不合的緣故,依舊住在老房子裡,
對外宣稱是因為自己舍不得老房子的這些友鄰,符帶娣心知肚明之餘,也不破的謊言。
徐老太的兒媳婦是個厲害的人,把持著家裡的經濟大權,徐老太雖然不喜歡這個兒媳婦,卻也因此不敢和大小聲。
這不,徐老太的兒子和媳婦過來,在知道可能會落得殘疾後,第一反應不是張,而是皺著眉頭,直覺麻煩。
徐老太有些心寒,可是因為心裡對兒媳婦的畏懼並不敢多說什麼,只是在心裡忐忑,自己要是因此落病了,這個厲害的兒媳婦會不會照顧。
倆人來到醫院後,跟著徐老太聊了好長一會兒話,看到符帶娣回來了,才停下話語聲,夫妻倆互看一眼,徐老太的兒子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符帶娣的面前。
“符姨,你把我媽撞這樣,總該給我家一個說法吧。”
男人的臉上著一抹幾乎不可見的心虛,惡狠狠地說道。
符帶娣原本想著自己送徐老太來醫院,就是得不到徐老太家人的謝,也不至於因此惹上麻煩吧,萬萬沒想到,徐老太的兒子見到後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小康你瘋了吧,你媽可是自己摔倒的,關我什麼事?
我好心將送來醫院,你這是恩將仇報啊,小心將來遭天譴。”
符帶娣氣的渾哆嗦,手指著男人的鼻子,不敢置信地說道。
轉頭看向躺在床上的徐老太:“阿芬,你和你兒子說,是不是我在路上看到你摔倒了,把你送來醫院的?
說是我撞的你,可不可笑。”
說完話,就看著徐老太心虛地避開的眼睛,扭頭看向床邊,聲音有些飄忽:“就、就是你撞的我。”
看著對方的行為,符帶娣心都涼了大半,怎麼會有這麼下賤又不要臉的人,真是瞎了眼了,和對方了那麼多年的好姐妹。
果然之前就不該扶的,惹來了這麼一腥,符帶娣懊惱白天那個不控制的自己,恨不得回到撞見徐老太摔倒的那個時候,把要扶人的自己一掌扇死。
扶什麼扶,那樣不要臉的人讓躺在馬路上直接等死算了,省的禍害其他人。
但是不管符帶娣怎麼咒罵,徐老太和的兒子兒媳就是咬定了撞人的就是徐老太,一家人扣著符帶娣,對方不肯繳清剩下的治療費用,就不讓離開,到最後,符帶娣的兒都知道了
這件事的發生。
不出意外,符帶娣被那些兒罵得狗噴頭。
尤其是長子章葆祝,私心將老太太的那些己錢都當是自家的東西,在得知很有可能因為老太太的不謹慎全都賠出去,甚至可能還不夠後,恨不得現在躺在床上的是自家老太太,
這樣不僅不用賠錢,沒準還能倒賺一筆。
至於符帶娣會因此落得殘疾,全家人都沒有放在心上。
之後的經曆對符帶娣而言就像是噩夢一般,的兒多,徐老太的兒也不,加上外甥侄子,終日吵吵鬧鬧的,誰也說服不了誰,到最後,徐老太一家一紙訴狀將符帶娣告上了法院,
強制要求對方為這場意外負責。
符帶娣心中篤定,徐老太確確實實不是撞倒的,即便鬧到法院去,也是徐老太沒理。
這樣的信念,支撐著符帶娣熬過了一個個充斥子的抱怨,和徐家人的咒罵的日子,可是最後那些突然冒出來的所謂證人的指正,還是讓符帶娣幾乎崩潰。
“沒錯,就是那個老太太把人給撞倒的。”
“那天我親眼看見了,就是那個老太太把另一個老太太撞倒,最後又送對方去醫院的。”
這樣的證詞在好幾個人的裡出現,在法庭上,符帶娣一直高呼冤枉,咒罵那些作偽證的人,但是卻有越來越多的人站出來,符帶娣頭一次嘗到了百口莫辯的。
到最後,符帶娣就看著徐家人在面前洋洋得意,拿著一輩子攢下的養老金,罵著的蠢笨。
因為賠償的數額比較高,即便用盡了的養老金都不夠,符帶娣的子都怕這筆債務牽連到自己的上,紛紛和這個親媽斷絕關系,尤其是最疼的長子章葆祝,還將從家裡趕了出來,
只給裝了一些隨的行李。
符帶娣欠著一屁債,居無定所,怨恨徐家的恩將仇報,恨兒的不孝順,但是人微言輕的本就沒有反抗的力量。
之後的餘生,靠撿破爛維生,手裡稍微有一點錢,就會被徐老太的兒搶走,因為確實還欠著徐家一筆巨額欠款,即便報警,也沒有警察理。
再後來,實在沒有辦法,將所有的子都告上了法院,要求他們每個月按時支付贍養費,為了每個月那幾百塊錢,幾個兒徹底恨毒了。
到最後,符帶娣在一個寒冬,在一間廢棄的棚屋裡被凍死,直到死去,的那些兒都沒有一個來替收。
“呼——”符帶娣瞪大眼睛,從病床上坐起,看著周邊悉的環境,才意識到那一切都只是夢境罷了。
只是那個夢境太真實,真實到讓人以為那是確實發生過的。
包括裡面經曆的被冤枉的憤懣,被子拋棄的痛苦,那種心髒撕裂的覺,符帶娣現在都還能到。
記得夢境裡發生的點點滴滴,回憶著夢境裡發生的故事,符帶娣捂著口,臉難看地可怕。
*****“葆祝啊,你最近這些日子是不是沒休息好啊,怎麼臉那麼難看?”
自從做了那個被所有兒都拋棄的夢,符帶娣再面對幾個往日裡疼骨的兒,心裡就有些不是滋味了,雖然明白那只是夢,可是夢裡的太真實,讓暫時無法從那種痛苦中
掙出來。
“沒什麼,就是沒睡好。”
章葆祝眼底一片青黑,他也不明白,為什麼最近每天晚上都做噩夢,在夢裡,他的兒子救了一個馬路上被車撞到老人,結果被那個老人訛詐上了,最讓人煩躁的是,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一群所謂的人證,
指認他無辜的兒子是撞老人的元兇,為了不讓兒子坐牢,章葆祝沒辦法,賤價賣掉了一但拆遷,就會是一筆巨款的城中村老房。
因為沒了唯一的住房,兒子的友和他分手,做了好事反被冤枉的兒子終日鬱鬱,章葆祝看在眼裡,痛在心裡。
最讓他絕的是兒子在某一天不了這樣的巨大落差,和友和他分手的打擊,從家裡租住的公寓樓頂跳了下來。
即便從夢裡醒來,章葆祝都能清晰記得兒子從高樓墜落在地上,腦漿迸裂,睜大著眼睛死死盯著他的模樣。
那是他唯一的兒子,他不孝順親媽,不在乎媳婦,但是對於唯一的獨子,他一直以來都看的比自己的命更重要。
他恨了那個冤枉了兒子的無恥老人,夢中無法挽回兒子悲劇的無力,充斥了章葆祝整顆心髒。
這些天,章葆祝日日夜夜都被類似的夢境折磨,在那些夢裡,不是兒子死了,就是他自己死了,搞到現在,章葆祝都不敢閉眼,生怕等睡著後就又開始了那些讓人痛苦的夢境,這麼一來,
臉能好才怪了。
也怪這些夢境裡夢到的都不是什麼好事,嫌晦氣都來不及,怎麼會和別人談起這些讓人聽著想著就不愉快的事。
因此直到現在,一大家子的人只當只有自己做了噩夢,不知道其他人同樣也在每一個晚上被噩夢折磨。
聽了兒子的解釋,符帶娣好幾次張口想要說什麼,可是猶猶豫豫的,還是下不了決心開口。
那畢竟只是夢,怎麼能當真呢,而現在的況可不一樣,傷了,是養傷就是一筆不小的支出,加上落得殘疾之後,家裡幫忙做買菜做家務的人就了一個,恐怕日子長了,
還會惹來兒子兒媳的嫌棄。
夢裡的經曆一直在折磨著符帶娣,生怕自己的兒子真的那麼狠心,在沒有了利用價值之後,就將拋棄。
所以必須有錢,有很大一筆錢,使得兒子兒媳為了錢也不得不好好供著。
想著夢境裡被冤枉的絕,符帶娣有些心虛,但是想著自己現在的況,再一次下心。
另一邊的章葆祝同樣如此,他懷疑這些日子自己每晚都做噩夢是不是因為做了這個虧心事的原因,可誰讓他窮呢,章葆祝想著,如果他能有點餘錢,他也不會做這樣的事。
一邊在心裡覺得自己這麼做似乎有一些過分,畢竟夢境裡兒子的慘狀和他的慘狀至今曆曆在目,可是一方面,金錢的力更大,大到可以泯滅自己的良知。
母子倆各懷心思,在經曆了那麼多晚的折磨後,卻依舊沒有改變自己的初衷。
“人都安排好了?”
符帶娣湊到兒子的耳邊小聲問道。
“都安排好了。”
章葆祝點點頭,然後皺著眉問道:“確定那個姓晏的車上沒有行車記錄儀,也沒用手機拍照?”
他們可都計劃好了,要是晏褚那兒到最後拿出證據來,倒黴的反而是他們一家了。
“你媽還沒老年癡呆呢。”
符帶娣想也不想地說道:“從他停車到下車扶我,攏共也就十幾秒的時間,就這點時間,哪裡夠他拍照的,再說了,我上車的時候已經仔細看過了,那輛車就是個老破舊,
那時候的車可沒有什麼行車記錄儀。”
當時符帶娣已經快疼昏過去了,沒辦法,現在的人都怕惹上事,就躺在馬路上那幾個小時,來來往往的車都繞著開,就是行人頂多也就看幾眼,然後匆匆忙忙扭頭就走。
要不是還記得自己的任務,恐怕那個時候的早就沒有力打量晏褚車的配置了。
“那就好。”
聽到了老太太肯定的回答,章葆祝松了口氣,然後在病床的床頭放下一桶保溫盒,裡面裝著兩份素菜,這些日子老太太住院,家裡的家務活都落到了章葆祝都媳婦上,
對方才不樂意幫老太太準備滋補的飯菜呢。
相反因為對方住院導致家裡的活都落到了這個兒媳婦的頭上,心裡怨恨還來不及呢,想做點好的,簡直就是做夢。
“又是這些菜,晚上我想喝骨頭湯,大夫說了,我這骨頭要自己愈合,可得好好補補。”
看著保溫盒裡的兩份素菜,一份是炒青菜,看得出來是昨晚上的剩菜,菜葉子都有些深了,蔫噠噠的,看著就讓人沒胃口,還有一個菜是西芹炒蝦仁,蝦仁都被挑幹淨了,
保溫盒裡只剩下芹菜。
如果放在以前,這樣的菜符帶娣心裡就算是不滿意,也會委屈地吃下去,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想著夢境裡自己的那些悲慘結局,對著章葆祝這些疼的孩子都有了芥,
更何況對方媳婦這樣對老太太而言算是外人的人呢。
“除了骨頭湯,我還想吃涼拌豆腐,菜場有新鮮的帶魚也給我整兩條,簡單的清蒸就好,加鹽,多加點蔥薑去腥。”
符帶娣現在算是想明白了,錢這東西,誰有都不如自己有來的靠譜,現在手裡的養老錢不多,但馬上就要有一筆巨額的賠償了,到時候手裡著錢,哪個孩子敢不孝順,
所以完全沒必要委屈自己,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可勁兒花錢就好。
夢境裡淒苦的晚年讓符帶娣心有餘悸,短短幾天,經曆了無數個悲慘的未來結局,因此更怕現實生活裡的也會如此,決心改變過去的自己,盡生活。
“現在的帶魚多貴啊,媽你想吃魚,我讓大梅幫你買點草魚。”
章葆祝一聽老娘的獅子大開口心裡很不樂意,又是帶魚又是骨頭湯的,家裡都沒吃那麼好呢,都多大年紀了,吃的再好也是浪費。
他們這樣的陸城市,帶魚都是從沿海城市空運來的,價格很高,相反草魚這樣繁力高的河魚,價格就便宜許多了,但同樣的,味道也天差地別。
“草魚有泥腥味,我不吃那玩意兒,現在就是吃帶魚的季節,質,清蒸的帶魚油汪汪的,聞著那味道我就能吃下兩碗飯。”
符帶娣想著帶魚的味道,地咽了咽口水,再看向保溫盒裡那兩碗賣相並不好的蔬菜時,更加沒了胃口。
“大夫可是說了,我這把年紀斷了骨頭就得好好養,每天吃這樣的飯菜,我這能養好嗎?”
符帶娣將保溫盒重重放在了床頭櫃旁,一副不想吃飯的樣子。
自從章家分家,符帶娣跟著大兒子章葆祝生活後,就沒有這樣和他說過話,發過脾氣,章葆祝一時沒有轉過彎來,還想訓老太太,吃吃,不吃滾,慣不得這個病,
可是對上老太太幽深的眼神,章葆祝忍不住打了個冷,到邊的話也收了回去。
他都忘了,現在還有要用到這老太婆的時候呢,恐怕對方也是仗著這一點,腰桿子變了。
“行,媽你想吃啥盡管和我說,我會告訴大梅讓幫你準備的。”
想著到時候會拿到的錢,章葆祝忍下了這口氣,在錢沒到手之前,就先讓這老太婆高興一段日子,等錢到手了,誰還慣這富家太太的病。
盤算著老太太想吃的菜,比起能從上得到的好而言也就九牛一,盤算著得失,章葆祝也就不那麼心疼了。
符帶娣只是頭一次試探,結果沒說什麼,兒子就妥協了,覺得或許是往日的太好說話了,琢磨著夢裡自己的結局,更加堅定了現在這樣的做法。
“媽你今天就先將就著吃吧,晚上隨便托小護士幫你在醫院打包兩個菜,我等明天再來看你。”
說完話章葆祝就離開了,他怕自己呆久了,越來越難搞的老太太又想出什麼龍肝膽讓他變出來,那可虧大了。
“嗯,你也早點回去休息。”
符帶娣畢竟還是疼章葆祝的,看他神不好,忍不住叮囑了一句。
只是說起休息這兩個字,不僅章葆祝,就連老太太自己也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想著睡著後出現的那一幕幕恍若真實的噩夢場景,一想到這一點,只覺得恐懼,一點都沒有正常休息放松的時間。
******“老林啊,你最近的氣有些難看啊,是不是夜生活太富啊。”
林福壽收拾好工,匆匆忙忙準備下班回家,在換下上的工作服的時候,他的那些同事好奇地打趣他說道。
汽修廠的同事都知道林福壽和前妻離婚,新娶了一個外地媳婦,比他年輕了十幾歲,雖然說不上漂亮,但勝在年紀小,加上新婚,免不得夜夜笙簫,他年紀也不小了,
被掏空也是正常的。
汽修廠的員工多數都是男人,還是結婚多年,孩子都快家的老男人,私底下說話,葷素不忌慣了,拿林福壽的新婚妻子打去,也是常有的事。
“你們當我是二十多歲的小夥兒呢?”
林福壽啐了他們一口,不過心裡對自己一把年紀還能娶到一個年輕小媳婦也是十分自得的,雖然這個妻子出生貧困的山村,沒有本地戶口,學曆也低,但對於林福壽這樣本也不算優秀的中年男人而言,
也算是一個不錯的談資了。
不過他這些日子,還真不是因為這樁事力不濟,而是因為因為這些日子一直在他睡後重複上演的噩夢。
“再說了,我那外甥不是出了車禍嗎,我大姐就那麼一個兒子,每天哭得就和淚人一樣,我忙著安,幫我外甥討公道還來不及,哪裡還有心思好好休息呢。”
林福壽的小妻懷了六個月的孕了,當初要不是因為對方懷孕,他也不會和前妻離婚,娶了過門。
年輕的小媳婦固然好,總沒有老妻來的讓人放心,只可惜前妻只給他生了一個閨,而現在這個小妻子就不一樣了,媽生了七個孩子,六個男孩就一個小閨,林福壽就是看中了對方這一點,
為了能夠有一個兒子,是舍棄了一半的家給他前妻,也把那外地小媳婦給娶回來了。
現在他做的這些虧心事也是為了他還沒出生的兒子,外甥死了,他姐就他這麼一個弟弟,對方百年之後,那些錢還不都便宜了他,他這只是為了兒子提早攢家。
前妻因為這樁事恨死了他,和前妻生的兒也怨他這個爸爸,所以將來他能依靠的,只有小妻子肚子裡的那個孩子了,林福壽知道自己的年紀不小了,所以在孩子還沒長大前,
他就得把錢和房都替他攢足了。
想著沒出世的孩子,林福壽忍不住笑了笑,可想到這些日子接連的噩夢場景,他又忍不住蹙眉,眼下的青黑和深深的眼袋讓他看上去憔悴狼狽,看上去比他的實際年齡大了十幾二十歲
。
林福壽的解釋得到了大家的諒,汽修廠的同事都知道他外甥車禍去世的事,當初為了這樁事,林福壽還請了好幾天的假,和他好的一些員工湊了一筆份子錢,
算是自己的心意。
“賠償金到手了沒?”
汽修廠的同事不清楚車禍的始末,但是也知道似乎車禍的罪魁禍首一直都沒賠錢,林福壽前段時間一直為這件事著急,還托同事問邊有沒有什麼從事法律相關工作的親戚朋友,
似乎是打算上訴要錢。
“沒呢。”
林福壽搖搖頭,自從從那個律師裡聽說了這件事他們幾家不占理也不占法後,林福壽雖然沒有斷了向晏銀生家要錢的打算,但是也謹慎了許多,不再談論太多關於外甥車禍和賠償的
事。
因此現在汽修廠的同事只當林福壽的外甥是車禍的害者,而賴著錢不給的那人是車禍的元兇,一個個義憤填膺幫他討伐了晏褚好些日子。
林福壽和同事寒暄了幾句,拔下儲櫃的鑰匙匆匆忙忙離開,在出了汽修廠後,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怎麼樣了?”
他撥通的是同為這場車禍意外中的害者的家屬,今天說好了對方去晏家送花圈,也不知道功了沒有。
“別提了,晏家搬家了,也怪我們不謹慎,都沒讓人在晏家樓下盯著,現在一家三口搬家了,也不知道搬去了哪裡。”
電話那頭的人也是一肚子氣,他們扛著花圈避開保安的視線進小區容易嗎,結果晏家早就人去樓空了,害他們白跑一趟。
“搬家了?
你們是怎麼知道的?”
林福壽看著汽修廠的方向,低聲音問道。
“聽晏家的鄰居說的,晏家的搬家靜不小,鄰居們都瞧見了,只是不知道搬去了什麼地方,恐怕就是為了避著咱們上門。”
想起他們今天搬著花圈過去,被晏家的鄰居罵得狗噴頭,差點還拉起袖子幹了一架,那人就有些不愉快,也有些怨上了出這個主意的林福壽。
“晏金生那兒問清楚了,他自己的親弟弟搬家,他都不知道?”
林福壽一口氣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翻起了白眼。
“哪能知道,你說晏金生夫妻倆都那麼算計他這個親弟弟呢,晏銀生是傻子,還拿他當親哥。”
電話那頭的話有些沖,林福壽忍著怒火,低聲音:“行了,我現在做的事也是為了咱們大家,不是為了我自己一個。”
林福壽怎麼聽不出來電話那頭的不滿,好聲安。
那人也知道林福壽的話有道理,哼哼了一聲,沒有再說奇怪的話。
“搬家靜那麼大,總有人知道他搬去了哪裡的,再說了,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晏褚上班的地方晏金生一家不是說過嗎,明天早上我和廠裡請假,咱們一起去晏褚的公司,
你們把今天準備拿去晏家的花圈全帶上,明天再多點人,就不信晏褚公司的老板能忍的了。”
林福壽本來是不想自己親自出馬的,因為做這樣惡心人的事雖然不至於犯刑法,但要深究起來,拘留個幾天還是有可能的。
但是看那些人第一天就鎩羽而歸的結局來看,林福壽想著,這件事自己不親自去,恐怕還真不能放心。
“行,我這就是去通知其他幾家,明天早上咱們就在林姐家集合。”
林福壽的姐姐林福早年孀居,只有一個獨子為伴,現在兒子死了,就僅剩獨一人,因此這些日子幾家聚會,都會選擇在林福家,省的麻煩。
林福壽點點頭,掛斷電話,了額頭。
回家走去的腳步有些沉重,夜晚馬上就要降臨了,想到如果要睡覺的話,很有可能又會重複之前幾晚的噩夢,但要是強忍著困意不睡的話,又堅持不了幾個晚上。
林福壽琢磨著等明天理完晏褚的事順便去醫院瞧瞧,不然持續這樣的生活,還沒累死,也得被那一個個結局絕的夢境給死。
*****“阿褚啊,你們老板那兒有沒有說什麼時候讓你去上班啊?”
杜鵑收拾了臨時租的新家,自從搬了家,徐淑芬等人再也沒來鬧過,杜鵑放松了許多,也有心詢問兒子的工作了。
“還沒說,我也想休息休息。”
晏褚算了算自己系統背包中僅剩三次的黃粱一夢,前期的開胃小菜夠了,也可以開始之後的計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