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拿著相機走掉的中年人到底是記者還是狗仔隊,韓覺已經不得而知了。
假如真被對方拍到了照片,此時追到街上去也無濟于事。拉拉扯扯吵吵鬧鬧一番,十分惹眼,可能還遂了對方的心意。份不打自招,牽扯更大。
況且追也不一定追得上。小周在不當練習生之后,參加過一段時間的狗仔培訓,說當狗仔的基本功就是速度和力,他剛進去就跟參軍一樣每天除了跑步就是跑步后來因為不能快速出師,他才從培訓班里退出來。當時韓覺聽了,不得不為狗仔界損失一員大將而到高興。
所以韓覺只能寄希于這記者或狗仔拿著照片找到工作室或者艾都來換錢了。
此刻被記者驚擾、心說不上好的林芩,在拍了韓覺的胳膊一下之后就一直挨著韓覺,突然后知后覺醒悟到和韓覺太過親昵,恐將帶來麻煩,于是便后退幾步拉開距離,轉背對著過道,扮演著一個正在挑書的路人。
掃視了一遍周圍,發現再沒有可疑的人,人設定上才從路人恢復韓覺的朋友。
林芩放下一本書擋住整張臉的書廚神是怎樣練的,結果轉頭卻看到韓覺淡定自若地翻著一本料理書,看到妙還拿出手機拍照記錄
林芩驚訝,低了聲音問道:“呀你怎麼一點都不擔心的”
“因為現在擔心也沒用啊。”韓覺語氣懶洋洋的,頭也不抬一下,像極了煙被抓了個正著后破罐子破摔的校園無賴。
林芩看著這樣的韓覺,只覺得口發悶,一口氣堵著出不來。
狗仔或者記者,自然是不會跟著這樣人氣慘淡的撲街藝人過來的,而且從出門就一直保持警惕,沒發現有人跟蹤自從上次被人跟蹤綁架未遂,公司就給換了個安保嚴的公寓,現在出門也已經養了時刻觀察是否被人跟蹤的習慣。
所以記者只能是尾隨韓覺而來,又或者真的是恰巧在書店偶遇到的。
但無論記者因為什麼理由出現在書店,作為明星假想綜藝我們吧的重量級王牌出演嘉賓,未來天后章依曼的假想男友,勢頭大熱的超話題唱作人,韓覺此時都應該到焦急吧
甚至心眼多一些的,就要懷疑起在這件事中扮演著什麼角了。
想到這里,林芩回憶起剛才又是打韓覺的胳膊,又是抬手掩笑很像擺拍做出來的作。
這樣為了人氣和話題不擇手段的藝人,在櫻花國也是見過的。在華夏這種全球娛樂最發達的地方,必然不是什麼稀罕。
“先說好,我可不知道你會來書店喔,你別把我想那種很勤的藝人。”林芩舉著手里的漫畫書,開著玩笑。
在圈子里,有野心并不是貶義詞,有野心就是勤。
但林芩不是這樣的人。
很多事你不說我不說,誤會就產生了。懷疑的種子最怕的就是人想太多。于公于私,林芩都不想和韓覺產生誤會,關系惡化,所以有必要解釋一下。
韓覺聽到了這番半玩笑半解釋的話,馬上理解了林芩的意圖,轉頭,便對上了林芩那雙溫如秋水卻認真無比的眼睛。
韓覺當然不會認為記者是林芩帶來的。這不僅僅是什麼咸魚之間的惺惺相惜,還因為韓覺他知道自己走進書店是一時興起,進了書店也是直取漫畫區,找那本漫畫年周刊也是一個念頭的事。林芩如果要對他做局,反應沒法這麼快。
但韓覺始終一臉嚴肅,用審視的目看著林芩,把林芩看得心里一沉。
“真実はいつも一つ真相只有一個”韓覺皺著眉頭,很凝重。
“”林芩懵了。
“犯人は貴方だ兇手就是你”韓覺抬手猛地一指林芩。
林芩那雙好看的眼睛瞪得渾圓,一手掩著,一手掰著韓覺礙事的指頭,驚訝道:“誒你會說櫻花語”
一開始韓覺對日語變櫻花語,中文變華夏語這樣的名詞變是不習慣的,但現在已經能夠做到面不改,坦然之了。
韓覺忍著手指差點斷掉的苦楚,默默回手指,換回華夏語說:
“會那麼幾句。”
“你是在哪里學的”林芩有點興,用櫻花語說了一遍,再用華夏語說了一遍。
“我是跟我幾個老朋友學的。有作野原新之助五歲的馬鈴薯小鬼,還有作江戶川柯南的七歲死神小學生,還有卡卡羅特,小叮當,漩渦鳴人,”韓覺說到這里,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眼睛突然變得無神,臉蒼白,幾發瘋,“還有,還有路飛呵呵,還有小杰,呵呵呵呵”
林芩眨眨眼睛,不敢再聊。覺韓覺這時候又變得像小時候那死了貓的鄰居老婆婆了,很可憐的。
“不過你剛才說兇手就是我,那是指什麼”林芩轉移話題,終于想起韓覺說了什麼,“你是懷疑我”
“咳咳,我那是為了活躍氣氛,隨便講的。”
韓覺看著林芩懷里那本他的新朋友,說:“這件事算是我連累到你了啊,對不起了。”
聽到韓覺這麼說,林芩擺擺手,然后用櫻花國特的慌語氣,微微躬,開始和韓覺飚戲:“啊,不不不,到時候運氣不好出了緋聞,我算是蹭了你的熱度,是我該說對不起才是。”
“哪里哪里,我知道人氣高漲對你來說是一種折磨,害你苦,我應該道歉。”韓覺十分華夏特地拱了拱手。
“哈~”林芩有點驚訝被韓覺說中了藝人觀,但還是把戲接了下去,用可憐的眼神看著韓覺,“今天這事如果出來,你還得小曼解釋清楚,免得破壞了你們,所以算我更對不起你一點。”
“什麼啊”韓覺用手錘著心臟,像是一下被這句話打中了肋。
為了避免繼續和林芩陷到誰更對不起誰的怪圈中去,韓覺講:“好了好了,現在說這些也沒有用了,我們還是想想解決方案吧。”
林芩笑了笑,說:“我肯定會讓公司澄清的,畢竟我還想在艾都混下去。”
韓覺自過濾了后半句。
“不過,那個記者很可能認不出我呢,”林芩用手指了指即便在溫暖的書店里,也依舊戴著帽子、穿著外套、戴著口罩的兩人,“我的人氣低到可能想蹭熱度都蹭不著喲,雖然有點可惜,不過也省去麻煩了。”
韓覺搖搖頭,卻不這麼想。
連林芩都能認出全副武裝的他,那其他人也可能認出來,說明這種偽裝并不百分百安全。況且他們兩個人都摘下了墨鏡,出了眼睛。想想法制頻道給人打碼通常只打眼睛,那是因為眼睛是面部最容易被識別的部位。在藝人一只手都能被識別出來的娛樂圈,韓覺并不抱有僥幸心理。
“那個記者認不出,發出去之后總有人能認出來的。”韓覺轉頭看了看林芩那雙好看的桃花眼。
林芩到了韓覺視線的落點,點了點頭,就把墨鏡戴了回去。
接下來不能再逛了。為了避免被第二個可能存在的記者狗仔拍去照片,當場就分道揚鑣各自散開了。
韓覺在圈朋友從來不在意對方人氣,但也輕易不會換聯系方式。和林芩見了幾次,觀都不錯。出于欣賞,韓覺就提出和林芩換聯系方式。林芩欣然接,說罵不過別人就找他。
韓覺笑笑。他知道自己刻薄,毒舌,十分自我,但到他這個年紀,已經懂得了溫的強大。要為一個溫的人是不容易的,它不慫也不是和稀泥,溫的人是有自己態度的。溫在某種程度上是一種“反人”,因為它包容別人,抑制自己。韓覺是做不到抑制自己的,卻也不妨礙他欣賞林芩這樣的人。
韓覺提出換聯系方式,表面上說是以便后續通,但其實也是方便在林芩看完了那本漫畫年周刊之后,去借過來看。據林芩自己說,公寓里還有很多很多很多的漫畫。韓覺聽了很心覺得有很多新朋友在林芩家里等著他
韓覺最后買了兩本書。一本是小說,另一本也是小說。
支付完畢后,轉已經看不到林芩了。
韓覺一邊把墨鏡戴上,一邊往書店外走去。此時時間大約三點,這時候街上人正熱鬧,大年夜的氣息已經開始彌漫。
韓覺掩著淺灰的圍巾匯人群,就像一滴水掉進海里。
每個人都帶著一生的歷史,半個月的哀樂,在街上走。
然而春節是一年里最大、最重要的節日,春節的喜慶足夠將所有人的糟心事給沖淡。時間越是臨近夜晚,街上的人就越興,親友之間相互祝福,很有儀式。
對于華夏人來說,春節之后才是真正的新年之始,過了除夕,所有霉運和不順利,都將留在舊的一年。華夏人從小就相信這個傳說,像相信一件真事,因為不信它的人都被爸媽打了。
韓覺本來不屬于這快樂人群中的一員,但坐在網約車里,越靠近流浪狗收養中心他就越興。也算勉強符合了節日氛圍,沒有再喪到格格不。
說是不再養狗了,但是對于狗狗的喜是無法磨滅的。
韓覺遠遠的在收養中心的門外就到了一大群狗狗的存在,于是就徹底按捺不住心中想要狗頭的了。急匆匆下了車,就對著收養中心的正門快步走了進去。臉上是掩飾不住的興。
然后,他在這里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