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枚小小的袖珍竊聽。
陸逍逃掉的那晚,他來找南婳,帶上車。
往江邊開的時候,察覺后面有車跟蹤,直覺那是陸逍的車。
他心生一計。
趁不注意,把一枚袖珍竊聽粘到了包的一個夾里。
如果不刻意去找,是察覺不到的。
后來事一多,就把這個小小的竊聽給忘了。
霍北堯垂眸看著那枚竊聽,一向能言善辯的他,竟然不知該如何解釋才好。
實話實說,怕會生氣,可是又不想撒謊騙。
他在那里的信任度已經跌為零了,再騙,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事到如今,南婳其實已經不怎麼生氣了,早就習慣了被他監視、監聽和竊聽,可是屈辱的覺卻揮之不去。
“是在江邊那晚,你竊聽我和陸逍的對話,對嗎?”問。
霍北堯低嗯一聲。
“都聽到了什麼?”
“沒什麼。”
南婳當然知道他聽到了什麼。
陸逍說的那些話流里流氣的,又曖昧至極,很容易讓人誤會,可是已經懶得解釋了。
不信任,解釋再多,都沒用。
霍北堯下心底的恥辱,眉眼微垂,深深沉沉地凝視著。
他很想上前抱住,對說:忘掉他,只我一個人好嗎?
可是又怕被推開,還怕生氣,更怕會煩。
活了二十九年,他第一次有了患得患失的覺,對沒有了控制權。
大抵因為太在乎,人就會變得小心翼翼,特別害怕失去。
“手出來。”南婳平靜地說。
霍北堯出右手。
南婳把那枚竊聽放到他的掌心里,“不管我們以后會怎樣,我都希你能尊重我。一個人,首先得把當人,知道嗎?”
可能因為車禍的事,他沒有偏袒林胭胭,第一次這麼平心靜氣地跟他說話。
霍北堯修長手指緩緩合攏,忽然手一揚,把那枚竊聽扔到了三十米開外的垃圾桶里。
“以后不會了,但是給你安排保鏢,絕對不是監視你,是想保護你。”
南婳自然知道。
保鏢安排到家隔壁,保護的作用大過監視。
“把左手出來。”說。
霍北堯聽話地出傷的左手。
紗布已經被他拆掉了,出切面整齊的傷口。
暗紅的傷痕,目驚心。
南婳的指腹輕輕劃過他傷口的邊緣,問:“疼嗎?”
霍北堯掌心一陣麻,心不自覺地跟著了,仿佛有奇異的電流從掌心傳到心臟。
像剛談那會兒,哪怕只是被一下手,都像過電似的。
他輕聲說:“不疼。”
南婳手指劃到他的手背上,輕輕握住。
那一握,帶了點的氣息。
說:“你回去吧,明早不用來接我了。我明天要出差,助理會送我去機場。”
霍北堯“嗯”了一聲,仍舊站著沒。
其實已經沒什麼話可說了,可難得今天肯跟他說那麼多話,他舍不得走。
多難得啊。
今天沒生氣,也沒冷冰冰地對他,還握了他的手,對他說了那麼多話。
像做夢一樣。
南婳松開他的手,轉,頭也不回地走進樓里。
直到回到家,還覺背上有兩道深深的目,像黏在后背上似的。
回家換了鞋,走進主臥,下意識地站到窗口,朝樓下看了看。
果然看到男人正站在的窗下,悉的影修長拔,如松如竹。
他材高大,筆直有型,天生的服架子,簡單一件黑羊絨大,是被他穿出了秀場男模的覺,風度翩翩,矜貴灑。
只是站在那里什麼都不做,都是一道特別的風景。
見朝樓下看,霍北堯勾起角沖笑了笑。
冬天的夜晚,天灰蒙蒙的,很冷。
可是只要看到,他心里就變得很暖,像破了一眼溫泉,從上到下散發著汩汩的熱氣。
被握過的那只手,他回去都沒舍得洗。
次日下午。
南婳和朱梨乘飛機抵達海城。
兩人去了定好的酒店,稍作歇息。
五點多鐘提前吃過晚飯,去了附近的時尚海岸,看一場婚紗禮服秀。
做們這一行的,要時常看秀,提升審,尋找靈和創意,以求突破。
秀場裝布置得大氣唯,以巨型油做臺,海景、華燈做背景,天然和人工完配合,盡顯繁華魅力。
模特展示的婚紗禮服華麗高端,是南婳最喜歡的CHANEL品牌。
整場秀不勝收,像一場饕餮的時尚盛宴,讓人心澎湃。
看完秀,兩人打車返回酒店休息。
明天還要去海城幾個著名的館轉一轉。
朱梨定的是單人標間,一人一間。
南婳去浴室沖了個澡,換上酒店的浴袍,剛要拿吹風機吹頭發,聽到有人按門鈴。
隔著貓眼,看到外面一張悉的英俊面孔。
烏黑濃的頭發后梳,出潔冷的額頭,深邃俊氣的五一覽無余,眼底帶一桀驁。
整齊的高定西裝,矜貴嚴整,像剛參加完商會回來。
居然是霍北堯。
南婳意外了下。
他怎麼也來海城了?
不過想到他可能安排了人,在附近保護,能找到這里,也就不足為奇了。
拉開門。
男人舉起一束包裝的白玉蘭花,遞到面前,溫聲說:“來開個會,順道過來看看你。”
“你的聲音……”
他的聲音有一點點啞,像是許久沒喝水,嗓子發干的那種沙啞,和先生的煙嗓有一點點接近,但又不十分像。
男人手握拳,遞到邊輕咳一聲,說:“開會的時候,煙得多了點,嗓子有點啞。”
南婳想到他以前煙一多,嗓子就會這樣,便也沒放在心上。
接過花,轉朝茶幾前走去。
彎腰,把花放到茶幾上。
一轉,男人把抱在懷里,灼熱的吻落到的發上,大手箍著纖細的腰肢。
南婳嗅到了一危險的氣息,用力去推他,“你要干什麼?”
“想你,一天不見,想你想得發瘋,讓我好好抱抱你。”
南婳想到昨晚分開時,他還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
今晚忽然又變得這麼張狂,心里頓時起了一逆反心理。
偏著頭,躲避著他灼熱的吻,大聲喊道:“霍北堯,你放開我!”
“不放,這輩子都不會放。”他抱更,又去親吻。
南婳脖子抻得老長,避開他的吻,同時用手去掰他摟在自己腰上的手。
倉促間,到他左手平的掌心。
一怔,又去了一下。
男人左手完好無損,一道傷痕都沒有。
心里咯噔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