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北堯?”南婳垂下頭,看著他的臉,輕聲喊他的名字。
可霍北堯依舊一不。
他的臉垂著,看不到表。
南婳手指他的肩膀,“你怎麼了?是不是傷口又疼了?”
“疼,但是能忍。”霍北堯終于出聲了。
聽到他開口說話,南婳暗暗松了口氣。
“你起來,有話好好說,別裝神弄鬼。”
霍北堯抬起頭,漆黑的眸子黑沉沉地看著,眼里是濃濃的愧疚和自責。
他說:“等回家我就去消毒水里泡著,直泡到變干凈為止。”
南婳撲哧笑出聲,很快又冷下臉,說:“去消毒水里泡著,就能把你泡干凈了?想得。”
“那要怎樣,林胭胭那章才能翻過去?我當時真的是喝多了,醉得太厲害,發生什麼事,一點都記不清了。”
南婳不出聲了。
扭頭看向窗外,心里像被人塞了一把沙子,硌得難。
如果不,他怎樣都無所謂。
可是了,就會在意。
越,越在意。
霍北堯的手機忽然響了。
接通后。
手機里傳來肖文的聲音:“霍總,林胭胭懷孕了。如果沒有意外,估計要監外執行,警方那邊已經確定懷孕了。”
車里很靜,南婳聽得清清楚楚。
剛才就要告訴霍北堯的,誰知被他吃飛醋打斷了。
聞言,霍北堯眸一凜,“懷了誰的孩子?”
“不說,按時間推算是在看守所里懷的。”
“派人去查清楚孩子是誰的。”
“好的霍總。”
掛電話后,霍北堯眉頭蹙起,俊面孔沉得能擰出水來,額角一跳一跳的。
他抬手著發脹的額角。
南婳輕聲說:“林胭胭在看守所里,是誰出手幫了?你有懷疑對象嗎?”
“有可能是顧北祁,也有可能是獄警,還有可能是那個殺手。”
“我也想到是顧北祁,可是沒有證據。他太狡猾了,林胭胭也不說,可嚴了。”
霍北堯下頷骨微微咬,“會找到證據的,如果真是他,我不會放過他。”
南婳出手覆到他的手上,握住。
人世間最痛苦莫過于手足相殘。
回到日月灣。
司機停好車。
下車后,南婳扶著霍北堯,往家里走。
其實傷口已經不那麼疼了,可是霍北堯十分被溫呵護的覺。
甚至希自己的傷好得慢點,再慢點。
自從傷后,南婳就變得好溫,特別在意他。
像六年那樣。
這種覺真好。
開門進屋。
蘭姨迎上來,對南婳說:“沈小姐,家里來客人了。”
二人換好鞋子,繞過玄關。
看到沙發上坐著一個高貴冷傲的貴婦,穿昂貴的雪貂短款皮草。
臉上是致的淡妝,珠寶氣。
是顧驕。
看到南婳扶著霍北堯走進來。
瘦長寡白的臉拉下來,責怪道:“南婳,你是怎麼照顧北堯的?他為你了那麼重的槍傷,你不讓他在家里好好養傷,怎麼能讓他隨意外出呢?”
南婳笑了。
真是加之罪,何患無辭。
如果放在六年前,會一笑置之,以和為貴。
可現在麼,才不這種窩囊氣。
暗暗掐了霍北堯的腰一把,淡淡道:“阿姨,長在他自己上,他想去哪里,是他的自由,我可管不了他。”
顧驕眉頭一挑,“喲,你還跟我頂上了?”
本就看南婳不順眼,又得知欺騙。
這些日子,越想越生氣,越想越窩火。
這火憋在心里,發不出來,難,所以上門來挑刺了。
霍北堯把南婳拉到后,護住,對顧驕說:“媽,你有什麼事直接說,別夾槍帶刺地說南婳。所有錯誤都在我上,跟無關。”
“好,那我就直接說了。”顧驕站起來,雙臂抱繞著南婳轉了一圈。
“既然你不是沈南婳,是南婳,和北堯是老夫老妻了,就沒必要再扭扭了,趁著年輕再生個孩子吧。”
南婳沒想到上門是來催生的。
生孩子十月懷胎且不說,生的時候也是鬼門關走一遭,多驚險等著呢。
生一、兩個證明自己能生就好了。
顧驕居然還讓生。
忍不住說:“我有和月月,沒必要再生了。”
顧驕冷笑一聲,“得過嚴重的病,做過化療,以后能不能有下一代都不一定,所以你必須得給我們家再生個男孩。”
霍北堯聽著刺耳,“媽,你也是人,知道生孩子有多痛苦。你想讓南婳生,我還舍不得讓這個罪,我們有和月月足夠了。”
顧驕一看到霍北堯胳膊肘子往外拐,就來氣。
親生的兒子不跟自己親,卻被一個人迷得五迷三道的。
以前就這樣,隔了這麼多年還這樣。
本不改。
不好沖霍北堯發火,便把火撒到南婳上,語氣強道:“你今年必須得懷上孕。對了,到時做試管嬰兒吧,提前篩選一下胚胎,別到時再生個像一樣有病的孩子。”
被中傷疤,南婳的臉嘩地一下子白了。
二話不說,轉就朝臥室走去。
啪地把門關上。
霍北堯眸冷下來,冷聲對顧驕說:“媽,如果你再這樣冥頑不靈,以后就別再見南婳了。因為我了那麼多罪,我補償都來不及,怎麼可能再讓辛辛苦苦為我們家生孩子?你又不只我一個兒子,讓你大兒子找人生去,生一個排都沒問題,就是不許南婳生。”
說罷,他抬腳朝臥室走去。
敲門。
南婳沒應。
他推門走進去,看到南婳坐在床上,在無聲地流眼淚。
這個腳上扎滿玻璃,上被皮帶無數道傷痕都不哭的人,居然因為生孩子的事哭了。
霍北堯心疼得都要碎了。
他走到邊坐下,把抱進懷里。
拿紙巾幫眼淚。
他聲哄道:“不哭啊,不生,咱堅決不生。你別聽我媽的,我明天就去結扎,看能怎麼著。”
南婳把頭埋到他懷里,泣不聲地說:“我已經不能生了。”
霍北堯神一滯,過幾秒,才問:“為什麼?”
“三年前做試管嬰兒,為了提高活率,植的是一對胚胎。可是那場車禍,讓我損傷嚴重,能保下月月已經是福大命大,另外一個胎兒沒了。醫生說,我的子宮損,很難再懷孕了。”
霍北堯的心像被什麼揪住,不過氣來。
他更加用力地抱進南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