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教授快速走到沈之衍面前,坐在床邊,將手放在了他的脈搏上。
他雖然學的是西醫,但中醫也有涉獵,只是沒有無雙和蘇瓷那般通。
沈之衍出的一段小臂,手臂堅實,線條流暢,青的管脈絡藏在之下,顯得格外清晰。
即使夏天如此燥熱,他的手腕也微微著幾分涼意,
沈教授默默著脈搏,臉越來越沉重。
怎麼會這樣?
沈之衍的兩種毒都被解了,被人從娘胎里下的毒不足為奇。
可是沈之衍明明被注了改變基因的藥劑,這種藥劑幾乎在國找不到原樣本了,怎麼會被蘇瓷這個黃丫頭輕易找出解藥?
師弟……你的醫難道已經高到這種程度了嗎?
竟然連帶出的徒弟都這麼優秀。
顧教授越往下想,越覺得心驚跳。
沈子凜的心狠狠一揪,擔憂地問道:「顧教授,怎麼樣?」
顧教授回過神,角出一抹淺笑,「哈哈哈,二爺的毒基本上已經徹底清除了,這段時間只要好好靜養,就會慢慢好轉的。」
沈子凜懸著的心落下來,角也跟著揚起一抹淺笑。
「那就好,那就好!」
祁斌也跟著笑出聲來,皺的眉心緩緩鬆開。
他走到床邊,激不已,「爺,你聽到了嗎?顧教授說你的毒已經徹底清除了。以後再也沒有人說你是短命鬼了。」
祁斌這些年跟著沈之衍風裡來雨里去,經歷無數槍林彈雨都沒有掉過眼淚。
只是這一刻,他的眼眶終究還是忍不住酸了。
他們家爺多好的人啊。
以前他曾無數次埋怨過上天不公,可是現在,他只想謝上天。
也謝夫人。
一想到蘇瓷,祁斌角上揚的弧度頓時僵住,角的笑容緩緩消失不見。
他們家先生的毒能徹底清除,是因為夫人將救命的葯給了爺。
那麼夫人豈不是……
一想到有某種可能,祁斌心裡就猛地「咯噔」一聲。
他能想到的事,沈子凜和沈之衍自然也能想到。
他們兩人臉上沒有半點喜悅之。
沈之衍的拳頭緩緩收,額角的青筋暴起。
漆黑的眸子里滿是心痛。
瓷寶……
「我要去找瓷寶。」沈之衍從床上下來,起朝著門外走去。
只是沒走出兩步,雙突然一,猛地跌倒在地。
一陣沉悶的響聲在安靜的房間里響起。
沈子凜呼吸一滯,眼疾手快地將人從地上攙扶起來。
他忍不住數落道:「你現在連路都走不了,還想去哪?先躺回去,等你養好了,哥陪你去好不好?」
「大哥……」沈之衍掙扎著,漆黑的眸子里滿是脆弱和倔強。
沈子凜從未見過這樣的沈之衍。
自從沈之衍年後,他幾乎再也沒見過他脆弱的模樣。
沈之凜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只好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攙扶著他重新回到床上。
「二爺,我能問一下你這毒是怎麼解的嗎?是瓷瓷解的?」顧教授突然問。
沈之衍低垂著頭,緩緩「嗯」了一聲。
「這真是醫學上的奇跡啊,對了,瓷瓷呢,我能向請教一下的解毒步驟嗎?」
顧教授還不知道沈家發生了什麼。
他滿腦子全都是怎樣儘快拿到蘇瓷手裡的解毒樣本,本沒有注意到房間里氣氛有多僵。
沈之凜面難看,緩緩道:「顧教授,實在抱歉,瓷瓷有事出去了。」
「這樣啊……」顧教授憾地嘆了口氣,「等這次回來,你一定要給我打電話。」
「好,我會的。」沈之凜笑著點頭應下。
顧教授又重新替沈之衍檢查了,確認大的毒的確清除乾淨了。
得到顧教授的保證,沈之凜和祁斌心裡沉重的大石頭徹底落了地。
「謝謝顧教授。」
顧教授無奈地慨道:「不用謝我。二爺的毒,我研究了那麼多年都沒有什麼進展,沒想到瓷瓷年紀輕輕,竟然在醫學上有這麼高的造詣。」
「瓷瓷的確很聰明。」沈之凜贊同地點了點頭。
顧教授走出沈之衍的臥室,恰好上給阮靜蘭做心理諮詢的劉信。
劉信愣了愣,隨即笑著走上前來,朝著顧教授出手打招呼道:「顧教授,好久不見。沒想到今天能在這看見您。」
「劉醫生,好久不見。你是來……」
劉信輕笑一聲,解釋道:「我是來給沈大夫人做心理諮詢的。最近的神狀況不是很穩定。」
顧教授瞭然地點了點頭,隨即提著藥箱離開了沈家。
沈教授離開后,房間里陷一片寂靜。
沈之衍靠坐在床上,雙手握了拳頭,指甲嵌進了里,也好像沒有知覺一般。
他低垂著眸子,薄緩緩劃開一抹苦的弧度。
愧疚和心痛織在一起,幾乎要將他徹底吞噬。
「大哥,你為什麼不攔著?」
沈之衍低沉沙啞的嗓音響起,著一說不出的絕。
沈子凜咬了牙關,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腦海中突然浮現出蘇瓷昏倒時的模樣。
向來喜歡彎起眉眼的小丫頭,那天晚上卻安靜得過分,上著一說不出的疏離和冷漠。
尤其是在面對阮靜蘭的時候。
他原本以為,蘇瓷是因為擔心沈之衍,才會如此反常。卻怎麼也沒想到,原來那時正在承著巨大的折磨。
究竟是有怎樣的毅力,才能即使忍著劇痛,也一聲不吭?
沈子凜難以想象,也不敢去想。
沈之衍苦笑一聲,一陣撕心裂肺的痛從腔蔓延開,他捂著口,猛咳了好幾聲。
沈子凜眸一凜,立刻衝過來,擔憂地問道:「阿衍,你沒事吧?瓷瓷說了,你剛醒過來緒不適合太激,不然對不好。」
沈之衍擺擺手,嚨里突然泛湧出一腥甜。
接著,鮮紅的順著角溢出來。
沈之衍著氣,眼前的畫面開始漸漸模糊,鍍上了一層鮮紅的。
目所及,皆是鮮艷又刺眼的紅。
「瓷寶……」
他的瓣一張一合,卻聽不清究竟在說什麼。
沈子凜湊過去,想要聽清他裡說的話。
最後,狠狠一僵。
阿衍……在蘇瓷的名字。
一聲又一聲。
一遍又一遍。
直到最後,徹底失去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