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奇了,我還從未聽過秋試請道士做法的。”迎夏立于云千夢的后,聽完柳含玉的話后,與邊的元冬慕春兩人竊竊私語起來。
“做法也就罷了,瞧這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相府走水了。”而慕春則是眼譏諷,想著那老太太一次次的想把四小姐塞進楚相府,心中就十分的不快。
“行了,禍從口出,小心你們的話屆時連累了小姐。”這時,元冬低低的出聲提醒為云千夢抱不平的二人。
心中雖也對老太太的做法十分的不贊,可說到底,老太太也是大小姐的祖母,若今日迎夏與慕春的話傳進老太太的耳中,還指不定會如何的編派大小姐呢。
聽著元冬的話,云千夢淺笑著回頭看了后三人一眼,隨即囑咐著柳含玉,“派人小心的盯著百順堂,別弄出子,近日父親忙著秋試的事宜,府一切全都仰仗姨娘打理,若是出了什麼事,姨娘也不好向父親代吧。”
柳含玉低頭應著,只是眉間還是有些為難,但礙于此刻前院中站著眾多小廝奴婢,也不便開口,只能暫且先扶著云千夢坐進轎中,自己則是隨著轎子一同前往綺羅園。
眾人越往后院走,漫天的香火煙味便越發的濃重,直直的嗆得人眼中直流淚水,暮春等人一面小心的扶著轎子,一面則是以手掩鼻口,盡量讓自己吸進些煙氣,饒是這樣,幾人還是被煙味嗆得時不時的咳嗽幾聲,就連雙目都險些睜不開。
云千夢雖坐在轎中,可那煙氣著實是濃烈至極,竟穿破厚厚的轎簾撲面而來,當真是讓人心中惱火。
幸而婆子們腳程走的快,轉眼間轎便轉彎進了綺羅園,云千夢快步走下轎子,見柳含玉還跟在側,便知定有要事稟報,便領著進了室。
“姨娘還有何事?”摘下紗巾,云千夢嗅了嗅房的空氣,比起外面的煙霧,已是好了大半,想來定是米嬤嬤見此狀況把門窗全都關上,這才阻止了煙霧飄進室。
柳含玉見云千夢問起,便也不瞞,直截了當的說道:“老太太讓那道士首先進了風荷園做法。說是蘇姨娘上殺孽太重,怕影響了兩位公子的前程,是闖進了風荷園,把里面翻了個底朝天。奴婢聽著老太太與四小姐的對話,似乎是想把二老爺與夫人接進相府。”
老太太如此的恨蘇青,如今見蘇青倒了,自然是要落井下石的給好看,否則怎麼能消除老太太心頭的恨意呢?
只是,這次老太太借著做法的名頭,怕是把風荷園值錢的東西都一掃而吧,如此強盜一般的行徑,當真是讓人不齒。
不過,讓云千夢更為興趣的是云玄墨夫婦是否會來相府。
云玄之、云玄墨兄弟當年幾乎已是鬧翻,十多年來都不曾走,這一次不知云玄墨會作何反應,而老太太讓人請云玄墨回相府,怕是篤定云易珩兄弟定會在此次的科舉考試中一鳴驚人吧。
不過,老太太也不是笨蛋,心中自然清楚云玄之把蘇青的兒子扔給的目的,這才想方設法的來自己的小兒子,屆時雙方若是發生爭執,老太太也不至于落了下風。
解下肩上的披風遞給慕春收好,云千夢緩緩落座,隨即抬眸看向柳含玉,笑道:“姨娘認為此事有何不妥之?”
柳含玉既然把此事告知自己,怕是心中定是有所疑為難之吧。
柳含玉抬眼看向云千夢,只見那雙閃爍淺笑的眸子中蘊藏著點點明亮,仿若什麼為難的事到了云千夢的手中均會游刃而解,讓人心中不由得產生一依賴,而云千夢由當初膽小懦弱的小姐,變為今日真真切切的嫡出大小姐,著實讓柳含玉欽佩不已,不知不覺中,也讓柳含玉在遇到困難時,第一個想到的便是云千夢。
此時見云千夢問著自己,柳含玉微微垂首沉思片刻,復而抬起頭來緩緩說出自己心中的擔憂“相爺近日忙著秋試之事,怕是對府的諸多事宜無心打理,奴婢怕若是讓二老爺與二夫人住進相府,會惹得相爺心中不快。”
柳含玉的擔心不無道理,當年兄弟倆鬧得那般的不可開,怕是云玄之有生之年都不愿見到云玄墨,只是礙于孝道與骨親,由不得不把接老太太與云玄墨的孩子。
只是對于自己的這個弟弟,云玄之的心中卻始終存在著更大的疙瘩,怕是很難解開。
云千夢看著柳含玉為難的模樣,心中頓時明白擔憂的是何事,便淺笑道“這事也不難解決。若是姨娘怕父親生氣,不如先把京都別院收拾一番讓二叔先住著。若父親顧念兄弟之,自會邀請二叔回相府小住。”
聽云千夢毫不在意的樣子,柳含玉倒是有些焦急,便急道:“小姐,這京都附近的別院,可都是夫人當年的陪嫁。奴婢怕。”
而云千夢卻是但笑不語,怕什麼?難道害怕老太太借此機會侵吞了曲若離的陪嫁別院?
這些別院此時均在云玄之的手上握著,他豈會讓人輕易的奪了去?而自己這麼做,也不過是做個順水人,左不過那別院是死的,但人是活的,自己想要奪回那些別院,自然是要想些法子。
而老太太等人,不正是現的人選嗎?
正說著,外面竟跑進柳含玉邊的一個丫頭,見著云千夢與柳含玉便立即跪倒在兩人的面前,急道“大小姐、姨娘,不好了。”
“出了何事,竟在大小姐面前大呼小的,何統?”見自己的丫頭如此的沒有規矩,柳含玉立即擰眉怒斥道。
那丫頭見柳含玉對云千夢恭敬的模樣,立即低下頭認錯,“奴婢知錯,還請大小姐,姨娘恕罪。”
“是什麼事讓你如此慌張,說來聽聽。”見這丫頭倒是有些眼力見,便知柳含玉素日訓練的不錯,想必定是真有急事,否則不會如此的莽撞,因此云千夢倒也沒有苛責,只是對口中的急事有些好奇。
“回大小姐的話,方才二小姐得知老太太帶人搜查風荷園,便闖進去與老太太、四小姐的人扭打了起來。此時老太太正命人在風荷園擺了長凳對二小姐施行家法,現在已是打了不下二十下板子了,奴婢怕出了人命,便立即趕過來稟報大小姐與姨娘。”那丫頭了頭上的汗珠,忙不迭的把自己藏在心中的事說出來。
聞言,柳含玉神一怔,頓時看向云千夢,卻見面冷靜不見毫慌張,讓柳含玉一時有些慚愧的低下了頭,只是今日這事若是不管,怕是云若雪一條小命就代在老太太的手中。
云玄之雖然因為兒子的事,對云若雪失至極,但畢竟是捧在手心中長大的孩子,保不準哪天云玄之又重新寵這個兒。
屆時若知道云若雪了這樣的委屈卻無人幫,怕是頭一個倒霉的便是自己。
只是,若是管了,只怕不但得罪了老太太,那云若雪也不會領自己的,一時間,倒是讓柳含玉有些難以抉擇,便把希放在云千夢的上,帶著一詢問大口氣問道:“大小姐可要去看看。”
而云千夢卻是搖了搖頭,只是淡淡的提點了柳含玉一句,“姨娘只管記住,在這相府中,一切均是以父親為重。老太太為父親的母親,自然是會為自己的孩子考慮,斷不會因為后院的紛爭而影響了父親的緒。至于二妹,此次得了教訓,怕也是認清了現狀,以后斷不會如此的莽撞了。”
得了云千夢的提醒,柳含玉面上的神頓時輕松了下來,立即朝著云千夢福了福,領著自己的丫頭趕去風荷園。
“小姐何不去看看?那二小姐往日那般的得意忘形,今日也算是得到應有的教訓了。”把云千夢的披風小心的疊好放進柜中,慕春皺著小鼻子嘟噥道。
“你若是無趣,我便準你去看熱鬧。”外面的煙氣那般大,云千夢自然犯不著為了兩個不值得的人出去罪。
“你且去一趟輔國公府,告知表小姐,明日午后我回去輔國公府接一同前去榮善堂。”而此刻云千夢的心中卻是想著曲妃卿的事,至必須與深談一次,免得曲妃卿將來傷心。
“是。”慕春見云千夢神見染上嚴肅,便立即點頭應道。
而此時風荷園卻是熱鬧非常,老太太領著云易易兩人坐在院中,眼中含著得意的看著云若雪被幾個婆子在長凳上被人打板子,祖孫二人心中好不開心愉悅。
尤其是看到方才跑進來便撒潑的云若雪被打得奄奄一息,兩人面上不由得出得意洋洋的神。
而云若雪在最初挨板子時還能大聲的尖謾罵,可是隨著上板子越來越重,的聲也越來越小,直到此刻已是陷昏迷狀態,對于那打在上的板子已是毫無知覺。
“老夫人,二小姐暈厥過去了。是不是停手?再打下去,怕是要出人命的。”一個婆子見云若雪角已是不小心磕破了皮,便有些害怕的走上前詢問著老太太。
“給我往死里打。現在不過是一個失寵的小姐,你們有什麼好顧忌的?若你們舍不得打,那就換你們挨板子。”云易易一聽那婆子的話,立即從凳子上跳起來,指著那婆子便罵道。
那婆子無緣無故挨了一頓罵,面上頓時難看了起來,只是看著那云若雪著實是出氣多、進氣,讓心中十分的害怕,便把目轉向老太太,希說句公道話。
云易易眼尖的捕捉到那婆子的眼神,立即頭的看向老太太,出自己的右手委屈道:“祖母,您看,我的手都被云若雪那瘋丫頭給抓紅了,您若是就這麼輕易的饒了,只怕以后連您都不放在眼中了。”
老太太原本看著云若雪那半死不活的樣子想放一馬,可此時一看云易易那只玉白的手背上竟泛著淺淺的紅指甲印,頓時怒上心頭,指著那停下來的兩個婆子罵道“都是死人嗎?還不趕接著打。”
“慢著。”而這時,柳含玉卻是領著一群丫頭婆子走了進來,見著老太太便立即笑著福了福,恭敬道“給老太太、四小姐請安。”
云易易見柳含玉出現的真是時候,訕訕然一笑,隨即冷哼一聲便重新坐下,直拿著自己的兩只噴氣的鼻孔對著柳含玉。
相較于云易易的無禮,老太太的態度倒是好些,畢竟此時是柳含玉當家,老太太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弊,便淡淡的開口問道:“柳姨娘怎麼過來了。”
柳含玉則是先看眼背上衫盡被鮮染紅的云若雪,心臟不由得猛地一跳,想不到老太太對自己的孫竟下這樣的狠手,可見當真是恨了蘇青母。
柳含玉之前雖也被蘇青母打欺負,可自己畢竟是有孩子的,看著云若雪如今變這樣,心中倒是有些不忍,便笑著對老太太開口,“老太太,不知二小姐怎麼就惹您生氣了?只是二小姐還只是個孩子,您就大人大量原諒這一回吧。”
“柳姨娘是來做好人的嗎?別忘了你只是一個姨娘,祖母的事,什麼時候到你手了?”不等老太太開口,云易易倒是迫不及待的開口,瞧那神,倒是真把自己當作這云相府大小姐的架勢。
而柳含玉卻是毫沒有因為的話而氣惱,只是有些為難道:“奴婢自然是清楚自己的份的。只是,奴婢相爺信任,這才把管家的大權給奴婢,奴婢自然是不能讓這后院出事。如今相爺已經有一個孩子子不好,若是二小姐再有什麼事,不知相爺會如何看待老太太。況且,今日老太太請道士作法祈福,本是件積德行善的事,若是連自己的孫都不原諒,這豈不是阻礙了兩位公子的仕途?老太太又何必因小失大呢?”
柳含玉的一席話合合理,毫沒有逾越自己的份,只是卻又點出了其中的利害關系,一時間讓老太太陷深思之中,半餉,才拉過云易易的小手輕輕的著,隨即緩緩開口,“罷了,今日也讓若雪長了記,咱們又何必與一般見識。”
而云易易見老太太這麼輕易的便放過云若雪,雙目頓時瞪向柳含玉,面鐵青的回自己的手坐在一旁生悶氣。
而柳含玉卻是不甚在意的笑了笑,接著開口,“這外面的煙味著實太重了些,還請老太太為了自己的子著想,盡快回百順堂吧,免得被煙味嗆到。”
老太太這才到自己口有些氣悶,又瞧著風荷園上方盡是一片灰,便拉著猶自生氣的云易易快速的撤離風荷園。
見們離開,柳含玉這才轉對伺候云若雪的丫頭吩咐道:“扶著二小姐回去吧。”
那幾個被婆子攔住的丫頭頓時沖破阻攔,小心的扶著不省人事的云若雪離開了風荷園。
“這風荷園不是有劉護衛的人守著嗎?今日怎就讓老太太闖了進來?”見風荷園中只剩下自己的心腹,柳含玉冷聲問道。
“姨娘忘了?今日相爺忙,便讓劉護衛把人都撤走了,這才讓老太太闖了進來。”一個嬤嬤走上前,殷勤的解釋著。
柳含玉這才點了點頭,領著眾人走進蘇青的臥室,只見一陣惡臭撲鼻而來,放眼看去,此時臥室一片狼藉,怕是方才老太太已是命人盡數的搜刮了一番,只是也難為們了,居然能夠忍這沖鼻難聞的氣味。
再看如今的蘇青,則是如死人一般的躺在床上,只是幾日的功夫,那錦被上便沾滿了黃的,陣陣惡臭充斥這整間臥室,想來那被云玄之派來服侍蘇青的丫頭也是個跟紅頂白的,見蘇青這輩子是好不了了,也只是拿錢不干活。
看著這樣的蘇青,柳含玉心中既是開心卻又有著一嘆,若非蘇青壞事做絕,又豈會落得今日這般田地,到頭來還不是連累了自己的一雙兒。
執起帕子捂住鼻口,柳含玉甚是不了這屋的氣味,便退了出來,再回頭看了眼如今蕭條頹敗的風荷園,便帶著丫頭婆子離開了這邊。
第二日用過午膳,云千夢便離開相府,在輔國公府門外接了曲妃卿,兩人一同坐馬車前去榮善堂。
只是到了榮善堂才被告知小聶大夫已前去天福樓,兩人又馬不停蹄的趕去天福樓。
馬車快要行至天福樓時,曲妃卿竟被外面高聲喊賣的小販給吸引,只見玩心大起,讓樂瑤取來紗帽戴上,便心大好的走下馬車,走到那小販的攤前細細的看著上面整齊擺放的珠釵
。
“小姐,我的這些珠釵可都是上等貨,小姐若是用了,定會明艷人、無人能及。”那小販好甜的,即使吹捧了自己的珠釵,又讓曲妃卿聽的心花怒放,不由得出手來執起一只翠玉雕刻的玉簪細細的看著。
樂瑤長脖子看了看家小姐手中的那支十分一般的珠釵,眼中不浮現一抹不解,不明白家小姐什麼好東西沒有見過,為何今日竟獨獨對這支十分普通的珠釵如此的專注?
而那小販見曲妃卿盯著那珠釵不放,心中此單買賣定是有戲,頓時卯足了勁的說著好話,“小姐與這支珠釵可真是相配,能夠遇到您這樣的貴人佩戴,可真是這支珠釵的福氣,也是您與這珠釵的緣分。否則小人在這賣了半天,為何沒有旁人看中這支珠釵?而小姐的馬車卻在經過時停了下來,可見小姐與這珠釵是有緣分的。不如小姐戴上試試,若是喜歡,小人定會便宜點賣給小姐的。”
說著,那小販竟拿出從后拿出銅鏡捧到曲妃卿的面前,而曲妃卿見他為了一支珠釵竟如此的熱,便也不好駁了他的熱,便朝樂瑤輕點了下頭,只見樂瑤接過那支玉簪,正要越過那紗帽的位置別在曲妃卿的青間。
‘哄。’而此時,那小販左邊的客棧中竟傳出一聲巨響,一個著樸素的年輕人連人帶包袱的被人從那客棧中被丟了出來。
“小子,沒錢就別住客棧。你以為這京都是什麼地方,豈是你這樣的窮酸書生住得起的?”只見那客棧中走出幾個膀大腰圓的中年漢子,此時這幾人正滿面譏笑的俯視著正慌忙從地上拾起書卷的年輕男子,隨后狠狠的朝著他‘呸’了一聲,一個中年男子更是走上前,一腳踩在一本書籍上,隨口便吐了一口濃痰在那書籍的封面上,然后耀武揚威的盯著那年輕男子,眼中好是一番得意妄為。
“我明明已經付過帳,可你們卻訛我錢財,此番行為真是讓人不齒。還有,這位兄臺,麻煩你抬一抬腳,別弄污了在下的書卷。”而那年輕男子對于自己被辱一事竟毫不在意,反倒是對地上那一對書卷十分的珍惜,只見他小心的撿起一本本書卷,重新用手中的藍棉布包好,卻獨獨差了中年漢子腳下的那一本,便不卑不有禮有節的開口。
“我呸。一個吃完飯不給錢的窮蛋,竟在本大爺面前充文人,兄弟們,給我打。老子最恨的便是這種窮酸書生,沒半個子居然還妄想充大爺,老子揍的你滿地找牙,看你還裝不裝。”說著,那中年漢子掄起拳頭便往那年輕男子的背上砸去。
圍觀的眾人頓時不由得發出一聲驚呼,均是擔憂的看著那名年輕人,只怕他那略顯單薄的后背是承不住那漢子一拳的,就連一旁看著的曲妃卿也不由得為那男子狠狠的了一把汗。
可那年輕男子卻似是看到那中年男子的作一般,居然猛地出雙手拽住那中年男子的腰間,隨即突然用力一扯,那中年男子的腰帶便隨著他的作而被解開,只見那中年男子的子頃刻間落在地,出了里面那條齊膝的裘。
“啊。”圍觀的子們紛紛捂住臉尖出聲,而那中年男子則萬萬沒有想到今日自己竟被一個手無縛之力的窮酸書生給辱,頓時惱怒,手忙腳的拉起子,一手卻是指著那早已抱起書本的男子吼道:“都給我去追,老子今天非要這混蛋的皮不可。”
那年輕男子見這幫人如此的蠻不講理,便也知自己定是遇上了京都的地頭蛇,頓時抱著自己的書卷沖出人圍,竟往曲妃卿這邊跑了過來。
“小姐小心。”樂瑤見有人朝著自家小姐沖了過來,反的便撲擋在曲妃卿的面前,手中拽著的那支玉簪早已是掉在地上摔了個四分五裂。
而那男子一面逃跑一面往后看著追兵,竟也沒有注意面前的狀況,險險的便從曲妃卿的邊肩而過。
一陣勁風刮過,佳人上的香頓時侵那年輕男子心脾,只見他慌忙之中轉頭看向蒙著面紗的子,那面紗被他路過刮起的風帶著輕輕的飛揚起來,出曲妃卿完無瑕的側面,卻是引得那男子眼中閃過一抹驚艷之。
“去看看發生了何事。”云千夢雖坐在車,卻始終關注著曲妃卿,此時見有事,便立即對外面的幾個護衛吩咐道。
“是。”聽見云千夢的吩咐,幾人異口同聲的回道,隨即紛紛翻下了馬背,作迅速的擋在了曲妃卿的面前,把護在中間,既是阻止那些無賴靠近曲妃卿,又隔開了那名男子。
“呦,又來幾個不怕死的。你們可知道爺爺我是誰?說出來嚇死你們。趁爺爺我還沒有怒,你們幾個小子趕滾,別惹得爺爺不高興了,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那中年漢子好不容易穿好子,此時又神氣活現的開始招搖。
可那幾個護衛卻不是吃素的,留下一人保護曲妃卿,其余幾人紛紛閃上前,只是眨眼的時間便制服了所有的酒保,圍觀的眾人紛紛睜大眼看去,只見那幾名酒保正反手被一繩子綁住,毫彈不得,而這幾人又同時被點了道,想要出口罵人,卻是發不出半個完整的音來,氣的他們臉漲紅卻又無計可施。
“把他們帶去給京兆府尹大人。”而此時,馬車傳出子清淺冷靜的聲音。
“是。”兩名侍衛果斷的應下,便著那群地頭蛇往京兆府的方向走去。
‘啪啪啪。’而圍觀的百姓卻在這時自發的鼓起掌來,看來,這群地頭蛇早已是犯了眾怒,只是無人敢招惹他們,這才讓他們越發的目無法紀,青天白日之下竟也敢如此的草菅人命。
“樂瑤,取二兩銀子給這位小二哥。”而這時,曲妃卿的目掃了眼地上摔碎的玉簪,便輕聲吩咐樂瑤。
“是,小姐。”得了曲妃卿的命令,樂瑤掏出袖中的荷包,點出二兩重的碎銀子放在小攤上,便扶著曲妃卿上了馬車。
“表姐沒事吧。”見曲妃卿坐進車,云千夢立即扶著坐好,接過慕春遞過來的茶水放到曲妃卿的手中,有些擔憂的看著。
“沒事。”摘下紗帽,曲妃卿淺淺的喝了一口溫熱的茶水,隨即淺笑道“只是沒有想到會遇到這樣的事,幸而你反應快,否則還不知那些地頭蛇會對那男子做出何種事。”
云千夢見曲妃卿神尚好,便微微放心,隨即笑道“方才那公子怕是赴京趕考的考生,卻因為對京都的不了解而走黑店。咱們這次也算是為這些異地考生做點貢獻吧,免得有更多的人上當騙。”
聞言,曲妃卿默默的點了點頭,向來生活在象牙塔中的,自然是不明白民間的兇險,今日所見,怕還只是冰山一角。
“只是,我倒不知,表姐竟對那支玉簪有獨鐘。”這時,云千夢又再次開口,只是話中有話,帶有玄機,讓曲妃卿不由得抬眼看著,卻只看到云千夢眼中和的笑意,那半啟的紅便微微抿住,端著茶盞的手也隨之緩緩收。
云千夢見如此,便知自己猜測的并無半點差池,便出雙手的握住曲妃卿的。
車頓時陷一片安靜中,曲妃卿把空了的茶盞給慕春,隨即有些意興闌珊道:“夢兒,我有些累了,想先回輔國公府。”
云千夢抬眸看去,只見曲妃卿的神間有倦意,便點了點頭,目頓時看了眼慕春,只見慕春小心的掀起車簾對那駕車的侍衛吩咐著,馬車頓時被調轉了方向,重新朝著原路返回。
一陣來回,路上又被耽擱了些時間,云千夢見天漸漸黯淡了下來,便也吩咐直接回了相府,只是覺得自己近日來似乎有點不宜出行的征兆,便苦笑著搖了搖頭。
隨著秋試的日子越來越近,那些上京趕考的學子們紛紛住進了客棧酒樓中,使得這幾日京都的客棧酒樓均已滿。
而那些學子也甚是用功,半夜十分還常常能夠聽到秉燭夜讀之聲,著實讓人。
“小姐不知,這幾日街上的人可多了。那酒樓茶館中均是猜題的學子,不過小姐定是猜不著,他們談論最多的是什麼人。”這幾日云千夢均沒有出門,只是卻時常派慕春與元冬二人前去詢問容云鶴的進度。
只不過,這兩個丫頭正是好玩的年紀,路途中免不了會頓足豎耳傾聽小道消息,這不,今日閑來無事,便開始在云千夢的面前賣弄了。
“這小蹄子,當著小姐的面居然還如此的放肆。改日定要撕了你的,看你還如何囂張。”米嬤嬤正替云千夢磨著墨,見慕春說的眉飛舞的,便笑著打趣道。
慕春見米嬤嬤半點面子也不給自己,頓時跺足朝著云千夢道“小姐,米嬤嬤欺負奴婢。”
云千夢被們吵的不行,便只能投降道:“既如此,那就罰米嬤嬤聽慕春姑娘的謎底吧。”
說完,云千夢便執起手邊的筆,在硯臺中沾了些墨,把自己心中重新想到的點子加到已經型的方案中。
“嬤嬤一定也猜不著。”見云千夢竟不理會自己,慕春不滿的嘟噥道,惹得一旁沉默的元冬一陣笑。
“小蹄子,還不快說,沒看到小姐正忙嗎?”而一切以云千夢為先的米嬤嬤卻是微微瞪了慕春一眼,讓有話快說,免得打擾了云千夢。
見米嬤嬤擺正了臉,慕春頓時吐了吐舌頭,湊近書桌前,小聲的開口,“小姐,那些學子談論的最多的,可是咱們未來的姑爺。”
聞言,云千夢停下筆來,緩緩道:“哦?是嗎?”
“當然啦。咱們未來姑爺可是當年的文武狀元,那些學子可是對他欽佩無比,每個人均是眉飛舞的談論著當年楚相中狀元時的狀況,仿佛他們都見到了一般。”慕春眼中蓄滿驕傲,十分自豪的說著。
見這麼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云千夢失笑的搖了搖頭,隨即便要埋頭面前的計劃之中,卻不想慕春的話還未說完,“小姐,奴婢與元冬今日竟還看到前幾日的那名書生。當時他正坐在一間小茶館中看書,倒是顯得有些格格不。”
這倒是比方才那件事更能引起云千夢的注意,腦中不由得回憶起前幾日的場景,那書生雖帶著一傲氣,但看得出,此人子較為恬淡,對于榮辱之事看得較為澈,如今聽慕春如此一說,云千夢倒覺得他中選的可能較大。
“奴婢見過大小姐。”這時,柳含玉的丫頭緩緩的走了進來,見到云千夢立即行了一禮。
“起來吧。姨娘怎麼差你過來了?”暫時閣下筆,云千夢淡淡的出聲問道。
“回大小姐,姨娘讓奴婢來稟報大小姐,二老爺及二夫人已經到了相府,此刻正在老太太的百順堂敘舊。”那丫頭立即把柳含玉代自己的話盡數的說給云千夢聽。
“是嗎?既如此,那我便要去拜見一下。”說著,云千夢便站起,而米嬤嬤早已是眼明手快的取過一旁掛著的披風,小心的為云千夢披上,眾人便護著云千夢出了綺羅園。
一路上倒也沒有看到什麼陌生的人,想來此時都聚在老太太的百順堂吧。
只是云千夢的腳步還未踏進百順堂,便看見柳含玉站在外面候著,而此時里面卻傳來低低的啜泣聲,仿若是了天大的委屈似的,讓云千夢眼底浮上一層薄冰,腳下的步子微微頓了頓,這才揚起一抹淺笑,對柳含玉點了下頭,便領著丫頭婆子進了老太太的室。
一進室,便見里面坐著的老太太、云易易、李氏均是紅著眼眶,而李氏更是的抱著自己的兒,輕的著云易易的紅潤的臉頰。
而另一邊坐著的云玄墨則是欣的看著云易珩、云易杰兩兄弟,老太太則是哭中帶笑的看著面前的這一幕。
“夢兒拜見祖母,見過叔叔、嬸嬸。”云千夢走上前,舉止優雅的朝著幾位長輩行禮。
而此時,沉溺在久別重逢喜悅之中的眾人,這才仿佛察覺到云千夢的到來,只見那李氏放開云易易讓獨自坐好,自己則是站起走上前,拉起云千夢的雙手細細的打量著,半餉后才笑著開口,“夢兒出落的越發亭亭玉立了,若是在路上相遇,嬸嬸可真有些認不出夢兒了。”
話中藏著其他的意思,而云千夢卻是四兩撥千斤的回道:“不管夢兒有多大的變化,都是叔叔與嬸嬸的侄,即便嬸嬸認不出夢兒,夢兒也能夠一眼便認出嬸嬸的。只是這大半年不見,嬸嬸與叔叔倒是消瘦了不,怕是二位十分的思念兩位堂哥與堂妹吧。”
那李氏見云千夢如此回答自己,又不好反駁,只能勉強的點頭笑了笑,隨即回道:“孩子都是娘親的心頭寶,豈有不想的?雖說他們三人在老太太的邊,我是一百二十個放心,但終究是骨離別這麼長時間,心中難免會有所牽絆。”
“娘。您這說的什麼話。您和爹爹這次既然來了,易易就不讓你們離開了,易易想要我們一家人住在一起,不要再分開了。”這時,云易易淚眼婆娑的沖進李氏的懷中,的抱著李氏的腰不肯松手。
而李氏自是舍不得自己的小兒,更是心疼的攬云易易,母兩同時低低的哭了起來。
倒是老太太今日神頭特別的好,看著自己中意的兒子媳婦,又見此時只有云千夢一人再次,便拿出一家之主的威風來,直接拍板道:“這是自然的。哪有一家人分兩地的?就算你哥哥依著你們胡來,我也是不許的。夢兒,你說呢?”
說著,老太太那凌厲的目便向云千夢,而一旁幾人則是因著老太太的話同時看向云千夢,均是在等著的回復。
而云千夢卻是淺淺的笑著,只是在老太太看向的時候略微的低了下頭,隨即又快速的抬了眼眸,直盯著老太太那雙貪婪的眸子清聲回道:“夢兒倒是十分愿意看到二叔一家團聚。只是,這事還是應當讓父親做主,畢竟,現在相府可是父親當家,夢兒豈能越俎代庖?若是傳了出去,豈不是讓人說夢兒不懂尊卑?祖母,您說,是吧。”
“咯。”老太太沒想到云千夢竟敢當著眾人的面拒絕自己,頓時被氣的打了一個嗝,頃刻間只覺自己這張老臉在兒子媳婦面前丟盡,面上立即浮現一怒意,更是不愿回答云千夢的那句反問。
“夢兒真是長大了,如今竟如此的懂事。比起易易,可真是好了不知多倍。”而這時,沉默良久的云玄墨卻帶著笑意和緩的開口,那滿面的微笑仿若毫沒有到老太太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