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溶待得看清楚是耶律觀音,嚇一大跳,不敢再看,沒想到金兀這頂綠帽子,可是戴得端正.忽又想起秦檜之妻王君華,饒是在這樣危急的況下,也不由得失笑,真是風水流轉,綠帽大家戴.
耶律觀音離開後,二人才鬆一口氣,尷尬的心很快被逃難的恐懼所掩蓋.紮合見額頭上汗水未乾,急忙說:“小哥兒,我去給你弄點吃的來……”
搖搖頭,振作一下神,坐起子,將包裹開啟.裡麵還有一包金葉子,是從使節團帶出來賄賂的.
“紮合,給你……”
紮合驚訝地看著這一堆黃燦燦的金葉子,囁嚅道:“小哥兒,你這是乾嘛?”
“我答應給你買個房子,娶一個人.可是,我沒法在燕京多呆下去,隻好讓你自己去做這些事.紮合,多謝你……”這個淳樸的下等真人,曾兩次救援自己,不惜傷,自己縱然離開,也得安頓好他的生活.
“小哥兒,我不要.”
“你拿著,去買一些牛羊,隻要以後不賭了,會有好日子過的.”
紮合見態度堅決,隻好收了金葉子.這時,天已經亮了,太在異國的天空升起,彷彿紅得更是帶了一淒慘的意味.
花溶緩緩站起:“紮合,我走了.”
他急忙問:“我們去哪裡?”
“我走了!”
他忽然聽出來,他說的是“我”,而不是“我們”.
“小哥兒,你去哪裡?”
“我有個朋友在約好的地方等待,你放心吧.”
紮合見神態平靜,自然不知是在說謊,高興道:“你的朋友在哪裡等你?”
花溶隨意說了個地方,紮合又問:“是回宋國了麼?”
點點頭:“是啊,這裡呆不下去了,隻好回去.”
紮合還要說什麼,已經站起,慢慢往外走.紮合待要追上去,但見回頭一瞥,目裡全是堅決,不敢繼續跟上去,隻呆呆地站在門口,一不.
四太子府邸.
張燈結彩,熱鬧非凡,裡裡外外佈置一新,這一日,是四太子金兀娶親的日子.他要娶的,自然是第二孃子耶律觀音.
新娘子上門,帶來厚的嫁妝,由耶律大人親自護送,將草原的第一人送給四太子.可是,一到門口,他立刻覺到氣氛不對,傳聞中,四太子和大太子爭權,他尚未明白況,不過金兀催促,隻得把兒送來,可是,一看,往日四太子府門口赫赫的侍衛,竟然不見了蹤影,冷清得令人難以置信.
金兀穿一真的喜服,見了老丈人,行屈膝禮,口稱泰山,耶律大人張問:“四太子,府邸這是?”
金兀哈哈大笑:“泰山,實不相瞞,本太子已被解除兵權.”
耶律大人頹然坐在椅子上,張大:“四太子,你這可是在開玩笑?”
金兀麵上殊無笑意,環顧四周冷清清的府邸,穿梭往來的,全是仆役,此外,連賀客都沒幾個.
耶律大人也立刻明白四太子不是開玩笑,可是,兒已經送來,能怎麼辦,難道當場帶走悔婚?
金兀見他的臉越來越難看,淡淡問:“耶律大人,你可是要悔婚了?”
耶律大人久聞兀兇悍,但見他如此言語時,目中出兇來,不由得趕往後靠,差點把椅子掀翻,終究是亡國之臣,膽小如鼠,急忙說:“不敢,小人不敢.”
“那就好,今日我與你兒婚,需賞你黃金一千,良馬一百,生絹五百匹.”
耶律大人聽得如此厚賞,大喜過,立刻向金兀道謝.金兀揮揮手,他識趣地退下,在門外,耶律觀音也一喜服,被侍們伺候著,開始了親的準備.
金兀端了酒杯,正自斟自飲,門口傳來腳步聲,很快,一隊重甲的士兵沖進來,為首的,正是麵鐵青的宗翰.
金兀哈哈大笑:“大太子,你這是來恭喜我麼?”
宗翰環顧四周,冷笑一聲:“兀,你還有閑親?”
“怎麼?本太子被在這裡,不得外出,連親也不允?是狼主命令的麼?”
宗翰大怒,將手裡的一件重甲丟擲來:“兀,你看看這是什麼?”
“哦?”金兀輕描淡寫地看一眼那件甲:“這跟我有什麼相乾?”
“你看好了,下麵有一道黃線,這是你部下士兵的服裝!昨夜闖進自家府邸殺人放火;兀,你這是要反了?”
金兀冷然擲下酒杯:“自家已經無權調大軍,怎能去你府邸廝殺?大太子,你休得欺人太甚……”
宗翰見鐵證如山,他依然抵賴,然大怒.昨夜,他的府邸被兩支人馬先後攻打,不但張弦,劉淇等被人擄去,就連外寨的一千多匹上等戰馬,也被一把火燒得潰逃大半,餘下者,盡數被燒死.在自家的地盤上,還從來不曾遭外來的攻擊,他檢視死者服飾,立刻認定這是金兀的部下.而且,金兀偏偏在這個時候娶親,顯然是有搪塞之意.
真的婚俗跟南朝不同,新娘子也大方座.耶律觀音雖然不不願,但一主了四太子府,還是以主人自居,加上的姐妹是宗翰的娘子之一,跟宗翰識,就端了一碗酒過來,溫聲勸:“大太子息怒,有話待慢慢和四太子講,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宗翰手一抬,將的酒碗打翻在地,跳上前一步就揪住金兀領:“兀,你是要反了不是……”
金兀然大怒,一掌掀開他,兩邊侍衛紛紛拔刀,立刻就要乾戈相向.
這時,一名侍衛忽然上前,附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宗翰惡狠狠地瞪金兀一眼,忽然哈哈大笑三聲,“也罷,兀,你就在家裡摟著妻妾度日,再不許出大門半步!”
說完,轉就走.
金兀也怒氣沖沖地回坐下,心裡很是奇怪,昨夜,他雖派出侍衛,卻隻是跟蹤花溶的,而上宗翰府邸的,卻又是誰人?他立刻聯想起“兀活王八”,這些事,幾乎每一件都跟宗翰有關,難道宗翰做這麼多手腳,真的是要立刻鏟除自己?
可是,這苦計,也用得太過頭了吧?
武乞邁匆匆上來,附在他耳邊:“四太子,花溶姑娘逃走了……小人估計,是往宋國潛逃了.”
“也罷,走了也好.”
午宴已經開始,送菜的一名侍端一碟油炸煎果子上來,這果子做黃金圈,端盤子的,正是天薇公主.
耶律觀音本不願下嫁,可是,一旦嫁了,子潑辣,決不允許自己在妻妾中到欺,是以立刻召集一眾侍妾侍訓話.為了顯示在家裡的強大的權威,下令所有侍妾為今日盛宴上菜.
天薇自然也在行列,端一碟茶果放在金兀麵前,正要退去,卻又低聲說:“四太子,這是嶽夫人送你的禮……”
這一聲“嶽夫人”聽在耳裡,簡直如醍醐灌頂,他一轉眼,隻見巨大的茶果盤子裡,下麵覆蓋著兩本用紅綢包好的東西.
他拂掉茶果,拿起東西,拆開綢一看,隻見是兩本書籍:正是司馬和王安石的二冊親筆.這也是花溶一來金國,就許諾送自己的親禮.翻開第一頁,隻見上麵寫著一行秀麗的小字:四太子,懇求善待天薇公主.
他冷笑一聲,花溶,你可真是有有義啊.捧著書本,心裡一抖,抬眼看一邊,正在煞有其事指揮侍妾們忙碌的耶律觀音,此時,已非初來府邸一般小心翼翼,而是拿出了整副主人的派頭,頤指氣使,帶著契丹口音的真話,綿裡藏針,不容任何侍妾有任何違逆.
耶律觀音一轉眼,忽然發現他手裡拿著的那個紅綢包,再看看剛退下的天薇,然大怒:“天薇,你站住!”
天薇驚恐地站住,金兀依舊麵無表地翻著書本.
耶律觀音十指芊芊,幾乎指到天薇的麵上:“小賤人,你竟四太子?”然後,隻聽得“啪”的一聲,一耳已經重重落在了天薇的麵上.
天薇捂著臉,淚流滿麵,卻又不敢哭出聲,就連其他侍妾也都呆住了,沒想到這第二孃子,如此潑辣.
金兀也楞一下,生平也沒見有人敢在自己麵前如此囂張.而且是剛娶回來第一天的人!
他緩緩站起:“耶律觀音……”
他才開口,話已經被打斷,耶律觀音的聲音又尖又利:“四太子,外麵戰場和金國的政治,纔是你施展手腳的地方.大丈夫不應過問這些蒜皮的小事,既然奴許嫁於你,家務事,自然就有權做主,按照真的習俗,男主外,主,今後,家裡的事就給我,四太子再也無需心……”
“你!”
金兀頹然坐下,完全說不出話來,這才知道,真正的母老虎,是什麼樣子.
他抬眼看看在一邊哭泣的天薇,緩緩說:“天薇,你且退下,此後就和孃一起照顧小公子,隻聽從本太子一人差遣……”
天薇喜出外,趕退下.耶律觀音待要再發雌威,但見金兀的目緩緩飄來,目中,是那種狼一般的狠毒之,饒是下定決心一來就立下主人威嚴,也不敢再多說,隻見金兀已經用紅綢又包好那兩本書,緩緩放進懷裡,起往書房走去.
耶律觀音冷笑一聲,下意識地自己的肚子,主人第一步立威算是完了,以後,自己的孩子,才能在這個府邸爭得一席之地.
一夜新娘
一夜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