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靠在他懷裡,這一刻,心裡是滿足的,可又無比憾.如果此時自己是個完整的人,能夠跟鵬舉琴瑟和諧,生兒育,那又會是怎樣的一種快樂幸福？隻是,這樣的幸福,自己一輩子也得不到,被徹底剝奪了.
心裡悲苦,卻不將這樣的緒表出來,隻想,自己時日無多,不妨得歡樂時且歡樂,一味沉浸在痛苦裡,又有什麼意義？
嶽鵬舉勤,除了讀書習字,甚至買了鋤頭等農,在屋子旁邊開墾了一片土地,種植一些易於活的野菜.
每當他勞作時,就放一張大熊皮在地邊的大樹下,讓花溶坐在上麵,或坐或臥,陪他說話.夫妻二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漸漸地,不僅花溶子大有好轉,就連嶽鵬舉麵也勝過往日,二人方知,如此平淡的生活,於心才真是大有裨益.
這一日傍晚,嶽鵬舉正在為一方長勢茂盛的野蔥除草,隻見張弦快步而來.嶽鵬舉收了鋤頭,見張弦麵甚是不好,就上前,隨意挨著妻子在熊皮上坐下,問他：“張弦,又有何事？”
張弦長嘆一聲：“唉,真是想不到,秦檜被任命為禮部尚書了……”
花溶張大,很是不可思議,一時,不明白“秦檜”是誰人.
張弦知驚愕,又說：“就是前大宋狀元秦檜,從金國回來,被陛下任為禮部尚書了……”
花溶反問一句：“怎麼會？”
“是鄂龍鎮的商旅帶來的訊息,說這是大宋京城最火的一件事,已經任命快兩個月了.他們一個個都稱贊秦檜有‘蘇武’的氣節,說現在大宋舉國上下,都對他口稱贊,而陛下也對他頗為信賴.”
嶽鵬舉也很是驚愕,一時無法言語.
花溶忽然坐起來：“秦檜這對無恥夫妻,都是四太子的細,此次回大宋,一定是細,要敗壞我大宋江山.”
張弦和嶽鵬舉均是同樣想法,花溶立刻說：“不行,我們得想法告知家,揭秦檜的份,否則,這大宋,必要再次亡在他手裡.”
嶽鵬舉不如妻子沖,慢慢說：“此事需細細斟酌.”
花溶急道：“秦檜做了禮部尚書,豈不是天大的笑話？我昔日曾在家麵前提起過秦檜可疑,家怎麼一點也不提防他？”
嶽鵬舉讀史書,又在軍隊歷練已久,既跟過宗澤老將軍這樣的英雄磊落君子,又當過杜充這種無良將領的下屬,對於政治的認識自然比花溶深刻得多.秦檜既然一回去就深得皇帝信任,必然是編造了合合理的藉口,做了充分的準備.單憑隻言片語,要想改變皇帝的看法,那是不可能的.更何況,當今天子,並非什麼大聖之君,否則,也不會重用汪伯,黃潛善之流了.
他沉思一下,便說：“如今金國政紛紜,訌不止,一時並無力大舉攻宋,想必秦檜回去,必是大力議和……”
花溶立刻明白他的言下之意,親歷當今皇帝求和之心切,原本指他看了自己的奏摺,得知母親妻子的非人遭遇,會堅定主戰的決心,但轉念,說不定,更傾向“議和”？君王心思,誰又能？若是秦檜以“議和”討好皇帝,二人一拍即合,當今朝廷缺的正是這麼一個知金國又主和的權臣,如此,秦檜得到重用,便不稀奇了.
越想越是心驚,轉眼看鵬舉,但見他也愁眉深鎖.花溶便說：“也罷,無論如何,我得修書一封,將自己在金國見到的秦檜夫妻的底細告知家,至於聽不聽,那就是他的事了.”
嶽鵬舉知妻子子,也不違逆,便拿了紙筆,說：“你子不好,口述,我替你寫.”
花溶搖搖頭：“鵬舉,還是我來,是我出使金國,並非你出使金國,若你執筆,家此人,唉……隻怕他終是不信……”
嶽鵬舉無法,隻得任慢慢書寫.
信的容是夫妻二人擬好的,完全是開門見山,信上寫道：
“花溶聞聽秦檜從金歸來,諫議與虜人通好,如今便我大宋禮部尚書.花溶出使金國,曾親見四太子設宴,當時,秦檜為他的參謀軍事,他妻王氏與四太子有染,時常出其中,辮發左衽,對虜人極盡獻之能事.他二人這次回來,肯定是得四太子授意,為四太子細,要壞我大宋江山.家要查清真偽並不困難,隻要將秦檜夫妻下到大理寺監獄審查,就可知道.”
信並不長,寫好了,嶽鵬舉替封好,然後給張弦.
張弦對此抱著很大期,他隨花溶出使金國,深知秦檜夫妻的齷齪,隻想,若是皇帝能相信花溶勝過秦檜,那就好了.
夫妻二人目送張弦離開,花溶才嘆息一聲：“但天意保佑,不要讓秦檜壞了我大宋江山.”
嶽鵬舉隻是抱著妻子的肩膀,他對趙德基,已經很久不如妻子這麼懷著期和信心了.既然秦檜已經任職,單憑三言兩語,要讓他退下,又談何容易？
他見妻子依舊愁眉不展,暗嘆一聲,自己夫妻躲在這裡,原是不問世事,隻管休養,可是,天下又哪裡有真正的凈土？終究是瑣碎纏.
他笑道：“我給你畫一幅像,可好？”
花溶知他為逗自己開心,也嘆一聲：“也罷,天下事,誰管得了那麼多.鵬舉,你快畫,我看你的畫藝有沒有進步……”
“嗬嗬,大有進步啦！不信,十七姐,你就等著瞧.”
卻說秦大王等打探得靈芝已經到了四太子府,他急如火,哪裡還耐得住,當下就要闖四太子府.
馬蘇等人這些日子見他一天天愁眉不展,呆的時間越長,越是暴躁,雖一再好言相勸,也無濟於事.
這日,秦大王又要闖,馬蘇忙說：“小人已和四太子府的管家結識,相信不過三五日,便能有合適的機會……”
“媽的,這次三五日,那次三五日……此來上京,路途加上耽誤,不知多個三五日過去了；加上回去的路程,誰知道丫頭能不能熬過那麼久？”而且,他有個私心,一定要趕在八月初五之前回去,也算是替丫頭過一個生日,了卻自己一樁心願,眼看隻剩下不足二十天時間,如果再耽誤下去,再是快馬加鞭,也趕不回去.
“夫人這一年半載,生命還暫時無虞,拿靈芝,原是為了徹底治.如果我們肆意闖,功虧一簣,豈不是枉來一趟？”
秦大王見他說得有理,啐一口,他講理從來講不過馬蘇,無法,隻得恨恨說：“也罷,老子就再等兩天,不行的話,就闖進去先殺了鳥金兀.救人如救火,再也等不得了……”
這一夜,秦大王耐著子早早躺下.迷夢裡,全是自己和丫頭親那一晚,房花燭夜的春旖旎.那一夜,他不知怎麼懂得溫,放輕了力道,也是他第一次發現懷裡的人不曾冰冷如木炭一般.那種**的滋味,是以一直留在記憶裡,刻骨銘心,縱然換了許多人,也再無這種仙死的溫存繾倦覺.那是他生平第一次領略到“兩相悅”之妙,也因為如此,念念不忘.尋找這麼多年,他時常夢見這個場景,每每春夢醒來,總是更加熱切和充滿希——馬上就能找到自己老婆,帶回去,好好溫存.可是,自花溶傷後,他就再也不曾做過這種春夢,今晚一躺下,整夜便是這樣的綺夢,早上醒來,隻覺得渾酸,悲傷迷心,方知,所有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那是真的徹底過去了！
那個人,再也不會屬於自己了.
因為如此,越是春夢旖旎,越是刻骨相思,被慾念所糾纏,完全得不到釋放,隻痛苦得雙目赤紅,像要著火自行燃燒起來一般.
“丫頭,丫頭！”
他狠狠地握住拳頭,提了大刀就沖出去,剛到門口,隻見馬蘇匆匆而來：“大王,小人已經打探到了訊息,靈芝的確到了四太子府,由他的娘子保管著.”
“是那啥耶律觀音？”
“應該是,現在太子府聲勢最盛.我們已經打聽到了的院落,這是四太子府的地圖……”
一夜新娘
一夜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