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小陸文龍典型地是生活在嚴父 慈母的組合裡,也因為如此,他自來到新家的第一天起,便開始敬畏父親,而親昵母親.
雖是小孩,也漸漸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宋國著名的將軍,尤其,見他舞長槍時,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陸文龍天生稟賦,很有興趣,越學越是癡迷,小小孩兒,倒練得似模似樣.
練了一個時辰,已經滿頭大汗.嶽鵬舉見差不多了,就他可以去玩耍了.
小孩兒失去錮,馬上進一天的歡樂時,提著槍向花溶跑過來.他穿一件花豹皮的襖子,是花溶親手製的,腳下穿小虎頭的靴子,是孃做的,整個人看起來,如一個團團一般的麵孩兒,臉蛋紅撲撲的:“媽媽,我練得好不好?”
“好好好!好極了.”
花溶接過他的槍,抱他在懷裡,在他的小臉蛋上親一下.這槍是嶽鵬舉親手給他做的,長短適中,拿起也不沉,正適合他.陸文龍撲在的懷裡,異常親昵:“媽媽,我了……”
“乖,孃準備了烤紅薯……我們吃了就去堆雪人,打雪仗……”
“好啊.”
他趕拉了媽媽的手,就往屋裡跑.
因為人的增多,也因為冬天的到來,嶽鵬舉和幾名侍衛趕在下雪之前,擴大了兩間屋子,一間給侍衛住,一間給孃和陸文龍住.而嶽鵬舉夫妻則住原來的土炕.
一間空屋裡堆了厚厚的柴禾,這一冬,都足夠了,每天,炕都燒得熱熱的;而冬天來時獵下的各種虎豹大熊,被侍衛整治了做臘味,堆了半間屋子.中不足的是缺了蔬菜,隻有張弦派人送來的一大車老蘿卜和曬乾的大白菜.
大雪不停的時候,嶽鵬舉便整天不出去,跟妻兒一起圍坐炕上,烤製臘,偶爾打來小兔子,又拿準備過冬的紅薯一起,埋在火盆裡,不久,滿屋子的香味,陸文龍就蹦蹦跳跳地去了孃,侍衛一起吃,樂得嗬嗬大笑.
這樣的生活,很快讓三人的關係親起來,真正像一家人的樣子了.
陸文龍像往常一樣去火盆裡翻找紅薯,他急,抓住了,又燙,從左手換到右手,一燙,一下掉在地上,一扁.
花溶見他如此,一下樂了:“孩兒,得拿東西包著纔不會燙……”
在旁邊拿一張乾葉子,將紅薯包上才遞給兒子:“以後都這樣,就不會燙了.”
小孩兒興高采烈地捧著紅薯,果真不燙了.急忙說:“我們該去堆雪人了……”
花溶見他念念不忘堆雪人,便也依他.
嶽鵬舉在一邊做一點木工活,也是為兒子做的,兒子和母的屋子不夠暖和,他便想法加一點東西.
他見母子手拉手出去,花溶回頭微笑:“你不去?”
“我等一會兒就來.”
小孩子活蹦跳,按照花溶的指點,很快就推起一個大胖胖的娃娃.但在安裝眼睛時,便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花溶微笑著,拿出兩個黑的小石頭給他:“孩兒,你安上去.”
孩子依樣安上去,但見這大胖娃娃生得憨憨得如真人一般,樂得拍掌大笑:“真好呀,真好呀……”
嶽鵬舉從門口出來,見兒子在妻子麵前活蹦跳,再看花溶,滿臉的笑容.他最近發現,妻子的神一天一天好起來,甚至在外能走好一會兒,也不會累著.
他心裡歡喜,也不知道是許多靈芝的功效還是虎骨熊掌的功效,隻想,這樣持續下去,也許妻子真的會痊癒.
他大步走過去,花溶微笑著拉住他的手:“你看,孩兒堆的,好不好看?”
“很好.”
陸文龍和父親一人拉住媽媽的一隻手,歪著頭,就說:“媽媽,你會生小弟弟麼?”
花溶很是奇怪,這孩子,怎會這麼問呢?
陸文龍依舊歪著腦袋,很是認真:“以前,有一位媽媽要生小弟弟,就不喜歡我,要打我……”
花溶這才明白,他說的是耶律觀音.孩子後來的生活,聽孃詳細講過,正是耶律觀音的狠毒,病了不讓用藥,差點連命都送掉了.
見兒子小小年紀,竟然問起這樣的問題,心裡一酸,更是憐惜,輕輕抱住他:“兒子,媽媽就算今後能生許多小孩,你也是媽媽的心肝寶貝……”
嶽鵬舉嗬嗬笑著,從妻子懷裡接過兒子,一把舉在頭頂:“小子,你還想得遠呢,哈哈,阿爹跟媽媽一樣,就算以後有許許多多小孩,也一定把你當心肝寶貝……”
陸文龍第一次被阿爹這樣肆無忌憚地親昵,拋在半空又接住,彷彿騰雲駕霧一般.他不知道阿爹還有這一麵,隻覺得阿爹又親切又慈,這才放聲大喊他:“阿爹,阿爹……”
夫妻正逗弄孩子,隻聽得得得得的馬蹄聲.嶽鵬舉放下兒子,和花溶對視一眼:這是誰來了?
他們居在這裡,人煙荒蕪,除了張弦等定期探,再無其他人.馬蹄聲近了,卻是兩名大侍衛護著康公公前來.一人捧著一個大盒子.
康公公一躍下馬,就說:“自家們奉陛下之命,替嶽夫人送來靈芝和藥材.”
夫妻二人急忙謝恩,天寒地凍,便將眾人請進屋子裡,生了火盆.
花溶最關心的,並非是皇帝賞賜了多靈芝,而是自己揭發秦檜的書信究竟有無效果.焦慮,康公公使個眼,兩名侍衛便退到外麵一間屋子裡.
花溶急忙問:“康大,我聽說秦檜做了禮部尚書,我也給家寫了一封信,家卻是怎說?”
康公公隻說:“嶽夫人且不要著急,家有親筆給您.”
他從懷裡出一張筆紙簽,上麵隻有寥寥幾句:
溶兒,你需保重子,靜心休養;朝中之事,朕理會得,你不要擔心,一切以為重.
花溶完全不明這信所寫和意,嶽鵬舉也看一眼,心裡暗嘆一聲,卻不說什麼,隻抱住妻子的肩膀,笑說:“陛下這是惜你子,要你靜心養病.家賢明,對於秦檜的事,自然會有主張……”
康公公卻滿不在乎地笑笑,將旁邊溫著的酒壺端起來咕嚕咕嚕地喝.這酒壺是他隨帶的,現在,就著侍衛端上來的一些野味,吃得很是滿意,很快有了幾分酒意:“二位也是多慮了.我皇似上皇,中興無啊……”
二人都吃了一驚.
我皇似上皇!
不知的人是不會明白這個意思的.所謂上皇,指的正是被金人抓獲封為昏德公的“宋徽宗”,他通琴棋書畫,卻不理朝政,在他當政的二十幾年,批量生產出中國最龐大的臣名單:貫,蔡京,高俅……是靖康大難當之無愧的第一罪魁禍首.
可是,九王爺歷經磨難繼位,雖算不得神賢,但好歹夙興夜寐,兢兢業業,為了復國和中興而勞,如今,康公公竟然給他一句:“我皇似上皇”的評價!
還有誰能比皇帝前多年的太監,更瞭解皇帝脾的?
花溶心裡一沉,說不出話來.
嶽鵬舉也無語,康公公又醉醺醺地說:“二位在此,得快樂時且快樂.穿吃飯,方保一生平安富貴……”
花溶心裡一震,忽然想起秦大王那句“你二人隻需穿吃飯”!
人生在世,真的唯有“穿吃飯”才能善終?
正發愣時,隻覺得丈夫輕輕了一下自己的手.會意過來,卻聽得兒子的聲音,一徑喊:“媽媽,媽媽……”
康公公聽得小孩兒的聲音,他很意外:“鵬舉,這孩子是?”
嶽鵬舉淡淡一笑:“是我們領養的孩子,是陸登陸大人的孤……”
康公公一驚:“陸登還留下骨在世?”
他急忙揮手:“小孩兒,你且進來讓自家看看.”
小孩兒見他又白又胖,說話尖聲尖氣地,覺得很是好玩,跑到他邊:“你是誰啊?”
康公公一下樂了,從懷裡掏出一個大金寶:“孩兒,自家送你的.”
陸文龍拿了看,覺得很是好玩,很快便跟康公公廝混了.
康公公終究不耐煩這裡的清寒,住一晚就要啟程回京.夫妻二人送他到門口,這時,康公公彷彿完全忘記了自己半醉後說的那句“我皇似上皇”,隻一個勁地說:“你二人且好生休養,等嶽夫人好了,家還期待著您二位替國家效命呢.”
二人心裡如被哽塞了一塊石子,隻應幾句,目送他回京復命.
在耶律觀音的心策劃下,兒子的100日大慶終於要到了.
整個四太子府上上下下,全員,將府邸整飭得金碧輝煌,更是外出準備許多味佳肴,羅列了金國,遼國,宋國的諸多食,因為來賓不僅囊括了幾乎所有的金國上等貴族,還有遼國的降將,宋國的降將眷.耶律觀音要強好勝,又慕虛榮,幾次宴席下來,深知要做到貴婦裡最歡迎的主人,就要在宴請時做足功夫.
反正四太子府財力雄厚,傭仆群,便不厭其煩,要府裡的廚師準備了各種風味的味佳肴,真真要來個賓主盡歡,而且,還探得訊息,說狼主當日要給自家兒子極大的賞賜,所以,更是不願有毫疏忽.
與此同時,真的達貴人耳裡,都傳遍了,說四太子的娘子因為服食了千年靈芝,所以提前生下一個大胖小子.
靈芝雖然在金國不稀罕,但“千年靈芝”那是聖藥,所以,眾人不但不對“早產”提出任何質疑,反而相信那是靈芝真正的妙用.就連送出靈芝的魯虎也暗暗後悔,早知如此,就將靈芝給自家正妻服用了.
府邸裡風波如雲,天薇自然也聽得這些訊息,仆婦們說,原是四太子心儀的宋傷了,這靈芝是用來保命的,但耶律觀音服用了給宋的救命靈芝,四太子都無於衷,可見耶律觀音寵的程度.
天薇立刻猜知傷的是花溶,不知花溶是如何傷的,雖說跟花溶意不深,但還想打聽陸文龍的下落,便尋機想單獨問問四太子.但此時,要想單獨和四太子相,是很難的,思來想去,終究是,無師自通,便刻意地,連續幾日稍做打扮,偶爾出現在四太子麵前.
一夜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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