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巫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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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位娘子都很愉快,心想,王君華再能乾,終究是低自己等人一籌,誤把鱸魚當鱘魚.潘賢妃大笑:“我就說,皇宮都才三條,你怎會有幾十條,原來是弄錯了,哈哈哈……”

在眾嬪妃的大笑裡,王君華很快自我解嘲,心裡暗自佩服丈夫的計謀.因為如此,幾位娘子不但不對有所芥,反倒因為鬧的這個“笑話”,更是覺得這婦人有趣.

這一日,趙德基剛出書房,就聽小太監通報:“家,長公主求見.”

趙德基看外麵初夏的艷,對於這歸來的妹妹也很是親熱,就說:“在花園裡佈下茶點,朕要和長公主品茗.”

“是.”

一張玉桌擺在一棵巨大的古槐樹下.已經到了槐花飄香的季節,樹下又涼爽又芬芳.桌上放著八茶點,做得十分緻.

趙德基端詳幾眼今年不見的妹妹,嘆一聲:“天薇,這些都是以前你喜歡的點心,我媽媽來看你們母時,總要親手做一些糕點帶去.你多吃點吧.”

天薇眼中含淚:“多謝九哥還記得往日之事……”隨手拿起一塊核桃糕,“這是昔日我最喜歡的,本以為今生再也吃不到了……”

趙德基見如往日一般,每一次見到點心,總是最先將手向核桃糕,心裡很是酸楚.

天薇吃了一塊糕點,這才慢慢說:“奴逃回邊境時,曾見到嶽夫人……”

趙德基問說:“花溶現在況如何?”

搖搖頭:“很不好.”

趙德基神有些黯然:“唉,溶兒,也不知能不能逃過此劫……”

天薇細細地看他,見他那種關切的神不似作偽,這才慢慢說:“嶽夫人出使金國時,曾在虜人的‘柳節’上大顯手,隨後,到四太子府赴宴,也不知,有沒有向九哥提過這一段?那一次的宴會上,客人還有秦檜夫妻……”

趙德基一笑:“哦?溶兒倒是曾寫信,說秦檜夫妻是四太子的細作,要我江山,溶兒這是過慮了……”

天薇再也忍不住,急忙說:“九哥有所不知,嶽夫人忠心耿耿,絕非多慮.”

“朕也知道,溶兒全是為江山社稷著想.唉,朕真希他的病快快好起來,還需要他夫妻二人替朝廷效力.尤其是嶽鵬舉……”

天薇聽得九哥還相信嶽鵬舉,還想重用之,心裡又升起一點希:“我在四太子府邸為奴為婢時,親眼見到秦檜夫妻在四太子府出,王氏和四太子有私,秦檜是他的參謀軍事,九哥,你一定要提防這二人,二人狼子野心……”

“天薇,你方纔歸來,子勞累,何必心國家大事?區區一個秦檜,又怎能逃得朕的手掌心?”

“九哥,秦檜絕非如他沽名釣譽的有什麼節.他還貪汙賄,就拿昨晚的宴席上來說吧,宮廷尚且隻得三條鱘魚,而王君華竟然說,家裡有幾十條.這不是地方賄賂是什麼?”

趙德基哈哈大笑:“你說這個呀?先前吳娘子給朕送參湯的時候才給朕講了一個笑話.說秦檜之妻俗無識,誤將廉價的鱸魚當了鱘魚.這是把李鬼當了李逵啊,可不是秦檜貪汙的,想是王氏炫耀心切鬧了笑話……哈哈哈……”

天薇做聲不得.

見九哥笑得那麼開心,一點也不明白,這有什麼好笑的.背心一涼,隻模模糊糊意識到,今日的九哥,真的不是昔日的九哥了.

而秦檜夫妻的手段,那是日益進了.

不再說什麼,連桌上的核桃糕也失去了它原有的味.隻看著槐花被風吹落,一瓣一瓣地覆蓋在覈桃上.

回到公主府,婉婉還等著.

因為婉婉脾氣暴躁,不時在九哥麵前說不待見王君華的話,是以逐漸不得九哥待見,已經很久不召見了.

婉婉見天薇回來,急忙問:“況如何?九哥相信麼?”

天薇默然搖搖頭.喝一杯茶,才對婉婉把今天的況講了一遍.

婉婉氣得幾乎要跳起來:“那對狗男真不知是什麼妖人,氣死我了.”

天薇慢慢放下茶杯,出了一會兒神,才低聲說:“還是嶽夫人有福,我隻希他們再也不回來了,永遠也不要回來了!”

降臨.

春日的傍晚帶著花朵芬芳的味道.

這是一座僻靜的山寨,裡麵種滿了各種奇異的花草.花草本以紅黃居多,但這周圍的花朵卻大多是綠,藍甚至還有黑.饒是秦大王素來膽大包天,也不敢太過靠近,馬蘇悄然說:“除了花草,每個巫醫家裡都還有許多奇怪的昆蟲,稍不如意,就會喪命……”

秦大王扛著大刀,小心將阻路的花花草草撥開,生怕沾上了一點兒.

這家巫醫很不著名,是馬蘇偶然打聽到的.巫醫閉關已久,眾人來回打聽多時,纔得到見麵的機會.

終於穿過層層的“花草屏障”,秦大王站在那道黑的大門前,提著大刀,佇立半晌.心裡也不知是什麼滋味,轉瞬之間,又是兩個初夏,從海上到金國,沒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會站在巫醫的門前.

馬蘇低聲說:“大王,拿到東西後,我們就可以回去了.”

他沒有作聲.隻拿著刀背,在黑的大門上敲了三下.

門開啟,馬蘇不後退一步.隻見一個鳥爪一般枯瘦的老頭兒,一張麵孔彷彿包了一層皮的骷髏.

秦大王卻不以為意,隻作揖:“求先生賜藥.”

巫醫的眼珠子轉了幾轉:“你們已經上門十八次了.”

二人每次來都不見人,卻聽他說得毫不差,更是驚疑.

他盯著秦大王,秦大王不覺得涼颼颼的.

“要藥也不難,但你得為我做一件事.”

“什麼事?”

“休得多問,到時我會告訴你.”

馬蘇覺出這裡太過詭異,正要提醒秦大王小心,可是,秦大王卻哈哈大笑:“好,無論什麼事,我都答應你.再厲害不過,就是要老子這顆頭顱而已.”

巫醫點點頭,從懷裡出一樣東西,秦大王接過,看了兩眼,揣在懷裡,一揖,轉就走.

風從林間吹來,雖是盛夏,卻覺不到多炎熱之意.木屋前麵兩三公裡,有一條開滿山花的小溪,裡麵,不時有野鴨在裡麵徜徉.

這時嶽鵬舉第一次帶著妻子行這麼“遠”的路出來遊玩,而且是親自不行而來的.這對他來說,不啻是個天大的喜訊.

草地上鋪著一張巨大的熊皮,花溶坐在上麵,周圍放了一些摘來的野生鮮果,而嶽鵬舉就用箭獵殺了兩隻野鴨,自己架起了火在上麵翻烤,此時,野鴨已經烤得半,滋滋地冒著香氣,滾滾的油滴在火上,連火也變得噴香四溢.

前麵盛開一大片的野花野草,蒼翠蔥籠,小陸文龍已經換了單衫,穿著虎皮小涼靴跑來跑去追逐花蝴蝶.他手裡提著一個網兜,是嶽鵬舉用樹皮給他編製的.他網了許多花蝴蝶跑回來,笑得咯咯地給媽媽看,然後一拉開網兜,蝴蝶一腦兒地飛了;他又笑著跑去摘野花.

此時,花溶的頭上,已經戴了滿滿一頭五的野花,他伏在後,咯咯笑著摟住的脖子,一個勁地喊:“媽媽,不許,還有很多花兒呢……”

花溶便坐著,一地任他的小手將自己的頭發弄得七八糟.花溶上穿的是一件月白的衫子,這是嶽鵬舉去鎮上賣了幾十張虎皮,豹皮換來的.幾乎吃了快一整年的靈芝,家裡所有的錢財都花在靈芝上麵,而其餘開支,則基本靠嶽鵬舉打獵而來.

花溶看上簡單的衫子,臨溪水照頭上的荊釵,對這樣的生活很是滿意.細細想來,雖然傷,這這一年,卻是自己人生中最好最清凈的日子,每天無憂無慮,倚靠著丈夫,真真是“嫁漢嫁漢,穿吃飯.”

嶽鵬舉將鴨子再翻轉幾下,陸文龍早已忍不住了,饞蟲吱吱直冒,顧不得媽媽頭上的花朵,蹦跳著跑過去,在他麵上親一下:“阿爹,可以吃了麼?”

“可以啦……”

這些日子,嶽鵬舉喜歡替他做許多小玩意,抓花鳥蟲魚,因為如此,他對嶽鵬舉日益親近,甚至跟他的親熱勁,要超越母親了.

孩子親一口,便是滿臉的口水,嶽鵬舉毫不在意,將一隻滋滋冒油的烤鴨取下來,用旁邊采集的大荷葉包好,撕下一隻大鴨,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木簽子,穿好了遞給兒子.陸文龍咯咯地笑著,卻先跑過去:“媽媽,給你……”

花溶接過鴨,嶽鵬舉已經走過來,將穿好的另一隻鴨遞給兒子,挨著妻子坐下,自己先吃剩餘的架子.

三人吃得津津有味,嶽鵬舉看看妻子日漸紅潤的臉,很是開心,花溶見丈夫凝視自己,他臉上的一塊油煙,嫣然一笑:“鵬舉,我覺得自己已經好多了.”

久病醫,他是長久陪伴妻子,幾乎半個大夫了,拉著妻子的手,看看的氣,點點頭:“一定會痊癒的.”

遠遠地,是侍衛的聲音:“嶽相公……”

嶽鵬舉站起來,侍衛帶著卻是皇帝的另一名太監馮益.馮益跟二人也是認得的,老遠就打著哈哈:“二位,久違了啊,嶽夫人,病如何了?”

“有勞馮大奔波.辛苦了.”

三人簡單敘話,嶽鵬舉領旨,原是皇帝送來的一些靈芝和一封親筆.

嶽鵬舉看了一遍,又給妻子.

花溶一看,正是趙德基的親筆,上麵除了慣常的問候的傷,更說現在金國傀儡政權偽齊劉豫的軍隊已經連續拿下幾個州縣,有越過淮河大舉進攻的趨勢.雖然信上不提要嶽鵬舉趕回去復命,可是,言下之意,卻流無餘.花溶看完,心裡很不是滋味,又看一眼嶽鵬舉,夫妻對視一眼,嶽鵬舉這才對馮益說:“多謝陛下厚意,臣妻未愈,暫不能報效朝廷恩典,有負陛下聖恩.”

一夜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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