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眾人盡歡散去,花溶才說：“這個翟大人,倒是有的清醒人.”
嶽鵬舉點點頭：“可惜他太過狷狂,玩弄權自然不是秦檜對手.必被秦檜排出局.”
花溶長嘆一聲,政治講究“腹黑”,場從來不是書生的天下.幸得自家夫妻很快就要奉命啟程去剿滅水寇,外放,總是比朝中紛爭好得多,能躲一時,得躲一時.
忽然想起什麼,急問：“鵬舉,陛下現在對庭水寇視為心腹大患,會不會等騰出手後,又去對付秦大王？”
這問題,其實想了幾天了,現在忍不住提出來.嶽鵬舉沉一會兒,才搖搖頭：“秦大王海域遼遠,而且,他的勢力範圍,自來不是朝廷賦稅魚米的重要集散地,如此寬廣的海岸線,朝廷出兵,自是徒勞無功,而且沒有多大實際好.再者……”他微微低了聲音,“海上那段日子,估計‘他’已經驚魂,怎肯再去重蹈覆轍？”
花溶這才微微放心,嘆道：“也不知秦大王去了哪裡.他善水戰,要是他在,還可以讓他參謀一下.”
嶽鵬舉笑起來：“我也正有此意.若是秦大王在,真真是庭水戰的第一參謀.隻可惜,不知他到底來還是不來.”
花溶很是惆悵,估計秦大王早已回了海上,天遙地遠,又怎會再來？
這一日,花溶應約赴宴.
想到這一日的主題和可能見到的那些人,花溶心裡就不舒服.嶽鵬舉見妻子愁眉不展,不像要去赴宴,倒像去刑場似的,笑道：“十七姐,傍晚我到宮門口接你.”
這才轉嗔做喜,笑道：“嫁漢嫁漢,穿吃飯,鵬舉,我可不想離開你啦.”
經歷了許多事和危險後,已經慢慢開始明白,隻要自己在嶽鵬舉邊就是安全的,一旦離開他,就會陷無窮無盡的危險.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要離開他？而且,一旦離開,天南地北,怎照應得上？自家丈夫又不是三頭六臂.
嶽鵬舉整理一下妻子鬢邊一散開的頭發,聲說：“以後隻要你離開兩天以上,我都陪著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我不會離開兩天以上,也不在外麵過夜.”
“嗯,我晚上準時來接你.”
忽然笑起來,自從金國逃回夫妻團聚以來,一年多的時間裡,自己無論去哪裡,都是鵬舉作陪,寸步不離,快二十四孝老公了.就嘟囔一聲：“這樣可不行,以後,依賴你習慣,怎麼辦？”
“那就依賴一輩子唄.反正你早就習慣了.”
嗬嗬大笑,在他臉上親一下,才轉出門.
此時已是深秋,宮裡還剩最後一批燦爛盛開的秋.吳金奴等附庸風雅,將花一盆一盆擺好,設了暖帳,就在花園裡舉行“秋盛宴”.
宮裡嬪妃和外命婦們早已到達,院子裡熙熙攘攘全是賞的人,誰也不敢失了分寸,都穿金戴銀,盛裝打扮,務必要出最彩照人的一麵.
天薇和婉婉早早就到了.大婚在即,不能隨意出宮,隻得婉婉回報和花溶的談話.剛坐下,隻見王君華帶著幾名侍,遠遠地,如花蝴蝶一般穿梭過來,一路跟所有眷打招呼.因為金兀的安排,秦檜夫妻回宋時帶了大量財,專門用於賄賂上下.從醫王繼先開始,然後宮上至潘賢妃,下至宮太監,隻要能用得上的人,都打點到位,博得一致好評.尤其是潘賢妃,更是結的頭號件,但也知道小皇子的,所以,很微妙地,也籠絡吳金奴和張鶯鶯二人.這三人,一是知道家的疾,二是清楚王君華為大臣妻,何況,因為秦檜的晉升,也被加封為“國夫人”,天下皆知,天子再怎麼放肆,也絕不敢公然將引進後宮,是以,爭寵三角關係失衡時,正需要這樣一個外人的加盟,與其另外其他人寵,不如這個沒有什麼威脅的人寵.
正是因為這樣,王君華的,反而促的價,吳金奴和張鶯鶯暗地裡雖然鄙夷,暗罵,但表麵上卻對保持著恰當的親熱和歡迎.
王君華耳聽四方,眼觀八方,一路上,玲瓏地不錯過任何招呼,卻留意到婉婉和天薇坐在一叢金大花下,天薇倒無所謂,尤其是婉婉,非常輕蔑地看一眼,口裡低聲說：“公主,那個**又來了……”
天薇抬頭,王君華花一般走過來.今日經過心裝扮,頭上戴著昨日天子的賞賜,更是富貴雍容.天薇一見這支釵,心裡一冷,自然這是皇宮大纔有之,顯然是九哥的賞賜,今日,王君華大搖大擺地戴了來,正是有恃無恐來示威的.
王君華行一個外命婦的禮：“公主大喜,奴先道喜.”
天薇淡淡說：“不用多禮.”
王君華見端著長公主的架子,自己還得跪拜,想起在四太子府的時候,這小賤人是什麼份自己是什麼份？不過一落難的殘花敗柳,丫鬟使一般的人,如今竟然騎在自己頭上.
笑著低聲說：“公主,未來的駙馬知道你曾服侍四太子麼？與其服侍凡俗男人,不如替四太子鋪床疊被……”
天薇麵慘白,王君華卻笑得更是得意,頭上的金釵故意搖來搖去,外人隻見得在親熱地跟公主說話.
婉婉雖然沒聽清楚的話,卻知不是什麼好話,見這廝賤婦,仗著九哥的“”,竟然無人能治,氣得正要跳起來,卻聽得宮喊一聲：“嶽夫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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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薇立刻站起來,見婉婉依舊怒氣沖沖,怕當場發作,就輕輕了的手.王君華自然不會再行挑釁,聽得花溶前來,心裡很不是滋味.
生平最恨,唯是花溶.對金兀幾乎有種幾近變態的迷和崇拜,尤其是靖康大難中被金軍抓住流OOXX,許久後,得金兀解救後,更是認定,這天下,唯有四太子才能保護自己.在金府的那些日子,一直明裡暗裡以主人自居,服侍得四太子舒舒服服,沒想到宴會上的那盤豬盤子,讓四太子的心思一覽無餘：自己在他麵前,竟然不如花溶！
遠遠不如！
不願意承認這一點,可是,又不得不承認,所以聽得花溶要死,其心裡之喜悅真是可想而知；而得知花溶不但不死,居然連潘賢妃等也得給麵子舉辦這個宴會,其心裡之灰暗惱怒,也可想而知.
花溶隻帶了兩名使,慢慢而來.
老遠地,吳金奴,張鶯鶯等就迎上去,唯潘賢妃,端著皇後的架子,等著花溶前來行禮.花溶微笑著,按照禮儀向眾人行禮.
吳金奴十分親熱：“嶽夫人,久違了.”
張鶯鶯更是親熱：“嶽夫人,你救護家立了大功,是我們姐妹都比不上的.”
花溶跟這二人可謂是“老人”了,彼此可謂知知底,見慣了們的這種隨時可以擺出的親熱勁,笑道：“花溶怎敢比二位娘子賢德.”
潘賢妃母儀天下：“嶽夫人,賜坐.”
“謝賢妃娘子.”
今日賞花的眷雖多,級別也高,但得潘賢妃如此賜坐,也不過幾位.眾人好奇這位大名鼎鼎的巾幗“大宋花”,還以為有什麼三頭六臂,但見形纖細,舉止嫻雅,都吃了一驚,心想,這樣的子,怎能上陣殺敵？難道是吹噓的？可是,救護家的大功,怎能吹噓？
潘賢妃上下打量花溶,但見不過穿一件月白紅底的賞,既不素樸也不華麗,恰到好,並不在服飾上搶了任何人的風頭,就說：“聽說嶽大人簡樸,今見嶽夫人,方知果然.”
吳金奴笑道：“嶽夫人國天香,原本也不需脂汙.”
……
花溶隻淡淡敷衍幾句,跟這幾人敘話,簡直比上陣殺敵還累.終於,到見天薇和婉婉了,正要行禮,天薇一把拉住了.天薇心裡十分激,卻並不說什麼,隻說：“嶽夫人快快請坐……”
婉婉見到這才開心起來：“花姐姐,我們等你多時啦.今日各位娘子準備了許多好點心,你可要都嘗嘗.”
“多謝郡主.”
說話間,一些眷也上前打招呼,在們的印象裡,起初無不認為能上陣殺敵的子,一定鋒芒畢,張牙舞爪,但談話間,見花溶態度溫和,談吐得,雖然親切,但並不親近,所以,就又各自散開.
王君華在人群裡,八麵玲瓏,知此時已經不得不過來招呼一聲,總不按照自己的風格,眾目睽睽之下,不和花溶打招呼.
著頭皮上前來,笑著招呼一聲：“嶽夫人,久聞大名……”
花溶淡淡一笑：“秦夫人,你我之間,早已識,又何必拘禮？”
吳金奴“哦”一聲：“啊？這麼巧,二位是認得的？怎從未聽秦夫人提起？”
王君華在劉家寺金營以及四太子府邸的往事,就連眾位嬪妃也不知道,的出場是極其彩照人的,是“牧羊的蘇武”秦檜的夫人,自家上也有“牧羊夫人”的環.先裝著不認識花溶,本是意在提醒不要互相揭短.可是,花溶哪裡理這些？的經歷,吳金奴等是渲染過的,沒啥好瞞的,但王君華呢？
王君華自然不知道這一層,想到時,不冷汗涔涔,芒刺在背.
婉婉故意笑道：“秦夫人,聽說你在劉家寺金營是金國四太子救了你？啊,虜人也有好人？”
極其憎惡王君華,得著機會自然窮追猛打.王君華強笑一聲：“這是哪裡的空來風？奴……”
天薇本是要阻止婉婉的,但夠王君華的欺淩,見王君華張口結舌,第一次狼狽不堪,心裡痛快,便不開口.
一夜新娘
一夜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