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王這麼大歲數,被斥為“豎子”還是生平頭一遭.他這才細細打量耶律大用,但見他麵上始終如一的枯乾,本看不出到底多大歲數.
他忽然好奇起來：“合刺是甚麼東西？現在的狼主並不是他.”
“現在的狼主,一個月後必死.”
秦大王一驚,竟不敢再多問,隻拿了那個匣子：“也罷,管你什麼鳥事,老子送了就跟你一刀兩斷.”
“送了你不必再回來.但我要找你,你必須出現.”
秦大王大怒：“你把老子當猴耍？”
耶律大用搖搖頭：“我找你,自然是對你也有好.到時,你自然會回來的.”
秦大王聽得他的聲音森森的,接到他的目,但見他目一閃,彷彿有妖火一般.他心裡一寒,定睛一看,也沒有異樣之.也不知為什麼,他突然覺得渾上下茸茸的,很是怪異,站起,拿了匣子就走,自言自語道：“老子替你做了這事,怎會再理你？”
耶律大用也不阻攔,手一揮,秦大王的子忽然飛起來,原是他按機關,將秦大王送了出去.
秦大王走出去時,見天已晚,馬蘇一見他出來,焦慮道：“大王,怎麼去了這麼久？”
如果說秦大王剛剛還是覺得詭異,現在已經覺得極大的震驚,他進去,覺最多不過半個時辰,進去時還沒到晌午,一出來,怎麼就到了黃昏？
他心裡驚疑,莫非那老妖對自家做了什麼手腳,下了什麼催眠？
他運一口氣,全上下又都是好好的,別無異樣.
馬蘇急問：“大王,事如何？”
他低了聲音：“再去一趟上京就可以回去了.”
馬蘇大喜,在這個鬼地方呆這麼些日子,早已想回海島了.
二人也不停留,即刻啟程往上京而去.
第二日,便收到訊號,是打探的劉武返回.
他一見秦大王,也不等秦大王問,便先開口：“我已打探得嶽鵬舉夫妻進京了.”
秦大王並無甚麼興趣,隻問：“就這些？”
“另外,我見到鄂龍鎮的守軍,說嶽夫人臨行前有一封書信給你.”
秦大王大喜,卻強自忍住那種狂喜,趕說：“給老子看看.”
劉武遞過書信,原是花溶臨行前寫的.終究瞭解秦大王,知他呆在邊境這麼長時間,又得到那麼奇怪的藥,肯定有鬼祟之.心裡有種直覺,秦大王一定不會那麼快離開,彷彿還在周圍徘徊,所以,臨行前就寫了封便箋,守兵隻要有秦大王的訊息,就將這封信給他.
秦大王拆開信,上麵隻兩行字：“邊境險地,請勿久留；我已隨鵬舉去襄,天高地闊,請自珍重.”
短短二句,掛懷之意躍然紙上.秦大王盯著這幾個字看了半晌,才將書信原樣裝好,揣在懷裡.丫頭現在去了京城,估算時間,豈不是要不了多久就會返回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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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不是懷裡揣了這信的原因,馬蘇等人見他一路上,神非常好.自從送藥那晚之後,秦大王留在這邊境,百無聊賴,十分頹廢,如今忽然振作起來,騎在馬上,還唱了一段小曲兒,馬蘇和劉武對視一眼,均放心了不.
三人這次到上京,已經可謂是輕車路了.好在冬日,大家都戴著厚厚的帽子,大雪紛飛,也用不著再剃金人那種難看的半禿頭長辮子.
要打聽合刺的家並不難,他是金太祖的嫡長孫,父親去世後,母親改嫁給了金兀的同父異母兄弟,如今,正是他這位繼父在替他出謀劃策.
此時,他還沒被徹底立為皇儲,而且,金人的皇儲觀念沒那麼強,也沒那麼正統,不像宋國太子一般尊貴.這位才十歲出頭的年,這一天,正在外麵打鳥雀,忽見一個小販兜售糖果.
在上京,遼國,漢兒中很多這種小販,並不令人稀奇,稀奇的是這小販的糖果裡甚至還有一串冰糖葫蘆.
自來的掠奪戰爭,子和財寶都是激勵軍人的最好辦法,而在這個年看來,他自家雖然還不曾上過戰場,但是,也知道攻下宋國,會有許多好吃好玩的,其中,就有這冰糖葫蘆.
他非常高興地住小販：“我買一串.”
小販遞給他一串.
合刺走開,此時,秦大王等探得分明,今天他母親繼父出去赴宴,馬蘇等又早已買通了他家的管家,藉口進去喝點水.
管家十分熱地將眾人迎進去,合刺一家自然也是真人常見的那種火炕,用木炭燒著,十分暖和.
管家殷勤地給眾人倒茶,馬蘇拿出上等的茶葉給他,管家大贊：“真是好東西啊.”
秦大王哈哈大笑著喝一大碗茶,管家轉的時刻,他便將這東西放在了合刺的炕下麵,覆蓋了,一點也看不出來.
眾人又敷衍一陣告辭出來,秦大王沒料到事如此順利,雖然因為等待合刺的父母赴宴用了好些天時間,但事如此,還真出乎他的想象.
他自言自語說：“媽的,這麼簡單,巫醫怎麼不自己做？”
可是,他很快便不再想了,馬蘇問：“大王,我們這是去哪裡？”
“去京城.”
“啊？不回海上？”
“現在一片凋敝,別說商船,連逃亡的人都不多了,哪裡還有什麼買賣可作？有楊三叔看著已經足夠了.”
這倒是實話,靖康大難的兩年,貪的外逃財和商船,能逃的都跑得差不多了.這一年,民生凋敝,海上貿易到極大的阻礙,本沒有什麼油水,海盜們都在吃老本了,該掃的也掃了,對金兀一戰,從王二七的海島上繳獲了一批財,倒足夠大家揮霍三五年.
可是,就因為這樣,也不足以構去京城的理由啊？
秦大王見二人不以為然,一瞪眼：“你們很想去海上？”
馬蘇笑道：“我二人無牽無礙,去哪裡倒無所謂.”
劉武也說：“跟著大王遊山玩水倒好.”
秦大王這才說：“老子總得親眼看到丫頭痊癒.而且,這樣的脾氣,回了京城,就算好了,也得死在秦檜鳥夫妻手裡.”
馬蘇心想,這纔是他要去京城的理由,嘆息一聲：“又是一個昏君,竟然重用秦檜.嶽相公再英雄,也無用武之地啊.”
“老子管他什麼英雄狗熊,照他兩口子這種榆木腦袋,非死在趙德基手下不可.”
“那也沒法.”
“什麼沒法？老子難道能眼睜睜看著丫頭去送死？”
“可是,大王,嶽夫人,也不會聽你的.”
“總會聽老子的！”
此去,已經不是那種急迫地要為妻的心,而是深切地擔憂.自從打一掌之後,千辛萬苦活回來,原以為,自己心願了了,責任了了.可是,慢慢發現,卻不是那麼回事,愧疚,悔恨,牽掛……終日都惦念著的安危,尤其,經歷了這樣可怕的劫難,更是不能再因為任何原因去送死了.
隻要送死的因素還存在,自己就終究放不下心.
馬蘇還試著勸他：“大王,嶽相公自會保護的安全……”
秦大王恨恨地：“他兩口子是同一類人,沒得救的.嶽鵬舉死活老子管不著,但是,丫頭決不能死.”
馬蘇等知他子,沒法再勸,他心裡其實地,也偶爾惦記著天薇公主,隻是,心裡從不存幻想,如今,要去京城,就想,要是能見一麵,也是好事.
三人騎馬,正說話間,見一群黑重甲的侍衛沖過來.三人勒馬,一看儀仗,竟是四太子金兀.
秦大王暗道一聲冤家路窄.
金兀此次急回上京,就是應詔商議皇儲的問題.本來是定在中京,可是,忽然得到說狼主急病,隻能回上京.
他一路匆忙趕來,知有大事發生,正要走過,忽見前麵的馬上有一名高大的漢子.這大漢的形,在以高大見稱的真人中也顯得格外魁梧.可是,大漢戴著厚厚的瓜皮帽子,本看不清楚臉型.
他一打馬,正要掠過,心裡一,揚鞭就沖了上去：“秦大王,好你個海盜,居然還敢來上京……”
“兀活王八,綠帽子滋味如何啊……哈哈哈啊……”
秦大王縱聲大笑,打馬就跑.
金兀幾番他捉弄,尤其是“兒子”的100日大典上,那番屈辱,真真比殺父奪妻之恨更強烈百倍,早已對秦大王恨之骨,哪裡忍得下去,打馬就追.
心腹韓常見勢不妙,急喊：“四太子,大事要……”
金兀卻大喝：“快拿下秦大王,今天,本太子非將這南蠻筋剝皮不可.”
他一馬當先,拚命追上去,掄起方天畫戟,劈頭就往秦大王上砸去.秦大王豈容他砸著？可是,金兀招招都是亡命的打法,他不敢拚,加上後麵追兵越來越多,更不敢戰,如此,就更落下風.
馬蘇和劉武二人搶上,大聲說：“大王快走.”
金兀冷笑一聲：“三個南蠻,今日休想逃一個.”
秦大王大怒：“也好,今天老子先殺了你這個綠烏.”他手上用力,38宋斤的大刀,掄起就往金兀砍去.
二人勢均力敵,一時不相上下,馬蘇一刀砍來,已被武乞邁接住.
秦大王再砍一刀,忽然跳起來,大喊一聲：“撤……”
金兀以為他要逃跑,催馬上前,可是,秦大王卻毫沒有退,一揮手,就扔出一個東西.金兀隻聞到一硫磺味道,耳邊一聲巨響,一道煙花散開.這是白天,煙花看不清楚,可是,金兀卻大怒,隻見仍在地上的小炮仗也是綠.
他這些日子見了綠就頭暈,被這一乾擾,再要追,秦大王等已經打馬跑出十多丈遠,遠遠地,秦大王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兀活王八,你要敢再來宋國,老子一定準備層出不窮的禮招待你……”
金兀氣得口吐白沫,可是,秦大王等已經跑得鬼影子不見一個,再追,已經到了鬧市區,人群擁,再也沒法了.
一夜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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