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鵬舉見秦大王眼裡幾乎要冒出火來,淡淡說:“秦大王,你的一番好意,我二人心領.隻是,有時人有所為有所不為……”
“媽的,什麼有所為有所不為?”秦大王氣到極點,轉過一口幾乎唾到嶽鵬舉麵上,“老子隻曉得你為了逞英雄,不顧老婆孩子的安危.這本是你二人的最佳良機,從此,真可以海闊天空,無憂無慮,作甚要為一個無恥昏君賣命?嶽鵬舉,老子不妨實話告訴你,今天來,就是要你二人離開.你的死活老子可以不管,但是,你得保證丫頭的安全.老子將救活了,給你,不是讓再去送死的……”
他千裡萬裡,十年如一日追逐一個子,不惜放棄自己的海島,不惜舍棄自由快活的生涯,可是,千辛萬苦,終於到了不得不放手的時候,還將打得幾乎半死.好不容易救回來,便立誓再也不傷分毫.叛軍已經控製京城,要救趙德基,又談何容易?如今,怎容得再去送死?天下蒼生,大宋亡不亡,關老子何事?隻要丫頭不死,趙德基這種昏君,做不做皇帝有甚麼相乾?
他得了訊息,立刻飛速趕來,原本就是要阻止二人,沒想到二人如此執迷不悟.
嶽鵬舉看一眼妻子,二人目接,花溶點點頭.
嶽鵬舉這才深深行一禮:“秦大王,你的好意心領了.”
秦大王氣得一掌就打過去,幾乎將嶽鵬舉打得一個趔趄:“老子要你謝什麼?”
嶽鵬舉知他是一番好意,也不跟他計較,隻退後幾步.花溶知秦大王子,見他還要追打嶽鵬舉,一下攔在他麵前,聲說:“秦尚城,你息怒……”
秦大王著氣,直直盯著,“丫頭,老子今天來,就是不讓你二人再回去.”
花溶搖搖頭.
秦大王把在門口,如一尊大神:“好,要走也可以,嶽鵬舉一個人走,你不許跟他一起.你帶著孩子,先去避難.”
還是搖頭,語氣十分堅定:“我夫妻二人,生死與共.”
秦大王又失又傷心,雙眼紅:“丫頭,今天若是出了這個門,以後,你二人的死活,老子再也不管了,也不跟你們再見一麵了……媽的,趙德基,他真就那麼重要?”他本想說,“趙德基難道比老子還重要”這話臨出口,又變了,丫頭,竟然,又為趙德基,跟自己翻臉.
花溶忽然笑起來.
這個時候,丫頭竟然還能笑?秦大王不可思議地看著嫵的眼神,溫的笑容,怒道:“你笑什麼?”
“秦尚城,對我來說,皇帝遠不如你!”
“!!!!”
“秦尚城,謝謝你,我不會死的,你放心.隻是,鵬舉,他是大宋的宣使,執掌一方軍隊,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此時臨陣逃,算什麼呢?那樣,跟秦檜等人又有何區別?”
“我不死,以後你再來看我,我還煎茶給你喝……”
如無形的的一刀,秦大王幾乎要崩潰,看看案幾上那些的茶,剛剛過去的溫存掠過心底,彷彿每一樣之上,都還有的餘溫,那麼親切那麼溫暖.
正因為如此,自己更是不能讓涉險.
他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可是,他還是站在門口,牢牢地把住出路,忽然開口:“老子還有一個主意……”
“什麼主意?”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世自古出英豪.既然趙德基遜位,太後聽政,一個孤老婆子和黃口小兒,有甚主意?天下各路兵馬一定於觀之中,一番是不了的.嶽鵬舉,你不如揭竿而起,你襄有幾萬大軍,憑你的才能,也許能就一番霸業.當年,趙氏太祖,豈不就是趁著後周老柴家孤兒寡母起兵,奪得天下?他做得,別人乾麼做不得?苗劉二人名不見經傳,略施小計,尚且拿下趙德基,如今的趙氏天下,有何屏障可言?他信任的四大將,除了韓忠良稍好,張俊,劉,有何本事?都是不堪一擊!老子早已分析過,你這些年征戰,為宣使後,獨領一軍,有了一定基,放手一搏,也許……”
二人聽得目瞪口呆.
秦大王見二人這種表,恨恨地“啐”一口:“媽的,算老子對牛彈琴.你二人要去送死就去.從此,死活跟老子無乾.”
他轉就走.
花溶想問問他要去哪裡,卻沒有開口.
嶽鵬舉也沒有開口.
夫妻二人均是同樣心思,此事艱險,秦大王犯不著進來蹚這趟渾水.
隻是,二人忽然想起兒子,夫妻犯險也還罷了,兒子怎麼辦?心裡忽然非常沉重,“盡忠”二字,說起來聽,可真要做起來,誰又知道其中的艱險?
尤其是嶽鵬舉,妻子傷病多時,好不容易活回來豈能再輕易涉險?他沉思一下:“秦大王說得也不無道理,你不需回宮,立刻帶著兒子去一個安全地方.”
“這怎可以?”
“有何不可?我自然會興兵勤王,縱然兇險……”他本想說,“縱然兇險,也算一死報君王,盡心了,犯不著賠上妻子兒子命”,可是,知如此,妻子更不肯走,立刻住口.
花溶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聲說:“鵬舉,我們總是在一起.”
他立刻說:“也好.你不需回京,就帶著兒子和我在軍中.”
如此,再不濟也能護住妻子.
花溶沉思一下:“吳湛知我們和皇帝關係匪淺,即便退避,也保不了自.再說,人人知我們原該在京城,可是,事有湊巧,偏偏這個時候到了平江,如果不回宮,豈不是讓有心之人胡猜想?無論苗劉叛與不,我們都會陷危險的漩渦,輕則名譽掃地,重則千夫所指.因此,不如乾脆放手一搏.我先帶兒子回京.你沿江召集舊部,再做勤王打算.”
嶽鵬舉立刻反對:“不行,你這一回去,實是吉兇難料.
花溶鎮定自若:“鵬舉,你且放心,即便苗劉再兇逆,也絕不敢公然誅殺陸大人的孤……”趙德基封賞陸文龍,是私下的,並未公開,苗劉等人還不知道這孩子的真實份.花溶之所以敢帶兒子回去,便是孤注一擲,心想,隻要在合適的時候將孩子的份公佈,二兇必不敢太過殺戮.
嶽鵬舉也想到此層,隻是兒子必無危險,但妻子,卻無人會顧忌的安危了.花溶嫣然一笑:“自古兩軍戰,就顧不得老小.隻要你領軍在外,苗劉二人必顧忌三分.縱是危難,我會先謀之策.”
嶽鵬舉一直搖頭:“我看不出有何之計.”
“你忘了翟汝文翟大人?秦檜遠避,朝裡必是由他主持,與逆兇周旋,他必然會有辦法.”
花溶此言其實並無說服力,但態度堅決,嶽鵬舉知道妻子,阻止不住,再說,當今之計,也不得不如此.嶽鵬舉點點頭:“我先布兵攔截出京的郵筒,信函公文全不拆封,直接銷毀.”
夫妻二人商議停當,嶽鵬舉便派了最信任的四名衛士,藏好兵甲,一路護送花溶母子回京.
一路並無任何阻攔,苗劉二人大軍都屯在皇城裡,對郊外並無什麼把守.花溶剛回家,隻見一個子沖出來,喊一聲:“花姐姐.”
花溶一看這打扮,完全是婢模樣,卻是婉婉.
花溶屏退左右,婉婉語帶哭泣:“花姐姐,大事不好了,苗劉兵變,九哥危險……”
花溶點點頭:“我已經知道了,正是如此,才趕回來的,婉婉你不需慌張.”
婉婉一聽原本在江平,事發後,反倒趕回來,一愣:“花姐姐,你們……”
“鵬舉正在召集舊部,聯絡幾大將領一起勤王.婉婉暫且放寬心.”
婉婉喜道:“太好了,我馬上進宮報告太後.”
花溶也不挽留,和婉婉再商議幾句,婉婉便喬裝出門回宮.
婉婉一走,花溶立刻閉門休息,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兇險.可是,一人在家,坐臥不安,吃睡不香.這一年多,從未和嶽鵬舉如此分離,早已習慣了兩人在一起的日子,驟然一人,心裡空落落的,更覺得淒清.如果說之前對營救趙德基還有過毫猶豫,但今日進宮,卻更加深了決心.不止趙德基,太後,天薇甚至婉婉,眾人的命都在二兇手裡.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即便沒有趙德基,自己二人也斷斷不會坐視不理.
且說苗傅劉正彥二人兵變功,為了維持皇宋的麵,太後不得不每天帶著小皇帝趙俊一起上朝,召見百.
百見苗劉二人橫行,許多便藉口稱病,不上朝;而趙俊年,哪裡坐得住?每天做不到半個時辰,便藉口便溺,跑去後宮找潘賢妃玩耍.隻得太後一人艱難獨撐.為了有個商議,便讓天薇躲在後堂聽奏.
一夜新娘
一夜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