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禮賢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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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苗劉二人去皇城外的一間民居.為不引人注目,他們總是分開,今日是苗傅一人進去.

苗傅剛進門,謀士張曙低聲音:“主上派人來了.”

苗傅急忙到室覲見,依舊是那位蒙紗的子,他們一律應令稱為“使”.

子頤指氣使,語氣高傲:“今天況如何?”

“還請使稟報主上.今日無事,自家已按照部署,籠絡各位大將,喚他們回朝,剝奪兵權.此外,嶽鵬舉妻子進宮,主提出讓丈夫出兵權……”

使一皺眉,心念一轉:“花溶如今何?”

自去勸說嶽鵬舉,留下了兒子在宮裡做人質,想來必不敢生二心……”

子一時沒做聲,才說:“你等且退下.日後,元勛大位不了你們.”

“多謝主上.”

苗傅剛一走,室合上,使扯下麵巾,正是王君華,立刻說:“公子,你看如何?”

長袍的翩翩公子,坐在寬大太師椅上,直起子:“苗傅好生糊塗.”

“花溶已經留下兒子,公子還有何擔憂?”

他滿麵怒容:“文龍孩兒是陸登之子,即便嶽鵬舉起事,苗劉二人又豈能威脅得了他分毫?”

王君華急了,對花溶本就恨之骨,立刻說:“苗劉二人原不知,也怪不得他們.既然如此,不如馬上攔截花溶.”

他搖搖頭,陷了沉思.嶽鵬舉進京,手裡不過一千兵馬,召集舊部也來不及.最需要防範的是韓忠良,劉,張俊的大軍.可是,花溶在這個最危險的時候進宮到底有何意圖?甚至為了安苗劉,將陸文龍都留在了宮裡.

王君華一心想借這個機會除掉花溶,無論有沒有危害,都不能放過,急說:“花溶真是可笑,隻怕為了趙德基,連兒子命也顧不上,反正也不是親生,隻怕孩子邀寵立功的棋子.如此毒婦,真是天下有.公子,你萬萬不可婦人之仁,一時心,便會讓花溶壞了大事.寧可錯殺,不可放過,萬一花溶走了風聲……”

他對花溶此舉也很是憤怒,若是親生的兒子,怎會如此?無論危害大小,總得以防萬一.他轉向邊的侍衛,“你立刻令人將花溶截留.如果嶽鵬舉真按所說出兵權,退出朝廷,便將夫妻父子放歸……”

王君華立刻問:“若是嶽鵬舉不出兵權又如何置?”

他眉頭一皺,做了個手勢.

王君華不敢再追問,知“公子”凡事不喜別人尤其是屬下太過越權.對“公子”死心塌地,從不敢稍微有分毫違逆,見此,立刻噤聲,卻心暗喜,隻要花溶到了自己手上,就總有辦法將好生折磨.心裡暗道:“花溶啊,花溶,這回,老孃可要好好出口烏氣,看你還能囂張到幾時……”

妻子前腳一走,嶽鵬舉馬上便開始部署兵力.他除了進京帶的一千人馬,在平江一帶還聯絡到以前宗澤老將軍麾下散佚在這裡的人馬.宗澤一死,一支人馬被杜充分解兼併.杜充刻薄寡恩,對宗澤又頗為忌諱,所以對他的親信舊部自然大肆削弱.幾番征戰,那隊人馬都是送死的前鋒和炮灰.一次敵眾我寡的戰役後,杜充藉口兵敗,重責諸軍,剋扣軍餉.一些人馬不服,便趁著混逃散.

嶽鵬舉此番回來,雖隻聯絡得五百舊士,眾人都曾追隨他參加過擊敗宗翰的戰役,無不振,軍容十分雄壯.兩軍合併,嶽鵬舉便隻帶著這一千五百多人馬沿江佈防.

白天忙碌分散了注意力,到了深夜,本是渾疲乏正好休眠,但嶽鵬舉卻日日不得安息.妻子兒子進宮,也不知況如何,尤其是妻子,更是有極大危險.他這一年多和妻子朝夕相,片刻不離,每一夜習慣地擁著睡,如今一手,懷裡空的,更是孤枕難眠.

他眼紅如兔,這一日,再也呆不下去,可是,自己整軍,又如何敢隻離開,否則,置那些辛苦投軍興兵勤王的忠義之士於何地?

他數著日子,妻子離開已經是五日了,卻無毫音訊,更是急得都要起泡,隻想,再無訊息,就得趁夜殺回去,親自一探.

他召集軍事會議後,正在門外踱步,侍衛來報:“嶽大人,有客來訪.”

“請.”

他一看,隻見一儒生袍服,形如士子的男子翩然而至.他一愣,方說:“馬蘇,是你?”

馬蘇點頭:“正是在下.”

二人坐下,不等嶽鵬舉問,馬蘇先說:“此回,我並非奉大王之命,而是自作主張.”

“馬先生待要怎樣?”

馬蘇神有些黯淡:“嶽大人須不知我世.我家祖上原是遼國的漢兒,祖父因為才學和家資,累積高.卻因為遭遇變故,家破人亡,流亡時偶然得秦大王營救,所以姓埋名,落草為寇.”

嶽鵬舉一直見他非比尋常,雖然跟在秦大王邊,卻絕無尋常的草莽習氣,就點點頭,隻靜靜聽他說下去.

“此次,我追隨大王去上京盜取靈芝,返回後,滯留京城,原是大王掛念嶽夫人病,怕有任何不測.恰逢國家患難,兵變驟生,我素知苗傅軍中有八千西遼的降兵,其中有我故人張瑋,他原耶律,降宋後才取的漢名,也算是苗傅的謀臣之一.我可去代為打探.”

嶽鵬舉大喜,本就擔心妻子遭遇不測,不得訊息,如今馬蘇自願前去,真是喜出外:“如此甚好.隻是你若要前去,卻需得一個名正言順的份.”

“還煩請嶽大人代為設法.”

“我明日就要去鎮江商請呂樞相,不妨帶你一起,現場舉薦.”

“謝嶽大人全.”

嶽鵬舉肅然回禮:“馬先生不需客氣,此行兇多吉,還得保重.”他知馬蘇多秦大王的指示,如不是因為自己妻子,不見得就會去冒這個險,但馬蘇既然說是他自願前去,所以,他也不說破,隻心裡暗自激.

馬蘇也作揖回禮:“久聞嶽大人禮賢下士,尊重儒生,如今一見,果是名不虛傳.”他在燕京四太子府的大戰中,得嶽鵬舉搏命營救,今日一見,尚未說到出使,嶽鵬舉先以“先生”呼之,目睹嶽鵬舉行事,也自佩服,心暗道,即便不是大王授意,自己也是願替他效力.

這一日,樞相呂頤浩在鎮江召集韓忠良,張俊等議事.他是文臣,保持著本朝慣有的對武將的優越,眾將對他行禮,他隻是擺擺手,居中坐了.

他清清嗓子,正要說話,隻見辛永宗跌跌撞撞地跑進來,連禮都來不及行,就嚷道:“大事不好了,苗傅,劉正彥兵變……”

眾人大驚失.辛永宗息著將王淵被殺一事告知.張俊是王淵的乾兒子,韓忠良起自行伍,一直得到王淵的信任和重用,二人聞知王淵的死訊,無不放聲大哭.

呂頤浩沉住氣,此時,衛兵送來郵筒,正是太後被挾持頒布的命令,其中有一項是對朝廷主要員的罷免,以及對張俊等人的封賞晉升,並附上了王淵被殺的簡報.

呂頤浩看了,更覺事非同小可,但他還是保持著宰相的威嚴和冷靜,立刻看向張俊:“你距離京城最近,對苗劉二兇有何對策?”

張俊麵:“下隻得八千人馬,二兇卻有三萬多人,隻恐不是敵手.且二兇屬下有八千遼軍,煞是能戰.”苗傅帳下有八千都是當時遼人的降軍,戰鬥力很強.

呂頤浩又看向韓忠良,韓忠良遭遇金軍,潰敗了一次,此次收集舊部,旗下也不過兩千人,他倒是十分爽快:“下一定碎骨,營救君父之辱.”

呂頤浩沉思一下:“現在江上諸軍,劉勢力最強大,若是他發兵聯合,你們以為勝算如何?”

韓忠良和張俊都是王淵親信將領,關係非比尋常,而且,兩人又結了兒親家.但劉和王淵自來兩個派係,互相抗衡.如此,實在是難以共事.

呂頤浩見事非同小可,雖然焦慮,仍鎮定說:“你二人可先去準備防.”

二人退下,這一夜,呂頤浩輾轉反側,快到天明,正要召集應對,隻聽得飛馬策奔,正是侍衛的聲音:“呂相公,嶽鵬舉來報……”

呂頤浩大喜,立刻說:“請進.”

宰相在臥室裡召集武將,可謂生平頭一遭,也是表示親近之意.

呂頤浩不等嶽鵬舉行禮,立刻說:“嶽宣回京時,自家正好外出,不及相見.如今國家患難之,尤須文武一,共濟大事.”

嶽鵬舉見他雙眼裡布滿,心裡很是欣,知他必然是勞勤王之事.二人見禮後,得報張俊和韓忠良到來.

呂頤浩激地拉了三人:“三位到此,何愁大事不.”

二人跟嶽鵬舉方是第一次麵,他二人比嶽鵬舉年齡大出一二十歲,見這傳聞中的名將赫赫威儀,都有點吃驚,張俊不以為然,韓忠良卻豪笑一聲:“昨日自家才說,我和張七鼓掌難鳴,今日有嶽五加,必然就大事.”

韓忠良排行韓五,他將張俊和嶽鵬舉二人都以排行稱呼,正是以示親近之意.

嶽鵬舉對這二位年長的大將很是恭敬,應聲下來.

張俊立刻說:“自家願分兩千兵馬與韓五.”

他雖然和韓忠良好,但這個時刻,也不願輕易冒進,所以寧願分下兩千軍馬給韓忠良,讓其為先鋒,如此,韓忠良就有了四千軍馬.

但嶽鵬舉大軍在襄,收集舊部也不到兩千軍馬,張俊自然不願意分兵給他,嶽鵬舉也不要求,就說:“幸得二位太尉為後盾,如此,嶽鵬舉不妨為先鋒.”

二人聽得他主為先鋒,大喜,立刻說:“會得,如此便辛苦嶽五.”

正說話時,有胥吏報告說:“有金字牌遞到前文字.”

眾人立刻行禮,隻見遞鋪的試比高手持金字牌進來.宋時的“金牌”並非常人誤解的是金子做的牌,而是朱紅漆牌,上麵用金字刻寫“前文字,不得鋪”八字,傳遞包裹的急包裹一般是竹筒或者皮筒,以免損壞.為保證檔案的有序,金字牌的編號,一般是按照《千字文》的排序,因為千字文裡麵沒有重復的文字.

一夜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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